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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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周康寧跟著那個軍官，來到當初基拉的議事大廳。他們來的時候，這裏好像已經被另外一批人接管，軍人們扛著箱子走來走去。
她被帶到一間小房間，燈光昏暗。軍官打開電腦連線，那一端是納達爾和希爾，還有她不認識的兩個人，都是一臉嚴肅。
軍官先對著屏幕敬禮，然後開始了和周康寧的對話。
周康寧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外頭已是晨光微曦，經過了一夜的詢問與盤查，大家又抽繭剝絲，周康寧總算了解了莉娜當時是怎麽一步步到了自己身邊。
從王宮到卓雅，再到她這裏，一環扣一環。
深夜之時，在下游搜尋的小分隊終於傳來消息，找到了莉娜的屍體。
納達爾憤恨不平，恨不得把傷害雷蒙多的這個女人再抓起來鞭屍。
想起莉娜羞澀的笑臉，堅定的臉龐，周康寧嘆了口氣，塵歸塵、土歸土，何必在這事上面浪費時間。
他們都沒有再多討論這事，緊接著又是古德爾大壩和基拉的事情。
納達爾最開始和雷嘯判斷的一樣，還是想往兩族和平談判入手，自己再派人過來接管納德，可雷嘯的事一發酵，他多多多少少有點遷怒基拉，打算把他們那一族的人以某種形式拆離。
希爾和她各自匯報了相關工作後，兩人隔著屏幕對視一眼，就識趣的一個下線，一個退出了房間。後面摩裏瓦國家內政，他們就不適合再聽了。
就這樣，周康寧走出了沒幾步，就看見了靠著廊下柱子、支起一條腿正閉眼休息的裴嘉樹。
夜裏，燈光昏黃，她依舊可以看清裴嘉樹臉上生出的胡渣、身上滿是褶皺的襯衣。
周康寧直直站在陰影處，不敢再往前走半分。
裴嘉樹本來就沒有睡熟，他似有所覺，一睜眼就見到了周康寧。
跨越大半個地球，他輾轉多地，焦慮縱生的時候，她就這樣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即使是暗處，即使看不清人影。
他也一樣分辨得出來，她是周康寧，他的寧寧。
裴嘉樹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拉了她一把，讓她站在燈光下。
“希爾讓我在這裏等……”他雙手握著她的肩膀，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累不累？你瘦了好多！”
周康寧似從冰凍處溶解，緩緩仰頭，慢慢回答，“不累。我才沒瘦。”
裴嘉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在這裏，我還要說你胖？”
周康寧沒開玩笑，認真地問，“裴嘉樹，你累不累？”
那一瞬間，裴嘉樹不知道她問得是哪一種累，心累還是身累。
他也搖搖頭，“見到你，我也好歹可以給我們倆頭上的長輩們有個交代。”
這個時候，他不想給她再多壓力，只想讓她好好休息。
周康寧揪了揪裴嘉樹的衣服，像小時候一樣，“我住處在這附近，我帶你去休息下，餓了嗎？應該還有點吃的，我幫你弄！”
裴嘉樹聽希爾說了，她身邊的事情，並不希望她再耗體力。
“不餓，我們一起回去休息下？嗯？”
裴嘉樹說完，拉著周康寧往外走。
周康寧笑，“你知道怎麽走嗎？”
“跟著你就行了，周小姐。”
“行啊，賣了裴總賺大發了。”
“小的能讓周小姐入眼，也值了！”
“……”
回到許久未回的駐地，周康寧看著房間裏床、桌子都有鋪上防塵布，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維護過。
裴嘉樹碰碰她的肩膀，“熱水是不是要現燒？你先洗洗再睡？”
周康寧反應過來，走上去把布拉開，邊忙活邊說，“我去燒水，有設備的，直接燒就可以就是要等一會兒，你真不餓？我們還有貯備的一些，莉娜……”
她順口叫著，又戛然而止。
裴嘉樹假裝沒在意，很自然的接話，“我不餓，你收拾房間裏的，你教教我怎麽燒水？”
周康寧點點頭，腳步有點倉促的走出去。
兩人分工，快速做完各自的事，裴嘉樹讓周康寧先去洗，自己去他那個房間。
周康寧站在淋浴房裏，熱水從頭頂沖刷而下。
她低頭，讓水將自己整個浸濕，嘩啦啦水聲中掩蓋著抽泣聲。
這一聲聲是她從雷嘯出事後，一直都壓抑著的惶恐、沮喪、失望各種覆雜的情緒。
不放心又返回的裴嘉樹，在外面一直陪著。他想抽煙，又怕被寧寧發現。
只是這樣沈默的，在外面站著，直到水聲停止才悄然離去。
周康寧這次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下午才醒來。
她是被香味“吵”醒的。
她餓了。
走出房間，她就看到裴嘉樹在小廚房裏，背對著門，穿著件T恤，一邊在視頻，一邊手忙腳亂地端著鍋炒著什麽。
視頻裏的聲音無比熟悉，是她老媽！
“對！就是這樣，你一步步放，哎！對了，嘉樹真聰明！”
這鼓勵小朋友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裴嘉樹好不容易出鍋了一盤菜，回頭就看見周康寧在陽光中，目瞪口呆。
看見她恢覆些元氣，他開心極了。
“起來了？你和阿姨先說會兒話，我再弄個菜就好，我們先吃飯！”
他忙不疊把手機拋給周康寧，好像這是個炸彈一樣。
周康寧都來不及嘲笑他，就被自己家老媽“轟炸”了！
“好你個周康寧，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是覺得離我遠了，我管不到你了是吧！”
……
周康寧舉著手機，乖乖聽老媽訓她，偶爾擡頭瞄一眼，就看到她爸安靜地在媽媽後面站著，還幸災樂禍朝她比了比脖子的位置。
叛徒！她心裏哼了聲。她爸肯定是在老媽的“逼供”下什麽都招了。
幸好，裴嘉樹還有點良心，用吃飯為由，把她解救了出來。
裴嘉樹果然人聰明，新手做菜也像模像樣，如果不想他之前兵荒馬亂的樣子。
“這些菜，都是你睡著的時候，希爾送過來的，說你愛吃這些可以燒出家鄉的味道，我不懂就只能請教周先生了，結果後面阿姨就來了。”
他邊吃邊解釋，他也餓了，吃像沒有平時的斯文。
看在有美食的份上，周康寧也埋頭幹飯，沒埋汰他。
“對了，希爾說你可以休息兩天，什麽都不用管，說外面納達爾國王的人，還有汗加？是這個名字嗎？說都在正常運行，讓你不要再操心。”
周康寧停了停，哦了聲，“他還說什麽嗎？”
裴嘉樹夾了菜放她碗裏，“他說後天會來找你。”
“知道了。”周康寧低頭，繼續吃飯。
吃完了，裴嘉樹沒讓周康寧動手，自己去把碗洗了。
周康寧拿著隨身帶著的茶葉，坐在院子裏，給兩人都泡了茶，享受著許久未有的愜意。
裴嘉樹忙好，坐下，摸了摸周康寧的發尾。
她工作後一直紮著頭發，很少這樣披散下來。
裴嘉樹垂眸，從兜裏拿出個精致小盒子，放在桌上。
周康寧不用看就知道，是首飾盒。她拿過，打開，是一枚古董戒指。
他送過她不少東西，但戒指卻是第一次。
周康寧震驚的看著他，突然意識到裴嘉樹要做什麽。
她起身要走。
裴嘉樹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拉著她。
他慢慢喝了口茶，“你坐，聽我說。”
淡淡地語氣，卻強勢不容置疑。
周康寧攥緊了首飾盒，坐了下來。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是我的錯，沒有認清對你的感覺，所以結果如何我都自己會受著。”
“按照我的性格、我的想法就是要爭取，把你爭取過來。可是，這是感情，我明白你的無意，強求沒用。”
“你這麽聰明，這麽直接，如果對我的感情變了，早就戳破這一層了，不會等到現在我和你這樣說。”
“寧寧，我錯就錯在，這麽多年，尤其是三叔公走了之後，更加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妹妹，把對你的特殊感情全都歸咎於此。”
“但你也有錯。你害怕說出來，傷害我們的感情……你的做法就是等，等我自己發現。但你不知道，等我自己發現，發現這麽多年自欺欺人的時候，對我來說，更加殘忍。”
“對不起。”精美的首飾盒上，一滴晶瑩的淚閃爍著光芒。
周康寧無話可說。
裴嘉樹嘆了口氣，放下緊捏著的茶杯，放任自己最後一次，觸摸她的臉，把淚拭去。
“我和你一起長大，我救過你，我錯失了自己的感情，這些都是我該做該承受的。”
“周康寧，從現在開始，不用顧忌什麽，去笑，去愛，去走你自己要走的路。”
這些，是裴嘉樹路上想了千萬遍的。他說出自己的感情，但不會要求回應，他把自己的戾氣抹去，惟剩憐惜。
因為他愛她。所有急躁、強忍、劫掠的想法都褪去之後，只有這一個字，讓他退讓。
退一步，就是退一萬步。
周康寧摩挲著手裏的盒子，嘆息。“裴嘉樹，你知道這樣說出來，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嗎？”
裴嘉樹笑著搖頭，“你啊，有時候就是想太多，你說回不去，我說，你還是我妹妹，我對你如同從前一樣，你如何那是你的看法。”
周康寧想，是自己太有執念，還是裴嘉樹始終如一。
到了這裏，她已經不想太多了。
“嘉樹哥，你永遠都是我哥哥。”
“當然。”裴嘉樹想三叔公也說過。
他笑笑，又揪揪她的頭發，故意大言不慚地說，“你也就只有我這個最好的哥哥了。”你是我的妹妹，親人也可以走過一生。
後半句，他沒說出來。
周康寧破涕而笑。
院子的門敞開。
可以看見外面熙攘的人群，有些災民已經開始陸續回家了。
“今天太陽真好。”周康寧說了句。
裴嘉樹擡頭，被陽光刺著了眼睛，用手擋了擋。
手掌下，心細細密密地疼著。
裴嘉樹不會告訴周康寧，三叔公的信和日記。
他也沒說，盒子裏的戒指是裴家給兒媳的，外界並不知道。
周康寧只會把它當作以前他送出的普通首飾之一。
這輩子，他也只會送出這一枚戒指。
周康寧永遠會是裴嘉樹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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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先對著屏幕敬禮，然後開始了和周康寧的對話。
周康寧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外頭已是晨光微曦，經過了一夜的詢問與盤查，大家又抽繭剝絲，周康寧總算了解了莉娜當時是怎麽一步步到了自己身邊。
從王宮到卓雅，再到她這裏，一環扣一環。
深夜之時，在下游搜尋的小分隊終於傳來消息，找到了莉娜的屍體。
納達爾憤恨不平，恨不得把傷害雷蒙多的這個女人再抓起來鞭屍。
想起莉娜羞澀的笑臉，堅定的臉龐，周康寧嘆了口氣，塵歸塵、土歸土，何必在這事上面浪費時間。
他們都沒有再多討論這事，緊接著又是古德爾大壩和基拉的事情。
納達爾最開始和雷嘯判斷的一樣，還是想往兩族和平談判入手，自己再派人過來接管納德，可雷嘯的事一發酵，他多多多少少有點遷怒基拉，打算把他們那一族的人以某種形式拆離。
希爾和她各自匯報了相關工作後，兩人隔著屏幕對視一眼，就識趣的一個下線，一個退出了房間。後面摩裏瓦國家內政，他們就不適合再聽了。
就這樣，周康寧走出了沒幾步，就看見了靠著廊下柱子、支起一條腿正閉眼休息的裴嘉樹。
夜裏，燈光昏黃，她依舊可以看清裴嘉樹臉上生出的胡渣、身上滿是褶皺的襯衣。
周康寧直直站在陰影處，不敢再往前走半分。
裴嘉樹本來就沒有睡熟，他似有所覺，一睜眼就見到了周康寧。
跨越大半個地球，他輾轉多地，焦慮縱生的時候，她就這樣活生生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即使是暗處，即使看不清人影。
他也一樣分辨得出來，她是周康寧，他的寧寧。
裴嘉樹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拉了她一把，讓她站在燈光下。
“希爾讓我在這裏等……”他雙手握著她的肩膀，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累不累？你瘦了好多！”
周康寧似從冰凍處溶解，緩緩仰頭，慢慢回答，“不累。我才沒瘦。”
裴嘉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在這裏，我還要說你胖？”
周康寧沒開玩笑，認真地問，“裴嘉樹，你累不累？”
那一瞬間，裴嘉樹不知道她問得是哪一種累，心累還是身累。
他也搖搖頭，“見到你，我也好歹可以給我們倆頭上的長輩們有個交代。”
這個時候，他不想給她再多壓力，只想讓她好好休息。
周康寧揪了揪裴嘉樹的衣服，像小時候一樣，“我住處在這附近，我帶你去休息下，餓了嗎？應該還有點吃的，我幫你弄！”
裴嘉樹聽希爾說了，她身邊的事情，並不希望她再耗體力。
“不餓，我們一起回去休息下？嗯？”
裴嘉樹說完，拉著周康寧往外走。
周康寧笑，“你知道怎麽走嗎？”
“跟著你就行了，周小姐。”
“行啊，賣了裴總賺大發了。”
“小的能讓周小姐入眼，也值了！”
“……”
回到許久未回的駐地，周康寧看著房間裏床、桌子都有鋪上防塵布，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維護過。
裴嘉樹碰碰她的肩膀，“熱水是不是要現燒？你先洗洗再睡？”
周康寧反應過來，走上去把布拉開，邊忙活邊說，“我去燒水，有設備的，直接燒就可以就是要等一會兒，你真不餓？我們還有貯備的一些，莉娜……”
她順口叫著，又戛然而止。
裴嘉樹假裝沒在意，很自然的接話，“我不餓，你收拾房間裏的，你教教我怎麽燒水？”
周康寧點點頭，腳步有點倉促的走出去。
兩人分工，快速做完各自的事，裴嘉樹讓周康寧先去洗，自己去他那個房間。
周康寧站在淋浴房裏，熱水從頭頂沖刷而下。
她低頭，讓水將自己整個浸濕，嘩啦啦水聲中掩蓋著抽泣聲。
這一聲聲是她從雷嘯出事後，一直都壓抑著的惶恐、沮喪、失望各種覆雜的情緒。
不放心又返回的裴嘉樹，在外面一直陪著。他想抽煙，又怕被寧寧發現。
只是這樣沈默的，在外面站著，直到水聲停止才悄然離去。
周康寧這次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下午才醒來。
她是被香味“吵”醒的。
她餓了。
走出房間，她就看到裴嘉樹在小廚房裏，背對著門，穿著件T恤，一邊在視頻，一邊手忙腳亂地端著鍋炒著什麽。
視頻裏的聲音無比熟悉，是她老媽！
“對！就是這樣，你一步步放，哎！對了，嘉樹真聰明！”
這鼓勵小朋友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裴嘉樹好不容易出鍋了一盤菜，回頭就看見周康寧在陽光中，目瞪口呆。
看見她恢覆些元氣，他開心極了。
“起來了？你和阿姨先說會兒話，我再弄個菜就好，我們先吃飯！”
他忙不疊把手機拋給周康寧，好像這是個炸彈一樣。
周康寧都來不及嘲笑他，就被自己家老媽“轟炸”了！
“好你個周康寧，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是覺得離我遠了，我管不到你了是吧！”
……
周康寧舉著手機，乖乖聽老媽訓她，偶爾擡頭瞄一眼，就看到她爸安靜地在媽媽後面站著，還幸災樂禍朝她比了比脖子的位置。
叛徒！她心裏哼了聲。她爸肯定是在老媽的“逼供”下什麽都招了。
幸好，裴嘉樹還有點良心，用吃飯為由，把她解救了出來。
裴嘉樹果然人聰明，新手做菜也像模像樣，如果不想他之前兵荒馬亂的樣子。
“這些菜，都是你睡著的時候，希爾送過來的，說你愛吃這些可以燒出家鄉的味道，我不懂就只能請教周先生了，結果後面阿姨就來了。”
他邊吃邊解釋，他也餓了，吃像沒有平時的斯文。
看在有美食的份上，周康寧也埋頭幹飯，沒埋汰他。
“對了，希爾說你可以休息兩天，什麽都不用管，說外面納達爾國王的人，還有汗加？是這個名字嗎？說都在正常運行，讓你不要再操心。”
周康寧停了停，哦了聲，“他還說什麽嗎？”
裴嘉樹夾了菜放她碗裏，“他說後天會來找你。”
“知道了。”周康寧低頭，繼續吃飯。
吃完了，裴嘉樹沒讓周康寧動手，自己去把碗洗了。
周康寧拿著隨身帶著的茶葉，坐在院子裏，給兩人都泡了茶，享受著許久未有的愜意。
裴嘉樹忙好，坐下，摸了摸周康寧的發尾。
她工作後一直紮著頭發，很少這樣披散下來。
裴嘉樹垂眸，從兜裏拿出個精致小盒子，放在桌上。
周康寧不用看就知道，是首飾盒。她拿過，打開，是一枚古董戒指。
他送過她不少東西，但戒指卻是第一次。
周康寧震驚的看著他，突然意識到裴嘉樹要做什麽。
她起身要走。
裴嘉樹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拉著她。
他慢慢喝了口茶，“你坐，聽我說。”
淡淡地語氣，卻強勢不容置疑。
周康寧攥緊了首飾盒，坐了下來。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是我的錯，沒有認清對你的感覺，所以結果如何我都自己會受著。”
“按照我的性格、我的想法就是要爭取，把你爭取過來。可是，這是感情，我明白你的無意，強求沒用。”
“你這麽聰明，這麽直接，如果對我的感情變了，早就戳破這一層了，不會等到現在我和你這樣說。”
“寧寧，我錯就錯在，這麽多年，尤其是三叔公走了之後，更加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妹妹，把對你的特殊感情全都歸咎於此。”
“但你也有錯。你害怕說出來，傷害我們的感情……你的做法就是等，等我自己發現。但你不知道，等我自己發現，發現這麽多年自欺欺人的時候，對我來說，更加殘忍。”
“對不起。”精美的首飾盒上，一滴晶瑩的淚閃爍著光芒。
周康寧無話可說。
裴嘉樹嘆了口氣，放下緊捏著的茶杯，放任自己最後一次，觸摸她的臉，把淚拭去。
“我和你一起長大，我救過你，我錯失了自己的感情，這些都是我該做該承受的。”
“周康寧，從現在開始，不用顧忌什麽，去笑，去愛，去走你自己要走的路。”
這些，是裴嘉樹路上想了千萬遍的。他說出自己的感情，但不會要求回應，他把自己的戾氣抹去，惟剩憐惜。
因為他愛她。所有急躁、強忍、劫掠的想法都褪去之後，只有這一個字，讓他退讓。
退一步，就是退一萬步。
周康寧摩挲著手裏的盒子，嘆息。“裴嘉樹，你知道這樣說出來，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嗎？”
裴嘉樹笑著搖頭，“你啊，有時候就是想太多，你說回不去，我說，你還是我妹妹，我對你如同從前一樣，你如何那是你的看法。”
周康寧想，是自己太有執念，還是裴嘉樹始終如一。
到了這裏，她已經不想太多了。
“嘉樹哥，你永遠都是我哥哥。”
“當然。”裴嘉樹想三叔公也說過。
他笑笑，又揪揪她的頭發，故意大言不慚地說，“你也就只有我這個最好的哥哥了。”你是我的妹妹，親人也可以走過一生。
後半句，他沒說出來。
周康寧破涕而笑。
院子的門敞開。
可以看見外面熙攘的人群，有些災民已經開始陸續回家了。
“今天太陽真好。”周康寧說了句。
裴嘉樹擡頭，被陽光刺著了眼睛，用手擋了擋。
手掌下，心細細密密地疼著。
裴嘉樹不會告訴周康寧，三叔公的信和日記。
他也沒說，盒子裏的戒指是裴家給兒媳的，外界並不知道。
周康寧只會把它當作以前他送出的普通首飾之一。
這輩子，他也只會送出這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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