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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業第五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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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業第五十天

舞臺上的演員謝幕完畢,場內的燈光依次亮起。

會場再次重新回到燈火通明的熱鬧景象。

秦挽箏和林翊燃兩個人並肩坐在座位上,跟著場內的觀眾們一起鼓掌。

沒有人知道幾秒鐘之前,短暫的黑暗中,他和她到底說了什麽。

被他剛才的話嚇了一跳的秦挽箏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端著微笑的表情偏過頭,又怕被鏡頭拍得太明顯,擡手微微掩住嘴,氣聲問道:“瘋了?”

私奔這倆字也虧他說得出來。

“開玩笑的,”林翊燃也歪過頭湊近她幾分,小聲笑道,“打個比方而已。就是想問問你結束之後有沒有什麽其他事情。”

況且錄制會場裏這麽多熟悉的同行,四周到處都是攝像頭,他們當然不可能明晃晃地提前離席。

“怎麽?不會是要約夜宵吧,那我可不去啊。”

除了這幾天要穿禮服出席晚會錄制之外,秦挽箏元旦後還有一個雜志封面要拍,作為經紀人的馮悠可是給她下了保持身材的死命令。

這兩天別說夜宵了,她的一日三餐全部換成了清水煮一切。

“不是。”

林翊燃頓了頓,聲音放得更輕:“帶你去個地方。”

秦挽箏追問了幾句,但林翊燃偏要賣關子,不願意告訴她目的地,只是挑眉問她敢不敢跟自己走一趟。

“有什麽不敢的,你還能把我賣了不成?”秦挽箏輕哼一聲。

換來林翊燃一聲懶散地低笑:“賣是肯定不會賣的,但難保不會把你拐走藏起來哦。”

“……”秦挽箏無語,吐槽他的同時,眼神始終落在舞臺上,像極了上課講小話還要時刻關註老師動向的小學生,“幹嘛,你下一部戲接的是霸道總裁她逃他追的題材嗎?”

怎麽說話一股子狗血言情味兒呢。

引得林翊燃低笑:“你怎麽知道。”

“??”

真的假的。

見秦挽箏詫異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林翊燃收了玩笑的心思:“逗你呢,劇本倒是收到了幾個,但是暫時沒有特別感興趣的。”

“少岔開話題,等會兒結束了,跟我走嗎秦老師?”

雖然嘴上沒有表態,但在晚會錄制結束後,秦挽箏還是讓周夏跟經紀人馮悠報備一聲,她今晚要晚些回酒店。

“馮姐要是問起你去幹什麽的話我怎麽說?”周夏調出馮悠的電話,在撥通前問道。

“就說我把秦老師拐走了,”林翊燃忽然出現在周夏背後,將她臂彎裏秦挽箏的羽絨服撈過來,隨口應道,“讓你們經紀人直接來問我要人吧。”

“??”

周夏看看自家藝人,又看看正在幫自家藝人穿羽絨服的林翊燃,最後目光落在了一臉沈痛的明銳身上。

明銳緩緩攤了下手。

林翊燃這尊大佛反正他是管不了。

周夏嘆了口氣,撥通馮悠的電話,在等待接聽的時間裏,沈思著一件事:

看這架勢,她是不是該提醒馮姐提前準備戀愛曝光的通稿啊?

*

晚會錄到了淩晨兩點,秦挽箏和林翊燃為了不引人註意,驅車混進車流裏離開演播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後,漫無目的地在城市裏繞了幾圈,確定沒有人跟車後,才一路朝著城北駛去。

“你對坤陽還挺熟?”

秦挽箏窩在副駕駛裏,看著林翊燃輕車熟路地在坤陽的街巷裏穿梭,有些意外。

“還行,以前跟我爸來這邊待過一段時間。”

車內,林翊燃一身高定西裝,單手打著方向盤,腕間的滿鉆表盤被透過玻璃的路燈光照射,反出細微的光點。秦挽箏坐在副駕,白色長版羽絨服下是水粉色長裙,車窗被她開了條小縫透氣,夜風漏進來,卷起她攏在肩上的波浪長發。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個晚宴上偷溜出來的二世祖。

車裏沒有人說話,只有冬夜風聲湧進來的聲音。

秦挽箏繞著自己手包的鏈子,一圈又一圈。

“你今天噴的什麽香水?”

沈默的環境讓她沒由來地忽然有些別扭,於是側頭望向窗外,沒話找話,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在晚會內場林翊燃出現給她披外套時產生的轉瞬即逝的想法。

沒太仔細思考這時候說這個合不合適,嘴巴就比大腦快一步做出了反應。

“嗯,M家新款,孫哥在接觸他家的代言。”

淩晨路上的車不多,林翊燃不慌不忙地踩著油門。

“哦。”秦挽箏點點頭。

怪不得呢,往常他身上總是帶著清新的海鹽和沈郁的木質香調混合的味道,今天莫名變成了海洋調。

“怎麽,你喜歡這款?”

車子左轉的同時,她聽見林翊燃的調笑:“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以後就都用這個了。”

秦挽箏:“……你管我喜歡什麽幹嘛,你喜歡就用,不喜歡就不用咯。”

林翊燃回道:“這不是還在追你嗎,不得投你所好一下?”

“……能不能好好聊天了。”秦挽箏鼓了鼓臉頰,輕哼一聲。

目光落在車窗玻璃上,倒映著的林翊燃開車的側臉。

車子沿著公路越駛越遠,逐漸從高樓林立的市區開往人煙稀少的城郊。

坤陽是個依山傍水的城市,夏天不少天南海北的游客來這邊看海登山吃海鮮,秦挽箏經常在微博上刷到“國內最值得旅行城市”排行榜裏看見坤陽的名字。只不過她之前為數不多飛來都是為了趕通告,沒那麽多時間和心思仔細觀察這座城最真實的模樣。

路上漸漸只剩下他們這一輛車,秦挽箏透過車窗隱約看見了海岸。

林翊燃駕車駛到了沿海公路上,她似乎聞見了湧進車內的風裏所夾雜的一絲若有似無的海腥氣息。

“怎麽,你要帶我去看海嗎?”秦挽箏隱約有了點猜測。

可是這黑燈瞎火大半夜的,海有什麽好看的。

“不全是,”林翊燃笑笑,“先保密。”

“而且來都來了,現在想跑也來不及了啊秦老師。”

這條沿海公路是環山而建,愈來愈窄的道路上仿佛連路燈的間隔都變得越來越長。

車子繞過一個彎,山體擋住了海岸,山腰林立的樹木遮住了月色和燈光,顯得他們這輛目前道路上唯一的車子孤單又蕭索。

“怎麽有種在拍公路片的感覺。”秦挽箏輕聲笑。

“那我們是什麽身份?”林翊燃接過話題,“逃婚的千金小姐和她青梅竹馬的騎士?”

“老爺聽說得知小姐逃婚後勃然大怒,派了好多保鏢出來抓人,騎士帶著大小姐一路朝城郊的山頂上駛去……”

他還編起了故事。

“可是,逃亡為什麽要往山上逃?”秦挽箏忍不住打斷他,“跑到山頂不就沒路了,被追上了怎麽辦?”

“被追上了的話……只能殉情了。”林翊燃沈聲,帶著誘哄似的。

這句話……

在他們錄《逃出摩天大樓》的時候他也說過,甚至被節目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保留在了正片裏,至今都是翊往秦深cp粉們剪輯視頻的經典素材。

“怎麽總想和我殉情。”

或許是今晚的氣氛使然,又或許是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秦挽箏說話時也少了許多斟酌和掂量:“上次節目裏也是,現在也是,怎麽,在林老師的劇本裏,我們就不能HE一次嗎?”

林翊燃把著方向盤的手掌一緊,短暫恍了下神,啞聲道:“我們兩個能不能HE難道不是取決於你嗎。”

“……”

秦挽箏沈默,耳後和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熱意。

於是她將窗戶的縫隙開得更大。

披散在肩上的卷發被爭先恐後湧入車內的冷風揚起,羽絨服的拉鏈堪堪拉到了胸口,發尾掃過那一小節露在外面的精致鎖骨上。

秦挽箏將不聽話的碎發挽到耳後。

可這冷風似乎沒有辦法給她的大腦降溫。

前方是山崖和海浪,身後是沈睡的城市。

這條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人知道發生在這裏的故事,也沒有人會把他們拍下來發到網上,更不會有人拿著放大鏡窺視他們的秘密。

那麽是不是在這個短暫的時刻,她可以誠實地面對自己,也誠實地面對林翊燃了呢。

“我承認,”秦挽箏的聲音被風卷起,送到林翊燃的耳畔,“我對你……沒有我自己嘴上說得那麽單純。”

“但林翊燃,我們這種人如果要在一起,也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

“即使沒有那麽簡單,或許也未必有你想的那麽難,有任何問題難道不能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嗎。”

林翊燃放緩車速,將車窗關上。

風聲在此刻消失,連帶著車內的聲音一起,像是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

“如果你什麽都不說,甚至給我判‘死刑’也不告訴我原因,”林翊燃轉頭,一雙桃花眼深深地將她的側臉映在自己的眼底,哂笑一聲,“秦挽箏,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她不說話,他也不吭氣。

車子就在這樣滯澀的沈默中一直向前。

良久,秦挽箏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整個人窩進副駕裏,輕聲開口: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媽是為什麽再也站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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