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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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第 17 章
半大小狗發出警告的吼聲, 已經頗有它媽媽的氣勢，就是聲音上有點奶，少了點威懾力。
季漾立即過去。
希希這才稍微冷靜一點。
這時外面的人再次敲敲門。
季漾擰眉：“有事？”
門外的姜靜立馬高聲道：“你好，我是你十一樓的鄰居, 我家裏孩子的奶粉吃完了, 想問一下你家裏有沒有奶粉, 兒童奶粉就行, 我家孩子才五個月，我又沒奶水了, 我老公出去找沒找到腿還凍傷了, 求求你了, 幫幫忙！”
季漾沒立馬回答。
姜靜像是看見了救星，激動道：“我給錢的，家裏現在就剩幾千塊現金, 我都帶著，都給你, 還可以寫欠條, 求你了！”
她一路幾乎走遍了這個樓, 唯有這家沒有直接拒絕, 那就有希望！
從大雪到現在差不多四個月了, 姜靜和丈夫在意識到情況不對時, 已經想盡辦法的去囤了。
但還是不夠。
都說小孩是吞金獸是有原因的，她家孩子不到七天就能喝完一罐奶粉, 也就是說一個月得四罐到五罐。
他們囤的遠遠不夠。
到後來她已經開始夾雜著米糊糊餵, 可奶粉還是見底, 沒辦法，丈夫頂著風雪出去找, 都沒人跟他組隊，因為其他人都是去收集柴火的，少部分人收集物資也不會去有母嬰店的地方。
他一個人出去，姜靜每天在家都是提醒吊膽，終於，昨天丈夫回來，是拖著一條斷腿的，原因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奶粉，結果被人搶了，對方為了搶奶粉，還打了他一頓，打鬥間一個櫃子倒下砸在他腿上。
家裏還有大人吃的，但小孩子的真沒有了，如今一家三口，一個小孩，一個傷患，姜靜自己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更不敢出去，只能試著樓上樓下的詢問一下。
若是不行，那只能委屈女兒吃米糊糊了。
季漾眼眸微動：“我不要錢，有玉嗎？”
“啊？”姜靜一頓，傻眼了：“金子可以嗎？”
她不愛戴玉，反倒是金子買了不少。
季漾拒絕：“不行。”
姜靜腦子飛快想著家裏哪裏有玉，忽然想到自家婆婆有個玉鐲，是六十大壽時婆婆她親妹妹送的，品相極好。
她一時有些舍不得。
但想到孩子，一咬牙：“我換！我婆婆有個玉鐲，品相很好！”
幸好婆婆不在這邊，她偷偷拿了，等天災過後，重新給她買一個都行。
季漾也不開門：“你先去拿過來，只能你一個人過來，而且我這裏只有三罐奶粉。”
“好！”姜靜一喜，本以為是一罐，還想著省著點吃不知道能不能吃半個月，這下好了，三罐奶粉，混著米糊糊吃最起碼能撐過一個月，一個月後，這雪災應該過去了吧？
若是不幸，還在持續，孩子應該也習慣了吃糊糊。
她看了眼樓道窗戶外面，此刻外面還在飄著雪花。
寒風不停的從各種縫隙裏灌進來，讓她只打哆嗦，羽絨服在此時都不夠用了，只能一件件疊加將自己包成熊才能勉強出門。
姜靜抹了抹眼角，快步下樓。
大概十分鐘後，敲門聲再次響起，確認是之前那人後，季漾開門了。
姜靜本以為這家裏也是有孩子只是孩子不在身邊的，沒想見到的是一個一看就十分年輕甚至還有些許稚嫩的小姑娘。
不過這姑娘長得漂亮，但一張臉透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意，讓人輕易不敢靠近，一頭長發隨意披散著，身上的衣衫也比較單薄，臉頰還泛著紅暈。
更要命的是打開門的瞬間，撲面而來的熱氣讓她都恨不得沖進去。
這也太舒服了吧？！
姜靜心中羨慕，面上不忘連聲感激：“多謝多謝，這是玉鐲，你看看？”
她雙手奉上。
季漾只掃了一眼就知道是個不錯的玉鐲，至少在她挖的那些珠寶店裏的玉鐲比起來，是上等品。
她爽快接過：“可以。”
另一手將袋子遞過去。
姜靜一喜，拿過來一看，裏面還有兩包衛生巾！
這下真的高興了。
雪災到現在都已經三個多月了，她的衛生巾早就用完了，要不是平時喜歡囤衛生紙，那真的是慘不忍睹。
一時間虧本交易的心痛都少了許多。
季漾一點不羞愧的說：“這是贈品。”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是她占便宜了，但按照未來的情況，占便宜的是姜靜了，這會兒還能用玉鐲換到點救命的物資，以後就不行了。
所以她補一點贈品，但也僅此而已。
反正交易是雙方都確認的。
說完她也沒看姜靜的反應，啪的關上門。
姜靜嘴邊的道謝給憋回去了，苦笑一聲，又快步回家，看見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手忙腳亂的泡奶粉。
——
屋子裏
季漾已經在關門後，迅速將鐲子丟到空間裏。
嗯……
不出所料，沒什麽反應。
看來距離下次升級，任重道遠。
季漾嘆息一聲，重新坐回去做炸蛋，一直將這幾天收集的蛋消耗一空，才將小電鍋也收回去，美滋滋的吃了一份肥汁米線做午餐。
這個米線裏她加了剛炸好的炸蛋，往湯汁裏浸泡一下，再咬一口炸蛋，那米線湯汁的味道直接在唇齒間翻滾。
果然很好吃！
就是容易膩。
季漾趕緊拿出點水果放著，感覺有點膩了，就吃一口水果。
午餐吃完，又休息了一會兒，肚子稍微消化了，便開始今天的鍛煉，最近狀態不錯，經過她堅持不懈的努力，那軟綿綿的四肢變得結實有力，腰腹處馬甲線漂亮極了。
一下午就在季漾吭哧吭哧鍛煉中度過，裝修公司應該沒有偷懶，她每天這麽咚咚咚的鍛煉，樓下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到下午四點多，最後的拉伸結束，躺著休息一會兒，磨蹭到五點多，又要準備晚飯了。
季漾一揮手，餐桌上多了一個半大的電鍋，插上電，手心瞬間多了一瓶大號礦泉水瓶，將水倒進去，放上半塊火鍋底料，讓電鍋自己煮著，她直接人都不見了。
等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水也燒開了，火鍋底料化開了在鍋裏翻滾，整個屋子都是那辛辣的香味。
季漾深吸一口氣，兩手飛快的拿出各種蔬菜和肉類。
她之前腌制的鮮嫩牛肉，滿滿一大碗，再加上羊肉卷、牛肉卷、五花肉卷、響鈴卷、蝦滑、娃娃菜、生菜、菠菜……
歡歡喜喜開吃！
*
此時，樓下0702，同樣在吃飯，就沒那麽愉快的氣氛了。
胖乎乎的小男孩聽見媽媽喊吃飯的聲音，歡歡喜喜的跑出去，一看桌上的食物，一張小臉立即垮了，氣鼓鼓道：“怎麽又是蒸雞蛋啊！我不想吃了！我要吃炸雞、要吃烤肉、要吃學校門口的火雞面——”
消瘦了許多的女人趕緊哄：“好吃的，我加了點辣椒面，你不是最愛吃火鍋嗎？這跟火鍋一個味！”
“真的？”男孩半信半疑的拿起調羹。
“真的，你看是不是跟平時的雞蛋羹不一樣？”女人繼續哄，眼睛盯著兒子的動作。
家裏存糧還有，但好吃的是真沒有了，不是沒囤，而是囤了，都被兒子吃完了。
這孩子被他們養的嬌慣了點，就喜歡吃大人愛人的那些，炸雞、可樂、火鍋、烤肉、火雞面、烤腸之類的。
若是平常肯定隨便吃，可這個時候，溫度堪比極地、還時不時下大暴雪，隨時狂風作亂，前些天她還和丈夫試著出去，走了幾百米就扛不住跑回來了。
其他那些出去找物資的，哪個不是凍得臉色青白一副要死了的樣子？還有的耳朵都凍掉了，嚇人得很。
因此吃上面，只能委屈兒子了。
事實上最委屈的是幾個大人，家裏剩下的葷菜也不多，雞蛋也只能僅兒子吃，其他人最多嘗嘗味。
今天這辣椒面還是她從家裏翻出來的，是以前點外賣送的小包裝辣椒粉，加進去像模像樣的，想著兒子能多吃一口。
哪知下一秒，男孩嘗了口，直接將湯勺砸到碗裏，“咣當”一聲脆響，加了辣椒的雞蛋羹飛濺，伴隨著男孩哭嚎：“騙人騙人！一點都不好吃！”
女人臉一黑，無力感伴隨著惱怒湧上心頭，終於忍不住打算揍孩子了。
但下一秒，孩子爺爺擋住她，討好的哄：“好了好了，不喜歡吃就不吃，爺爺給你搞吃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撲到爺爺懷裏：“爺爺，好吃的在哪裏？！”
老頭嘿嘿一笑，指了指樓上，小聲道：“走，爺爺帶你去。”
“爸！”女人著急的叫了一聲，她當然猜到是個什麽情況，他們之前去取雪時會路過樓上，其他家偶爾聞到飯菜香，那都不算什麽。
最香的要數十五樓！
雖然只能聞到一星半點，但在他們已經素了一兩個月，饞這些饞得緊的時候，那一丁點也是讓他們無法忽視的。
很早之前，公公就想去討點，但她拉不下臉，攔住了。
沒想到都這麽久了，公公還惦記著。
老頭被她這麽一喊，也不高興，沈聲道：“叫什麽叫？你要是有這個本事能讓我孫子吃飽，我至於上去丟人嗎？！”
“可……”女人想說什麽。
她老公一把將她拉住：“算了算了，讓他們去，真能搞到點吃的，也是兒子占便宜。”
女人被說的有些松動，再一擡頭，已經聽見關門聲了，那爺孫倆迫不及待的出去，圍巾都沒戴！
老頭看著五六十，穿著臃腫，但動作一點不慢，帶著孫子三步並兩步就來到了十五樓，迅速鎖定1502，敲門。
一下兩下！
沒人？
老頭不滿的加大力道：“有人嗎？！”
還是沒人應。
不對！
“汪汪汪！”一陣狗叫陡然響起，將爺孫倆都嚇了一跳，十歲的小男孩趕緊躲到爺爺身後。
老頭回神，拍拍他：“沒事沒事，就一半大的狗子，沒啥用。”
說著他忽然嗅了嗅鼻子。
這時男孩也激動道：“爺爺！我聞到了，是火鍋的味道！”
老頭咽了咽口水，即使隔了厚重的大門，那一絲絲味道依舊讓他們準確的知道是什麽食物，火鍋啊！火鍋就得下肉，不然不能這麽香，這家存貨果然很多。
於是他更加用力的敲門：“餵，人呢？！應個聲啊！”
屋子裏的季漾：……
她吹了吹熱乎乎的牛肉片，將肉往蘸水裏過一遍，又迅速給它裹了幹料，包裹上一片嫩呼呼的生菜送到嘴裏。
入口是生菜的冰涼脆爽，下一秒又能品嘗到麻辣辛香，再咬兩口，便是鮮嫩的肉被一點點吞沒。
吃完這塊肉，她又猛喝一口肥仔快樂水，至於外面的動靜？心情不錯，就懶得理會。
季漾朝希希招手：“希希過來。”
小家夥歪了歪腦袋，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聽主人的，噠噠跑過來，然而才跑了兩步，它頓住，又迅速沖過去，對著大門狂吠。
“汪汪汪汪——”
剛歇息一會兒，門外又一陣敲門聲。
緊接著一道略微熟悉的女聲：“季漾？不在家嗎？！”
季漾疑惑，好像是對門的李沂，她來湊什麽熱鬧？
而此時，外面老頭忽然心頭一動：“丫頭，這家就一個小姑娘住啊？！”
李沂忽然感覺背後一涼，下意識搖頭：“不是啊，她還有個哥哥在，不過她哥哥比較兇，我不敢叫。”
*
老頭一聽這話，有些失望，甚至想放棄：“算了，估計人家忙……”
李沂也忙點頭，心中開始有些懊惱自己好像多管閑事了。
她雖然認為這是末世到來的信號，可思想到底還停留在之前，因此當聽見有個老人一直敲門，便出來看看，想要幫個忙。
季漾家裏狗叫得這麽大聲，肯定是聽見了，但不想搭理。
也是，她一個獨居女孩，是不該這樣。
但老頭想走，孩子不願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不嘛不嘛！我就要吃火鍋，嗚嗚嗚，爺爺，我好久沒吃火鍋了……”
老頭頓時心疼極了：“好好好，再敲敲門，爺爺給你要！”
他也顧不得其他，又用力敲門。
李沂：……
她頭皮一陣發麻，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多管閑事了！
就在這時，大門裏面終於傳來除了狗叫之外的動靜。
老頭和小男孩同時期待的看向大門。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出現在三人視線裏，老頭心中暗道一聲，穩了！
小男孩也眼睛一亮，嘴甜的喊：“姐姐、姐姐，你家火鍋好香啊……”
尤其是隨著大門打開，那熱氣伴隨著香味，繞是李沂家裏不缺吃的，當時她下令看見什麽買什麽，後來軍隊幫忙運輸物資，她也瘋狂的買，冬天不怕放壞，爺爺奶奶不愛吃，爸爸媽媽不怎麽吃，就她一個人，也沒苛刻自己的嘴巴。
但此時那香味，依舊讓她迷糊了一下。
不過等看見季漾那本就冷淡的漂亮臉蛋此刻都漫上一層薄霜後，又迅速回神。
美女是好看，火鍋是香，但總覺得害怕。
她後退一步。
但爺孫倆卻察覺不到，只是在確認是個年輕女孩，就覺得容易拿捏，恨不得湊到人臉上。
“哦？很香？想吃？”季漾挑眉。
“想！”小男孩當即用力點頭：“謝謝姐姐。”
季漾：“不用謝，想著吧。”
她說完，爺孫倆剛揚起的熱情笑容僵住。
啥？
這姑娘說啥？
幾秒後，反應過來，老頭板起臉教訓起人：“你這姑娘怎麽這麽說話？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季漾嗤了一聲，直接冷聲道：“你算老幾，還想代替他們教育我？滾遠點！”
“你——”老頭一張老臉直接漲紅，指著季漾鼻子的手都在顫抖，憤憤道：“你沒家教，你——”
但下一刻，季漾左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個棍子，直接朝著他那手，用力打過去。
“啪嗒”一下。
老頭出來的急，也沒戴手套，大冬天本就凍得手發疼，這麽一下被打實，疼得臉都白了一下，跟手被打掉似的。
“啊！”他捂著手慘叫一聲。
“壞姐姐，打人！”男孩也嚇到了，躲到爺爺後面扯著嗓子吼。
季漾微微一笑，清冷的容顏沒有絲毫緩和，甚至多了幾分森冷，背在身後的右手出現，手裏一把唐刀冒著凜冽的寒風，刀尖直指爺孫倆，聲音涼得堪比外面的寒風：“我不止打人，還能砍人，要試試嗎？”
“哇——”爆哭聲出現在樓道裏。
小男孩張大嘴哭得嗓子眼的小舌頭都看得見。
一直奶兇奶兇守在季漾腳邊的希希都被嚇了一下，後退半步，隨後又往前一步，齜牙，只等主人一聲令下就撲過去幹！
老頭也慌了，一張老臉皮顫了顫，護著孫子後退兩步：“你冷靜！殺人犯法的！”
季漾呵了一聲，目光意味深長的掃過爺孫倆，最後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李沂，沈聲道：“想吃什麽自己出去找，別來打我的主意，我這人有狂躁癥，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
說完她關上門。
“砰！”的一聲，李沂回過神，心臟狂跳。
長這麽大真沒見過動刀的。
還這麽真實，她真的有種季漾會砍過來的感覺，甚至鼻尖似乎都聞到了血腥味，至於剛剛的火鍋香味，什麽都不見了。
老頭也是松了口氣，有種活過來的感覺，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頓時氣得要死。
這死丫頭片子看著年紀輕輕，怎麽這麽嚇人？莫不是之前混□□的？
什麽狂躁癥，他才不信呢。
等雪災過後，一定得去舉報了！
老頭憤憤的想著，一手拉著孫子，一手摸了摸自己臉，這麽一會兒，人都要凍僵了，白上來遭罪了。
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麽，看向正要走的李沂：“小姑娘叫什麽呀？剛剛多謝你幫忙啊。”
李沂僵住，幹巴巴道：“沒事沒事，那個……我叫李沂，三點水斤兩的yi。”
“哦哦，好名字！好像還跟一個皇帝同音吧？”老頭熱情道：“難怪這麽標志呢，對了，我孫子這陣子怎麽都吃不下飯，做夢都想吃點有味的東西，小姑娘……”
李沂：……
一陣誇獎下來，她整個人腳趾扣地，思維也慢了，等回過神，她已經肉疼的送出去一排娃哈奶和一整袋火鍋底料，換來幾句熱情的誇讚。
她尷尬的看向爸媽爺爺奶奶。
四個長輩看著她，最終嘆息一聲。
李奶奶：“算了，讓孩子吃點教訓也是好的。”
“沒事沒事，咱家還有呢。”李媽媽安慰。
李爸爸默默地拿出新的火鍋底料：“要不咱們晚上也吃火鍋吧，正好還有點凍菜，一人嘗點。”
“行！”李爺爺笑呵呵道：“乖乖，來吃火鍋。”
——
季漾一招制敵，之後就清靜了。
那爺孫倆再也沒敢敲她的門，季漾以為就這樣過去了，結果在一次從天臺收雪下來，聽見這爺孫倆一個“小姑娘你真是好人啊，誰娶了你那以後真是祖墳冒青煙……”“漂亮姐姐，你真好！這個送給你，我可喜歡這個的！”然後哄得李家人都不好出聲趕人。
就這麽話趕話，等到回過神來，這爺孫倆已經順走不少好東西。
季漾難得遇到點有意思的事，也沒出現破壞氣氛，而是在樓道裏等著，那爺孫倆歡歡喜喜下去。
李家就有點不那麽歡喜了。
五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李沂無奈：“要不說咱們一家人呢，都不會拒絕人。”
“人家說的那麽好聽，哪好意思反駁。”
“哎，那小孩嘴是真甜，手是真黑，好不容易搞的肉丸子都被抓走一半，咱們明天不開門？”
“好！”
季漾：“……”
她覺得這家人不可能真不開門的。
那爺孫倆是真的討人厭，她當時也是被搞得脾氣上來了，才開門的，就李家人臉皮薄點，對方再纏一纏，最多三分鐘，估計就得開門了。
這麽一想，季漾就不敢再聽了，對乳腺不太好。
天災末世醫療條件可不行，要是喪屍末世，沒準還有異能，治愈系異能能直接看病。
說不準哪個更慘。
反正季漾覺得自己在天災末世更慘。
開門回家，在雪裏玩了半天，外面的毛都濕了，自覺跑去壁爐前烤火，季漾也坐過去，慢吞吞脫衣服。
感恩她當初想到壁爐，這東西真的太救命了！
兩個壁爐，加上兩個暖氣片，零下六十度的溫度，空調早已用不了，但就這些，也讓她屋子裏即使外面已經零下六十度，室溫還穩穩地在十度以上。
看著十度還是挺冷的，但都極寒下抗了這麽久，人體對寒冷早已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室內外溫差又極大，因此十度已經很暖和了。
按照她現在的體質，基本可以穿個單衣了。
畢竟季漾帶著希希出去適應天氣，同時自己也在適應，之前一個多小時，就冷得受不了，需要補充點熱量，現在輕松兩三個小時。
在這樣幸福又忙碌中，不知不覺雪災快五個月了，那幾只母雞也開始陸陸續續下蛋，最多的一次一天撿了六個。
期間又來了兩次暴風雪和一次龍卷風，不過因為雪太厚，這一次龍卷風沒能卷起多少東西，但又有一批人因為外出不及時，被龍卷風卷走。
季漾在觀察龍卷風時，透過望遠鏡看見了一些被卷走的人。
自此小區的人越發不愛出門，除了家裏沒糧的、沒柴火的。
主要是在這期間，官方的人出現過一次。
所有人都以為能舒坦一陣子時，卻發現官方不再是上次那般整個車隊出現，只有兩輛貨車，物資也直接平分給十二棟樓，以至於樓裏的人每個人差不多只能分到兩到三天的糧食。
省著點吃，勉強夠一個禮拜。
所以這一次物資分發快了許多，季漾下去拿物資時，就有不少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當然大庭廣眾下，也沒做什麽。
這點東西根本不夠用多久，因此還是得組隊出門，而且湊在一起的人越來越多，由一開始的十幾人，到後來的一大群人。
季漾透過他們的組隊方式，大概就能知道外面的情況。
五個月的時間沒有法律約束、沒有監控、網絡，缺少警察等執法人員，這個世道已經開始亂了。
一旦落單，很可能就人財兩失，組隊才是大勢所趨。
上一世季漾每次出門也都是組隊的，但就算是這樣，因為他們那隊伍裏女孩子挺多，也經常遇到攔路打劫的。
不過……黑吃黑還是挺爽的。
不用自己收集物資，反殺一波，能直接小富。
回到這一世，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嘉福小區顯得很安靜。
讓人知道這裏面的人肯定囤了不少吃的。
比如此時。
季漾剛在陽臺那吃完午飯，正要收拾殘局，就看見一大群人簇擁著朝著小區過來，很快進入一棟。
在前世，季漾後來去了基地，知道很多事，人口密集的地區，是最先亂起來的，不是所有人都跟嘉福小區這麽幸運，附近不遠處剛好一個大型超市，剛好有軍人補給物資送到這邊方便采購。
剛好這邊人口不算多，努努力都能搶到不少。
但市中心截然相反，一個小區少的幾千人，多的上萬人，大型商超都是按照商圈來的，以至於根本搶不贏！
能熬那麽兩三個月，已經是很大一部分人的極限。
接下來哪怕官方出現，也無法再控制住局面，一旦他們管轄不到的地方，亂起來是肯定的。
季漾放下收拾碗筷的手，雙眸緊緊盯著外面的情況，事實上她的角度已經看不見一棟那邊發生的事。
但小區安靜，很快，她透過敞開的陽臺窗戶，聽見驚慌失措的慘叫和呼救。
確認沒錯了，是一群來搶劫的暴徒。
季漾神色冷下來。
前世她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只是當時的她無能為力，也只當做沒看見的，到後來就逐漸麻木。
法治社會變成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就是如此，搶不贏別人，那就被搶。
只是季漾從未這樣做過，她有底線，也有幸運在，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過，而現在再次看見這個場景，她忽然有種自己徹底重回末世的感覺。
之前的安寧，其實總讓她略微恍惚，不太真實。
可能前世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難得的和諧就不太對。
季漾深吸一口氣，又在陽臺那坐了好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將散落在沙發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很快戴上帽子，她對希希招招手：“走，出去玩。”
“汪汪！”希希一聽玩字，立馬積極響應。
季漾笑了下，笑容被圍巾遮擋，只能看見一雙漂亮的眼眸彎了彎。
她開門出去，卻沒下樓，而是一路向上，來到天臺，她所在的是九棟一單元，但她在1502，視線被前方的五棟擋住了大半，想要看清一棟那邊的情況，只能去天臺最邊緣。
寒風凜冽，雪花在她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拼命拍打在她臉上。
季漾卻感覺身體火熱，比往常劇烈不少的心跳讓她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讓希希自己去玩，她直接坐在雪堆上，手心翻轉，一個制作極其精美的手槍出現在手中，她慢條斯理的給戴上.消音器。
五分鐘後，一群人得志意滿的出來，背著好幾大袋物資，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肯定的是搶了別人的救命糧。
他們不止沒走，還朝著二棟那邊過去。
季漾沒想到他們這麽貪心，也跟著換位置，就先打頭的幾人都已經走到被遮擋的地方，但好在擡著物資的一群人跟在兩個看著似乎是老大的人身後，剛好暴露在她的視野裏。
就是現在！
季漾心臟跳動越發劇烈，思維卻在此時非常冷靜，瞄準目標，上膛、開槍，連射一起合成。
——
消音器是季漾花了大價錢買的，效果極好。
開槍瞬間，只有沈悶的“砰砰砰——”聲在耳邊，那動靜，在有吸音的大批量雪跟前，完全引不起任何人的註意。
唯有被射中的目標，猝不及防聽見子彈入腦的聲音，很細微，下一秒人就倒下。
“你們他|媽的沒吃飽——”走在前方的一個男人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一回頭就見接二連三的人倒下，下意識罵人。
話到嘴邊，瞥見那雪白上緩緩出現的殷紅，聲音一滯，正要驚慌，腦子一痛。
走在最前方開路打頭陣的幾個混混察覺到不對，定睛一看，怎麽全倒下了？
混混們懵了，下意識跑過去：“大哥！”
“陳哥，陳哥，你們怎——”
很快，伴隨著腦子的疼痛，這幾人也步了他們老大的後塵。
季漾松了口氣，一抹愉快的笑意出現在眼角，很好，經過大半年的停歇，她的準頭還是挺好的。
前世她也是玩過槍的。
不過那個時候她的槍都是黑吃黑從別人手上搶的，子彈很少，每一顆都得省著用，以至於一開始槍於她完全是雞肋，直到她搞到一個弓弩，開始練習準頭，一通百通，漸漸地她手裏子彈也越來越多，準頭就越發好了。
季漾看了眼冒煙的槍口，小心的吹了吹，將其收入空間裏，開心的擼了下狗頭，親生道：“今日份的訓練完成，走吧，我們回去！”
希希頓時歡快的搖尾巴。
季漾帶它離開，走之前看了眼一二棟之間那十幾俱屍體，數量不對，比來時少了好幾個，不過沒關系。
正好將這件事宣揚出去，以後少來嘉福小區，擾她清靜。
*
五棟一樓架空層
四個人緊緊抱在一起躲在一個柱子後面。
他們幾個偷懶，走得慢了點，在前面一大群人走到射擊區時，他們才剛剛冒頭，接著就看見兄弟們一個個被爆頭倒下。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出什麽事了，下意識想沖出去。
結果等意識到是被槍爆頭，一個個都傻眼了，直接站在那一動不敢動，直到打頭陣的那幾個人回來也被爆了，四人才一聲不敢吭的往旁邊架空層躲過去，一頭紮到雪裏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
居然有槍！
在夏國，管控這麽嚴格的地方居然有槍！
他們幾乎全軍覆沒，這下完犢子了。
四個人哆哆嗦嗦，一直抗到了二十多分鐘，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忍不住冒頭，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
不然直接被凍死一樣是死。
他們決定拼一把。
鼓足了勁兒，活動下凍僵的四肢後，四人對視一眼，全都猛地往前跑，一路被那冰冷的空氣刺到肺部火|辣辣的疼也絲毫不敢停歇，一直跑啊跑，跑到小區外老遠，才一個個趴跪在地上，宛如死狗一般喘息。
“太、太可怕——”一人結結巴巴道。
剩下三人都說不出話來，只能瘋狂點頭表示讚同。
自從他們三個月前跟上大哥，一開始是在自家小區作威作福，這兩個月開始蔓延到別的小區收保護費，一家也要的不多，一個月就五斤糧食。
不給的？
他們仗著人多勢眾，直接打一頓，然後搶，也不搶完，就搶十斤，別人還得說他們一句信守道義。
至今沒遇到硬茬子。
最硬的不過損失了兩個兄弟，但他們也將那家的家抄了，妻兒父母全都丟出去凍死。
順風順水慣了，在陡然遇到一個超乎預期之外的情況後，一個個都傻了，估計第二批送死的都沒料到是槍。
只能說他們能活下來，是幸運。
就是接下來怎麽辦？
“這一回去，陳哥他們都死了，就咱們四個，肯定很慘……”一人坐在雪堆裏滿臉愁苦。
另一人搖頭：“不會的，有槍，就是咱幫主都不敢硬剛的。”
“他們能信嗎？”
“不信就讓他們自己過來看看。”
“再說幫主手裏也有槍，沒準還能帶人過來找回場子，這事總怪不到咱們幾個頭上的。”
“說的也對，那就安心多了，幸好咱們茍得快……”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頓時感覺安心很多了，歇了會兒，感覺越來越冷，他們也不敢耽擱，爬起來往回走。
至於之前去一棟搶的糧食，那是一點不敢惦記，只滿心期待，若是幫主真的要硬剛，可千萬別讓他們打頭陣。
果然等他們回到幫派，眼看著他們出去快二十人，按理說應付一群沒膽子的普通人完全沒問題，結果就回來四個人。
幫裏頓時炸開了鍋。
四人直接被幫主接見。
見到幫主的那一刻，四人當即腿軟跪在地上，扯著嗓子就開始為自己辯駁：“不關我們的事啊！幫主，對方有槍，還不知道躲在哪裏，他們過去時，那人直接開槍，好像還不止一個人，一下就把陳哥他們都爆頭了，我們幾個因為墊後走在後面這才躲過一劫的……”
幫主是個滿臉橫肉十分兇悍的男人，極寒溫度下，他屋子裏開著暖氣片，溫度不算低，他似乎也不怕冷，只披著一件衣服，胸膛處一條黑龍的紋身正對著四人。
看得膽子最小的宋偉直接瑟瑟發抖。
幫主叫沈保義，聽著是個好名字，實際上人是通緝犯，十年前因為懷疑妻子出|軌給他戴綠帽子，就殺了妻子，後來發現兒子確實是親生的，但東窗事發，他直接殺了兩個來問話的警察跑路了。
這一跑就是十年，這十年裏隱姓埋名，本以為總歸逃不過被抓住的命運，哪知道老天搞了個天災，一時間社會亂套，他躲在工地幹苦力，發現不對勁兒，立即搶了工友的糧食跑出來，去了最近的小區，收攏一夥人跟著他，一路殺了十幾個人，成立黑龍幫，在小區收保護費，日子一下子過得滋潤極了。
因此宋偉很怕幫主一個不高興殺了他。
他可是聽說幫主其實也有槍，不過是很久之前搶的警察的，成立黑龍幫後，只用過一次，就是殺了一個刺殺他的女的。
這麽一想，宋偉牙齒都在打顫。
而面前，沈保義一聽到槍這個字，臉色微變，下意識摸了摸褲子口袋，從前這東西是定時炸彈，但在天災後，是寶貝。
他隨身帶著，去哪都不敢放下。
本以為至少短期內，周遭估計就只有他一個人有槍，沒想到又來一個，那人還躲在小區裏。
估計整個嘉福小區也都在他的控制下了。
草！
這回失算了。
他臉色變幻，心中糾結，剛吧，他有些沒底，聽這幾個小子說槍槍爆頭，那技術肯定很好。
不剛吧，是不是有點沒？
沈保義磨牙，目光落在面前四人身上，手裏手槍拿出來，對準他們。
宋偉等人見幫主遲遲不說話，正覺得驚疑，一擡頭就看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頓時嚇得驚叫一聲：“啊！救命——”
“砰！”的一聲。
響亮的槍聲在屋子裏響起。
被打中的正好是宋偉，劇痛襲來的那一刻，他木楞楞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思緒萬分，無一不是從前被他欺辱過得男男女女的詛咒。
不得好死。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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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小狗發出警告的吼聲, 已經頗有它媽媽的氣勢，就是聲音上有點奶，少了點威懾力。
季漾立即過去。
希希這才稍微冷靜一點。
這時外面的人再次敲敲門。
季漾擰眉：“有事？”
門外的姜靜立馬高聲道：“你好，我是你十一樓的鄰居, 我家裏孩子的奶粉吃完了, 想問一下你家裏有沒有奶粉, 兒童奶粉就行, 我家孩子才五個月，我又沒奶水了, 我老公出去找沒找到腿還凍傷了, 求求你了, 幫幫忙！”
季漾沒立馬回答。
姜靜像是看見了救星，激動道：“我給錢的，家裏現在就剩幾千塊現金, 我都帶著，都給你, 還可以寫欠條, 求你了！”
她一路幾乎走遍了這個樓, 唯有這家沒有直接拒絕, 那就有希望！
從大雪到現在差不多四個月了, 姜靜和丈夫在意識到情況不對時, 已經想盡辦法的去囤了。
但還是不夠。
都說小孩是吞金獸是有原因的，她家孩子不到七天就能喝完一罐奶粉, 也就是說一個月得四罐到五罐。
他們囤的遠遠不夠。
到後來她已經開始夾雜著米糊糊餵, 可奶粉還是見底, 沒辦法，丈夫頂著風雪出去找, 都沒人跟他組隊，因為其他人都是去收集柴火的，少部分人收集物資也不會去有母嬰店的地方。
他一個人出去，姜靜每天在家都是提醒吊膽，終於，昨天丈夫回來，是拖著一條斷腿的，原因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奶粉，結果被人搶了，對方為了搶奶粉，還打了他一頓，打鬥間一個櫃子倒下砸在他腿上。
家裏還有大人吃的，但小孩子的真沒有了，如今一家三口，一個小孩，一個傷患，姜靜自己也不是什麽厲害的人，更不敢出去，只能試著樓上樓下的詢問一下。
若是不行，那只能委屈女兒吃米糊糊了。
季漾眼眸微動：“我不要錢，有玉嗎？”
“啊？”姜靜一頓，傻眼了：“金子可以嗎？”
她不愛戴玉，反倒是金子買了不少。
季漾拒絕：“不行。”
姜靜腦子飛快想著家裏哪裏有玉，忽然想到自家婆婆有個玉鐲，是六十大壽時婆婆她親妹妹送的，品相極好。
她一時有些舍不得。
但想到孩子，一咬牙：“我換！我婆婆有個玉鐲，品相很好！”
幸好婆婆不在這邊，她偷偷拿了，等天災過後，重新給她買一個都行。
季漾也不開門：“你先去拿過來，只能你一個人過來，而且我這裏只有三罐奶粉。”
“好！”姜靜一喜，本以為是一罐，還想著省著點吃不知道能不能吃半個月，這下好了，三罐奶粉，混著米糊糊吃最起碼能撐過一個月，一個月後，這雪災應該過去了吧？
若是不幸，還在持續，孩子應該也習慣了吃糊糊。
她看了眼樓道窗戶外面，此刻外面還在飄著雪花。
寒風不停的從各種縫隙裏灌進來，讓她只打哆嗦，羽絨服在此時都不夠用了，只能一件件疊加將自己包成熊才能勉強出門。
姜靜抹了抹眼角，快步下樓。
大概十分鐘後，敲門聲再次響起，確認是之前那人後，季漾開門了。
姜靜本以為這家裏也是有孩子只是孩子不在身邊的，沒想見到的是一個一看就十分年輕甚至還有些許稚嫩的小姑娘。
不過這姑娘長得漂亮，但一張臉透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意，讓人輕易不敢靠近，一頭長發隨意披散著，身上的衣衫也比較單薄，臉頰還泛著紅暈。
更要命的是打開門的瞬間，撲面而來的熱氣讓她都恨不得沖進去。
這也太舒服了吧？！
姜靜心中羨慕，面上不忘連聲感激：“多謝多謝，這是玉鐲，你看看？”
她雙手奉上。
季漾只掃了一眼就知道是個不錯的玉鐲，至少在她挖的那些珠寶店裏的玉鐲比起來，是上等品。
她爽快接過：“可以。”
另一手將袋子遞過去。
姜靜一喜，拿過來一看，裏面還有兩包衛生巾！
這下真的高興了。
雪災到現在都已經三個多月了，她的衛生巾早就用完了，要不是平時喜歡囤衛生紙，那真的是慘不忍睹。
一時間虧本交易的心痛都少了許多。
季漾一點不羞愧的說：“這是贈品。”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是她占便宜了，但按照未來的情況，占便宜的是姜靜了，這會兒還能用玉鐲換到點救命的物資，以後就不行了。
所以她補一點贈品，但也僅此而已。
反正交易是雙方都確認的。
說完她也沒看姜靜的反應，啪的關上門。
姜靜嘴邊的道謝給憋回去了，苦笑一聲，又快步回家，看見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手忙腳亂的泡奶粉。
——
屋子裏
季漾已經在關門後，迅速將鐲子丟到空間裏。
嗯……
不出所料，沒什麽反應。
看來距離下次升級，任重道遠。
季漾嘆息一聲，重新坐回去做炸蛋，一直將這幾天收集的蛋消耗一空，才將小電鍋也收回去，美滋滋的吃了一份肥汁米線做午餐。
這個米線裏她加了剛炸好的炸蛋，往湯汁裏浸泡一下，再咬一口炸蛋，那米線湯汁的味道直接在唇齒間翻滾。
果然很好吃！
就是容易膩。
季漾趕緊拿出點水果放著，感覺有點膩了，就吃一口水果。
午餐吃完，又休息了一會兒，肚子稍微消化了，便開始今天的鍛煉，最近狀態不錯，經過她堅持不懈的努力，那軟綿綿的四肢變得結實有力，腰腹處馬甲線漂亮極了。
一下午就在季漾吭哧吭哧鍛煉中度過，裝修公司應該沒有偷懶，她每天這麽咚咚咚的鍛煉，樓下似乎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到下午四點多，最後的拉伸結束，躺著休息一會兒，磨蹭到五點多，又要準備晚飯了。
季漾一揮手，餐桌上多了一個半大的電鍋，插上電，手心瞬間多了一瓶大號礦泉水瓶，將水倒進去，放上半塊火鍋底料，讓電鍋自己煮著，她直接人都不見了。
等沖了個熱水澡出來，水也燒開了，火鍋底料化開了在鍋裏翻滾，整個屋子都是那辛辣的香味。
季漾深吸一口氣，兩手飛快的拿出各種蔬菜和肉類。
她之前腌制的鮮嫩牛肉，滿滿一大碗，再加上羊肉卷、牛肉卷、五花肉卷、響鈴卷、蝦滑、娃娃菜、生菜、菠菜……
歡歡喜喜開吃！
*
此時，樓下0702，同樣在吃飯，就沒那麽愉快的氣氛了。
胖乎乎的小男孩聽見媽媽喊吃飯的聲音，歡歡喜喜的跑出去，一看桌上的食物，一張小臉立即垮了，氣鼓鼓道：“怎麽又是蒸雞蛋啊！我不想吃了！我要吃炸雞、要吃烤肉、要吃學校門口的火雞面——”
消瘦了許多的女人趕緊哄：“好吃的，我加了點辣椒面，你不是最愛吃火鍋嗎？這跟火鍋一個味！”
“真的？”男孩半信半疑的拿起調羹。
“真的，你看是不是跟平時的雞蛋羹不一樣？”女人繼續哄，眼睛盯著兒子的動作。
家裏存糧還有，但好吃的是真沒有了，不是沒囤，而是囤了，都被兒子吃完了。
這孩子被他們養的嬌慣了點，就喜歡吃大人愛人的那些，炸雞、可樂、火鍋、烤肉、火雞面、烤腸之類的。
若是平常肯定隨便吃，可這個時候，溫度堪比極地、還時不時下大暴雪，隨時狂風作亂，前些天她還和丈夫試著出去，走了幾百米就扛不住跑回來了。
其他那些出去找物資的，哪個不是凍得臉色青白一副要死了的樣子？還有的耳朵都凍掉了，嚇人得很。
因此吃上面，只能委屈兒子了。
事實上最委屈的是幾個大人，家裏剩下的葷菜也不多，雞蛋也只能僅兒子吃，其他人最多嘗嘗味。
今天這辣椒面還是她從家裏翻出來的，是以前點外賣送的小包裝辣椒粉，加進去像模像樣的，想著兒子能多吃一口。
哪知下一秒，男孩嘗了口，直接將湯勺砸到碗裏，“咣當”一聲脆響，加了辣椒的雞蛋羹飛濺，伴隨著男孩哭嚎：“騙人騙人！一點都不好吃！”
女人臉一黑，無力感伴隨著惱怒湧上心頭，終於忍不住打算揍孩子了。
但下一秒，孩子爺爺擋住她，討好的哄：“好了好了，不喜歡吃就不吃，爺爺給你搞吃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撲到爺爺懷裏：“爺爺，好吃的在哪裏？！”
老頭嘿嘿一笑，指了指樓上，小聲道：“走，爺爺帶你去。”
“爸！”女人著急的叫了一聲，她當然猜到是個什麽情況，他們之前去取雪時會路過樓上，其他家偶爾聞到飯菜香，那都不算什麽。
最香的要數十五樓！
雖然只能聞到一星半點，但在他們已經素了一兩個月，饞這些饞得緊的時候，那一丁點也是讓他們無法忽視的。
很早之前，公公就想去討點，但她拉不下臉，攔住了。
沒想到都這麽久了，公公還惦記著。
老頭被她這麽一喊，也不高興，沈聲道：“叫什麽叫？你要是有這個本事能讓我孫子吃飽，我至於上去丟人嗎？！”
“可……”女人想說什麽。
她老公一把將她拉住：“算了算了，讓他們去，真能搞到點吃的，也是兒子占便宜。”
女人被說的有些松動，再一擡頭，已經聽見關門聲了，那爺孫倆迫不及待的出去，圍巾都沒戴！
老頭看著五六十，穿著臃腫，但動作一點不慢，帶著孫子三步並兩步就來到了十五樓，迅速鎖定1502，敲門。
一下兩下！
沒人？
老頭不滿的加大力道：“有人嗎？！”
還是沒人應。
不對！
“汪汪汪！”一陣狗叫陡然響起，將爺孫倆都嚇了一跳，十歲的小男孩趕緊躲到爺爺身後。
老頭回神，拍拍他：“沒事沒事，就一半大的狗子，沒啥用。”
說著他忽然嗅了嗅鼻子。
這時男孩也激動道：“爺爺！我聞到了，是火鍋的味道！”
老頭咽了咽口水，即使隔了厚重的大門，那一絲絲味道依舊讓他們準確的知道是什麽食物，火鍋啊！火鍋就得下肉，不然不能這麽香，這家存貨果然很多。
於是他更加用力的敲門：“餵，人呢？！應個聲啊！”
屋子裏的季漾：……
她吹了吹熱乎乎的牛肉片，將肉往蘸水裏過一遍，又迅速給它裹了幹料，包裹上一片嫩呼呼的生菜送到嘴裏。
入口是生菜的冰涼脆爽，下一秒又能品嘗到麻辣辛香，再咬兩口，便是鮮嫩的肉被一點點吞沒。
吃完這塊肉，她又猛喝一口肥仔快樂水，至於外面的動靜？心情不錯，就懶得理會。
季漾朝希希招手：“希希過來。”
小家夥歪了歪腦袋，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聽主人的，噠噠跑過來，然而才跑了兩步，它頓住，又迅速沖過去，對著大門狂吠。
“汪汪汪汪——”
剛歇息一會兒，門外又一陣敲門聲。
緊接著一道略微熟悉的女聲：“季漾？不在家嗎？！”
季漾疑惑，好像是對門的李沂，她來湊什麽熱鬧？
而此時，外面老頭忽然心頭一動：“丫頭，這家就一個小姑娘住啊？！”
李沂忽然感覺背後一涼，下意識搖頭：“不是啊，她還有個哥哥在，不過她哥哥比較兇，我不敢叫。”
*
老頭一聽這話，有些失望，甚至想放棄：“算了，估計人家忙……”
李沂也忙點頭，心中開始有些懊惱自己好像多管閑事了。
她雖然認為這是末世到來的信號，可思想到底還停留在之前，因此當聽見有個老人一直敲門，便出來看看，想要幫個忙。
季漾家裏狗叫得這麽大聲，肯定是聽見了，但不想搭理。
也是，她一個獨居女孩，是不該這樣。
但老頭想走，孩子不願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不嘛不嘛！我就要吃火鍋，嗚嗚嗚，爺爺，我好久沒吃火鍋了……”
老頭頓時心疼極了：“好好好，再敲敲門，爺爺給你要！”
他也顧不得其他，又用力敲門。
李沂：……
她頭皮一陣發麻，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多管閑事了！
就在這時，大門裏面終於傳來除了狗叫之外的動靜。
老頭和小男孩同時期待的看向大門。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出現在三人視線裏，老頭心中暗道一聲，穩了！
小男孩也眼睛一亮，嘴甜的喊：“姐姐、姐姐，你家火鍋好香啊……”
尤其是隨著大門打開，那熱氣伴隨著香味，繞是李沂家裏不缺吃的，當時她下令看見什麽買什麽，後來軍隊幫忙運輸物資，她也瘋狂的買，冬天不怕放壞，爺爺奶奶不愛吃，爸爸媽媽不怎麽吃，就她一個人，也沒苛刻自己的嘴巴。
但此時那香味，依舊讓她迷糊了一下。
不過等看見季漾那本就冷淡的漂亮臉蛋此刻都漫上一層薄霜後，又迅速回神。
美女是好看，火鍋是香，但總覺得害怕。
她後退一步。
但爺孫倆卻察覺不到，只是在確認是個年輕女孩，就覺得容易拿捏，恨不得湊到人臉上。
“哦？很香？想吃？”季漾挑眉。
“想！”小男孩當即用力點頭：“謝謝姐姐。”
季漾：“不用謝，想著吧。”
她說完，爺孫倆剛揚起的熱情笑容僵住。
啥？
這姑娘說啥？
幾秒後，反應過來，老頭板起臉教訓起人：“你這姑娘怎麽這麽說話？你爸媽就是這樣教你的？”
季漾嗤了一聲，直接冷聲道：“你算老幾，還想代替他們教育我？滾遠點！”
“你——”老頭一張老臉直接漲紅，指著季漾鼻子的手都在顫抖，憤憤道：“你沒家教，你——”
但下一刻，季漾左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個棍子，直接朝著他那手，用力打過去。
“啪嗒”一下。
老頭出來的急，也沒戴手套，大冬天本就凍得手發疼，這麽一下被打實，疼得臉都白了一下，跟手被打掉似的。
“啊！”他捂著手慘叫一聲。
“壞姐姐，打人！”男孩也嚇到了，躲到爺爺後面扯著嗓子吼。
季漾微微一笑，清冷的容顏沒有絲毫緩和，甚至多了幾分森冷，背在身後的右手出現，手裏一把唐刀冒著凜冽的寒風，刀尖直指爺孫倆，聲音涼得堪比外面的寒風：“我不止打人，還能砍人，要試試嗎？”
“哇——”爆哭聲出現在樓道裏。
小男孩張大嘴哭得嗓子眼的小舌頭都看得見。
一直奶兇奶兇守在季漾腳邊的希希都被嚇了一下，後退半步，隨後又往前一步，齜牙，只等主人一聲令下就撲過去幹！
老頭也慌了，一張老臉皮顫了顫，護著孫子後退兩步：“你冷靜！殺人犯法的！”
季漾呵了一聲，目光意味深長的掃過爺孫倆，最後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李沂，沈聲道：“想吃什麽自己出去找，別來打我的主意，我這人有狂躁癥，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
說完她關上門。
“砰！”的一聲，李沂回過神，心臟狂跳。
長這麽大真沒見過動刀的。
還這麽真實，她真的有種季漾會砍過來的感覺，甚至鼻尖似乎都聞到了血腥味，至於剛剛的火鍋香味，什麽都不見了。
老頭也是松了口氣，有種活過來的感覺，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頓時氣得要死。
這死丫頭片子看著年紀輕輕，怎麽這麽嚇人？莫不是之前混□□的？
什麽狂躁癥，他才不信呢。
等雪災過後，一定得去舉報了！
老頭憤憤的想著，一手拉著孫子，一手摸了摸自己臉，這麽一會兒，人都要凍僵了，白上來遭罪了。
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麽，看向正要走的李沂：“小姑娘叫什麽呀？剛剛多謝你幫忙啊。”
李沂僵住，幹巴巴道：“沒事沒事，那個……我叫李沂，三點水斤兩的yi。”
“哦哦，好名字！好像還跟一個皇帝同音吧？”老頭熱情道：“難怪這麽標志呢，對了，我孫子這陣子怎麽都吃不下飯，做夢都想吃點有味的東西，小姑娘……”
李沂：……
一陣誇獎下來，她整個人腳趾扣地，思維也慢了，等回過神，她已經肉疼的送出去一排娃哈奶和一整袋火鍋底料，換來幾句熱情的誇讚。
她尷尬的看向爸媽爺爺奶奶。
四個長輩看著她，最終嘆息一聲。
李奶奶：“算了，讓孩子吃點教訓也是好的。”
“沒事沒事，咱家還有呢。”李媽媽安慰。
李爸爸默默地拿出新的火鍋底料：“要不咱們晚上也吃火鍋吧，正好還有點凍菜，一人嘗點。”
“行！”李爺爺笑呵呵道：“乖乖，來吃火鍋。”
——
季漾一招制敵，之後就清靜了。
那爺孫倆再也沒敢敲她的門，季漾以為就這樣過去了，結果在一次從天臺收雪下來，聽見這爺孫倆一個“小姑娘你真是好人啊，誰娶了你那以後真是祖墳冒青煙……”“漂亮姐姐，你真好！這個送給你，我可喜歡這個的！”然後哄得李家人都不好出聲趕人。
就這麽話趕話，等到回過神來，這爺孫倆已經順走不少好東西。
季漾難得遇到點有意思的事，也沒出現破壞氣氛，而是在樓道裏等著，那爺孫倆歡歡喜喜下去。
李家就有點不那麽歡喜了。
五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李沂無奈：“要不說咱們一家人呢，都不會拒絕人。”
“人家說的那麽好聽，哪好意思反駁。”
“哎，那小孩嘴是真甜，手是真黑，好不容易搞的肉丸子都被抓走一半，咱們明天不開門？”
“好！”
季漾：“……”
她覺得這家人不可能真不開門的。
那爺孫倆是真的討人厭，她當時也是被搞得脾氣上來了，才開門的，就李家人臉皮薄點，對方再纏一纏，最多三分鐘，估計就得開門了。
這麽一想，季漾就不敢再聽了，對乳腺不太好。
天災末世醫療條件可不行，要是喪屍末世，沒準還有異能，治愈系異能能直接看病。
說不準哪個更慘。
反正季漾覺得自己在天災末世更慘。
開門回家，在雪裏玩了半天，外面的毛都濕了，自覺跑去壁爐前烤火，季漾也坐過去，慢吞吞脫衣服。
感恩她當初想到壁爐，這東西真的太救命了！
兩個壁爐，加上兩個暖氣片，零下六十度的溫度，空調早已用不了，但就這些，也讓她屋子裏即使外面已經零下六十度，室溫還穩穩地在十度以上。
看著十度還是挺冷的，但都極寒下抗了這麽久，人體對寒冷早已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室內外溫差又極大，因此十度已經很暖和了。
按照她現在的體質，基本可以穿個單衣了。
畢竟季漾帶著希希出去適應天氣，同時自己也在適應，之前一個多小時，就冷得受不了，需要補充點熱量，現在輕松兩三個小時。
在這樣幸福又忙碌中，不知不覺雪災快五個月了，那幾只母雞也開始陸陸續續下蛋，最多的一次一天撿了六個。
期間又來了兩次暴風雪和一次龍卷風，不過因為雪太厚，這一次龍卷風沒能卷起多少東西，但又有一批人因為外出不及時，被龍卷風卷走。
季漾在觀察龍卷風時，透過望遠鏡看見了一些被卷走的人。
自此小區的人越發不愛出門，除了家裏沒糧的、沒柴火的。
主要是在這期間，官方的人出現過一次。
所有人都以為能舒坦一陣子時，卻發現官方不再是上次那般整個車隊出現，只有兩輛貨車，物資也直接平分給十二棟樓，以至於樓裏的人每個人差不多只能分到兩到三天的糧食。
省著點吃，勉強夠一個禮拜。
所以這一次物資分發快了許多，季漾下去拿物資時，就有不少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當然大庭廣眾下，也沒做什麽。
這點東西根本不夠用多久，因此還是得組隊出門，而且湊在一起的人越來越多，由一開始的十幾人，到後來的一大群人。
季漾透過他們的組隊方式，大概就能知道外面的情況。
五個月的時間沒有法律約束、沒有監控、網絡，缺少警察等執法人員，這個世道已經開始亂了。
一旦落單，很可能就人財兩失，組隊才是大勢所趨。
上一世季漾每次出門也都是組隊的，但就算是這樣，因為他們那隊伍裏女孩子挺多，也經常遇到攔路打劫的。
不過……黑吃黑還是挺爽的。
不用自己收集物資，反殺一波，能直接小富。
回到這一世，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嘉福小區顯得很安靜。
讓人知道這裏面的人肯定囤了不少吃的。
比如此時。
季漾剛在陽臺那吃完午飯，正要收拾殘局，就看見一大群人簇擁著朝著小區過來，很快進入一棟。
在前世，季漾後來去了基地，知道很多事，人口密集的地區，是最先亂起來的，不是所有人都跟嘉福小區這麽幸運，附近不遠處剛好一個大型超市，剛好有軍人補給物資送到這邊方便采購。
剛好這邊人口不算多，努努力都能搶到不少。
但市中心截然相反，一個小區少的幾千人，多的上萬人，大型商超都是按照商圈來的，以至於根本搶不贏！
能熬那麽兩三個月，已經是很大一部分人的極限。
接下來哪怕官方出現，也無法再控制住局面，一旦他們管轄不到的地方，亂起來是肯定的。
季漾放下收拾碗筷的手，雙眸緊緊盯著外面的情況，事實上她的角度已經看不見一棟那邊發生的事。
但小區安靜，很快，她透過敞開的陽臺窗戶，聽見驚慌失措的慘叫和呼救。
確認沒錯了，是一群來搶劫的暴徒。
季漾神色冷下來。
前世她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只是當時的她無能為力，也只當做沒看見的，到後來就逐漸麻木。
法治社會變成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就是如此，搶不贏別人，那就被搶。
只是季漾從未這樣做過，她有底線，也有幸運在，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過，而現在再次看見這個場景，她忽然有種自己徹底重回末世的感覺。
之前的安寧，其實總讓她略微恍惚，不太真實。
可能前世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難得的和諧就不太對。
季漾深吸一口氣，又在陽臺那坐了好一會兒，感覺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將散落在沙發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很快戴上帽子，她對希希招招手：“走，出去玩。”
“汪汪！”希希一聽玩字，立馬積極響應。
季漾笑了下，笑容被圍巾遮擋，只能看見一雙漂亮的眼眸彎了彎。
她開門出去，卻沒下樓，而是一路向上，來到天臺，她所在的是九棟一單元，但她在1502，視線被前方的五棟擋住了大半，想要看清一棟那邊的情況，只能去天臺最邊緣。
寒風凜冽，雪花在她出現的那一瞬間就拼命拍打在她臉上。
季漾卻感覺身體火熱，比往常劇烈不少的心跳讓她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讓希希自己去玩，她直接坐在雪堆上，手心翻轉，一個制作極其精美的手槍出現在手中，她慢條斯理的給戴上.消音器。
五分鐘後，一群人得志意滿的出來，背著好幾大袋物資，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肯定的是搶了別人的救命糧。
他們不止沒走，還朝著二棟那邊過去。
季漾沒想到他們這麽貪心，也跟著換位置，就先打頭的幾人都已經走到被遮擋的地方，但好在擡著物資的一群人跟在兩個看著似乎是老大的人身後，剛好暴露在她的視野裏。
就是現在！
季漾心臟跳動越發劇烈，思維卻在此時非常冷靜，瞄準目標，上膛、開槍，連射一起合成。
——
消音器是季漾花了大價錢買的，效果極好。
開槍瞬間，只有沈悶的“砰砰砰——”聲在耳邊，那動靜，在有吸音的大批量雪跟前，完全引不起任何人的註意。
唯有被射中的目標，猝不及防聽見子彈入腦的聲音，很細微，下一秒人就倒下。
“你們他|媽的沒吃飽——”走在前方的一個男人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一回頭就見接二連三的人倒下，下意識罵人。
話到嘴邊，瞥見那雪白上緩緩出現的殷紅，聲音一滯，正要驚慌，腦子一痛。
走在最前方開路打頭陣的幾個混混察覺到不對，定睛一看，怎麽全倒下了？
混混們懵了，下意識跑過去：“大哥！”
“陳哥，陳哥，你們怎——”
很快，伴隨著腦子的疼痛，這幾人也步了他們老大的後塵。
季漾松了口氣，一抹愉快的笑意出現在眼角，很好，經過大半年的停歇，她的準頭還是挺好的。
前世她也是玩過槍的。
不過那個時候她的槍都是黑吃黑從別人手上搶的，子彈很少，每一顆都得省著用，以至於一開始槍於她完全是雞肋，直到她搞到一個弓弩，開始練習準頭，一通百通，漸漸地她手裏子彈也越來越多，準頭就越發好了。
季漾看了眼冒煙的槍口，小心的吹了吹，將其收入空間裏，開心的擼了下狗頭，親生道：“今日份的訓練完成，走吧，我們回去！”
希希頓時歡快的搖尾巴。
季漾帶它離開，走之前看了眼一二棟之間那十幾俱屍體，數量不對，比來時少了好幾個，不過沒關系。
正好將這件事宣揚出去，以後少來嘉福小區，擾她清靜。
*
五棟一樓架空層
四個人緊緊抱在一起躲在一個柱子後面。
他們幾個偷懶，走得慢了點，在前面一大群人走到射擊區時，他們才剛剛冒頭，接著就看見兄弟們一個個被爆頭倒下。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出什麽事了，下意識想沖出去。
結果等意識到是被槍爆頭，一個個都傻眼了，直接站在那一動不敢動，直到打頭陣的那幾個人回來也被爆了，四人才一聲不敢吭的往旁邊架空層躲過去，一頭紮到雪裏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
居然有槍！
在夏國，管控這麽嚴格的地方居然有槍！
他們幾乎全軍覆沒，這下完犢子了。
四個人哆哆嗦嗦，一直抗到了二十多分鐘，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忍不住冒頭，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
不然直接被凍死一樣是死。
他們決定拼一把。
鼓足了勁兒，活動下凍僵的四肢後，四人對視一眼，全都猛地往前跑，一路被那冰冷的空氣刺到肺部火|辣辣的疼也絲毫不敢停歇，一直跑啊跑，跑到小區外老遠，才一個個趴跪在地上，宛如死狗一般喘息。
“太、太可怕——”一人結結巴巴道。
剩下三人都說不出話來，只能瘋狂點頭表示讚同。
自從他們三個月前跟上大哥，一開始是在自家小區作威作福，這兩個月開始蔓延到別的小區收保護費，一家也要的不多，一個月就五斤糧食。
不給的？
他們仗著人多勢眾，直接打一頓，然後搶，也不搶完，就搶十斤，別人還得說他們一句信守道義。
至今沒遇到硬茬子。
最硬的不過損失了兩個兄弟，但他們也將那家的家抄了，妻兒父母全都丟出去凍死。
順風順水慣了，在陡然遇到一個超乎預期之外的情況後，一個個都傻了，估計第二批送死的都沒料到是槍。
只能說他們能活下來，是幸運。
就是接下來怎麽辦？
“這一回去，陳哥他們都死了，就咱們四個，肯定很慘……”一人坐在雪堆裏滿臉愁苦。
另一人搖頭：“不會的，有槍，就是咱幫主都不敢硬剛的。”
“他們能信嗎？”
“不信就讓他們自己過來看看。”
“再說幫主手裏也有槍，沒準還能帶人過來找回場子，這事總怪不到咱們幾個頭上的。”
“說的也對，那就安心多了，幸好咱們茍得快……”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頓時感覺安心很多了，歇了會兒，感覺越來越冷，他們也不敢耽擱，爬起來往回走。
至於之前去一棟搶的糧食，那是一點不敢惦記，只滿心期待，若是幫主真的要硬剛，可千萬別讓他們打頭陣。
果然等他們回到幫派，眼看著他們出去快二十人，按理說應付一群沒膽子的普通人完全沒問題，結果就回來四個人。
幫裏頓時炸開了鍋。
四人直接被幫主接見。
見到幫主的那一刻，四人當即腿軟跪在地上，扯著嗓子就開始為自己辯駁：“不關我們的事啊！幫主，對方有槍，還不知道躲在哪裏，他們過去時，那人直接開槍，好像還不止一個人，一下就把陳哥他們都爆頭了，我們幾個因為墊後走在後面這才躲過一劫的……”
幫主是個滿臉橫肉十分兇悍的男人，極寒溫度下，他屋子裏開著暖氣片，溫度不算低，他似乎也不怕冷，只披著一件衣服，胸膛處一條黑龍的紋身正對著四人。
看得膽子最小的宋偉直接瑟瑟發抖。
幫主叫沈保義，聽著是個好名字，實際上人是通緝犯，十年前因為懷疑妻子出|軌給他戴綠帽子，就殺了妻子，後來發現兒子確實是親生的，但東窗事發，他直接殺了兩個來問話的警察跑路了。
這一跑就是十年，這十年裏隱姓埋名，本以為總歸逃不過被抓住的命運，哪知道老天搞了個天災，一時間社會亂套，他躲在工地幹苦力，發現不對勁兒，立即搶了工友的糧食跑出來，去了最近的小區，收攏一夥人跟著他，一路殺了十幾個人，成立黑龍幫，在小區收保護費，日子一下子過得滋潤極了。
因此宋偉很怕幫主一個不高興殺了他。
他可是聽說幫主其實也有槍，不過是很久之前搶的警察的，成立黑龍幫後，只用過一次，就是殺了一個刺殺他的女的。
這麽一想，宋偉牙齒都在打顫。
而面前，沈保義一聽到槍這個字，臉色微變，下意識摸了摸褲子口袋，從前這東西是定時炸彈，但在天災後，是寶貝。
他隨身帶著，去哪都不敢放下。
本以為至少短期內，周遭估計就只有他一個人有槍，沒想到又來一個，那人還躲在小區裏。
估計整個嘉福小區也都在他的控制下了。
草！
這回失算了。
他臉色變幻，心中糾結，剛吧，他有些沒底，聽這幾個小子說槍槍爆頭，那技術肯定很好。
不剛吧，是不是有點沒？
沈保義磨牙，目光落在面前四人身上，手裏手槍拿出來，對準他們。
宋偉等人見幫主遲遲不說話，正覺得驚疑，一擡頭就看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頓時嚇得驚叫一聲：“啊！救命——”
“砰！”的一聲。
響亮的槍聲在屋子裏響起。
被打中的正好是宋偉，劇痛襲來的那一刻，他木楞楞看著面前的男人，心中思緒萬分，無一不是從前被他欺辱過得男男女女的詛咒。
不得好死。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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