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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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這些貼身之物擺在城隍廟內，有種白日淫宣的荒謬感。
兩人皆沈默啞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打破此時的尷尬。良久，孟少鈺嘆氣俯身，伸出手臂打算將這些物件拾起帶走。
陰有晴這才反應過來，猛然制止道：“別！阿鈺，還是我來吧！”她手腳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直接把這些東西一股腦的塞進黑白無常特意提供的“小乾坤袋”裏。
黑白無常提供這乾坤袋本意，原是用來裝帶與“傷疤臉”有關的事物，好方便帶回地府慢慢審查來著。若是讓他們知道被陰有晴拿來存放女子的貼身衣物......估計會氣得打人。
但沒關系，只要不要讓那兩位大人知曉就行了。
陰有晴迅速收拾完畢，小心翼翼地端詳孟少鈺的臉色，卻有些意外的發現——
『阿鈺好像並不驚訝，也並不生氣。』
她還以為，像孟少鈺這般克己尊禮的讀書人，最是看不慣這種擺在明面上的柳影花陰。
感受到陰有晴炯炯的目光，孟少鈺不免側頭輕聲低笑地問道：“怎麽了？為何這樣看著我？”
陰有晴向來有話直說：“我還以為阿鈺你會生氣呢......”她指著那幾件貼身之物道，“這些東西，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城隍廟內。
“顏色還很新，估計就一年之內的物價。就算城隍廟已經荒廢了，也不應該跑到這裏來......那啥吧......”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並不是覺得難以啟齒，而是有些小小的憤怒——這也太不尊重城隍爺了。
孟少鈺長嘆一口氣，悠悠說道：“一般來講，姑娘家不太會選擇這種地方。如果真有這樣性格特立獨行的女孩子，那在周圍的村落肯定會十分出名，想找到她也不會困難。
“但最大的可能還是......”
孟少鈺頓了頓，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只輕聲道：“那個姑娘沒準還是受害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想問都問不出來。”
那可不是麽，陰有晴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雖然她沒有生前的記憶，但她從許多外域怨魂的口中都聽說過——【女子的貞潔最為重要】
比命還重要。
陰有晴不滿的小聲嘀咕著，“這對女孩子一點都不公平。”
不過她也明白這種事情的無可奈何，於是決定不去想這個令鬼不愉快的話題，轉而說道：“阿鈺，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現在差不多是該做飯的時候了，一路上也可以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其他村落。”
但有句古詩說得好，“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陰有晴他們行走在山林之間，視野被遮擋得厲害，根本看不見做飯做菜的人間煙火。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加快趕路的步伐，先與徐小姐匯合再說。可等他們到了集合地點才發現，徐小姐不見人影，只留下了一句話——
向東行七八裏，沿左小道入山，還有一村落。已去，勿憂。最遲兩日後，黃昏時返。
“哎呀，徐小姐跑到其他村莊裏找線索去了。”
在尋找其他村落的這一點上，徐淑婷倒是與陰有晴想到一處去了。不過此時正是人炊飯香之時，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為了一天的奔波勞累而填飽肚子。
遠遠望去，幾家婦人一起守在村頭，守在那剛有個雛形的水井旁邊排隊等候。
“還不如那口舊的。”
“就是呀，哎喲，全是泥漿，都不能直接用，呸呸呸。這可怎麽用來做飯菜呀，我家阿金，還等著吃飯吶。”
啪！——
這一耳光很是響亮，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陰有晴都能察覺它扇斷了絮叨的碎碎念。
“你這婆娘話多的要死，這麽嫌棄，你去那舊井打水啊！又沒人攔你！大家挖井的時候，你家阿金力也不出，挑三揀四你家跑得比誰都快！我呸！
“之前那口井，還不就是你家的人壞了事！滾滾滾！”
男人粗獷的嗓門在山谷間回蕩，而被責罵的婦人默默不出聲的承受，沒能與之形成拉鋸，其他村民也無人幫忙搭腔緩和，整個村子只剩下綿延不絕的咆哮。
沒過一會兒，村口的一間茅屋傳來摔鍋砸碗的叮叮哐哐，還伴隨著一聲嘶啞的咆哮：
“王老二！你這沒良心的狗玩意！當初來求我借錢的時候，裝得跟個孫子一樣！怎麽？現在不求人了，開始裝大爺了！？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活該你生兒子沒□□！
“一幫狗日的東西，當初如果不是我們家起了那口舊井，你們連隔夜的尿都得省著喝！”
這聲音越想越氣，最終爆發出一聲——“阿香，不打了！你回來扶我，我去把那破符紙給揭了！我就用我自家打出來的井！我倒要看看，誰死得更快！”
這下，原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村民們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一樣，嗡嗡嗡的七嘴八舌起來。
有勸架的和事佬、有各打五十大板的理中客、還有和稀泥的老油條......所有人開始各司其職的展現物種多樣性。
最終，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老爺子給這件事一錘定音——“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這世道活下來不容易，要相互幫襯才是正理。”
本來話到此處，待起沖突的兩人任中一家捐個腳、賠個小心之後，此事就應該告一段落了，但這兩人，沒有一個肯讓自己委曲求全的。於是，在尷尬了半柱香的時間後，茅屋內忽地傳來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幫人，一個個的，都只是嘴上說得比唱得好聽！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啊！我還不如和周叔一起離開！”
陰有晴透過樹枝縫隙，看見了這聲嘶竭力，拄著拐杖的主人。那佝僂的病軀比上了年紀的老人還要滄桑；那陰狠的眼神，掃過周遭每一個人的臉龐；還有那不停抽搐的嘴角，耷拉向下仿佛承載了千萬斤的咒怨似的不堪重負。
“阿鈺，這人好像活不久了。”
在陰有晴的眼眸裏，這人濃濃的死氣郁久不散，全靠最後這股爆發的生氣在吊著性命。
孟少鈺無法看得那麽真切，但也能感覺出這人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的狀態。他輕聲惋惜：“若是有生死簿在，能查查他的生平就好了。”
但他也清楚，生死簿不出地府，比起這不太現實的方法，熟背《鬼差行事守則》的陰有晴才是更有價值的“百科全書”。
“小晴......如果，我是說如果，等這人死了，我們能用鬼差令把他的魂魄拘來，詳細詢問一番嗎？”
陰有晴卻搖頭回應道：“他不會這麽配合的。他現在還沒死呢，怨氣就挺重的了。搞不好，就地化成厲鬼都有可能。
“嘖，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這種鄰裏鄉親之間的恩恩怨怨最難說清，他們自己都不一定捋得清楚明白，何況陰有晴和孟少鈺這兩個霧裏看花的外人。
因為這周家阿金不打算息事寧人，剛才還圍作一團，苦苦相勸的村民漸漸散去，就由得他放肆咒罵。雖然離得有些遠，聽不太真切，但陰有晴和孟少鈺都能從這些村民的神色表情裏，讀出他們小聲叨叨的想法——
都活不久的人了，就讓他嚷去吧。
當然，被周阿金指著鼻子臭罵的王家老二就說不出這麽站著不嫌腰疼的話——感情被罵的不是你！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王老二一甩手裏的洋鏟，砸出哐當一聲響。
“看你要死了，老子懶得跟你計較而已，你還越說越來勁了！？給你臉了！還以為自己是家境無憂的小少爺啊？醒醒吧！你爹媽早死了！你叔也跑了！你家就是缺德事幹多了，才只剩下你這個病癆鬼！
“我要是你，趁早死了算求！”
這話聽得，陰有晴都說話有些磕巴了：“......哇，這人也忒不積口德了。”
這是要倒大黴的節奏啊......
就算陰有晴和孟少鈺能及時處理周阿金死後的厲鬼化，但他人死燈滅之時，生前積攢的怨氣絕對都沖著王老二去了，陰陽沖撞之下，大病一場是躲不了的。
然而王老二卻絲毫不覺大禍臨頭的危機，還光著膀子，叉著腰，氣勢如虹的大放厥詞：
“哼！讓老子還錢！？老子怕你有命接，沒命享！”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有了這層債主關系，這下閻王爺都救不了他了。
眼瞅著王老二在作死的道路上肆意狂奔，陰有晴有了一種吃瓜看戲的心態——反正這家夥不是什麽好人，沒必要那麽上心。
而命不久矣的周阿金被刺激得胸膛上下起伏，喉嚨像個破舊老風箱一樣，發出赫茲赫茲的生銹聲響。
但他卻是笑著的。笑的十分開心，像一朵綻放的秋菊。
“呵呵呵呵......你們活該在這裏爛一輩子。”他死死盯著王老二，勾起難以言喻的嘴角，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死了，你也別想好活！”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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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貼身之物擺在城隍廟內，有種白日淫宣的荒謬感。
兩人皆沈默啞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打破此時的尷尬。良久，孟少鈺嘆氣俯身，伸出手臂打算將這些物件拾起帶走。
陰有晴這才反應過來，猛然制止道：“別！阿鈺，還是我來吧！”她手腳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直接把這些東西一股腦的塞進黑白無常特意提供的“小乾坤袋”裏。
黑白無常提供這乾坤袋本意，原是用來裝帶與“傷疤臉”有關的事物，好方便帶回地府慢慢審查來著。若是讓他們知道被陰有晴拿來存放女子的貼身衣物......估計會氣得打人。
但沒關系，只要不要讓那兩位大人知曉就行了。
陰有晴迅速收拾完畢，小心翼翼地端詳孟少鈺的臉色，卻有些意外的發現——
『阿鈺好像並不驚訝，也並不生氣。』
她還以為，像孟少鈺這般克己尊禮的讀書人，最是看不慣這種擺在明面上的柳影花陰。
感受到陰有晴炯炯的目光，孟少鈺不免側頭輕聲低笑地問道：“怎麽了？為何這樣看著我？”
陰有晴向來有話直說：“我還以為阿鈺你會生氣呢......”她指著那幾件貼身之物道，“這些東西，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城隍廟內。
“顏色還很新，估計就一年之內的物價。就算城隍廟已經荒廢了，也不應該跑到這裏來......那啥吧......”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並不是覺得難以啟齒，而是有些小小的憤怒——這也太不尊重城隍爺了。
孟少鈺長嘆一口氣，悠悠說道：“一般來講，姑娘家不太會選擇這種地方。如果真有這樣性格特立獨行的女孩子，那在周圍的村落肯定會十分出名，想找到她也不會困難。
“但最大的可能還是......”
孟少鈺頓了頓，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只輕聲道：“那個姑娘沒準還是受害者。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想問都問不出來。”
那可不是麽，陰有晴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雖然她沒有生前的記憶，但她從許多外域怨魂的口中都聽說過——【女子的貞潔最為重要】
比命還重要。
陰有晴不滿的小聲嘀咕著，“這對女孩子一點都不公平。”
不過她也明白這種事情的無可奈何，於是決定不去想這個令鬼不愉快的話題，轉而說道：“阿鈺，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現在差不多是該做飯的時候了，一路上也可以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其他村落。”
但有句古詩說得好，“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陰有晴他們行走在山林之間，視野被遮擋得厲害，根本看不見做飯做菜的人間煙火。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加快趕路的步伐，先與徐小姐匯合再說。可等他們到了集合地點才發現，徐小姐不見人影，只留下了一句話——
向東行七八裏，沿左小道入山，還有一村落。已去，勿憂。最遲兩日後，黃昏時返。
“哎呀，徐小姐跑到其他村莊裏找線索去了。”
在尋找其他村落的這一點上，徐淑婷倒是與陰有晴想到一處去了。不過此時正是人炊飯香之時，家家戶戶都在忙著為了一天的奔波勞累而填飽肚子。
遠遠望去，幾家婦人一起守在村頭，守在那剛有個雛形的水井旁邊排隊等候。
“還不如那口舊的。”
“就是呀，哎喲，全是泥漿，都不能直接用，呸呸呸。這可怎麽用來做飯菜呀，我家阿金，還等著吃飯吶。”
啪！——
這一耳光很是響亮，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陰有晴都能察覺它扇斷了絮叨的碎碎念。
“你這婆娘話多的要死，這麽嫌棄，你去那舊井打水啊！又沒人攔你！大家挖井的時候，你家阿金力也不出，挑三揀四你家跑得比誰都快！我呸！
“之前那口井，還不就是你家的人壞了事！滾滾滾！”
男人粗獷的嗓門在山谷間回蕩，而被責罵的婦人默默不出聲的承受，沒能與之形成拉鋸，其他村民也無人幫忙搭腔緩和，整個村子只剩下綿延不絕的咆哮。
沒過一會兒，村口的一間茅屋傳來摔鍋砸碗的叮叮哐哐，還伴隨著一聲嘶啞的咆哮：
“王老二！你這沒良心的狗玩意！當初來求我借錢的時候，裝得跟個孫子一樣！怎麽？現在不求人了，開始裝大爺了！？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活該你生兒子沒□□！
“一幫狗日的東西，當初如果不是我們家起了那口舊井，你們連隔夜的尿都得省著喝！”
這聲音越想越氣，最終爆發出一聲——“阿香，不打了！你回來扶我，我去把那破符紙給揭了！我就用我自家打出來的井！我倒要看看，誰死得更快！”
這下，原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村民們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一樣，嗡嗡嗡的七嘴八舌起來。
有勸架的和事佬、有各打五十大板的理中客、還有和稀泥的老油條......所有人開始各司其職的展現物種多樣性。
最終，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老爺子給這件事一錘定音——“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這世道活下來不容易，要相互幫襯才是正理。”
本來話到此處，待起沖突的兩人任中一家捐個腳、賠個小心之後，此事就應該告一段落了，但這兩人，沒有一個肯讓自己委曲求全的。於是，在尷尬了半柱香的時間後，茅屋內忽地傳來一陣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幫人，一個個的，都只是嘴上說得比唱得好聽！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啊！我還不如和周叔一起離開！”
陰有晴透過樹枝縫隙，看見了這聲嘶竭力，拄著拐杖的主人。那佝僂的病軀比上了年紀的老人還要滄桑；那陰狠的眼神，掃過周遭每一個人的臉龐；還有那不停抽搐的嘴角，耷拉向下仿佛承載了千萬斤的咒怨似的不堪重負。
“阿鈺，這人好像活不久了。”
在陰有晴的眼眸裏，這人濃濃的死氣郁久不散，全靠最後這股爆發的生氣在吊著性命。
孟少鈺無法看得那麽真切，但也能感覺出這人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的狀態。他輕聲惋惜：“若是有生死簿在，能查查他的生平就好了。”
但他也清楚，生死簿不出地府，比起這不太現實的方法，熟背《鬼差行事守則》的陰有晴才是更有價值的“百科全書”。
“小晴......如果，我是說如果，等這人死了，我們能用鬼差令把他的魂魄拘來，詳細詢問一番嗎？”
陰有晴卻搖頭回應道：“他不會這麽配合的。他現在還沒死呢，怨氣就挺重的了。搞不好，就地化成厲鬼都有可能。
“嘖，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這種鄰裏鄉親之間的恩恩怨怨最難說清，他們自己都不一定捋得清楚明白，何況陰有晴和孟少鈺這兩個霧裏看花的外人。
因為這周家阿金不打算息事寧人，剛才還圍作一團，苦苦相勸的村民漸漸散去，就由得他放肆咒罵。雖然離得有些遠，聽不太真切，但陰有晴和孟少鈺都能從這些村民的神色表情裏，讀出他們小聲叨叨的想法——
都活不久的人了，就讓他嚷去吧。
當然，被周阿金指著鼻子臭罵的王家老二就說不出這麽站著不嫌腰疼的話——感情被罵的不是你！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王老二一甩手裏的洋鏟，砸出哐當一聲響。
“看你要死了，老子懶得跟你計較而已，你還越說越來勁了！？給你臉了！還以為自己是家境無憂的小少爺啊？醒醒吧！你爹媽早死了！你叔也跑了！你家就是缺德事幹多了，才只剩下你這個病癆鬼！
“我要是你，趁早死了算求！”
這話聽得，陰有晴都說話有些磕巴了：“......哇，這人也忒不積口德了。”
這是要倒大黴的節奏啊......
就算陰有晴和孟少鈺能及時處理周阿金死後的厲鬼化，但他人死燈滅之時，生前積攢的怨氣絕對都沖著王老二去了，陰陽沖撞之下，大病一場是躲不了的。
然而王老二卻絲毫不覺大禍臨頭的危機，還光著膀子，叉著腰，氣勢如虹的大放厥詞：
“哼！讓老子還錢！？老子怕你有命接，沒命享！”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有了這層債主關系，這下閻王爺都救不了他了。
眼瞅著王老二在作死的道路上肆意狂奔，陰有晴有了一種吃瓜看戲的心態——反正這家夥不是什麽好人，沒必要那麽上心。
而命不久矣的周阿金被刺激得胸膛上下起伏，喉嚨像個破舊老風箱一樣，發出赫茲赫茲的生銹聲響。
但他卻是笑著的。笑的十分開心，像一朵綻放的秋菊。
“呵呵呵呵......你們活該在這裏爛一輩子。”他死死盯著王老二，勾起難以言喻的嘴角，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死了，你也別想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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