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大人的意思我不太懂，什麽叫打破這種局面，這是給我下了套嗎？”何掌櫃微瞇著眼睛，眼神裏透露出商人獨有的精明，但是這種精明分明透露著一股子市井氣息。

文康只是笑，“掌櫃的是個聰明人，何須我多說。”

文康壓低了自己的帽檐，為了出來談判，今天他特意出來喬裝打扮了一下，這京都認識他的人可不在少數，不過很顯然這何掌櫃的不認識他。

“我不懂，你也不必和我何某人說這樣的話，我覺得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麽事，這位大人還請直說，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何掌櫃的顯然有些不耐煩，做了這麽多年的生意，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當然了，一開始的好臉色在文康咄咄逼人的聲音裏已經消失了。

“得了，何掌櫃的，我這裏有一筆大買賣，不知道你做不做。”文康斂住笑容，異常肅殺的感覺撲面而來，何掌櫃被這突變的畫風嚇得直打哆嗦。

“什麽買賣？”微微顫抖著嘴唇，何掌櫃這才發現自己是得罪了這尊大佛了。可是到底是誰把這尊大佛請到這裏來的？

不過何掌櫃的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若是這來的人太過分的話，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個人趕出去，當然，他任何的非分之想都別想得逞。

“給你一個賺錢的機會，還給你一個好名聲，讓全國都的百姓都記住你，感恩你，這樣的機會要不要？”

文康往大了說，這人啊，都是貪圖名利的，若是真有這麽好的事情擺在自己面前，若是不損害自己的利益，那還是可以一做的。

文康就是想到這種可能，秦蘿公主也是在因此而賭人性，若是輸了，那可真是輸不起了。但是若是贏了，這場危機便可以過去了。

“有這麽好的事情？你別欺負我讀書少，雖然經商，可是我也是讀過書的。”何掌櫃警惕的看著文康，這麽好的事情會找上他？

文康繼續笑：“怎麽何掌櫃的，我這話還沒有說呢，你就怕成這樣了。男人嘛，膽子大一點，要是這點事都承受不住，那就沒有辦法了。”

何掌櫃被這話一激，倒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說你大人，有什麽話就直說，這麽拐彎抹角的，怕是不符合兩個大老爺們之間的談話風格吧？”

何掌櫃倒是被文康說得有些好奇了，文康這才怕周圍的人聽到，在何掌櫃的耳邊低聲耳語，四周寂靜無聲，好像這話只有天知地知文康知何掌櫃知似的。

“這……”何掌櫃的臉色漲紅，好像有些尷尬，但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不行啊，這不是得罪人嗎？”

“何掌櫃，做生意嘛，得罪人不是常有的事情嗎，何況你要是這樣做了，那多少百姓記住你的恩惠，你要知道一個人的名聲可就是在這樣的小事裏塑造起來的。”

文康一步一步的指引，他當然要往好了說，可是這事情到底好不好，他說了也不算，不過看何掌櫃這麽為難的樣子，怕是難辦了。

“這是小事？”何掌櫃猛地跌坐在面前的椅子上，剛剛一直是站著的他看起來中氣十足，但是轉念一想，這其中肯定有什麽緣由是自己不知道的。

到時候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惹禍上身呢？何掌櫃這樣想著，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那這文康到底是什麽人。

“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還是說，你只是來試探我，看看我的本性？”何掌櫃大口的喘著氣，這種事情找上門，真是沒有什麽好事發生了。

“何掌櫃多心了，我來看你的本性有什麽用？我是覺得何掌櫃的在鄰裏之間的評價還不錯，而且，何掌櫃也不想助紂為虐不是？”

文康見何掌櫃的呆滯，繼續聲情並茂的說。“既然已經動搖，那何掌櫃的不妨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一旦成功了，那麽現在這樣的僵局也可以打破，這些事情都會迎刃而解的。”

文康的手指在胳膊上的噠噠噠的敲了幾下，這幾下也算是他自己心急了。

“行，我幫你，但是我不要錢。”何掌櫃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一旁的小二什麽也沒有看明白，但是有一點已經很清楚了，這掌櫃的就在三言兩語之中答應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情。

而且，作為一個商人不要錢，這一點，聽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到底眼前這位大人在掌櫃的耳邊吹了什麽風，搞得這掌櫃的竟然連不要錢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這簡直就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店小二緊張的盯著何掌櫃的，伸手上前扯了扯掌櫃的衣袖，生怕掌櫃的不清楚，這時候說了胡話。

“掌櫃的，都說了什麽呀，你就不要錢了，您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小二好心的提醒著，這話被文康聽在了耳朵裏。

“放心吧，事成之後，錢都是你的，還有額外的銀兩，少不了的。能做這事的人，除了您誰都做不了，我會代替廣大的老百姓感謝你的。”

文康說得很開心，第一次覺得如釋重負，這公主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僅僅在市井裏轉悠了半天，就將這件事分析得這麽透徹了。

“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改變現狀。另一方面，我確實也想為了我的孩子積德，你說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的事情那麽多，好不容易逮著這個機會，我必須利用起來。”

何掌櫃這話像是在對著店小二說一半，這店小二有些傻眼了，一向執著的掌櫃的，現在是九頭牛都拉不住了，但是關鍵是還不知道這二人達成了什麽協議，這樣想來，店小二就覺得頭疼無比。

“但是現在有一個麻煩就是。”文康微瞇著眼，“這糧食來路不明。”

壯著膽子攤牌之後，小二突然覺得腿都嚇麻了，聽到這恐怕已經明白了大半了，糧食二字已經說明了一切，難道坊間傳言都是真的？

這些糧商之間也有交通網，包括平日裏的定價，大家都還剩多少糧食，或者家長裏短的這些事，不出兩天就會傳得整個圈子的人人盡皆知。

今日有人傳聞最大的糧商李謙被盜，雖然這話不是很確定，但是無風不起浪，所有的糧食商都擔驚受怕的，生怕江洋大盜又去盜自己。

店小二惶恐的看著文康，這掌櫃的到底幹了什麽事情啊，小二心急如焚，但是又不敢多過問。

送走了文康，何掌櫃的松了一口氣，這天，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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