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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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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大鬧一場並不能改變積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咒術屆現狀。這樣的行為沒有意義, 換做去年的夏油傑,是絕對不會參與的。

但是……

「讓自己順心,這也是意義。」

就這樣吧。這個莫名其妙的插班生, 讓夏油傑刻板有序的世界破開一道口子, 看見更多的可能性,也釋放了更多的壓抑。恐嚇、襲擊討厭的人,讓他們露出畏懼的神情。確實是非常棒的體驗。

少年重新紮起腦後散開的丸子頭,他望向走在前方的卿鳥和五條悟。

他們兩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其實是同一類人。只不過五條悟從小在咒術界的環境中長大,叛逆但受限於固有框架。卿鳥則有著不破不立,隨心所欲的神奇腦回路。

幾人悄悄回到學校,意料之外, 那麽大一個狀,居然遲遲沒有告到咒術高專。他們不知道的是……

紛紛去買假發的咒術高層, 這一回只能暫且忍氣吞聲。仇是記下了,但被幾個學生戲耍到尊嚴盡失這種事, 不適合宣揚出去。

不過還是應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的舊道理,夜蛾正道三天後還是得知了他的學生做了什麽。

彼時卿鳥正在長廊上啃早飯,培根三明治外加牛奶一瓶。

「咒術高層這兩天情況如何?」她掏出手機逗寺島。

「他們最近不允許我出現在他們面前,沒什麽情報呢。」寺島秒回。

「為什麽?他們發現你是個小內/奸了?」

這一回寺島回信的速度慢了半分鐘。

「因為……我有頭發。」

噗——

卿鳥噴了口中的牛奶。

晨練結束一起回宿舍的夏油傑和五條悟圍觀了卿鳥的“吐奶”瞬間, 並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少女一番。

……然後被從天而降的巨型鐵鍋哐哐砸了兩下。

夜蛾正道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看向那三個無法無天的學生。“悟、傑、小鳥!”

被點名的三人:“……”默默合上耳朵準備開溜。

夜蛾正道知道,不論是打掃學校、加倍的訓練還是罰跪,都對這三個人不起效。那樣的懲罰壓根不會引起三人的重視, 所以……

“今年的姐妹校交流會, 禁止你們參加!”

……

狂風過境, 吹落一地晚櫻。三人整齊劃一在原地石化了。

卿鳥抖落一身石灰, 捂住胸口沈痛道:“老師您37度的體溫是怎麽說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話的。”

上一屆就沒參加的夏油傑,這一次早已和五條悟商量了不少讓京都校友求饒的辦法。他深吸一口氣。

“夜蛾老師,懲罰不能拿學校榮譽開玩笑。”

五條悟高舉手臂。“老師,你收了京都校區的賄賂嗎。”

卿鳥也在同時舉起手,指天誓日,表情嚴肅:“我想象……”

“不許想!”

砰——

夜蛾正道無情關上窗門。沒得商量。

鬧事三人組:……

成為昂揚春色背景裏,形態各異、神情豐富的黑白雕像。

庵歌姬同樣受到了批評。但夜蛾正道知道,這位入學後就沒有違反過任何校紀校規,對前輩有禮對後輩關愛的學生,一定是被卿鳥他們帶壞的。

因為學長學姐大戰咒術權威以至於喪失交流會資格,臨危受命成為比賽主力選手的一年級生……

灰原雄幹勁滿滿。

因為又要面對五條悟和卿鳥而喪了一路的京都校學生們,抵達東京校後聽說今年那兩位不參加比賽,一改灰頭土臉的模樣,興奮地一躍而起——

腦袋磕到了天花板。

圍觀全程的七海建人:“……”被對方小看了啊。

夜蛾正道在交流會舉行這一日,給三人組安排了外出任務。主要是圖個耳根清凈。

任務臨行前,五條悟和夏油傑去京都校友休息處,和對方打了個極其禮貌的“招呼”。長相看似乖巧實則性格超級惡劣的白毛,與打扮十分不良少年說話笑裏藏刀的少年再度給對方留下沈重的心理陰影。

導致兩人前腳離開校舍,後腳京都校區的大家就擺出驅散邪魔的姿勢,朝他們走過的地方撒了幾把鹽。

“退!退!退!”

卿鳥早早坐進車裏玩起手機游戲。眼角的餘光瞥見兩位少年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走出來,心裏默默為對方點了一根蠟燭。

五條悟坐在副駕後方的位置,下巴擱在卿鳥的車座後椅上,像只貓似的出現在她肩膀上方的位置。“小鳥,你今天怎麽那麽安靜?”

這不像她的作風啊。這個少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他們還期待在校交流會上玩個痛快。結果剛才邀請卿鳥和他們一起去“關愛”京都校友也被拒絕了。

卿鳥合上手機。她將落到臉頰邊的長發撩至耳後,然後偏頭去看五條悟。

兩人的距離頓時拉得很近。那只日常掩在長發裏的耳朵,粉□□白的晃在五條悟視野裏,少女眨眼時卷翹的睫毛也在近距離下根根分明。陽光透過車窗落到卿鳥的臉上,秀氣的小翹鼻作為分界線,落下一層陰影。

卿鳥沒有說話,她看著五條悟,三分純良七分狡黠地笑了笑。

“……”五條悟沒有仔細去想她這個笑是什麽意思。

因為他,又想咬她了。

臨時被喊來開車的監督沒有和這三位學生接觸過。但最近七拼八湊聽了一些他們硬闖咒術高層大鬧一番的八卦,此刻開車也是有些戰戰兢兢。碰巧前方一個紅燈,他把車穩穩停下……

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學生。

就見五條悟把那顆白白的腦袋從車座空隙探過來,張口咬住了副駕少女的耳朵。

監督:!

這是什麽畫面!?

“……五條悟你是狗嗎!!!”卿鳥原地炸了。

絕對是!監督表面一言不發,冷靜發車,內心狠狠回答了卿鳥的怒吼。

夏油傑往遠離五條悟的方向挪了挪屁股。一來是怕卿鳥的報覆誤傷他,二來……他怕被傻子傳染。

男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有欲/望是正常的,但他不明白為什麽五條悟的欲/望……是食欲。

五條悟抱肘靠背而坐,頭頂一個大包也還是笑得很開心。

在司機和夏油傑的眼裏,他就是惡作劇咬了卿鳥一下而已。只有他和前方的少女知道,他在咬住她耳朵的瞬間,舌尖順勢舔過她微涼的耳輪。

卿鳥又把長發從耳後扯出來,完全擋住自己的耳朵和臉。被五條悟啃過的地方此刻又紅又燙。

咒術高專東京校。

不論是觀察室內的教師與校長,還是在後山進行交流大賽的學生,此刻都活在一種名為“卿鳥”的水生火熱中。

那位少女離校前,想象了幾十只揮著翅膀的五條悟飛在學校的每一寸土地上。循環往覆地念著“啊哈哈哈八嘎”。

笑聲才是術式的源頭,揮著翅膀的五條悟只是一個載體,無法被攻擊。這一趴眾人甚至不知道煩人的到底是卿鳥還是五條悟,仇恨值到底應該放在誰身上。

七海建人成功“擊退”一名京都校的二年級生,他放下手中的咒具,看向和他大眼瞪小眼的Q版五條悟。兩秒後,Q版學長咧嘴一笑“啊哈哈哈八嘎”。

……

一頭金發,面部如歐洲人般立體的少年長吐一口氣。要不怎麽說他答應灰原雄一起入讀咒術高專後,眼皮連續跳了三天呢。

---

交給卿鳥等人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地點很遠。三人在車上睡了近一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荒野墓地,與其說是墓地,不如說是亂葬崗更為貼切。雜草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肆意瘋長,幾近一米高。很難想象這是現代世界裏會出現的畫面。

“該不會是什麽劇組拍電影忘了打掃吧。”夏油傑走在最前方。

“現在電影都用特效了啊,哪裏還有那麽用心的場景布置。”五條悟踩過一只死老鼠,因為開了無下限,所以沒有真正接觸到。

走在兩人中間,相對安全的卿鳥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怎麽了,害怕嗎?”夏油傑偶然一回頭看到卿鳥的表情,脫口而出。但又覺得自己多此一問,這可是曾經把貞子和咒怨捏和在一起想象出來的神奇大腦啊。

“就是不喜歡。”卿鳥搖搖頭,如實回話。就在剛才,她好像還踩到了一坨軟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小動物的屍/體還是什麽。

“有發現什麽嗎?悟。”夏油傑停下腳步。

“有。”白毛點點頭。然後十分嚴肅地伸手指向卿鳥方才踩過的地方。“小鳥你踩到[嘩——]了。”

……

哪能這樣追女孩子啊餵。

夏油傑看著兩人追趕打鬧的背影,長嘆一口氣。五條悟輕而易舉逃脫卿鳥的追打,反而轉過身去一把將少女舉過頭頂,像舉了捆稻草撒歡跑起來。

……然後被迎面而來的術式鐘擺撞飛了。

三人在荒野墓地鬧完出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結果就只找到兩只3級咒靈。

夏油傑吞下咒靈球,望向身邊“互毆”一下午還掛彩的同期。微笑著鼓了個掌。

五條悟的肚子在車上就奏起交響樂,小少爺表示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一定要先吃晚飯再回咒術高專。輔助監督只得把車停在一個小商場附近。

“吃快餐吧。食堂都不做快餐。”

“漢堡還是披薩?”

“要肉多的!”

小商場裏的顧客不多,飯點時間麥當勞裏也有很多空位。卿鳥和夏油傑各要了一份套餐,夏油傑額外又多點一只漢堡。兩人端著餐盤走到位置上坐下,不一會兒就見五條悟端著一盤七個漢堡坐到他們對面。

“……”

這家夥,別做咒術師了。入股漢堡王吧。

五條悟一口咬下半個漢堡,團在嘴裏咀嚼。他一擡頭,墨鏡後的藍眼睛正好看到咬著薯條發呆的卿鳥。

“小鳥。”五條悟一口吞下漢堡,噎得自己一跺腳。然後笑得一臉閃亮,指指她餐盤裏的薯條,又指指自己的嘴。

倒是很會撒嬌。

卿鳥拿起一根薯條,沾上番茄醬。五條悟維持著張嘴的姿勢,一張帥氣的臉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下一秒,身側的夏油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一把薯條塞進五條悟的嘴裏。

五條悟臉一黑:“……”

卿鳥笑到錘桌。

直到麥當勞前臺的櫃員用無比詫異地目光反覆打量那三位學生,他們才擦擦嘴,起身離開快餐店。

商場門口不能長時間停車,輔助監督此刻正把車開出停車場。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左一右站在卿鳥身側,三人聊著天等車。

一輛電車自眼前駛過,原本空無一人的馬路對面多了一個女人。

卿鳥對人臉的記憶原本不算好,但馬路對面的家夥有個違和的特征讓她記憶猶新。

“你們說……如果一個人有非做不可的手術,不得已在額頭上留下疤痕。她會怎麽做?”

“嗯?女孩嗎?”夏油傑幾乎沒有思考就回答,“剪個可以遮擋的劉海吧。”

卿鳥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

卿鳥看向那個已經轉身離開的女人,“傑,我要那個女人!”

輔助監督把車開到商場附近上車點的時候,那裏已然成了災禍的中心。夏油傑的咒靈大大小小盤踞各處,五條悟的術式將四處可以逃離的線路全部轟開,以他們三人與一個陌生女人為中心點,砸出了一座孤島。

即便是人煙稀少的地方,也響起了不少鳴笛與尖叫聲。

輔助監督匆匆下車,布下帳。

短發女人笑著看向三位學生。“啊啦,有事嗎?現在的高中生真可怕呢。”

有事嗎?

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看向卿鳥。他們主打一個配合,實際上也不知道卿鳥為什麽要這個女人。

“沒什麽大事,看你的頭不順眼。”

“……”夏油傑滴汗。認真的嗎?他可是放了很多咒靈出來啊餵。

“還有……你身上的咒力氣息和那日橫濱不許我進入的帳,一模一樣。”

羂索用虎杖香織的臉笑了笑。祂沒有想到這個小少女居然如此敏銳。

下一秒,反重力將夏油傑和卿鳥甩至空中,重力壓制下地面塌陷,五條悟落至下方。羂索不想和六眼交手,也不想在這裏逗留過久,虎杖香織的身體已經沒有用了,在找到下一具有用的肉/體之前,祂要避免過多被關註到。

祂今天選擇來觀察卿鳥,已經是錯誤且莽撞的行為。

羂索布下結界,準備走人。

被五條悟的「蒼」一下拖至深陷的地面。少年發燙的掌心握住祂的脖子,另一手將自己的同伴拉回自己身邊。

夏油傑調整姿勢落地,浮游咒靈自半空中接住卿鳥緩緩落地。

卿鳥捧起虎杖香織的臉,後者研究過她公開的術式情報。除了可以隔絕所有術式攻擊的無下限之外,就連結界都無妨抵擋她的侵襲。

遠距離的想象可以用咒力壓制,可以鍛煉封閉大腦。但不是現在,不是少女與自己額頭相抵,近到幾乎可以親吻的距離。她觸碰到祂本體所在位置,並傾其咒力進行壓制。

“你有什麽秘密,告訴我嘛。”

然後三人就見身前的陌生女人,緩緩拉開自己額頭的縫合線,打開頭顱,露出一坨腦花的畫面。甚至還有透明液體不斷留下。

五條悟以及夏油傑同時瞇起雙眼:……

這什麽惡心的東西。

卿鳥的思緒則飛到一年多以前的另一個世界。

「老師,你相信我的想象力嗎?」

「我覺得他現在在做的這個姿勢……不是脫帽子。」

「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叫掀起你的頭蓋骨?」

“這要通知窗的人來收拾吧。”夏油傑處理突發事件的說話聲拉回卿鳥的註意力。

五條悟在研究那灘長了嘴還有牙齒的腦花。大腦的咒力和身體的咒力,似乎並不匹配。

卿鳥想象了一個小方盒出來,直接動手去掏。夏油傑和五條悟均是一怔。不是說直接掏腦花這個動作太粗魯,而是這樣一個姣好模樣的少女,理所當然做出這個行為……實在是……

卿鳥沒有在意身邊人的詫異,隨口道:“打包帶走。我吃火鍋最愛配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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