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祺敲開餘潔房門，餘潔正在敷面膜，是最近很紅的十八銅人面膜，敷起來臉是金黃色的，看起來就像十八銅人，聽說效果好得不得了，價格有點昂貴，不過對餘潔來說，只要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年輕，再貴都不算回事兒</p>

“對不起，阿睿有過來找你嗎？”</p>

“沒有，阿睿回來了？不是說去找小希？”</p>

“他們早就回來了，是Apple說你們這邊有啤酒點心，晚上可以開Party……”她自言自語說：“難道是去廚房拿啤酒？”</p>

知道阿睿回來，餘潔的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她扯下臉上的面膜，搶快一步，在祺祺前面跑進廚房</p>

祺祺沖著她的背影揚揚眉，真想跟過去看好戲啊，不過……先把東西裝一裝比較重要</p>

而當餘潔沖進廚房時，阿睿正俯身趴在Apple身前，兩個人是在……接吻？</p>

她跑上前，一把拉開阿睿，怒問：“你們在幹什麽？”</p>

隨著憤怒的聲音，啪地！她揚起手，狠狠甩Apple一巴掌</p>

這個巴掌，甩掉Apple最後一絲猶豫，她下定決心……“回來了？”小希聽見腳步聲，立刻奔到門邊，打開大門迎接阿睿</p>

“嗯”他走到床邊，換上拖鞋</p>

“Apple願意幫忙嗎？”</p>

Apple膽小怯懦，在餘潔那一巴掌下來之前，他沒有把握，但那個巴掌之後……他勝券在握</p>

“她會幫忙的”阿睿態度篤定</p>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以後、再以後、再再以後……阿睿都不會受到餘潔騷擾了！</p>

“Jerry呢？”小希問</p>

“他和祺祺在搜集完美鏡頭”</p>

“對了，暴龍哥打兩通電話過來，你要不要回電”</p>

“好，幫我打開電腦，我跟他視訊”</p>

“沒問題”小希抱起電腦走到桌邊，先分享網路，再打開視訊，她一面動作一面說：“我剛剛覺得……”</p>

“覺得怎樣？”</p>

“覺得暴龍哥和Lulu好像有事”</p>

“有事？吵架了？”</p>

“不是那種事，我覺得……他們之間有一點點暧昧，你說他們會不會湊成一對？”說暧昧有點牽強，但她就是感覺奇怪</p>

Lulu居然在電話那頭喊，“暴龍，吃飯了”</p>

她什麽時候管過暴龍哥的飯？而且她對暴龍哥說話都是殺氣騰騰的，每次她喊暴龍哥的昵稱——“死胡子”</p>

時，“死”字還要標上重音節</p>

“不可能”阿睿一口否決“Lulu不是暴龍的菜，他喜歡胸大無腦的，Lulu太聰明</p>

Lulu更不可能看上暴龍，她是視覺性動物，五官分數不到九十以上的男人，對她而言，等同於空氣”</p>

是這樣的嗎？如果是的話就真的不可能了，Lulu是阿睿的大學同學，上哈佛不厲害，但能從哈佛畢業的都不是普通人</p>

“可是他們之間的氣氛不一般”小希遲疑時，視訊已經打開</p>

“小希，阿睿回來了？”</p>

“回來了，你等等”她把電腦搬到床邊</p>

阿睿和小希趴在床上，望著鏡頭裏的暴龍哥，訝異地發現他那一叢小希覺得很有型、Lulu卻覺得很臟的胡子消失了！</p>

“暴龍哥，你的胡子……”小希驚訝地指著他</p>

他抓抓頭發，害羞回答，“換造型，最近比較忙，沒有時間整理”</p>

“可……那是你堅持留的”</p>

“有什麽好堅持，怕蚊子沒有森林可以吸收芬多精嗎？”Lulu的聲音輕飄飄傳來，然後出現在鏡頭後方</p>

驚嚇指數十，Lulu居然穿洋裝？</p>

去年阿睿入圍金馬獎，大家說好男西裝、女洋裝，她堅絕反對，還說：“不要拿那種小女人的東西來汙辱我”</p>

如今是什麽讓她心甘情願被汙辱？</p>

而且……視訊的背景是Lulu的套房，小希只去過一次，她那裏男賓止步</p>

太奇怪，如果Lulu不是暴龍哥的菜，暴龍哥在那裏做什麽？如果Lulu沒拿暴龍哥當一碟菜，怎會允許他進門？</p>

“找我什麽事”阿睿問</p>

“你發簡訊，讓我找征信社查江櫻霞、江瑩輝？”暴龍回答</p>

鏡頭後面的Lulu正在洗碗，這代表他們共進晚餐？但暴龍的話更吸引小希，她望向阿敷，面露驚訝</p>

阿睿動作這麽快？還以為要從美國回臺灣之後，阿睿才會動作</p>

“對”他必須確定他們之間的關系，才能計劃下一步</p>

“我想找我們高中同學小趙來辦這件事”暴龍喝一口紅酒</p>

“他做得好嗎？我不想打草驚蛇”</p>

“他在業界的名聲很好，我把要求跟他提過，放心，出面的人是我不是你，不必擔心會牽扯到你身上”身為偶像明星，名聲很重要</p>

“我不介意被牽扯，我要求的是絕對機密”</p>

“包在我身上”</p>

“好，查到任何消息，立刻傳給我”</p>

“沒問題”</p>

這時，洗好碗的Lulu走到鏡頭前面，對阿睿說：“阿正、羅傑已經給我確定的回音，斑斑還沒有談好，不過他的意願很高，你要他們什麽時候到臺灣？”</p>

“他們什麽時候可以到？”</p>

“隨時，機票一買就可以飛過來，不過你在上海停留三天之後，不是要飛到美國和制片、導演見面嗎？我建議你先在美國和阿正他們見面深談，順便把合約簽下來”</p>

“可以，你把合約傳給我”</p>

“沒問題，不過我這邊忙不過來，找房、買車都要人去辦，小希能夠回來就好”這種需要細心、耐心的事，沒有人可以做得比小希好</p>

“不，小希要和我一起飛美國”他打算帶她玩幾天</p>

“知道了，那你告訴機車正，叫他不要太挑剔，有意見的話，自己找房搬家”Lulu沒好氣的說</p>

這就是從國外挖人才的辛苦處，要給高薪、紅利，要供房、供車，還要把人家當成媽祖婆供起來，最好他們能替公司賺到足夠的錢</p>

“我會轉告他”阿睿笑著回答</p>

阿正和Lulu是班上風頭最健的人物，兩個都聰明、很會念書大學幾年，兩人有意無意視對方為競爭對手</p>

畢業後，Lulu應家人要求，決定回臺灣就業，從那時候，她一直跟在阿睿身邊做事</p>

阿正自以為留在華爾街就贏Lulu一級，但金融風暴過後，就算能留在華爾街工作，也一個個累得像條狗，他想回臺灣，面子又下不來</p>

這次，昔日對手邀請，他很爽快地答應了</p>

Lulu說完話，暴龍又湊過來</p>

“阿睿，你和小希到美國後，先休息一天，調整一下時差，我再安排你和導演見面之後兩個月，我沒幫你安排工作，你們想玩幾天就玩幾天”</p>

接下來，就要開始準備演唱會的前置作業，如果和導演談得順利，明年的計劃書就要仔細敲定</p>

下半年度，將會非常忙碌，不過……收益也相當可觀</p>

“好”</p>

“暴龍哥，不要忘記排出兩天，阿睿要幫邵叔拍泡面廣告”</p>

“有這件事嗎？我怎麽不知道？”</p>

“早上急著趕飛機忘記告訴你，你和邵叔聯絡一下，看廣告部門什麽時候可以提案，先做好準備”小希提醒</p>

“知道了，交給我”暴龍第一個想到的是簽約金，不過……自家人嘛，當然要小小的沙必思一下下啦</p>

正事談完，阿睿動手想關視訊，但是小希抓住阿睿的手，阻止他她看著Lulu，一臉的便秘，想問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p>

Lulu的智商超過一百八，三兩下就猜出小希的便秘成因</p>

她對暴龍說：“你先去洗澡”</p>

然後……暴龍就“乖乖”進浴室了？如果這叫做Lulu不是暴龍的菜，那什麽才是他的菜？</p>

小希覷阿睿一眼，抱起電腦不給阿睿看她跑到門外，從現在起，是女人和女人的對話</p>

一坐到臺階上，小希迫不及待問：“Lulu，你和暴龍哥——”</p>

沒等小希問完，她大方承認，“我們上床了”</p>

小希倒抽口氣，人眼變龍眼“你、你、你……你們上床？”</p>

“對，酒後亂性，之後……感覺還可以，就試試吧”</p>

Lulu說得雲淡風輕，好像是找了家咖啡廳，喝一次還不錯，下次再試試可男人是咖啡嗎？喝錯咖啡頂多拉肚子，上錯男人，會要命的！</p>

“這樣也可以？”</p>

Lulu白她一眼“這樣不可以？不然要怎樣？像你們那樣嗎？”</p>

“我們？”</p>

“對！像你和阿睿那樣，占著茅坑不拉屎說不是男女朋友嘛，又比男女朋友更親密，說有男女關系嗎？又一個比一個否認得更徹底，讓旁邊的人看得一頭霧水，不曉得該直接插進去，還是在等候區抽號碼牌”</p>

“我們又不是……”</p>

Lulu截斷她的話，問：“確定不是男女朋友？很好，等阿正回臺灣，我介紹你們認識，他最喜歡你這一型——”</p>

Lulu話沒說完，突然冒出來的阿睿啪地一聲，把電腦蓋起來</p>

抽掉電腦，臭臉敷再現江湖！</p>

他冷冷盯著小希，盯得她全身發毛，從腳底板升起寒意</p>

她尷尬笑一笑、再笑一笑，慢慢挪動腳步，試圖把自己挪回房間裏</p>

阿睿不打算放過她，關上門，露出獰笑，他爬到床上坐下，拍拍對面的位置，聲音異常溫柔地對她說：“過來，我們談談”</p>

小希再不聰明，也能嗅得出危機，她巴結地問：“不早了，要不要先睡覺？”</p>

“先談談”他持續努力地溫柔著</p>

“先睡覺……吧？”她的膽子有往橫向發展的傾向，沒辦法，這是當過王爺的影響</p>

“先談談！”他的臉孔板起來，口氣瞬間嚴肅，溫柔被巖槳融解掉</p>

小希的反應和他變臉的速度一樣快，迅速踢掉鞋子，迅速坐到阿睿指定的位置，迅速拉出完美笑臉“我好了，談談！”</p>

哼！阿睿從鼻子哼出一口氣，有人天生自然賤，你能拿她怎麽辦“你跟Lulu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p>

“我們……應該不是吧”以前不敢認，現在立馬改口太奇怪，還是再堅持一下下，之後順著坡道一路往下，最後再水到渠成，比較……順</p>

“了解，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他順著她的話說</p>

哇，這樣就被說服，那也太、太、太……容易了接下去她要怎麽說？誇獎他的親和力？誇獎他順應民心？</p>

阿睿表情平靜“既然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我幹麽幫你查江櫻霞？幹麽替你向餘潔討口氣？幹麽帶你去美國？幹麽處處罩著你？幹麽把雞腿讓給你……”</p>

他講了一大堆的“幹麽”，並且有無限制擴張的趨向，然後她頭皮發麻，然後她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大聲反對他的“幹麽”</p>

“你不能不管我，你承諾要照顧我、要幫我，你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數”</p>

她耍賴皮，不管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他都不能丟下自己，他說的話，每句都要做到才可以</p>

“對不起，那是我對‘女朋友’的承諾，不是對賴皮鬼的承諾所以……”</p>

“所以要收回去哦？”小希松開手，滿臉委屈地看著他</p>

她知道他善良，她知道他可以被拗，知道他再強勢，反正碰到她，都會無條件妥協</p>

“對”他不廢話，態度堅定</p>

“沒有人這樣的啦”</p>

“對不起，我就是這樣”</p>

“你是好人，你喜歡扶弱濟貧，而且你已經幫我很多年，不可以改變”</p>

“是好人就要被無條件利用？對不起、你弄錯了，我是好人、不是蠢人”</p>

“那……一定要當男女朋友才可以嗎？”她臉上可憐得不得了，心頭卻暗暗期待他的答案，如果他這麽固執，好啦，立刻、馬上就水到渠成，也不是不行</p>

他的身價有這麽差？當他女朋友還委屈了？“對，不過我從不勉強人，從現在起……”</p>

他在兩人中間劃一道線“分道揚鐮”</p>

小希氣急敗壞，哪有這麽硬的啦，她立刻撲上來“不要分道揚鑣，不要不管我，你要一直罩我，好啦、好啦，男女朋友就男女朋友嘛，反正你不喜歡別人，我也沒有喜歡的人，就在一起嘛……”</p>

她嘴巴嚷嚷個不停，但心甜了、飽了、漲了、滿了</p>

她不再是瘋子，她沒有自卑的道理，她便有了爭取他的權力</p>

所以她想和阿睿在一起，想確立彼此的關系，她不願意模糊著，她想打開那個契機，成為和他關系匪淺的女性</p>

“確定？不後悔？”阿睿有著掩不住的得意</p>

“不後悔”</p>

阿睿揚眉，沒出息的笨蛋！以為他看不出她的自卑自棄？以為他不曉得她不敢上前跨一步，是擔心配不上自己？</p>

餅去他不明白她自卑的原因，過去他不說破，心想著，沒關系，就這樣溫水煮青蛙吧，煮著煮著，煮得熟透了，就可以連皮帶骨一起吞進肚子裏</p>

丙然，蓋子打開，讓她往外跳，她也不樂意了</p>

“難過嗎？”阿睿問</p>

“不，很高興”這話十足真金</p>

“很好，放開我”</p>

她聽話、松開手臂</p>

他說：“過來、吻我”</p>

盯著他帶著期待的表情，小希笑開，湊上前，捧起他的臉，封住他的唇</p>

這天晚上，她一覺到天明，因為身邊躺著一個叫阿睿的男人，因為他的體溫、他的安撫，也因為她的心魔已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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