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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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蘇明川笑了笑：“要不這樣吧, 莫小姑姑先給他們幾天的時間，讓他們去籌一籌錢，看看到時候這批貨他們能吃下多少，剩下的我來兜底, 怎麽樣？”
有他這個話, 莫勝蘭是徹底放心了。
不過莫祈婳還是很好奇：“你們能籌出來多少錢？”
林秋靜：“那就要再去一趟海城才知道了。”想到年後又是春運返程高峰期, 林秋靜又是一陣頭疼。
好在林躍彬主動提出：“你要是信得過我, 這次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到時候看看價格再給你打電話, 價錢合適的話我就直接出手了。”
林秋靜點頭：“也行，到時候你看著辦就好了，也不必追求一定要在最高點賣掉，能賺多少算多少，不能太貪心。“
他們越是這樣說, 莫祈婳就越是疑惑：“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麽呢？我不是要幹涉你們做生意啊, 就是想問問，你們該不會把我的那份也算進去了吧？”
“這個……, 呃……，嘿嘿！”
林秋靜無話可說, 林躍彬也沒法再瞞著她，只好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莫祈婳雖然不太懂那什麽股票認購證, 但她堅決不同意自己從中分一杯羹，之前開的書店她什麽都不幹, 白拿分紅就已經很不好了, 但他們說她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拿錢投資, 幫了他們，這是她該得的, 她勉強也就同意了。
可這個股票認購證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還從中白拿錢，還要不要臉了。
莫祈婳正色道：“你們要是把這個錢也分給我，那就是在害我，也是在害我爸，別人不會相信你們是把我當朋友，只會認為我們之間有利用職權進行的不當交易。“
“啊，這……”林秋靜是真沒想那麽多，她只是希望莫祈婳能沒有任何經濟上的煩惱，一心一意只做她喜歡做的事情而已。
“所以你們明白了吧，這個錢我是絕對不能要的，如果你們非要堅持的話，那書店的事我也不摻和了。”
“別呀！”林秋靜連忙說，“婳婳你別生氣，一碼歸一碼，書店還是按照原來的，以後我們再做些什麽，就跟你都沒有關系了，行不？”
“嗯，就應該這樣。”
林躍彬很快又去了一趟海城。
他這次著實被震驚到了，從下了火車開始，不管他走到哪裏，不管是體面光鮮的上班族，還是街頭巷尾的阿伯阿嬸，甚至連十幾歲的孩子，幾乎都在討論著股票認購證。
到處都洋溢著一股狂熱的氣氛。
他去打聽了一下，就在他們回去過年的這短短一段時間裏，海城的股票認購證黑市價格飛漲，就像坐了直升飛機，已經從幾十塊、幾百塊漲到了幾千塊錢。
就在他住的那家旅館，就有人告訴他，前兩天，剛剛有一位有錢的老板在這兒，以三千塊錢一張的價格收購了一批股票認購證。
林躍彬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些人都瘋了吧！
這股票認購證都是憑號碼抽簽的，萬一沒中簽，那就是一張啥用也沒有的廢紙。
有誰會那麽瘋狂花幾千塊錢去買一張可能是廢紙的玩意兒？
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到底是誰把認購證的價格炒到這麽離譜的啊！
林躍彬的心“砰砰”跳得飛快！
他們現在手頭上有六百張股票認購證，如果能以三千塊的價格賣出，那就是……一百八十萬？
不是一萬八，也不是十八萬，而是一百八十萬！
他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一個天文數字。
匆匆忙忙去找了個沒人的電話亭，撥號碼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林秋靜聽到這個價格都驚呆了：“這麽多？”
“怎麽樣，是賣掉還是繼續拿在手上，等它繼續漲？”林躍彬問，“我聽說，在3月2號第一次抽簽之前，這個價格還能再漲呢！”
“漲一百塊，咱們就能多掙六萬，要是漲一千，那就是六十萬啊！”林躍彬聲音都在顫抖。
他現在終於理解那天說起那批三十八萬的羽絨服時，蘇明川那雲淡風輕的語氣了，三十八萬算什麽啊，如今他完全都不放在眼裏了。
辛辛苦苦跑一趟掙了幾十萬又怎麽樣？還不如他在這兒多等幾天，等認購證漲價掙得多。
他現在算是徹底理解了一夜暴富這個詞的含義了。
說著他又有點懊惱：“早知道當初就該多帶點錢來，多買點兒的！”
當時就不該留下兩千塊錢的，要是全買了，那可是六十多張，足足二十萬呢！
三家書店都還有些流動資金，要是全都拿來，還有爸媽手裏，也都還有些積蓄……
林躍彬越想越是後悔當初買得太少了。
錢啊，全都是錢，哪怕多買一張，就是幾千塊錢！
林秋靜倒是比他鎮定得多，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她沈默了一會兒，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旁邊有鏡子嗎？”
林躍彬往四周看了看：“沒有啊，怎麽了？”不過卻在電話亭的玻璃隔斷裏面看見了倒映出來的自己的模樣，瞪大了雙眼，由於太過激動呼吸急促，鼻孔不由自主地放大開翕，目光中隱隱有著癲狂的神色。
同時，耳旁響起林秋靜的聲音：“想讓你看看，你現在像不像是賭徒贏紅了眼睛的樣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躍彬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了曾經在電影中看到過的賭徒的樣子，一開始在賭場上嘗到了點甜頭，便忘乎所以，越賭越大，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了上去，然後一朝崩盤，瞬間一無所有，甚至還欠下巨債。
當他們以為自己會一直贏的時候，就是像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的。
如果不是剛剛林秋靜提醒了他，他會怎樣做？說不定腦子一熱，就會打電話回家，給朋友們，讓他們把錢都寄過來，然後在這邊不顧一切地收購股票認購證。
然後舍不得出手，眼看著價格一天一天地漲上去，貪欲也會越來越膨脹。
而最後，他真的能拿到那麽多錢嗎？
會不會突然有一天，這認購證就不值錢了，變成了廢紙一張呢？
汗濕的背心黏在身上，逐漸變得冰涼起來，林躍彬的心也一點點沈靜了下來：“我明白了，不能太貪心了，見好就收，我這幾天找個合適的機會賣掉就回來。”
“嗯，小心一點，註意安全。”
“放心好了，我懂的。”
接下來幾天，林躍彬小心謹慎地低調出貨，把手頭上股票認購證一點一點地分批出掉，最後回籠了大概有兩百一十萬，平均下來一張是三千多塊錢，算是現在的市場價。
並且這個價格在他賣完以後，還在肉眼可見地不停上漲著。
但他已經不會因為少賺了錢而懊惱不已了。
他已經想明白了，人不能太貪心，想要得太多，可能反而會什麽都得不到。
這些天他也聽到了很多可怕的消息，有兄弟倆為了爭奪一張認購證而大打出手的，有太過高調張揚，認購證被搶了，人還被捅一刀差點沒命的。
有利益的地方，就必定會有紛爭。
林躍彬現在覺得，他們的這六百張認購證能順利脫手，掙到那麽多錢，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當然這麽多的錢他也不敢隨身攜帶，而是通過郵局匯款寄了回去。
至於蘇明川手上的那些認購證，他當然是不賣的。
從一開始，他跟他們就不是走的同一個賽道。
他跟現在花高價買股票認購證的人一樣，都是要等抽簽以後買股票的。
對他們來說，認購證只能掙小錢，買股票才能真正掙大錢。
當然，要投入的資金跟承擔的風險，相對來說也要大很多，暫時還不是林秋靜跟林躍彬他們能想的。
林躍彬的一顆心啊，直到他回到了源陽，從郵局裏把錢取出來，然後存到了銀行裏，這才徹底地安定下來。
然後就有些飄了。
誰家孩子二十啷當歲就能掙兩百多萬啊！
啊，不是，其中一半是林秋靜的，他只有一百萬。
還有蘇明川那就不是個正常人，也不能算。
但那是一百萬啊！
總之，放眼看去，方圓百裏，除了蘇明川之外，有錢的沒他年輕，跟他一樣年輕的沒他有錢，他就是整條街最優秀的那個崽。
一連好幾天，他走路腳下都是帶風的。
甚至還偷偷地跟蘇明川商量，要不然他幹脆趁熱打鐵，跟莫祈婳求婚得了。
這年頭談對象都是奔著結婚的目的去的，一般不會談很久，要是談一年以上還不結婚，別人都要說閑話了。
他跟莫祈婳正式開始談了也有兩三個月了，這個時候求婚應該也不算太快。
就是不知道莫祈婳心裏怎麽想的，會不會覺得他太著急了。
就很糾結。
其實這種事他問林秋靜會比較好，畢竟女人更能了解女人的心思，她跟莫祈婳的關系又好，還可以幫著試探一下她的心思。
可這樣的前提是，林秋靜是支持他們在一起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那家夥從來就沒有站在他這邊過啊！
就連蘇明川也完全不敢有意見：“這事你別問我，我怕我媳婦晚上不讓我進房間。”
沒出息，忒沒出息了。
不敢提意見就算了，蘇明川晚上回去還用這事來討好他媳婦，把林躍彬的小心思一股腦兒全都告訴了林秋靜。
林秋靜第二天就找上了林躍彬：“聽說你想結婚了？”
林躍彬聽了這話，心裏頭一個念頭就是，就該把那姓蘇的小子舌頭割下來切片炒了，做一盤炒雀舌。
就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麽多嘴多舌的。
“怎麽的，你自己早早結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就這麽見不得別人成家？”
林秋靜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你看看你這人，我這什麽都還沒說呢，自己就先把一身的刺都豎起來了，你是屬刺猬的啊？就不能聽我好好說？”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是覺得吧，作為一個男人，想要娶妻生子，首先就必要要做出一番事業，將來有能力讓自己的妻子孩子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自己才好意思張這個口，對不對？”
“對是對的，可是我現在有一百萬……”且不說他們的書店還有即將要做的羽絨服生意了，光是現在手裏這一百萬也足夠一家人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吧！
要知道現在尋常人家一個月幾百塊錢就能過得很好了。
林秋靜瞪他：“區區一百萬，你就覺得很多啦？沒錯，現在看起來是不少，可是你想想，十年前普通人的工資才三十幾塊錢，就已經能養活一家子人了，現在沒有幾百塊哪能行，那再過十年、二十年呢，是不是就要幾千、幾萬了？就指望著這一百萬坐吃山空哪裏行啊！”
林躍彬被她說懵了：“不、不至於吧！”什麽樣的人家才能一個月花幾萬塊錢啊，他跟莫祈婳也不是那種貪圖享樂的人啊！
“再說了，要結婚的話你不得先買房啊，沒錯，你家裏現在是有房子，幹媽跟婳婳都是好相處的人，但遠香近臭，真的住在一起，也未必合適，最好還是分開住，要買房子的話，條件不能比你現在住的房子差吧，現在想要買這樣的院子，肯定不便宜。”
“還有婳婳上班的地方遠，肯定要買車的吧，天天要你接送也不現實，最好能買兩輛，你們一人開一輛。”
“以後有了孩子，更是到處都要花錢，計劃生育一家只有一個孩子，肯定什麽都要給她最好的吧，除了吃穿用，還有各種興趣班啊，培訓班啊，萬一將來孩子想要出國留學，也是一大筆錢。”
“就這麽隨便算算，一百萬哪裏夠呢！”
聽她這麽一說，一百萬好像也並沒有那麽香了：“那你說該怎麽辦？”
林秋靜：“肯定是先拼一把事業啊！我想過了，咱們先把這一單羽絨服的生意先做完了，然後咱們進軍服裝行業，做自己的服裝品牌。”
其實從那天她知道林躍彬和莫祈婳還是在一起之後，就已經想好了。
既然這段姻緣是天註定的，那就只能接受了。
事實上，在她心底的最深處，也是有著一絲隱秘的高興的，哪個當孩子的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能好好地在一起呢？
既然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她就幫著好好地看著林躍彬，不讓他再做出對不起莫祈婳的事，萬一真的沒看住，那也一定要攔住莫祈婳，絕對不能讓她再上那一趟失事的飛機。
總之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還有既然莫祈婳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合夥做生意，那就只能他們努力賺錢給她花了，而且還得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讓他們倆結婚了。
除了夫妻關系，也確實是沒有其他辦法能讓莫祈婳心無芥蒂地花這些錢了。
這樣想明白了之後，林秋靜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父女聯手，努力奮鬥，把他們的林氏服裝企業做大做強。
林躍彬一臉茫然：“服裝？為什麽要做服裝啊？”
“當然是因為……”對啊，為什麽要做服裝呢，林秋靜也不知道當年她爸是怎麽走上這條路的，“反正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發現做服裝跟我們比較有緣，做這個肯定能成功的。”
林躍彬只當她胡說八道：“那咱們的書店呢？”
“書店當然也要繼續做下去啊，反正宋蘭香她們都已經熟門熟路了，具體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幹，我們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行。”
開書店掙不了大錢，而且也不是長久之計，實體書行業早晚是要衰敗的，還是讓她爸做回老本行比較穩妥一點。
林躍彬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的，居然就被林秋靜說服了，暫時打消了求婚的計劃，打算先拼事業。
“那就先把這批羽絨服賣了再說吧！”
只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孤枕難眠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林秋靜的用心險惡。
他就說那丫頭肯定是見不得他好的，雖然她今天沒有一句反對自己跟莫祈婳在一起的話，但不還是讓她得逞，打消了自己的求婚計劃嗎？
她說的那些話，當時聽著確實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要真的按照她的那些條件，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沒有資格結婚了。
哪個年輕人是一開始什麽都有的啊，都是結婚之後小倆口一起努力，慢慢攢起來的家底。
誰說要把一輩子養家養孩子的錢都掙出來了才能結婚的？
當誰都是他們家蘇明川呢！
不過他現在確實也是想著，等自己再有出息一點，再跟莫祈婳結婚，如今他雖然掙了點錢，但到時候別人要是問起來，她愛人是幹什麽的，他也沒有個拿得出手的名堂讓她去跟別人說。
總不能讓別人笑話她說，堂堂一個副市長的女兒，嫁了個游手好閑的待業青年吧！
好歹也要等到別人都恭恭敬敬喊他一聲林總的時候吧！
飯要一口一口吃，搞事業也要一步一步來。
現在首先要做好的第一件事是這批羽絨服。
永美制衣廠那邊已經聯系好了，租用蘇明川那邊的一輛大貨車，到時候裝了貨，就跟蘇明川那邊的車隊一起前往毛子國。
林秋靜也是要一起去的，快四十萬的貨呢，總不能當甩手掌櫃，全扔給林躍彬一個人。
於是跟蘇明川商量她要去毛子國的事。
蘇明川即使知道，她骨子裏肯定不是表面上這個幾乎沒出過遠門的家庭婦女，但這個時候出國畢竟是件大事，毛子國那邊如今又政局不穩，亂糟糟的。
林躍彬也是第一次去毛子國，他們倆還不懂那邊的語言，他不可能放心讓他們自己去的。
“正好我也有事要過去一趟，一起去吧！”
林秋靜有些不太相信：“這麽巧的嗎？”
“那你就當我就是想陪著你吧！”
他說得這麽直白，林秋靜反而不好拒絕了。
既然這樣，蘇明川便開始找人辦手續，他已經很久沒有親自跑過這條線了，突然提出要去，負責這方面的下屬還以為他做錯了什麽事呢！
好在蘇明川解釋，他主要就是陪愛人和孩子過去那邊玩一趟的。
“我們又去旅游嗎？”蘇朵朵很高興，“我還想吃生煎包和蟹殼黃。”
林秋靜笑著跟她說：“這次我們不去海城，我們去毛子國。”
“毛子國是一個冬天很冷很冷的地方，那裏的人都長得很高很大，有著金色的頭發，白白的皮膚，和藍色的眼睛哦！”
“哇，那是跟愛洛公主一樣嗎？”愛洛公主是童話《睡美人》裏面的公主，媽媽給她買的彩色圖畫書裏，她就是有著漂亮的金色頭發和藍色眼睛。
林秋靜點點頭：“嗯，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像愛洛公主一樣漂亮的。”
“我知道呀，公主只有一個嘛！”
毛子國這個時候天氣依舊十分寒冷，為此林秋靜做足了準備，買了超級多的禦寒裝備，什麽帶護耳的皮帽子啦、羽絨服啦、夾絨褲啦，還有厚厚的雪地靴。
大人的還好，買蘇朵朵那麽小的小朋友穿的還真不容易，她跑了好多地方才好不容易買齊了的，回到家給蘇朵朵穿上試試，整個人圓滾滾的，長款羽絨服長及腳踝，白色的羊絨帽子毛茸茸的，裹住了整個小腦袋和小臉蛋，只留下一雙圓溜溜，黑葡萄都一樣的大眼睛。
可愛得簡直要命。
林秋靜笑死了，多可愛的一枚小土豆啊！
白舜珺嗔怪：“虧你們想得出來，這麽冷的地方，朵朵還那麽小，帶她去幹嘛！”
林秋靜：“就是要趁著她還小，要多帶她出去長見識啊，以後上學了就沒那麽多時間出去玩了。”
蘇朵朵也特別高興：“婆婆，毛子國會有很厚很厚的大雪啊，而且那邊的人身上都長著長長的毛毛，像大灰熊一樣，只有一個漂亮的公主哦！”
白舜珺：“哎呀，像大灰熊一樣那多可怕啊，朵朵怕不怕呀？”
蘇朵朵得意地說：“我才不怕呢，有我爸爸在呀，我爸爸很厲害的。”
林躍彬是要跟車押貨的，這是一個辛苦活，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十分艱苦。
路上還有車匪路霸，要是遇上了沒有經驗的司機，單獨上路的話，丟了貨甚至是丟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蘇明川公司的車隊經常跑這條線路，經驗豐富，沿途都是打點好的，倒不會有這方面的危險。
林秋靜一家人則是坐火車過去，舟車勞頓，也著實辛苦。
這一路過來，車窗外的風景逐漸變得開闊遼遠，建築物也逐漸粗獷大氣。
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這一路過來一路添加衣物，火車到站的時候，全家人已經全副武裝起來，依然還能感覺到那種徹骨的寒冷。
林秋靜根本就不敢把雙手從厚厚的羊皮手套中拿出來，不然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手指頭凍掉。
哪怕穿著厚厚的靴子，雙腳也很快就要被凍到麻木了。
好在蘇明川早已安排好了車子來接他們。
是他們公司駐這邊辦事處的員工，能講一口流利的毛子國語言，是個開朗爽快的男青年，蘇明川叫他小趙。
小趙開車送他們去了酒店。
一家人很快安頓下來，去酒店的餐廳吃了一頓具有當地特色的午餐。
紅腸很好吃，但面包有點兒硬了，甜點齁甜，林秋靜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就連酷愛甜食的蘇朵朵也受不住，吃了幾口之後伸著脖子跟林秋靜說：“媽媽，我的喉嚨被糊住了。”
林秋靜趕緊讓她多喝幾口水順一順。
吃完飯回酒店房間稍作休息，這家酒店是當地條件最好的，設施齊全，暖氣也很足。
因為事先約好了到達的時間，下午林躍彬也到了。
看得出來，這一趟他是真的辛苦了，整個人肉眼可見比出發的時候憔悴了許多，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的，下巴都尖了。
見他這樣，林秋靜也有些過意不去，連忙主動上前幫忙拿行李：“辛苦了辛苦了，餓不餓？要先去吃點東西嗎？”
林躍彬擺擺手：“路上吃過了，我想先去房間洗個澡睡一覺。”
林躍彬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二天一起去賣貨的地方。
那是一個大型的集裝箱市場。
所謂的集裝箱市場，是在郊外的一大片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一排排一眼望不到邊的集裝箱。
每一個集裝箱就是一個商店。
集裝箱的前半部分是店面，後半部分是倉庫。
熙熙攘攘的，竟然是一個熱鬧的集市。
賣什麽東西的都有，大部分都是來源於國內的輕工業產品，服裝、鞋襪，各種日用品，還有食品，甚至還有集裝箱是專門賣方便面的，生意居然也極好。
走在這裏，給林秋靜的感覺就有點類似於國內鄉鎮的集市，每個攤位前就擠滿了人，你來我往地講價、搶購。
不過規模卻是比國內的鄉鎮集市要大多了，來來往往都是牛高馬大的外國人，講著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偶爾冒出幾句生硬的中文。
林秋靜在國內女性來說算是比較高的，但在這兒就像是一個誤入了大人堆裏的小孩子。
蘇明川生怕她被人給擠丟了，一手抱著蘇朵朵，另一只手牢牢地摟著她。
出門的時候，還特地囑咐了她，別帶包包，這邊其實治安並不太好，搶劫、偷盜的事件多有發生。
蘇朵朵也有些緊張，一雙小手緊緊地摟住了爸爸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些外國人。
果然，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他們的皮膚都好白啊，還有藍色的眼睛，好奇怪的樣子啊！
不過也不是全部人的眼睛都是藍色的，也有黑色或者是黃色。
可惜他們都戴著帽子，看不到金黃色的頭發，有些人長了一臉的大胡子，也有些人臉上什麽都沒有，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上有沒有長滿了毛毛。
她突然想起了小星星，小星星也出國去了呢，不過他去的不是毛子國，而是米國，米國人是不是也長這個樣子的呢？
蘇明川的公司在這邊是有幾個店面的，分別售賣不同類型的產品，衣物、日用品和食品都有。
蘇明川帶他們過去看了看，大致了解了一下這邊的物價，以及羽絨服的價格。
然後給了他們兩個建議。
一是以批發價賣給當地的商店，羽絨服很搶手，這批貨很快就能出掉，就是要少賺一些，批發價大概可以去到一百到一百二一件左右。
而是直接零售，他們沒有店鋪，可以寄放到蘇明川公司的集裝箱店鋪裏寄賣，另外他們也可以自己賣。
在集裝箱市場的旁邊，還停放著不少的大貨車，就是類似他們這樣的情況，直接打開了車廂門就賣貨的，也能賣得掉。
林躍彬沒有那麽厚臉皮，要是把貨寄放到蘇明川那邊的店裏賣，那跟讓別人直接把飯餵到他嘴裏吃有什麽差別？
說句不好聽的，以蘇明川的實力，他根本就用不著搭理他們，直接把這批貨拿了，後面包括貨運、出售都不用操心的。
他們現在已經算是沾了大便宜了。
而且蘇明川那賣服裝的集裝箱裏，也有賣羽絨服的，他們的羽絨服放到人家那兒寄賣，不是直接搶生意嘛！
林躍彬跟林秋靜商量了一下，他們這麽辛苦過來一趟，肯定也沒有那麽快回去的，不如先嘗試一下自己賣，要是實在賣不出去，再找渠道批發出去也不遲。
他們兩個人都不懂毛子國的語言，不過也沒關系，可以學別人那樣，寫一個大大的招牌掛出來，再加上動作比劃比劃，其實也可以交流。
不過為了避免由於溝通不暢而造成什麽不必要的麻煩，蘇明川還是讓這邊辦事處的人安排了一個人過來幫忙做翻譯。
蘇明川沒有指定讓誰過來，是這邊辦事處的負責人安排的，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模樣挺清秀，一看就是個有名有姓的女配的配置。
不怪林秋靜這麽想啊，實在是，她那表情太明顯了，一看見蘇明川，眼睛裏冒出的光都是愛心形狀的，那叫一個驚喜和含情脈脈啊！
“蘇先生！”女孩激動地打招呼。
蘇明川看她的目光卻有點陌生：“你是老鄧安排過來的翻譯？”
老鄧就是這邊辦事處的負責人。
“蘇先生，您不記得我了？我是杜雪柔啊！”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林秋靜一聽杜雪柔這個名字，就想起來了，在那本小說裏，這就是男主蘇明川的紅顏知己之一。
該來的早晚都會來，老天爺肯定不會讓她一直都這麽高枕無憂的，終於要開始面對了。
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慢慢回憶小說裏的相關情節，林秋靜先看向了蘇明川。
蘇明川眼神中有些茫然：“杜小姐……”
杜雪柔有些受傷：“蘇先生您不記得我了嗎？那時候我還在上大學，生活費沒有了，兩天沒吃飯了，多虧了蘇先生你請我吃飯，還讓我給你當翻譯，幫我度過了難關。”
蘇明川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麽回事兒。
那是他剛開始在毛子國做國際倒爺的時候，跟老鄧一塊兒來的，兩人都是第一次，人生地不熟，就想著去一個類似於國內勞務市場的地方，想要找一個向導兼翻譯。
結果剛到勞務市場，一個華人女孩就直直地往他懷裏栽，嚇他一跳，還以為遇上了碰瓷的。
然後才知道那女孩是當地留學生，因為經濟拮據出來找兼職，剛才差點暈倒是因為沒錢吃飯給餓的。
出於在異國他鄉對同胞的友愛之情，他們請這女孩吃了頓飯，聽說她會當地語言，對當地也比較熟悉，幹脆就請她幫忙當了個翻譯。
後來這邊的生意逐漸走上正軌，蘇明川回了國，老鄧留在這邊，成立了一個辦事處，辦事處的員工也都是老鄧一手組起來的，具體人員情況蘇明川還真的不太清楚。
至於這個給他們當過兩天翻譯的女孩子，他真的連名字都不太記得了，如今想起來，確實是有點面熟。
不過跟當年比變化有些大，他一時之間的確沒認出來。
當即也笑了笑：“原來是小杜啊，今天又要辛苦你了，這是我愛人小林，他們今天要在這邊賣羽絨服，想讓你幫忙做個翻譯。”
杜雪柔的眼中猛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蘇先生，你，你說她是誰？”
她早就看到這個女人了，但她跟另一個正在帶著孩子堆雪人的男人站在一起，她下意識地就以為那是一家三口。
結果蘇明川居然說，那是他的愛人？他已經結婚了？怎麽可能呢，明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聽鄧經理說過蘇明川孤身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什麽的，最近這兩年，也沒聽說過他結婚的消息啊！
蘇明川以為她是沒聽清楚，有點不太高興，他當慣老板的人，手底下一個小翻譯跑到他面前套交情也就算了，還不認真聽他說話。
老鄧找的這個人也太不靠譜了。
這時，跟林躍彬在一旁玩雪的蘇朵朵跑過來，拉著蘇明川的衣角：“爸爸爸爸，快看我堆的雪人，漂不漂亮！”
蘇明川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溫柔起來，嗓音也夾了起來：“哇，好好看的小雪人啊，朵朵真棒！”
杜雪柔更是遭受到重大的打擊一般，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無比：“你，你都有孩子了？”
蘇明川拍了拍蘇朵朵的小腦袋：“去跟彬舅舅再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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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川笑了笑：“要不這樣吧, 莫小姑姑先給他們幾天的時間，讓他們去籌一籌錢，看看到時候這批貨他們能吃下多少，剩下的我來兜底, 怎麽樣？”
有他這個話, 莫勝蘭是徹底放心了。
不過莫祈婳還是很好奇：“你們能籌出來多少錢？”
林秋靜：“那就要再去一趟海城才知道了。”想到年後又是春運返程高峰期, 林秋靜又是一陣頭疼。
好在林躍彬主動提出：“你要是信得過我, 這次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到時候看看價格再給你打電話, 價錢合適的話我就直接出手了。”
林秋靜點頭：“也行，到時候你看著辦就好了，也不必追求一定要在最高點賣掉，能賺多少算多少，不能太貪心。“
他們越是這樣說, 莫祈婳就越是疑惑：“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麽呢？我不是要幹涉你們做生意啊, 就是想問問，你們該不會把我的那份也算進去了吧？”
“這個……, 呃……，嘿嘿！”
林秋靜無話可說, 林躍彬也沒法再瞞著她，只好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莫祈婳雖然不太懂那什麽股票認購證, 但她堅決不同意自己從中分一杯羹，之前開的書店她什麽都不幹, 白拿分紅就已經很不好了, 但他們說她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拿錢投資, 幫了他們，這是她該得的, 她勉強也就同意了。
可這個股票認購證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還從中白拿錢，還要不要臉了。
莫祈婳正色道：“你們要是把這個錢也分給我，那就是在害我，也是在害我爸，別人不會相信你們是把我當朋友，只會認為我們之間有利用職權進行的不當交易。“
“啊，這……”林秋靜是真沒想那麽多，她只是希望莫祈婳能沒有任何經濟上的煩惱，一心一意只做她喜歡做的事情而已。
“所以你們明白了吧，這個錢我是絕對不能要的，如果你們非要堅持的話，那書店的事我也不摻和了。”
“別呀！”林秋靜連忙說，“婳婳你別生氣，一碼歸一碼，書店還是按照原來的，以後我們再做些什麽，就跟你都沒有關系了，行不？”
“嗯，就應該這樣。”
林躍彬很快又去了一趟海城。
他這次著實被震驚到了，從下了火車開始，不管他走到哪裏，不管是體面光鮮的上班族，還是街頭巷尾的阿伯阿嬸，甚至連十幾歲的孩子，幾乎都在討論著股票認購證。
到處都洋溢著一股狂熱的氣氛。
他去打聽了一下，就在他們回去過年的這短短一段時間裏，海城的股票認購證黑市價格飛漲，就像坐了直升飛機，已經從幾十塊、幾百塊漲到了幾千塊錢。
就在他住的那家旅館，就有人告訴他，前兩天，剛剛有一位有錢的老板在這兒，以三千塊錢一張的價格收購了一批股票認購證。
林躍彬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些人都瘋了吧！
這股票認購證都是憑號碼抽簽的，萬一沒中簽，那就是一張啥用也沒有的廢紙。
有誰會那麽瘋狂花幾千塊錢去買一張可能是廢紙的玩意兒？
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到底是誰把認購證的價格炒到這麽離譜的啊！
林躍彬的心“砰砰”跳得飛快！
他們現在手頭上有六百張股票認購證，如果能以三千塊的價格賣出，那就是……一百八十萬？
不是一萬八，也不是十八萬，而是一百八十萬！
他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一個天文數字。
匆匆忙忙去找了個沒人的電話亭，撥號碼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林秋靜聽到這個價格都驚呆了：“這麽多？”
“怎麽樣，是賣掉還是繼續拿在手上，等它繼續漲？”林躍彬問，“我聽說，在3月2號第一次抽簽之前，這個價格還能再漲呢！”
“漲一百塊，咱們就能多掙六萬，要是漲一千，那就是六十萬啊！”林躍彬聲音都在顫抖。
他現在終於理解那天說起那批三十八萬的羽絨服時，蘇明川那雲淡風輕的語氣了，三十八萬算什麽啊，如今他完全都不放在眼裏了。
辛辛苦苦跑一趟掙了幾十萬又怎麽樣？還不如他在這兒多等幾天，等認購證漲價掙得多。
他現在算是徹底理解了一夜暴富這個詞的含義了。
說著他又有點懊惱：“早知道當初就該多帶點錢來，多買點兒的！”
當時就不該留下兩千塊錢的，要是全買了，那可是六十多張，足足二十萬呢！
三家書店都還有些流動資金，要是全都拿來，還有爸媽手裏，也都還有些積蓄……
林躍彬越想越是後悔當初買得太少了。
錢啊，全都是錢，哪怕多買一張，就是幾千塊錢！
林秋靜倒是比他鎮定得多，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她沈默了一會兒，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旁邊有鏡子嗎？”
林躍彬往四周看了看：“沒有啊，怎麽了？”不過卻在電話亭的玻璃隔斷裏面看見了倒映出來的自己的模樣，瞪大了雙眼，由於太過激動呼吸急促，鼻孔不由自主地放大開翕，目光中隱隱有著癲狂的神色。
同時，耳旁響起林秋靜的聲音：“想讓你看看，你現在像不像是賭徒贏紅了眼睛的樣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躍彬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了曾經在電影中看到過的賭徒的樣子，一開始在賭場上嘗到了點甜頭，便忘乎所以，越賭越大，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了上去，然後一朝崩盤，瞬間一無所有，甚至還欠下巨債。
當他們以為自己會一直贏的時候，就是像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的。
如果不是剛剛林秋靜提醒了他，他會怎樣做？說不定腦子一熱，就會打電話回家，給朋友們，讓他們把錢都寄過來，然後在這邊不顧一切地收購股票認購證。
然後舍不得出手，眼看著價格一天一天地漲上去，貪欲也會越來越膨脹。
而最後，他真的能拿到那麽多錢嗎？
會不會突然有一天，這認購證就不值錢了，變成了廢紙一張呢？
汗濕的背心黏在身上，逐漸變得冰涼起來，林躍彬的心也一點點沈靜了下來：“我明白了，不能太貪心了，見好就收，我這幾天找個合適的機會賣掉就回來。”
“嗯，小心一點，註意安全。”
“放心好了，我懂的。”
接下來幾天，林躍彬小心謹慎地低調出貨，把手頭上股票認購證一點一點地分批出掉，最後回籠了大概有兩百一十萬，平均下來一張是三千多塊錢，算是現在的市場價。
並且這個價格在他賣完以後，還在肉眼可見地不停上漲著。
但他已經不會因為少賺了錢而懊惱不已了。
他已經想明白了，人不能太貪心，想要得太多，可能反而會什麽都得不到。
這些天他也聽到了很多可怕的消息，有兄弟倆為了爭奪一張認購證而大打出手的，有太過高調張揚，認購證被搶了，人還被捅一刀差點沒命的。
有利益的地方，就必定會有紛爭。
林躍彬現在覺得，他們的這六百張認購證能順利脫手，掙到那麽多錢，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當然這麽多的錢他也不敢隨身攜帶，而是通過郵局匯款寄了回去。
至於蘇明川手上的那些認購證，他當然是不賣的。
從一開始，他跟他們就不是走的同一個賽道。
他跟現在花高價買股票認購證的人一樣，都是要等抽簽以後買股票的。
對他們來說，認購證只能掙小錢，買股票才能真正掙大錢。
當然，要投入的資金跟承擔的風險，相對來說也要大很多，暫時還不是林秋靜跟林躍彬他們能想的。
林躍彬的一顆心啊，直到他回到了源陽，從郵局裏把錢取出來，然後存到了銀行裏，這才徹底地安定下來。
然後就有些飄了。
誰家孩子二十啷當歲就能掙兩百多萬啊！
啊，不是，其中一半是林秋靜的，他只有一百萬。
還有蘇明川那就不是個正常人，也不能算。
但那是一百萬啊！
總之，放眼看去，方圓百裏，除了蘇明川之外，有錢的沒他年輕，跟他一樣年輕的沒他有錢，他就是整條街最優秀的那個崽。
一連好幾天，他走路腳下都是帶風的。
甚至還偷偷地跟蘇明川商量，要不然他幹脆趁熱打鐵，跟莫祈婳求婚得了。
這年頭談對象都是奔著結婚的目的去的，一般不會談很久，要是談一年以上還不結婚，別人都要說閑話了。
他跟莫祈婳正式開始談了也有兩三個月了，這個時候求婚應該也不算太快。
就是不知道莫祈婳心裏怎麽想的，會不會覺得他太著急了。
就很糾結。
其實這種事他問林秋靜會比較好，畢竟女人更能了解女人的心思，她跟莫祈婳的關系又好，還可以幫著試探一下她的心思。
可這樣的前提是，林秋靜是支持他們在一起的。
現在的問題就是，那家夥從來就沒有站在他這邊過啊！
就連蘇明川也完全不敢有意見：“這事你別問我，我怕我媳婦晚上不讓我進房間。”
沒出息，忒沒出息了。
不敢提意見就算了，蘇明川晚上回去還用這事來討好他媳婦，把林躍彬的小心思一股腦兒全都告訴了林秋靜。
林秋靜第二天就找上了林躍彬：“聽說你想結婚了？”
林躍彬聽了這話，心裏頭一個念頭就是，就該把那姓蘇的小子舌頭割下來切片炒了，做一盤炒雀舌。
就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麽多嘴多舌的。
“怎麽的，你自己早早結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就這麽見不得別人成家？”
林秋靜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你看看你這人，我這什麽都還沒說呢，自己就先把一身的刺都豎起來了，你是屬刺猬的啊？就不能聽我好好說？”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是覺得吧，作為一個男人，想要娶妻生子，首先就必要要做出一番事業，將來有能力讓自己的妻子孩子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自己才好意思張這個口，對不對？”
“對是對的，可是我現在有一百萬……”且不說他們的書店還有即將要做的羽絨服生意了，光是現在手裏這一百萬也足夠一家人一輩子衣食無憂了吧！
要知道現在尋常人家一個月幾百塊錢就能過得很好了。
林秋靜瞪他：“區區一百萬，你就覺得很多啦？沒錯，現在看起來是不少，可是你想想，十年前普通人的工資才三十幾塊錢，就已經能養活一家子人了，現在沒有幾百塊哪能行，那再過十年、二十年呢，是不是就要幾千、幾萬了？就指望著這一百萬坐吃山空哪裏行啊！”
林躍彬被她說懵了：“不、不至於吧！”什麽樣的人家才能一個月花幾萬塊錢啊，他跟莫祈婳也不是那種貪圖享樂的人啊！
“再說了，要結婚的話你不得先買房啊，沒錯，你家裏現在是有房子，幹媽跟婳婳都是好相處的人，但遠香近臭，真的住在一起，也未必合適，最好還是分開住，要買房子的話，條件不能比你現在住的房子差吧，現在想要買這樣的院子，肯定不便宜。”
“還有婳婳上班的地方遠，肯定要買車的吧，天天要你接送也不現實，最好能買兩輛，你們一人開一輛。”
“以後有了孩子，更是到處都要花錢，計劃生育一家只有一個孩子，肯定什麽都要給她最好的吧，除了吃穿用，還有各種興趣班啊，培訓班啊，萬一將來孩子想要出國留學，也是一大筆錢。”
“就這麽隨便算算，一百萬哪裏夠呢！”
聽她這麽一說，一百萬好像也並沒有那麽香了：“那你說該怎麽辦？”
林秋靜：“肯定是先拼一把事業啊！我想過了，咱們先把這一單羽絨服的生意先做完了，然後咱們進軍服裝行業，做自己的服裝品牌。”
其實從那天她知道林躍彬和莫祈婳還是在一起之後，就已經想好了。
既然這段姻緣是天註定的，那就只能接受了。
事實上，在她心底的最深處，也是有著一絲隱秘的高興的，哪個當孩子的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能好好地在一起呢？
既然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她就幫著好好地看著林躍彬，不讓他再做出對不起莫祈婳的事，萬一真的沒看住，那也一定要攔住莫祈婳，絕對不能讓她再上那一趟失事的飛機。
總之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還有既然莫祈婳不願意跟他們一起合夥做生意，那就只能他們努力賺錢給她花了，而且還得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那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讓他們倆結婚了。
除了夫妻關系，也確實是沒有其他辦法能讓莫祈婳心無芥蒂地花這些錢了。
這樣想明白了之後，林秋靜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父女聯手，努力奮鬥，把他們的林氏服裝企業做大做強。
林躍彬一臉茫然：“服裝？為什麽要做服裝啊？”
“當然是因為……”對啊，為什麽要做服裝呢，林秋靜也不知道當年她爸是怎麽走上這條路的，“反正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發現做服裝跟我們比較有緣，做這個肯定能成功的。”
林躍彬只當她胡說八道：“那咱們的書店呢？”
“書店當然也要繼續做下去啊，反正宋蘭香她們都已經熟門熟路了，具體的事情交給他們去幹，我們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行。”
開書店掙不了大錢，而且也不是長久之計，實體書行業早晚是要衰敗的，還是讓她爸做回老本行比較穩妥一點。
林躍彬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的，居然就被林秋靜說服了，暫時打消了求婚的計劃，打算先拼事業。
“那就先把這批羽絨服賣了再說吧！”
只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孤枕難眠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林秋靜的用心險惡。
他就說那丫頭肯定是見不得他好的，雖然她今天沒有一句反對自己跟莫祈婳在一起的話，但不還是讓她得逞，打消了自己的求婚計劃嗎？
她說的那些話，當時聽著確實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要真的按照她的那些條件，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沒有資格結婚了。
哪個年輕人是一開始什麽都有的啊，都是結婚之後小倆口一起努力，慢慢攢起來的家底。
誰說要把一輩子養家養孩子的錢都掙出來了才能結婚的？
當誰都是他們家蘇明川呢！
不過他現在確實也是想著，等自己再有出息一點，再跟莫祈婳結婚，如今他雖然掙了點錢，但到時候別人要是問起來，她愛人是幹什麽的，他也沒有個拿得出手的名堂讓她去跟別人說。
總不能讓別人笑話她說，堂堂一個副市長的女兒，嫁了個游手好閑的待業青年吧！
好歹也要等到別人都恭恭敬敬喊他一聲林總的時候吧！
飯要一口一口吃，搞事業也要一步一步來。
現在首先要做好的第一件事是這批羽絨服。
永美制衣廠那邊已經聯系好了，租用蘇明川那邊的一輛大貨車，到時候裝了貨，就跟蘇明川那邊的車隊一起前往毛子國。
林秋靜也是要一起去的，快四十萬的貨呢，總不能當甩手掌櫃，全扔給林躍彬一個人。
於是跟蘇明川商量她要去毛子國的事。
蘇明川即使知道，她骨子裏肯定不是表面上這個幾乎沒出過遠門的家庭婦女，但這個時候出國畢竟是件大事，毛子國那邊如今又政局不穩，亂糟糟的。
林躍彬也是第一次去毛子國，他們倆還不懂那邊的語言，他不可能放心讓他們自己去的。
“正好我也有事要過去一趟，一起去吧！”
林秋靜有些不太相信：“這麽巧的嗎？”
“那你就當我就是想陪著你吧！”
他說得這麽直白，林秋靜反而不好拒絕了。
既然這樣，蘇明川便開始找人辦手續，他已經很久沒有親自跑過這條線了，突然提出要去，負責這方面的下屬還以為他做錯了什麽事呢！
好在蘇明川解釋，他主要就是陪愛人和孩子過去那邊玩一趟的。
“我們又去旅游嗎？”蘇朵朵很高興，“我還想吃生煎包和蟹殼黃。”
林秋靜笑著跟她說：“這次我們不去海城，我們去毛子國。”
“毛子國是一個冬天很冷很冷的地方，那裏的人都長得很高很大，有著金色的頭發，白白的皮膚，和藍色的眼睛哦！”
“哇，那是跟愛洛公主一樣嗎？”愛洛公主是童話《睡美人》裏面的公主，媽媽給她買的彩色圖畫書裏，她就是有著漂亮的金色頭發和藍色眼睛。
林秋靜點點頭：“嗯，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像愛洛公主一樣漂亮的。”
“我知道呀，公主只有一個嘛！”
毛子國這個時候天氣依舊十分寒冷，為此林秋靜做足了準備，買了超級多的禦寒裝備，什麽帶護耳的皮帽子啦、羽絨服啦、夾絨褲啦，還有厚厚的雪地靴。
大人的還好，買蘇朵朵那麽小的小朋友穿的還真不容易，她跑了好多地方才好不容易買齊了的，回到家給蘇朵朵穿上試試，整個人圓滾滾的，長款羽絨服長及腳踝，白色的羊絨帽子毛茸茸的，裹住了整個小腦袋和小臉蛋，只留下一雙圓溜溜，黑葡萄都一樣的大眼睛。
可愛得簡直要命。
林秋靜笑死了，多可愛的一枚小土豆啊！
白舜珺嗔怪：“虧你們想得出來，這麽冷的地方，朵朵還那麽小，帶她去幹嘛！”
林秋靜：“就是要趁著她還小，要多帶她出去長見識啊，以後上學了就沒那麽多時間出去玩了。”
蘇朵朵也特別高興：“婆婆，毛子國會有很厚很厚的大雪啊，而且那邊的人身上都長著長長的毛毛，像大灰熊一樣，只有一個漂亮的公主哦！”
白舜珺：“哎呀，像大灰熊一樣那多可怕啊，朵朵怕不怕呀？”
蘇朵朵得意地說：“我才不怕呢，有我爸爸在呀，我爸爸很厲害的。”
林躍彬是要跟車押貨的，這是一個辛苦活，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十分艱苦。
路上還有車匪路霸，要是遇上了沒有經驗的司機，單獨上路的話，丟了貨甚至是丟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蘇明川公司的車隊經常跑這條線路，經驗豐富，沿途都是打點好的，倒不會有這方面的危險。
林秋靜一家人則是坐火車過去，舟車勞頓，也著實辛苦。
這一路過來，車窗外的風景逐漸變得開闊遼遠，建築物也逐漸粗獷大氣。
天氣也越來越冷了。
這一路過來一路添加衣物，火車到站的時候，全家人已經全副武裝起來，依然還能感覺到那種徹骨的寒冷。
林秋靜根本就不敢把雙手從厚厚的羊皮手套中拿出來，不然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手指頭凍掉。
哪怕穿著厚厚的靴子，雙腳也很快就要被凍到麻木了。
好在蘇明川早已安排好了車子來接他們。
是他們公司駐這邊辦事處的員工，能講一口流利的毛子國語言，是個開朗爽快的男青年，蘇明川叫他小趙。
小趙開車送他們去了酒店。
一家人很快安頓下來，去酒店的餐廳吃了一頓具有當地特色的午餐。
紅腸很好吃，但面包有點兒硬了，甜點齁甜，林秋靜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就連酷愛甜食的蘇朵朵也受不住，吃了幾口之後伸著脖子跟林秋靜說：“媽媽，我的喉嚨被糊住了。”
林秋靜趕緊讓她多喝幾口水順一順。
吃完飯回酒店房間稍作休息，這家酒店是當地條件最好的，設施齊全，暖氣也很足。
因為事先約好了到達的時間，下午林躍彬也到了。
看得出來，這一趟他是真的辛苦了，整個人肉眼可見比出發的時候憔悴了許多，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的，下巴都尖了。
見他這樣，林秋靜也有些過意不去，連忙主動上前幫忙拿行李：“辛苦了辛苦了，餓不餓？要先去吃點東西嗎？”
林躍彬擺擺手：“路上吃過了，我想先去房間洗個澡睡一覺。”
林躍彬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第二天一起去賣貨的地方。
那是一個大型的集裝箱市場。
所謂的集裝箱市場，是在郊外的一大片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一排排一眼望不到邊的集裝箱。
每一個集裝箱就是一個商店。
集裝箱的前半部分是店面，後半部分是倉庫。
熙熙攘攘的，竟然是一個熱鬧的集市。
賣什麽東西的都有，大部分都是來源於國內的輕工業產品，服裝、鞋襪，各種日用品，還有食品，甚至還有集裝箱是專門賣方便面的，生意居然也極好。
走在這裏，給林秋靜的感覺就有點類似於國內鄉鎮的集市，每個攤位前就擠滿了人，你來我往地講價、搶購。
不過規模卻是比國內的鄉鎮集市要大多了，來來往往都是牛高馬大的外國人，講著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偶爾冒出幾句生硬的中文。
林秋靜在國內女性來說算是比較高的，但在這兒就像是一個誤入了大人堆裏的小孩子。
蘇明川生怕她被人給擠丟了，一手抱著蘇朵朵，另一只手牢牢地摟著她。
出門的時候，還特地囑咐了她，別帶包包，這邊其實治安並不太好，搶劫、偷盜的事件多有發生。
蘇朵朵也有些緊張，一雙小手緊緊地摟住了爸爸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些外國人。
果然，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他們的皮膚都好白啊，還有藍色的眼睛，好奇怪的樣子啊！
不過也不是全部人的眼睛都是藍色的，也有黑色或者是黃色。
可惜他們都戴著帽子，看不到金黃色的頭發，有些人長了一臉的大胡子，也有些人臉上什麽都沒有，就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上有沒有長滿了毛毛。
她突然想起了小星星，小星星也出國去了呢，不過他去的不是毛子國，而是米國，米國人是不是也長這個樣子的呢？
蘇明川的公司在這邊是有幾個店面的，分別售賣不同類型的產品，衣物、日用品和食品都有。
蘇明川帶他們過去看了看，大致了解了一下這邊的物價，以及羽絨服的價格。
然後給了他們兩個建議。
一是以批發價賣給當地的商店，羽絨服很搶手，這批貨很快就能出掉，就是要少賺一些，批發價大概可以去到一百到一百二一件左右。
而是直接零售，他們沒有店鋪，可以寄放到蘇明川公司的集裝箱店鋪裏寄賣，另外他們也可以自己賣。
在集裝箱市場的旁邊，還停放著不少的大貨車，就是類似他們這樣的情況，直接打開了車廂門就賣貨的，也能賣得掉。
林躍彬沒有那麽厚臉皮，要是把貨寄放到蘇明川那邊的店裏賣，那跟讓別人直接把飯餵到他嘴裏吃有什麽差別？
說句不好聽的，以蘇明川的實力，他根本就用不著搭理他們，直接把這批貨拿了，後面包括貨運、出售都不用操心的。
他們現在已經算是沾了大便宜了。
而且蘇明川那賣服裝的集裝箱裏，也有賣羽絨服的，他們的羽絨服放到人家那兒寄賣，不是直接搶生意嘛！
林躍彬跟林秋靜商量了一下，他們這麽辛苦過來一趟，肯定也沒有那麽快回去的，不如先嘗試一下自己賣，要是實在賣不出去，再找渠道批發出去也不遲。
他們兩個人都不懂毛子國的語言，不過也沒關系，可以學別人那樣，寫一個大大的招牌掛出來，再加上動作比劃比劃，其實也可以交流。
不過為了避免由於溝通不暢而造成什麽不必要的麻煩，蘇明川還是讓這邊辦事處的人安排了一個人過來幫忙做翻譯。
蘇明川沒有指定讓誰過來，是這邊辦事處的負責人安排的，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模樣挺清秀，一看就是個有名有姓的女配的配置。
不怪林秋靜這麽想啊，實在是，她那表情太明顯了，一看見蘇明川，眼睛裏冒出的光都是愛心形狀的，那叫一個驚喜和含情脈脈啊！
“蘇先生！”女孩激動地打招呼。
蘇明川看她的目光卻有點陌生：“你是老鄧安排過來的翻譯？”
老鄧就是這邊辦事處的負責人。
“蘇先生，您不記得我了？我是杜雪柔啊！”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林秋靜一聽杜雪柔這個名字，就想起來了，在那本小說裏，這就是男主蘇明川的紅顏知己之一。
該來的早晚都會來，老天爺肯定不會讓她一直都這麽高枕無憂的，終於要開始面對了。
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慢慢回憶小說裏的相關情節，林秋靜先看向了蘇明川。
蘇明川眼神中有些茫然：“杜小姐……”
杜雪柔有些受傷：“蘇先生您不記得我了嗎？那時候我還在上大學，生活費沒有了，兩天沒吃飯了，多虧了蘇先生你請我吃飯，還讓我給你當翻譯，幫我度過了難關。”
蘇明川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麽回事兒。
那是他剛開始在毛子國做國際倒爺的時候，跟老鄧一塊兒來的，兩人都是第一次，人生地不熟，就想著去一個類似於國內勞務市場的地方，想要找一個向導兼翻譯。
結果剛到勞務市場，一個華人女孩就直直地往他懷裏栽，嚇他一跳，還以為遇上了碰瓷的。
然後才知道那女孩是當地留學生，因為經濟拮據出來找兼職，剛才差點暈倒是因為沒錢吃飯給餓的。
出於在異國他鄉對同胞的友愛之情，他們請這女孩吃了頓飯，聽說她會當地語言，對當地也比較熟悉，幹脆就請她幫忙當了個翻譯。
後來這邊的生意逐漸走上正軌，蘇明川回了國，老鄧留在這邊，成立了一個辦事處，辦事處的員工也都是老鄧一手組起來的，具體人員情況蘇明川還真的不太清楚。
至於這個給他們當過兩天翻譯的女孩子，他真的連名字都不太記得了，如今想起來，確實是有點面熟。
不過跟當年比變化有些大，他一時之間的確沒認出來。
當即也笑了笑：“原來是小杜啊，今天又要辛苦你了，這是我愛人小林，他們今天要在這邊賣羽絨服，想讓你幫忙做個翻譯。”
杜雪柔的眼中猛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蘇先生，你，你說她是誰？”
她早就看到這個女人了，但她跟另一個正在帶著孩子堆雪人的男人站在一起，她下意識地就以為那是一家三口。
結果蘇明川居然說，那是他的愛人？他已經結婚了？怎麽可能呢，明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聽鄧經理說過蘇明川孤身一個人在外面打拼很辛苦什麽的，最近這兩年，也沒聽說過他結婚的消息啊！
蘇明川以為她是沒聽清楚，有點不太高興，他當慣老板的人，手底下一個小翻譯跑到他面前套交情也就算了，還不認真聽他說話。
老鄧找的這個人也太不靠譜了。
這時，跟林躍彬在一旁玩雪的蘇朵朵跑過來，拉著蘇明川的衣角：“爸爸爸爸，快看我堆的雪人，漂不漂亮！”
蘇明川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溫柔起來，嗓音也夾了起來：“哇，好好看的小雪人啊，朵朵真棒！”
杜雪柔更是遭受到重大的打擊一般，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無比：“你，你都有孩子了？”
蘇明川拍了拍蘇朵朵的小腦袋：“去跟彬舅舅再玩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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