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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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第 66 章
誰想當墊背的？
誰都不想！
幾乎在季漾掏出槍的瞬間, 剛剛還一步步試探著逼近的人全都唰的後退，一個個心有餘悸的看著她，神色驚恐。
瞬間她周遭空出一大片區域。
整個空間似乎都清新不少。
面對一個小姑娘，這群人對物資的貪婪自然而然的生出幾分惡意, 可當熱武器對準自己, 一個個又瞬間冷靜下來。
最先開口的人直接白著臉訕笑：“我開、開玩笑呢。”
其他人紛紛點頭, 半點沒有之前的囂張：“美女, 別這樣，槍太危險了……”
季漾嗤笑一聲：“我管你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我不是開玩笑的就夠了！”說完見他們一個個臉皮抽抽, 更加畏懼, 她看向希希，聲音越發寒涼：“希希，盯著他們, 誰敢靠過來，直接咬死！”
希希早就齜牙, 要不是季漾按著它, 就已經撲過去了, 此時更是直接站起來, 一雙眼睛兇狠的盯著周圍, 尖利的牙齒不時露出來。
這狗平時看著是個溫順可愛又粘人的大狗, 但它兇起來，也嚇人得很。
被盯上的人沒有一個不背後發涼, 本能的遠離。
有人不滿的低聲嘟囔, 立即被身邊人捂著嘴。
場面一時僵持, 就連剛才因為碘伏、酒精鬧起來的事故，都銷聲匿跡, 大家默契的槍口的威脅下，格外老實。
而外面，冰雹還在持續下。
冰雹大小看著似乎減小了一些，但依舊能隨時砸死人，劈裏啪啦砸在地上和建築物上的聲音不絕於耳，短短時間，冰雹累積得越來越厚，之前還熱得讓人幾乎虛脫的溫度，此刻也迅速下降。
即使處於人群中，依舊能感覺到那下降的溫度。
不知道要下多久。
季漾抿著唇，天氣說變就變，沒給人類多餘準備的餘地，這一熱一冷的，估計不少人會生病，而且還不知道要在這待多久。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視線挪到謝慕知臉上。
經過清理，此刻臉上的血跡已經沒了，俊朗的容顏露出來，看著順眼多了，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唇|瓣也少了血色。
“餵。”季漾戳戳他。
一開始並沒有什麽反應。
她覺得不對，趕緊又拍拍他的臉蛋，叫了兩三聲，謝慕知才遲鈍的動了動睫毛，緩緩睜開眼睛，剛睜開時眼神都沒有焦距，好一會兒才看見季漾的臉，皺皺眉：“剛剛不小心睡著了。”
這麽吵的地方，睡著了？
季漾嚴肅道：“是不是腦震蕩了？”
謝慕知笑笑，低聲安撫道：“沒有，不至於，就這麽一點傷。”
季漾看了他一眼，這麽點傷？後腦勺也被砸了，額頭也有，更別說身上，要不是有衣服，這會兒估計是遍體鱗傷，估計沒等走到基地門口就沒了。
她感受著周身逐漸加重的冷意，之前出汗汗濕的衣服，此刻冰涼涼的貼著身體，琢磨著要不拿個薄被出來，就聽見屋子裏面傳來一個喇叭的聲音：“受傷的人排隊上二樓休息！”
季漾立即起身，扶著謝慕知也起來：“走，我們去二樓。”
這邊人太多了，實在不是一個休息的好去處。
謝慕知撐著起身，兩手指骨幾乎快廢了，無法用力，好在雙|腿還算完好，除了膝蓋扯著疼，被季漾扶著，也能勉強行走。
希希亦步亦趨的跟著，季漾另一手還拿著槍，她要過去，其他人立即讓開。
到了樓梯口，就見有人正往裏擠。
工作人員被擠到靠墻，無奈喊道：“受傷的人上去，沒受傷的人暫時在樓下，等冰雹停了趕緊回去，不然耽擱了也浪費時間！”
但想去樓上舒坦的人哪裏理會？
一個個恨不得一窩蜂沖上去，直接將工作人員扒拉到一邊。
季漾扶著謝慕知過去時，工作人員嗓子都啞了，還在咳嗽，見謝慕知的樣子，立即道：“快上去休息。”說著還試圖攔住繼續搶著要進去的人。
那人本來還在季漾前方，被攔著惱怒，正要推開工作人員。
忽然感覺背後貼上什麽圓管似的東西。
他不爽的回頭，就看見那槍口擡高，對著自己面門。
瞬間所有怒火直接被澆滅，男人驚慌失措的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驚恐道：“別、別殺我！”
季漾皺眉：“沒受傷就下去！”
“好好，我下去，你別開槍！”那人連聲點頭，連滾帶爬的跑下去，在季漾後方的人見狀，一個個也都不敢再強闖，只暗悔跑慢了，撞上這煞神，不然這會兒都上去了。
工作人員才恍惚回神，本想畏懼一下，但見那姑娘還給自己主持正義，又默默閉嘴，繼續維持秩序。
順著樓梯上去，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口有門鎖鎖住，幾個人正坐在那邊休息，右手邊就是二樓的大廳，上面貼著一些標語，原來這裏是人口登記處。
二樓跟一樓差不多的格局，一個辦事處被擱在玻璃門內，外面是一排排椅子，上面已經躺著不少人，都是提前跑上來的。
窗戶緊閉，還能聽見風聲。
不知什麽時候起風了。
將冰雹一下下往屋子裏打，原本還有不少人都擠在屋檐下等待機會離開，這會兒一個個瘋狂的往屋子裏擠，他們這邊還好，接收的幸存者沒那麽多，靠近基地大門的幾個建築物底下密密麻麻都是人。
隱約間還能聽見擠不進去的人暴跳如雷的罵聲。
但很快工作人員的大喇叭響起。
在基地，工作人員還是有一定的，人群疏通，屋檐下的人得以擠進去。
季漾照舊找了個墻角，她喜歡這種地方，能給她安全感，讓謝慕知先坐下，又裝模作樣從包裏掏出一個帳篷。
周圍人頓時羨慕嫉妒恨，嘟囔一句：“可真有錢。”
現在很多有條件的人出門都會帶個帳篷，誰知道能不能當天回去？
帳篷不大，但兩人一狗還是放得下的，將謝慕知送進去，希希對此很熟悉，自覺跑進去，季漾最後拉上拉鏈，頓時帳篷就成了一個密閉空間。
最後她拿出一個薄毯遞給謝慕知。
謝慕知接了，神色卻掩飾不住的疲憊，他人是平躺著，雙目不時閉一下，又想清醒，強制睜開。
“要不要吃點止疼藥？”季漾問。
“……好。”謝慕知點頭。
季漾又繼續從包裏掏出兩粒止疼藥，將礦泉水遞過去，謝慕知配合的喝完，又繼續閉眼睛休息，季漾見此，也沒再打擾，而是小心的出去看向窗外。
冰雹個頭看著更小了，像是雪籽嘩啦啦被風吹打在窗戶上，又緩緩落下。
但沒人敢這麽跑出去。
這會兒他們還是安全的，可一旦跑出去，那就不一定了。
果然又沒一會兒，冰雹再次變大。
沒有規律，忽然變大變小。
溫度也似乎越來越低。
季漾重新回到帳篷，剛坐下，謝慕知像是比剛才清醒一點，睜眼看見是她，神色一松，又瞥了眼帳篷確認是關閉的，忽然手中多了一個羊毛毯，挺厚實的，展開後蓋在兩人身上，剛剛還能感覺到的暖意瞬間消失。
他還順手往她手裏塞了一把肉幹，輕聲道：“沒事，不用在意要下多久，餓不著，我先睡會兒。”
說完，重新閉上眼睛，神色透露著幾分安詳。
季漾：……
很好。
她確定了。
謝慕知這廝真的沒打算隱藏了。
他果然是個戀愛腦！
季漾內心真的生出一絲絲愧疚了，因為她還藏著掖著，要不是這樣，謝慕知也不會因為擔心她被冰雹困在基地外跑出來。
實際上她敢出門都是仗著有空間。
若是真的距離太遠，趕不及回去，她會直接選擇朝著更遠的地方去，現在沒了積水，遮擋物變多，只要小心點，找到遮擋的地方，帶著希希就能躲空間裏，最多受點傷。
不過這一次也算是真的確定了謝慕知的大概情況，難怪上一世他過得還挺好的，不只是因為他是倒爺，還有金手指的緣故。
忽然手被一個腦袋碰了碰。
希希鼻子動了動，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見她不動，又拱了拱她的手。
季漾：“……狗鼻子！”
希希：“汪！”
對呀對呀，狗鼻子！
季漾塞了個肉幹到它嘴裏，希希立馬趴在她身邊開始吃起來，肉幹就跟天災前的牛肉幹差不多大小，季漾也吃了個，嚼了嚼，有點硬，但味道不錯，略微帶著鹹香，像是兔肉？
見謝慕知閉著眼睛，呼吸沈沈。
她默默掏出溫度計，在背包和被子的遮擋下，等了一會兒便收回空間，直接在空間裏查看，很好，溫度計顯示：14度。
這還是室內。
室外估計都個位數了。
季漾打了個哆嗦。
這特麽下降得也太快了！
不愧是冰雹。
其實這也不是沒好處，最起碼缺水問題會暫時解決，但問題是這個點剛好是大部分需要工作的幸存者出門的時間，此時全都被困在外面，壓根騰不出時間囤水。
只能看官方的了。
——
天色徹底黑下去。
各種太陽能路燈第一時間能收回的收回，不能收回的也被打壞，好在內部還是有燈光的，可以照明，但外面已經一片漆黑。
冰雹還在不停的下，從樓下傳來的動靜大概可以知道這些冰雹已經累積到半人高了，溫度持續下降，冰雹幾乎沒有再融化。
這樣不至於滾到室內來。
頂多將室內給封起來，就跟之前的凍雨時期一樣。
就是看這架勢，要持續很久的話，食物怎麽辦？
人很多，光是一樓，季漾粗略估計就有上百人，擠在一個地方，若是沒有食物，結果可想而知。
季漾這裏有槍，倒是不懼，但周遭這樣的地方多得很，到那時……
不敢想。
忽然樓下一聲驚呼：“停了！冰雹停了！”
即使懶洋洋都快睡著的人都驚起，立即跑去窗口查看，季漾也起身看去，就見窗外原本劈裏啪啦的動靜消失，窗戶外結了一層冰霜，看得並不真切。
二樓窗戶只有專門的人才能用鑰匙打開，此時也拔不開，只能努力扒在窗口看外面。
季漾這邊的窗戶沒人敢過來，剛好方便她觀察。
確實是停了。
冰雹粒籽都沒了。
雖然大概率接下來冰雹還會持續，但已經有人按耐不住想要跑回去了，這麽多水資源，搞回家去便都是積分，沒準還能久違的洗個澡。
而且建築物和建築物之間隔得不算遠，既然都停了，中間那點時間，應該夠他們往回跑一段路了。
說幹就幹，很快季漾就看見有些身影跑出來了。
冰雹累積的地面不太好走，但勉強也能通行，有了人帶頭，其他人更是快速的跟上，其他庇護處的幸存者也都差不多的情況。
很快雪白的冰面上遍布人。
季漾是沒打算走的，謝慕知這樣子也不好離開，不安全，他們也沒有收集冰雹的必要，幹脆就等著，本以為最少老天能休息半個小時，哪知不過十分鐘左右，“啪嗒”的撞擊聲再次落下。
“又下起來了！”有人大喊。
周遭立馬響起許多人慌亂的聲音。
迅速有人朝著兩邊鋪子靠攏。
但這一次一下就是大號冰雹，砸得人暈頭轉向，很快樓下響起哭聲：“我就說再等等吧，嗚嗚嗚，你就著急去投胎！”
“救命啊——”
“快救救我兒子！”
“媽！”
悲痛聲不絕於耳。
接著又一批人上來，這一次上來的都是受傷的人，立即再次占滿了椅子。
這一下，又是兩個多小時。
再次停了。
這一次已經徹底到了深夜，有人提醒冰雹停了，有反應的人卻不多，生怕才走幾分鐘又落下來，躲避不及時，第一下就能將人幹趴。
只有少數人咬著牙鼓起勇氣試著出門。
但這一次停的時間意外的長，直接停了快一個小時。
再次落下來時，季漾聽見不少人扼腕：“早知道就出去了！”
“就是啊，沒準現在都回家了！”
“這鬼天氣，跟故意逗人玩似的！”
“也不知道要下多久，老子肚子餓死了……”
季漾被驚醒，立即看向露出一個口子的帳篷。
燈光還亮著，周遭所有人也都各自休息，希希蹲著認真站崗，見季漾醒了，它歪歪腦袋：“嗷嗚？”
聲音小小的，似乎怕打擾她。
季漾笑笑，反而沒了睡意，轉頭查看謝慕知的情況，一扭頭，就見謝慕知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了，兩人是窩在一起睡的，位置就那麽點大，而且他們幾個小時前才處於炙熱的環境，身體在適應炎熱，就來到了寒冷環境，身體調節能力不夠，自然要窩在一起相互取暖。
要不是希希要站崗，她都要將希希一起摟懷裏。
“怎麽醒了？”季漾問：“要喝水嗎？”
謝慕知不好意思的別過臉，輕聲道：“想上廁所。”
季漾了然，起身，謝慕知也坐起來，順手將羊毛毯收回去，薄被則被季漾卷起來塞包裏，這東西蓬松，卷起來實際只有小小的一方，不怎麽占位置。
最後是帳篷，也一起收掉，這是簡易版的帳篷，沒什麽防禦能力，就能遮擋視線稍微擋一下風，收取很方便。
不過在收帳篷之前，謝慕知拿出兩套衣服，一套遞給季漾，內|衣褲都有，款式也是季漾常穿的寬松運動風，壓低聲道：“這是幹凈的，都提前過水了。”
季漾接了，兩人默契的背過身，雖然但是……到底還有些不太習慣‘坦誠相見’。
換衣服時，季漾偷偷瞥了眼動作艱難的謝慕知一眼，拿出濕巾趕緊給自己全身擦拭一下，從小院出去，就汗涔涔的，空氣是不濕潤了，她身體的水份還在呢，多待幾個小時，回到室內汗漬凝固，還能看見皮膚上的鹽結晶那種程度。
她最討厭這種感覺了。
季漾動作飛快，一張用完立即丟空間換下一張，擦拭過的身體還有些濕潤，冰涼的空氣一接觸，讓她哆嗦一下。
重新穿好衣服，便感覺周身一暖，但依舊沒暖到哪去。
等了一會兒，謝慕知褲子穿好了，季漾嫌他動作慢，幹脆湊過去幫忙，低聲道：“正好待會兒去衛生間可以擦一下身上。”
“嗯。”謝慕知有些不好意思，蒼白的臉都浮現一抹紅暈，但他現在確實行動不便。
全部搞定，兩人拉開帳篷拉鏈，希希率先跳出去，其次是謝慕知、季漾。
接著收好帳篷。
兩人一狗自然是一起行動，因此這些東西也得帶上。
萬一從衛生間出來，東西被人卷跑了，她還得折騰一趟。
可能性小，但也不是沒有的。
這邊就有衛生間，不過條件有限，目前所有衛生間都用的還是‘貓砂盆’，大家自覺處理，若是不自覺，被抓到就要罰款。
嚴重一點的都得去幹苦力。
此時衛生間剛好空著，季漾扶著謝慕知進去，感覺他身形還有些不穩，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幫你？”
謝慕知：“……不用。”
他趕緊拒絕，也不敢搖頭，腦子已經足夠混沌了，這一晃，差點吐出來。
鐵板是後來才找到機會拿出來，在這之前，他腦袋已經被砸過幾次了。幾乎不用確診，都能知道他這情況是腦震蕩，只是並不嚴重，只頭暈惡心，疼痛被藥物壓下，還能忍受。
季漾也不勉強，讓他獨自進去。
等了好一會兒，謝慕知才出來，輪到她了，解決完衛生，打開門，又將希希拉進來，再度關上門。
趁著這個時間，先讓希希拉屎拉尿，在她收拾時，讓它趕緊吃幾口肉墊墊肚子。
時間緊急，希希也非常聰明，剛好肉都沒有骨頭，它狼吞虎咽的吃完，剛好季漾處理完它的屎尿，最後給狗檢查一下嘴巴，確認沒有肉殘留在嘴邊，又給衛生間噴一點香水遮掩味道，才打開門出去。
——
兩人一狗動作輕微，這一番動作並未引起周圍人註意。
很快他們回到墻角，季漾再度放好帳篷，謝慕知進去後也立即拿出羊毛毯，兩人重新躺下，擦拭過的身體比之前舒服多了，也不黏膩，不過她沒了睡意，招手將希希撈過來，讓它睡覺，她自己來守夜。
希希立即乖巧的依偎過來。
幸好上次剃毛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現在毛已經重新長了出來，不至於被凍壞。
但其他人就不是了。
幾乎所有人都冷得瑟瑟發抖，季漾看了眼溫度計，溫度已經到了八度，但除了相熟的人會擠在一起取暖，其他人寧願自己蜷縮著身體。
不時有人凍醒，跑去看看外面，若是沒下冰雹，就開始躊躇，若是正在下，便果斷回去繼續躺著睡覺。
偶爾瞥一眼墻角那的帳篷，露出羨慕的神色。
這麽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天亮了。
冰雹依舊在下，勢頭比昨天小很多，但依舊不是能隨意行走的，更難的是冰雹越來越多，直接將一樓大門都給淹沒了。
溫度也因此降到了零度。
這回是真的有種重回極寒的感覺。
偏偏一個個都餓著肚子，本來這麽熱還出來的大部分都是沒多少存糧的，原本就瘦弱，此時沒有足夠的熱量取暖，更是難受。
有人已經受不了在罵罵咧咧，還有的因此發生沖突，工作人員緊急下去兩人維持秩序。
另外兩人低聲說著什麽，不時看向季漾這邊。
季漾第一時間註意到，眉頭微挑，也不做聲。
過了一會兒，下去維持秩序的人上來了，臉色不太好，好在一樓沒有繼續吵鬧了。
但這種情況維持不了太久。
因為接下來幾乎一整個白天，冰雹雨居然都沒停！
季漾和謝慕知這邊還好，到了飯點就能有吃的，不過兩人考慮到周圍太多幸存者都沒有食物，怕引起他們的公憤，都很克制，拿的食物基本是肉幹、面包等東西。
雖然是冷的，但好歹能填飽肚子，再喝點水，也能取暖，謝慕知怕她餓著，還掏出一點小番茄給她吃。
季漾估摸著他的空間不是靜止的，但應該可以種植？
番茄都還是水靈的。
其他人就只能純靠喝水了，水還是冰雹化開的，更是凍得牙齒都在打顫，但已經沒人出去了，因為……大門被冰雹堵死了。
出不去、餓著肚子、還冷的發抖，矛盾越發劇烈，尤其是人擠人的一樓。
工作人員接連下去盯著，都沒辦法，一開始還有點，此時已經所剩無幾，都不聽他們的。
他們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最終由一個女生小心的走過來。
察覺到有人，躺在季漾懷裏的希希當即坐起來，跑到通風口做齜牙兇狠狀。
女生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止步。
季漾迅速握住嘴筒子，沖女生笑笑。
那女孩見狀，這才重新生出勇氣，試探的靠近，直到差不多兩米的距離，她小聲道：“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季漾：“什麽事？”
女生又靠近一點，壓低聲說：“我們這裏有一些應急物資，可以拿出來用，但一旦拿出來，怕會遭到瘋搶，您有槍，可以威懾一下他們，作為報答，你的狗也可以領取一份食物。”
在基地的救援政策裏，只有人類是被無條件保護的，除此之外動物裏也就一些工作犬能享受差不多的待遇，普通幸存者的寵物，是不能拿到救濟糧的。
季漾想了想，說：“可以。”
女孩松了口氣，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好的，我們先在就去拿物資，麻煩您跟我們一起。”
季漾正要起身，腰上一緊，謝慕知眉頭皺皺，還沒徹底清醒，但手上已經有力道，她趕緊壓低聲湊到他耳邊解釋了一下，這才感覺腰間的手臂松緩。
她起身，交代希希保護謝慕知，等它應聲，立即獎勵它一根肉條，隨後拿起槍，跟著女生過去。
——
黑色的槍支看著平平無奇，但出現時，卻能讓一直註意著這邊的幸存者眼中的晦暗迅速收斂。
多少話語，在這個時候都比不上簡單粗暴的武力碾壓。
季漾也不多做什麽，只需要拿著槍站在樓梯臺階那，就沒人敢輕舉妄動，幾個工作人員見狀，這才拿著鑰匙上樓拿物資。
官方早已考慮到各種情況，因此每個地方都放有一定數量的壓縮餅幹，這種東西保存時間長，不怎麽受環境影響，一旦有類似的情況出現，立即就能派上用場。
比如此刻。
工作人員已經粗略統計了一下人數，這一次一口氣搬出來兩箱子，餅幹並不是之前那種很大一塊的，這裏的餅幹只有掌心大小，同時拿出來的還有一個碳爐和一口鍋。
另外兩個工作人員讓季漾保護他們，穿過一樓人群，去大門口挖冰雹。
一切順利，面對槍，暴躁的幸存者都能冷靜下來，默默後退，免得擦槍走火。
冰取回來，二樓也生起了火，生火的工作人員笑道：.“這還是極寒時留下來的裝備，本以為都用不上了。”
“幸好有這個，能吃口熱乎的。”另一人小道。
一口鍋架在上面，冰塊放進去，立即融化，隨後大家一起將壓縮餅幹泡進去，放到最後，是一個肉罐頭。
蓋子打開，工作人員直接一口氣都倒進去，用鍋鏟攪拌開，肉香味頓時撲鼻而來。
這是一個紅燒肉罐頭。
“咕嚕。”
好些吞口水的動靜響起。
等香味飄到一樓，更是有人按耐不住試圖上來，季漾幹脆直接去樓梯口坐著，槍就在手裏把玩，於是一冒頭的幸存者看見她，又嚇得立即縮回腦袋。
直到壓縮餅幹的糊糊煮好了，工作人員開始分發，全都用一次性碗，這群工作人員是培訓過的，當即開始分工合作，將煮好的鍋放在樓梯口，讓一樓二樓的人過來排隊領取。
隊伍亂糟糟的，但都畏懼著槍，沒有一個敢過來搶，基地早有明文規定，搶劫屬於非常嚴重的不|良行為，是可以被直接槍斃的。
在兩個工作人員努力整理隊伍時，季漾率先得到三碗，被她拒絕：“先發下去吧。”
人這麽多，萬一不夠就糟糕了。
工作人員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將這三碗遞給了後面排隊的人，並交代他們：“碗不要丟，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出去，下一餐吃還能用。”
“好勒，早說有吃的啊。”
“嚇死了，還以為得一直餓肚子。”
幸存者笑笑，有了食物，語氣變得十分輕松，屋子裏飄著香味，熱騰騰的糊糊還有肉味，頓時安撫了一個個急躁崩潰的心，所有人似乎都不自覺安靜下來，領到吃的立即端著去自己位置上吃。
直到最後一個幸存者都領到了，還剩下一些，分量上明顯不夠了。
若是還要給季漾三份，那剩下的人就只能一人吃兩口了，幾人其實也早就餓了，一看這情況，都嘆息，但動作還是麻利的盛了，便要遞給季漾。
季漾已經越過他們，神色隨意：“我帶了點食物，這些你們分了吧。”
幾個工作人員臉一紅，來不及說什麽，季漾人已經回到帳篷那邊。
他們面面相覷，默默端起剩下的幾碗，其實也不夠他們分的，因此又勻了勻，這才剛好一人能吃半碗。
熱騰騰的食物吃到肚子裏，炭火也還燒著，溫度都上去不少。
氣氛正好時，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響動。
夾著冰雹落下的聲音，不太真切，但很快聲音更大了：“你們不要搶啊！夠吃的！別搶！”
“啊！”
“你們搶走了別的人吃什麽？！還回來！”
“滾開，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偷偷吃，要不是我一直盯著，你們舍得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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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當墊背的？
誰都不想！
幾乎在季漾掏出槍的瞬間, 剛剛還一步步試探著逼近的人全都唰的後退，一個個心有餘悸的看著她，神色驚恐。
瞬間她周遭空出一大片區域。
整個空間似乎都清新不少。
面對一個小姑娘，這群人對物資的貪婪自然而然的生出幾分惡意, 可當熱武器對準自己, 一個個又瞬間冷靜下來。
最先開口的人直接白著臉訕笑：“我開、開玩笑呢。”
其他人紛紛點頭, 半點沒有之前的囂張：“美女, 別這樣，槍太危險了……”
季漾嗤笑一聲：“我管你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我不是開玩笑的就夠了！”說完見他們一個個臉皮抽抽, 更加畏懼, 她看向希希，聲音越發寒涼：“希希，盯著他們, 誰敢靠過來，直接咬死！”
希希早就齜牙, 要不是季漾按著它, 就已經撲過去了, 此時更是直接站起來, 一雙眼睛兇狠的盯著周圍, 尖利的牙齒不時露出來。
這狗平時看著是個溫順可愛又粘人的大狗, 但它兇起來，也嚇人得很。
被盯上的人沒有一個不背後發涼, 本能的遠離。
有人不滿的低聲嘟囔, 立即被身邊人捂著嘴。
場面一時僵持, 就連剛才因為碘伏、酒精鬧起來的事故，都銷聲匿跡, 大家默契的槍口的威脅下，格外老實。
而外面，冰雹還在持續下。
冰雹大小看著似乎減小了一些，但依舊能隨時砸死人，劈裏啪啦砸在地上和建築物上的聲音不絕於耳，短短時間，冰雹累積得越來越厚，之前還熱得讓人幾乎虛脫的溫度，此刻也迅速下降。
即使處於人群中，依舊能感覺到那下降的溫度。
不知道要下多久。
季漾抿著唇，天氣說變就變，沒給人類多餘準備的餘地，這一熱一冷的，估計不少人會生病，而且還不知道要在這待多久。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視線挪到謝慕知臉上。
經過清理，此刻臉上的血跡已經沒了，俊朗的容顏露出來，看著順眼多了，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唇|瓣也少了血色。
“餵。”季漾戳戳他。
一開始並沒有什麽反應。
她覺得不對，趕緊又拍拍他的臉蛋，叫了兩三聲，謝慕知才遲鈍的動了動睫毛，緩緩睜開眼睛，剛睜開時眼神都沒有焦距，好一會兒才看見季漾的臉，皺皺眉：“剛剛不小心睡著了。”
這麽吵的地方，睡著了？
季漾嚴肅道：“是不是腦震蕩了？”
謝慕知笑笑，低聲安撫道：“沒有，不至於，就這麽一點傷。”
季漾看了他一眼，這麽點傷？後腦勺也被砸了，額頭也有，更別說身上，要不是有衣服，這會兒估計是遍體鱗傷，估計沒等走到基地門口就沒了。
她感受著周身逐漸加重的冷意，之前出汗汗濕的衣服，此刻冰涼涼的貼著身體，琢磨著要不拿個薄被出來，就聽見屋子裏面傳來一個喇叭的聲音：“受傷的人排隊上二樓休息！”
季漾立即起身，扶著謝慕知也起來：“走，我們去二樓。”
這邊人太多了，實在不是一個休息的好去處。
謝慕知撐著起身，兩手指骨幾乎快廢了，無法用力，好在雙|腿還算完好，除了膝蓋扯著疼，被季漾扶著，也能勉強行走。
希希亦步亦趨的跟著，季漾另一手還拿著槍，她要過去，其他人立即讓開。
到了樓梯口，就見有人正往裏擠。
工作人員被擠到靠墻，無奈喊道：“受傷的人上去，沒受傷的人暫時在樓下，等冰雹停了趕緊回去，不然耽擱了也浪費時間！”
但想去樓上舒坦的人哪裏理會？
一個個恨不得一窩蜂沖上去，直接將工作人員扒拉到一邊。
季漾扶著謝慕知過去時，工作人員嗓子都啞了，還在咳嗽，見謝慕知的樣子，立即道：“快上去休息。”說著還試圖攔住繼續搶著要進去的人。
那人本來還在季漾前方，被攔著惱怒，正要推開工作人員。
忽然感覺背後貼上什麽圓管似的東西。
他不爽的回頭，就看見那槍口擡高，對著自己面門。
瞬間所有怒火直接被澆滅，男人驚慌失措的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驚恐道：“別、別殺我！”
季漾皺眉：“沒受傷就下去！”
“好好，我下去，你別開槍！”那人連聲點頭，連滾帶爬的跑下去，在季漾後方的人見狀，一個個也都不敢再強闖，只暗悔跑慢了，撞上這煞神，不然這會兒都上去了。
工作人員才恍惚回神，本想畏懼一下，但見那姑娘還給自己主持正義，又默默閉嘴，繼續維持秩序。
順著樓梯上去，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口有門鎖鎖住，幾個人正坐在那邊休息，右手邊就是二樓的大廳，上面貼著一些標語，原來這裏是人口登記處。
二樓跟一樓差不多的格局，一個辦事處被擱在玻璃門內，外面是一排排椅子，上面已經躺著不少人，都是提前跑上來的。
窗戶緊閉，還能聽見風聲。
不知什麽時候起風了。
將冰雹一下下往屋子裏打，原本還有不少人都擠在屋檐下等待機會離開，這會兒一個個瘋狂的往屋子裏擠，他們這邊還好，接收的幸存者沒那麽多，靠近基地大門的幾個建築物底下密密麻麻都是人。
隱約間還能聽見擠不進去的人暴跳如雷的罵聲。
但很快工作人員的大喇叭響起。
在基地，工作人員還是有一定的，人群疏通，屋檐下的人得以擠進去。
季漾照舊找了個墻角，她喜歡這種地方，能給她安全感，讓謝慕知先坐下，又裝模作樣從包裏掏出一個帳篷。
周圍人頓時羨慕嫉妒恨，嘟囔一句：“可真有錢。”
現在很多有條件的人出門都會帶個帳篷，誰知道能不能當天回去？
帳篷不大，但兩人一狗還是放得下的，將謝慕知送進去，希希對此很熟悉，自覺跑進去，季漾最後拉上拉鏈，頓時帳篷就成了一個密閉空間。
最後她拿出一個薄毯遞給謝慕知。
謝慕知接了，神色卻掩飾不住的疲憊，他人是平躺著，雙目不時閉一下，又想清醒，強制睜開。
“要不要吃點止疼藥？”季漾問。
“……好。”謝慕知點頭。
季漾又繼續從包裏掏出兩粒止疼藥，將礦泉水遞過去，謝慕知配合的喝完，又繼續閉眼睛休息，季漾見此，也沒再打擾，而是小心的出去看向窗外。
冰雹個頭看著更小了，像是雪籽嘩啦啦被風吹打在窗戶上，又緩緩落下。
但沒人敢這麽跑出去。
這會兒他們還是安全的，可一旦跑出去，那就不一定了。
果然又沒一會兒，冰雹再次變大。
沒有規律，忽然變大變小。
溫度也似乎越來越低。
季漾重新回到帳篷，剛坐下，謝慕知像是比剛才清醒一點，睜眼看見是她，神色一松，又瞥了眼帳篷確認是關閉的，忽然手中多了一個羊毛毯，挺厚實的，展開後蓋在兩人身上，剛剛還能感覺到的暖意瞬間消失。
他還順手往她手裏塞了一把肉幹，輕聲道：“沒事，不用在意要下多久，餓不著，我先睡會兒。”
說完，重新閉上眼睛，神色透露著幾分安詳。
季漾：……
很好。
她確定了。
謝慕知這廝真的沒打算隱藏了。
他果然是個戀愛腦！
季漾內心真的生出一絲絲愧疚了，因為她還藏著掖著，要不是這樣，謝慕知也不會因為擔心她被冰雹困在基地外跑出來。
實際上她敢出門都是仗著有空間。
若是真的距離太遠，趕不及回去，她會直接選擇朝著更遠的地方去，現在沒了積水，遮擋物變多，只要小心點，找到遮擋的地方，帶著希希就能躲空間裏，最多受點傷。
不過這一次也算是真的確定了謝慕知的大概情況，難怪上一世他過得還挺好的，不只是因為他是倒爺，還有金手指的緣故。
忽然手被一個腦袋碰了碰。
希希鼻子動了動，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見她不動，又拱了拱她的手。
季漾：“……狗鼻子！”
希希：“汪！”
對呀對呀，狗鼻子！
季漾塞了個肉幹到它嘴裏，希希立馬趴在她身邊開始吃起來，肉幹就跟天災前的牛肉幹差不多大小，季漾也吃了個，嚼了嚼，有點硬，但味道不錯，略微帶著鹹香，像是兔肉？
見謝慕知閉著眼睛，呼吸沈沈。
她默默掏出溫度計，在背包和被子的遮擋下，等了一會兒便收回空間，直接在空間裏查看，很好，溫度計顯示：14度。
這還是室內。
室外估計都個位數了。
季漾打了個哆嗦。
這特麽下降得也太快了！
不愧是冰雹。
其實這也不是沒好處，最起碼缺水問題會暫時解決，但問題是這個點剛好是大部分需要工作的幸存者出門的時間，此時全都被困在外面，壓根騰不出時間囤水。
只能看官方的了。
——
天色徹底黑下去。
各種太陽能路燈第一時間能收回的收回，不能收回的也被打壞，好在內部還是有燈光的，可以照明，但外面已經一片漆黑。
冰雹還在不停的下，從樓下傳來的動靜大概可以知道這些冰雹已經累積到半人高了，溫度持續下降，冰雹幾乎沒有再融化。
這樣不至於滾到室內來。
頂多將室內給封起來，就跟之前的凍雨時期一樣。
就是看這架勢，要持續很久的話，食物怎麽辦？
人很多，光是一樓，季漾粗略估計就有上百人，擠在一個地方，若是沒有食物，結果可想而知。
季漾這裏有槍，倒是不懼，但周遭這樣的地方多得很，到那時……
不敢想。
忽然樓下一聲驚呼：“停了！冰雹停了！”
即使懶洋洋都快睡著的人都驚起，立即跑去窗口查看，季漾也起身看去，就見窗外原本劈裏啪啦的動靜消失，窗戶外結了一層冰霜，看得並不真切。
二樓窗戶只有專門的人才能用鑰匙打開，此時也拔不開，只能努力扒在窗口看外面。
季漾這邊的窗戶沒人敢過來，剛好方便她觀察。
確實是停了。
冰雹粒籽都沒了。
雖然大概率接下來冰雹還會持續，但已經有人按耐不住想要跑回去了，這麽多水資源，搞回家去便都是積分，沒準還能久違的洗個澡。
而且建築物和建築物之間隔得不算遠，既然都停了，中間那點時間，應該夠他們往回跑一段路了。
說幹就幹，很快季漾就看見有些身影跑出來了。
冰雹累積的地面不太好走，但勉強也能通行，有了人帶頭，其他人更是快速的跟上，其他庇護處的幸存者也都差不多的情況。
很快雪白的冰面上遍布人。
季漾是沒打算走的，謝慕知這樣子也不好離開，不安全，他們也沒有收集冰雹的必要，幹脆就等著，本以為最少老天能休息半個小時，哪知不過十分鐘左右，“啪嗒”的撞擊聲再次落下。
“又下起來了！”有人大喊。
周遭立馬響起許多人慌亂的聲音。
迅速有人朝著兩邊鋪子靠攏。
但這一次一下就是大號冰雹，砸得人暈頭轉向，很快樓下響起哭聲：“我就說再等等吧，嗚嗚嗚，你就著急去投胎！”
“救命啊——”
“快救救我兒子！”
“媽！”
悲痛聲不絕於耳。
接著又一批人上來，這一次上來的都是受傷的人，立即再次占滿了椅子。
這一下，又是兩個多小時。
再次停了。
這一次已經徹底到了深夜，有人提醒冰雹停了，有反應的人卻不多，生怕才走幾分鐘又落下來，躲避不及時，第一下就能將人幹趴。
只有少數人咬著牙鼓起勇氣試著出門。
但這一次停的時間意外的長，直接停了快一個小時。
再次落下來時，季漾聽見不少人扼腕：“早知道就出去了！”
“就是啊，沒準現在都回家了！”
“這鬼天氣，跟故意逗人玩似的！”
“也不知道要下多久，老子肚子餓死了……”
季漾被驚醒，立即看向露出一個口子的帳篷。
燈光還亮著，周遭所有人也都各自休息，希希蹲著認真站崗，見季漾醒了，它歪歪腦袋：“嗷嗚？”
聲音小小的，似乎怕打擾她。
季漾笑笑，反而沒了睡意，轉頭查看謝慕知的情況，一扭頭，就見謝慕知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了，兩人是窩在一起睡的，位置就那麽點大，而且他們幾個小時前才處於炙熱的環境，身體在適應炎熱，就來到了寒冷環境，身體調節能力不夠，自然要窩在一起相互取暖。
要不是希希要站崗，她都要將希希一起摟懷裏。
“怎麽醒了？”季漾問：“要喝水嗎？”
謝慕知不好意思的別過臉，輕聲道：“想上廁所。”
季漾了然，起身，謝慕知也坐起來，順手將羊毛毯收回去，薄被則被季漾卷起來塞包裏，這東西蓬松，卷起來實際只有小小的一方，不怎麽占位置。
最後是帳篷，也一起收掉，這是簡易版的帳篷，沒什麽防禦能力，就能遮擋視線稍微擋一下風，收取很方便。
不過在收帳篷之前，謝慕知拿出兩套衣服，一套遞給季漾，內|衣褲都有，款式也是季漾常穿的寬松運動風，壓低聲道：“這是幹凈的，都提前過水了。”
季漾接了，兩人默契的背過身，雖然但是……到底還有些不太習慣‘坦誠相見’。
換衣服時，季漾偷偷瞥了眼動作艱難的謝慕知一眼，拿出濕巾趕緊給自己全身擦拭一下，從小院出去，就汗涔涔的，空氣是不濕潤了，她身體的水份還在呢，多待幾個小時，回到室內汗漬凝固，還能看見皮膚上的鹽結晶那種程度。
她最討厭這種感覺了。
季漾動作飛快，一張用完立即丟空間換下一張，擦拭過的身體還有些濕潤，冰涼的空氣一接觸，讓她哆嗦一下。
重新穿好衣服，便感覺周身一暖，但依舊沒暖到哪去。
等了一會兒，謝慕知褲子穿好了，季漾嫌他動作慢，幹脆湊過去幫忙，低聲道：“正好待會兒去衛生間可以擦一下身上。”
“嗯。”謝慕知有些不好意思，蒼白的臉都浮現一抹紅暈，但他現在確實行動不便。
全部搞定，兩人拉開帳篷拉鏈，希希率先跳出去，其次是謝慕知、季漾。
接著收好帳篷。
兩人一狗自然是一起行動，因此這些東西也得帶上。
萬一從衛生間出來，東西被人卷跑了，她還得折騰一趟。
可能性小，但也不是沒有的。
這邊就有衛生間，不過條件有限，目前所有衛生間都用的還是‘貓砂盆’，大家自覺處理，若是不自覺，被抓到就要罰款。
嚴重一點的都得去幹苦力。
此時衛生間剛好空著，季漾扶著謝慕知進去，感覺他身形還有些不穩，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幫你？”
謝慕知：“……不用。”
他趕緊拒絕，也不敢搖頭，腦子已經足夠混沌了，這一晃，差點吐出來。
鐵板是後來才找到機會拿出來，在這之前，他腦袋已經被砸過幾次了。幾乎不用確診，都能知道他這情況是腦震蕩，只是並不嚴重，只頭暈惡心，疼痛被藥物壓下，還能忍受。
季漾也不勉強，讓他獨自進去。
等了好一會兒，謝慕知才出來，輪到她了，解決完衛生，打開門，又將希希拉進來，再度關上門。
趁著這個時間，先讓希希拉屎拉尿，在她收拾時，讓它趕緊吃幾口肉墊墊肚子。
時間緊急，希希也非常聰明，剛好肉都沒有骨頭，它狼吞虎咽的吃完，剛好季漾處理完它的屎尿，最後給狗檢查一下嘴巴，確認沒有肉殘留在嘴邊，又給衛生間噴一點香水遮掩味道，才打開門出去。
——
兩人一狗動作輕微，這一番動作並未引起周圍人註意。
很快他們回到墻角，季漾再度放好帳篷，謝慕知進去後也立即拿出羊毛毯，兩人重新躺下，擦拭過的身體比之前舒服多了，也不黏膩，不過她沒了睡意，招手將希希撈過來，讓它睡覺，她自己來守夜。
希希立即乖巧的依偎過來。
幸好上次剃毛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現在毛已經重新長了出來，不至於被凍壞。
但其他人就不是了。
幾乎所有人都冷得瑟瑟發抖，季漾看了眼溫度計，溫度已經到了八度，但除了相熟的人會擠在一起取暖，其他人寧願自己蜷縮著身體。
不時有人凍醒，跑去看看外面，若是沒下冰雹，就開始躊躇，若是正在下，便果斷回去繼續躺著睡覺。
偶爾瞥一眼墻角那的帳篷，露出羨慕的神色。
這麽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天亮了。
冰雹依舊在下，勢頭比昨天小很多，但依舊不是能隨意行走的，更難的是冰雹越來越多，直接將一樓大門都給淹沒了。
溫度也因此降到了零度。
這回是真的有種重回極寒的感覺。
偏偏一個個都餓著肚子，本來這麽熱還出來的大部分都是沒多少存糧的，原本就瘦弱，此時沒有足夠的熱量取暖，更是難受。
有人已經受不了在罵罵咧咧，還有的因此發生沖突，工作人員緊急下去兩人維持秩序。
另外兩人低聲說著什麽，不時看向季漾這邊。
季漾第一時間註意到，眉頭微挑，也不做聲。
過了一會兒，下去維持秩序的人上來了，臉色不太好，好在一樓沒有繼續吵鬧了。
但這種情況維持不了太久。
因為接下來幾乎一整個白天，冰雹雨居然都沒停！
季漾和謝慕知這邊還好，到了飯點就能有吃的，不過兩人考慮到周圍太多幸存者都沒有食物，怕引起他們的公憤，都很克制，拿的食物基本是肉幹、面包等東西。
雖然是冷的，但好歹能填飽肚子，再喝點水，也能取暖，謝慕知怕她餓著，還掏出一點小番茄給她吃。
季漾估摸著他的空間不是靜止的，但應該可以種植？
番茄都還是水靈的。
其他人就只能純靠喝水了，水還是冰雹化開的，更是凍得牙齒都在打顫，但已經沒人出去了，因為……大門被冰雹堵死了。
出不去、餓著肚子、還冷的發抖，矛盾越發劇烈，尤其是人擠人的一樓。
工作人員接連下去盯著，都沒辦法，一開始還有點，此時已經所剩無幾，都不聽他們的。
他們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最終由一個女生小心的走過來。
察覺到有人，躺在季漾懷裏的希希當即坐起來，跑到通風口做齜牙兇狠狀。
女生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止步。
季漾迅速握住嘴筒子，沖女生笑笑。
那女孩見狀，這才重新生出勇氣，試探的靠近，直到差不多兩米的距離，她小聲道：“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季漾：“什麽事？”
女生又靠近一點，壓低聲說：“我們這裏有一些應急物資，可以拿出來用，但一旦拿出來，怕會遭到瘋搶，您有槍，可以威懾一下他們，作為報答，你的狗也可以領取一份食物。”
在基地的救援政策裏，只有人類是被無條件保護的，除此之外動物裏也就一些工作犬能享受差不多的待遇，普通幸存者的寵物，是不能拿到救濟糧的。
季漾想了想，說：“可以。”
女孩松了口氣，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好的，我們先在就去拿物資，麻煩您跟我們一起。”
季漾正要起身，腰上一緊，謝慕知眉頭皺皺，還沒徹底清醒，但手上已經有力道，她趕緊壓低聲湊到他耳邊解釋了一下，這才感覺腰間的手臂松緩。
她起身，交代希希保護謝慕知，等它應聲，立即獎勵它一根肉條，隨後拿起槍，跟著女生過去。
——
黑色的槍支看著平平無奇，但出現時，卻能讓一直註意著這邊的幸存者眼中的晦暗迅速收斂。
多少話語，在這個時候都比不上簡單粗暴的武力碾壓。
季漾也不多做什麽，只需要拿著槍站在樓梯臺階那，就沒人敢輕舉妄動，幾個工作人員見狀，這才拿著鑰匙上樓拿物資。
官方早已考慮到各種情況，因此每個地方都放有一定數量的壓縮餅幹，這種東西保存時間長，不怎麽受環境影響，一旦有類似的情況出現，立即就能派上用場。
比如此刻。
工作人員已經粗略統計了一下人數，這一次一口氣搬出來兩箱子，餅幹並不是之前那種很大一塊的，這裏的餅幹只有掌心大小，同時拿出來的還有一個碳爐和一口鍋。
另外兩個工作人員讓季漾保護他們，穿過一樓人群，去大門口挖冰雹。
一切順利，面對槍，暴躁的幸存者都能冷靜下來，默默後退，免得擦槍走火。
冰取回來，二樓也生起了火，生火的工作人員笑道：.“這還是極寒時留下來的裝備，本以為都用不上了。”
“幸好有這個，能吃口熱乎的。”另一人小道。
一口鍋架在上面，冰塊放進去，立即融化，隨後大家一起將壓縮餅幹泡進去，放到最後，是一個肉罐頭。
蓋子打開，工作人員直接一口氣都倒進去，用鍋鏟攪拌開，肉香味頓時撲鼻而來。
這是一個紅燒肉罐頭。
“咕嚕。”
好些吞口水的動靜響起。
等香味飄到一樓，更是有人按耐不住試圖上來，季漾幹脆直接去樓梯口坐著，槍就在手裏把玩，於是一冒頭的幸存者看見她，又嚇得立即縮回腦袋。
直到壓縮餅幹的糊糊煮好了，工作人員開始分發，全都用一次性碗，這群工作人員是培訓過的，當即開始分工合作，將煮好的鍋放在樓梯口，讓一樓二樓的人過來排隊領取。
隊伍亂糟糟的，但都畏懼著槍，沒有一個敢過來搶，基地早有明文規定，搶劫屬於非常嚴重的不|良行為，是可以被直接槍斃的。
在兩個工作人員努力整理隊伍時，季漾率先得到三碗，被她拒絕：“先發下去吧。”
人這麽多，萬一不夠就糟糕了。
工作人員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將這三碗遞給了後面排隊的人，並交代他們：“碗不要丟，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出去，下一餐吃還能用。”
“好勒，早說有吃的啊。”
“嚇死了，還以為得一直餓肚子。”
幸存者笑笑，有了食物，語氣變得十分輕松，屋子裏飄著香味，熱騰騰的糊糊還有肉味，頓時安撫了一個個急躁崩潰的心，所有人似乎都不自覺安靜下來，領到吃的立即端著去自己位置上吃。
直到最後一個幸存者都領到了，還剩下一些，分量上明顯不夠了。
若是還要給季漾三份，那剩下的人就只能一人吃兩口了，幾人其實也早就餓了，一看這情況，都嘆息，但動作還是麻利的盛了，便要遞給季漾。
季漾已經越過他們，神色隨意：“我帶了點食物，這些你們分了吧。”
幾個工作人員臉一紅，來不及說什麽，季漾人已經回到帳篷那邊。
他們面面相覷，默默端起剩下的幾碗，其實也不夠他們分的，因此又勻了勻，這才剛好一人能吃半碗。
熱騰騰的食物吃到肚子裏，炭火也還燒著，溫度都上去不少。
氣氛正好時，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響動。
夾著冰雹落下的聲音，不太真切，但很快聲音更大了：“你們不要搶啊！夠吃的！別搶！”
“啊！”
“你們搶走了別的人吃什麽？！還回來！”
“滾開，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偷偷吃，要不是我一直盯著，你們舍得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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