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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賀容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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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賀容嬤嬤

陸八蛋眼眶含淚。嘴角努力擠出一抹笑,整個人看上去有點囧。

顯金:……

好醜。

你還不如不笑呢。

顯金別過臉去,從袖中掏了一只小荷包,推到陸八蛋面前,言簡意賅,“拿著吧。”

陸八蛋驚恐地看向顯金,再看這荷包,這荷包還沒他巴掌大,應該是裝不下一只錘子吧?

“打開啊。”

顯金催促。

陸八蛋顫顫巍巍地將荷包拆開,卻見裏面放了一小坨銀錠子和一顆小指甲殼大小的金……金瓜子!?

金子!?

陸八蛋猛地擡頭!

顯金樂呵呵道,“收著吧,臘月開年,給大家的新春禮——倒是可以都換成銀子,這不是想著大家夥一輩子都沒見過黃金長啥樣嗎?這金瓜子不大,也不重,圖個吉利,不值幾個錢。”

陸八蛋兩只眼睛,眼球眼白,好似全都被黃金閃瞎了!

這是黃金……?

黃金誒!?

他活了大半輩子了,第一次看到黃金!

陸八蛋哆哆嗦嗦地拿手碰了碰黃金。

啊,好冰。

但,好漂亮!

陸八蛋不可置信地用雙手捧起金瓜子,凹陷的臉頰甚至多了眉飛色舞溢出的神采。

顯金笑了笑。

這樣看起來就漂亮多了。

人還是在錢面前,最漂亮呀。

“我……我……我也有?”陸八蛋說話說快了,帶著徽州鄉下的口音。

顯金前世四川出生,緊跟著暴發戶老爹去了北京發大財,四川話和京腔是她本命語言,聽得懂徽州話,純屬是因為家裏阿姨出身皖北,本身語言天賦不錯,聽懂之後跟著也能說兩句。

再加之,陳家是想要往上爬的,在家中爺們和姑娘很小時就請了老師來教官話,顯金一來才沒露怯。

涇縣人來人往,南直隸周邊幾個府和州的有點奔頭的讀書人幾乎都在此處,做生意自然也說官話。

如今陸八蛋一激動,開始說家鄉話,顯金就尖起耳朵聽,連猜帶蒙地回,“店子裏的人都有,你是店子裏的人,自然也有。”

陸八蛋滿眼滿腦子都是金瓜子,率先預備藏在袖兜裏,想了想覺得不保險,又藏進衣襟裏,還是覺得不保險,最後脫了鞋,把金瓜子壓到鞋墊子下面。

顯金:……

別讓她再看到這枚金瓜子。

這枚,充滿味道的,金瓜子。

在陸八蛋狂喜之下,顯金若無其事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似是隨口問道,“今年不回家過年,家中人也不催?”

在陸八蛋發現顯金好像不會說徽州鄉下話後,立刻把口音變為蹩腳的官話,且金壯慫人膽,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家裏婆娘愛打葉子牌,有葉子牌打,有錢輸,哪還記得我拉!兩個丫頭片子也嫁人了,初二回去,也是陪他娘打葉子牌!”

“這樣啊……”顯金點點頭,隨口再問,“牌面大嗎?”

陸八蛋頓時怒上心頭,“咋不大!老皮娘一手牌就是五個板子嘞!一晚上就是一百個板子嘞!”

顯金笑道,“這敗家娘們——”轉頭又問,“那豈不是欠著錢?”

陸八蛋忙點頭,“欠啦!欠了四十兩的外債啦!我原先在縣衙當文書,一個月沒多少板子啦!下工了,還去挑水挑磚做工,簽字畫押,認賬認得!”

顯金意有不明地扯著嘴角笑了笑,“欠的誰的呀?莊家?散戶?還是在外頭單借的印子啦?”

幾個來回,顯金的口音已經有點徽州鄉下的味道了。

陸八蛋痛徹心扉,“都有!印子最多!”連連搖頭,“還不清楚,還不清楚!”

顯金打了個突然襲擊,“這麽說來,陳五老爺,是你欠債的大頭嘞?”

陸八蛋自然地點頭,“是嘞,共欠他三十四兩……”

陸八蛋話出口,猛地一擡頭,凹陷的臉上一層一層地出現了崩開的裂痕。

顯金笑得很自然,笑裏藏著“果然如此”的了然。

從陸八蛋這麽十來天的表現來看,是個膽子很小、看問題膚淺又一驚一乍的人,這種人被派來當耳目。

陳老五要麽手上沒牌了,要麽這個牌,他很有信心。

親緣關系嘛,是一則。

可親兄弟都有可能因為三分地翻臉,更何況這拐得比城墻還厚的親戚關系。

陸八蛋肯定還有啥別的把柄在陳老五手裏。

一個老實巴交又眼界淺的農戶,就算讀了兩天書,認識幾個字,能犯下啥把柄?最多就是欠點錢,要不就是圖點田。

這不是一問,就問出來了嗎?

陸八蛋膽子小得跟雞似的,第一道防線是被周二狗的蒲扇擊破的,第二道防線是被還沒一錢重的金瓜子擊破的。

兩道防線一破,敵軍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顯金笑著再問,“陳家準允陳五老爺在外面放印子錢啊?”

希望之星的前程,不想要了?

陸八蛋死死將嘴巴抿住,目光呆滯地轉向看不見顯金的另一面。

顯金挑挑眉,低頭喝了口茶,輕聲道,“鎖兒,咱們狗爺回老家了?”

小鎖兒點頭,“狗爺回老家相親去了。”

黑幫還要相親啊?

陸八蛋哆嗦一下,為無辜的姑娘默哀。

顯金輕頷首,“這樣啊,那祝他成功。”想了想再道,“那你去院子裏找條粗繩子,浸下鹽水,把張媽叫進來,再把大門關了,幾個窗戶都關死。”

顯金雲淡風輕,“等下,叫起來,左鄰右舍的,不好解釋。”

陸八蛋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叫?

叫?

叫什麽?

顯金見陸八蛋臉轉過來了,便笑道,“您別擔心,我們雖然三個女的,但力氣都挺大的,女的也有對付人的辦法呀——咱們鞭子抽不動,咱們有繡花針吶。”

顯金彎下腰,輕柔地把陸八蛋的手牽起來放到他眼前,“你看啊,往指甲縫裏紮針,針尖尖輕輕紮下去,你血都來不及冒,哎喲,那顆心啊就攥得一團那麽疼。”

陸八蛋,又感知到了熟悉的褲襠暖意。

陸八蛋哆哆哆哆,抖抖抖抖,抖得牙齒磕磕巴巴巴巴。

您多慮了。

辮子,您也抽得動。

上回那一個胖丫頭一個寡嫂子拖著他跑,輕輕松松的,像拖只雞似的。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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