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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漢人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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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漢人的“陰謀”

米特裏達提三世的命令送到西域前, 他留在西域的數百無敵重騎兵們已經因為西域的安逸和平生活、漢帝國的文武科舉政策等等原因,半數以上生出留在西域為漢帝國效力的心思。

其他人雖然忠誠依舊、堅定追隨米特裏達提三世, 但也大多在生活中和當地人產生深厚感情,開始喜歡這片土地的人和事。

隊伍裏有幾個生性多情的家夥甚至在當地有了情投意合的對象,只等良辰吉日正式成婚。

自然,這些人也嗅到了戰爭的氣息。

雖然西域都護府對他們始終有所隱瞞,但看到一支又一支的漢軍被調撥增派前往位於安息和大漢邊境的大宛附近、當地百姓的閑聊內容中頻繁出現“匈奴”、“報仇”、“屠殺”之類的詞語,他們也無不驚惶不安,害怕戰爭打破平靜的生活,更怕至今仍然生活在安息的親朋好友們被匈奴人屠殺殆盡。

忐忑中,他們收到米特裏達提三世的命令。

命令要求他們假意勾結匈奴王詹師廬、引匈奴人穿過安息和大漢邊境造成傷亡, 破壞漢女皇和奧羅德斯二世的互不侵害約定, 讓漢女皇正式下令出兵攻擊盤踞安息東部地區的匈奴人!

信件的反面還有一段補充說明:如果無法和匈奴人取得聯系,就由他們假冒匈奴騎兵越過邊境攻擊村鎮, 讓漢軍相信匈奴人犯邊屠村!

“這……”

看完命令,重騎兵們渾身發抖。

身為安息無敵重騎兵,他們理應不折不扣完成米特裏達提三世下達的每一個命令,可是——

不論是勾結匈奴人引匈奴人穿過邊境殺戮生活在邊境村莊的普通西域百姓還是假冒匈奴人屠殺生活在兩國邊境的西域百姓以此挑起戰端, 都……

“我覺得我做不到!”

“我也……我……”

“一年前,我或許能做到這麽殘忍的事情,可是……可是我現在已經……已經在這裏有了喜歡的人……我想和她生孩子,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我……”

“無敵鐵騎兵是偉大的萬王之王米特裏達提二世親自組建的隊伍,殺戮平民這種事情……簡直……”

“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帝國!為了殿下可以重新回到安息!成為皇帝!”

重騎兵副隊長義正辭嚴地說道:“我承認殿下的命令有違無敵騎兵的榮耀,可只有這樣做,我們才能在更短的時間內讓漢女皇陛下的軍隊對盤踞在安息東部邊境的匈奴人發起進攻, 讓殿下有機會重回安息!”

“可是屠殺平民這種事情……”

大部分重騎兵都無法接受。

“這個任務並不強制。”

副隊長神色苦悶的說道:“想參加的人站在院子的左邊,不想參加的人站在院子的右邊。”

說完, 副隊長率先走到院子左邊,神色堅毅:“我選擇遵從殿下的命令,但我也將在做完這些事情以後自殺,維護偉大的無敵軍團的榮耀。”

“副隊長……”

聽到這句話,原本指責副隊長的人們紛紛住口,經過艱難的思考,走到副隊長身邊:“我們……我們和你一起完成殿下的任務,然後一起自殺,維護軍團的榮耀……”

“好兄弟!”

副隊長露出釋然的笑容。

這一刻,他們做好了死的覺悟。

……

第二天早晨,效仿漢人風俗喝了踐行酒的重騎兵們出發,前往位於大漢和安息邊境的大宛地區,半月後抵達目的地。

此時,劉鳳帶著他的八百天策軍也來到了大宛。

去大帳報道時,劉鳳拿出母皇的詔書護身,卻依然沒逃過父親和兄長的輪番數落。

然而,從小擅長哄人開心的劉鳳很快便看出父兄對他的數落與其說是教訓不如說是寵溺,於是瞅準時機示弱,很快便讓父兄轉怒為喜,叮囑他在軍中務必聽從命令,不得隨意外出,更不能擅自行動。

“孩兒遵命。”

意識到風暴結束的劉鳳滿口答應,在副將的陪同下走出軍帳。

穿過營帳時,劉鳳註意到軍中有大量異域面孔,其中不少人甚至使用安息語言,於是問道:“軍中有安息人?”

“回殿下,自從安息逃王被現任安息皇帝勾結匈奴王趕入西域,生活在安息東部邊境臨近大宛地區的安息百姓們便日常被匈奴王的部下侵擾,不得不攜全家越過邊境來大宛地區生活。此次大漢征兵對抗匈奴,這些逃入大漢境內的安息青壯年也踴躍參軍,要為家人報仇。”

“匈奴人果然……”

“匈奴人並不全部都是殘暴血腥之徒,但跟隨匈奴王來到安息東部的匈奴人確實每個都死有餘辜。”

副將實事求是地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說著,劉鳳擡頭,看向西方的地平線。

……

……

左當戶突然收到表面有米特裏達提三世的徽章印記的書信,面色微微一楞,隨後打開信件。

寫信人是隨安息逃王進入西域的無敵鐵騎兵的副隊長,他在信中表示他們已經秘密抵達大宛地區,隨時願意遵從他們的殿下的命令為匈奴軍隊引路。

“這群安息人……”

左當戶輕蔑冷笑。

半個月前,他被大單於召見,大單於告訴他,安息逃王米特裏達提三世認為自己很可能無法從大漢女皇帝手中借到軍隊覆國,決定調頭和大單於合作,一起奪取安息東部的土地和西域,合成新安息帝國,自己為自己戴上皇冠。

大單於不屑米特裏達提三世的天真愚蠢與貪婪,但也不反對趁此機會攫取好處,他將此事告訴左當戶,讓負責巡邏、掃蕩安息和大漢邊境地區的左當戶伺機而動。

因此,左當戶看完米特裏達提三世的騎兵副隊長送來的信,一邊不屑米特裏達提三世的無恥,一邊又對信中承諾的好處垂涎三尺,當即回信約定三日後在邊境地區見面。

……

“匈奴人中計了!”

收到回信,副隊長大喜,轉身把信件交給劉鵬。

原來,這群人來到大宛地區後不久就被曾奉母皇命令與米特裏達提三世有過多次接觸的劉鵬發現異常,秘密審問過後,始終對屠殺平民引發戰爭的計劃感到良心不安的他們不僅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還將安息逃王的計劃和盤托出。

劉鵬將此事稟告父親,最終決定將計就計,以屠村搶掠之名引匈奴人穿過邊境,予以狙擊伏殺。

“你們不必擔心此舉會傷及平民。早在半年前,大漢增兵大宛地區時,就已經半強制將生活在大宛地區的平民逐步遷徙送入身毒地區的新大宛國。現在還留在大宛地區的不是和匈奴人有血海深仇,就是抱定決心和這片土地同生死。”

“原來如此,那我們……我們終於可以放心了……”

聽完漢軍的解釋,原本決定任務完成後自殺以維護米特裏達提二世陛下親自創建的無敵軍團的榮耀的鐵騎兵們頓時無比輕松。

現在,鐵騎兵成功收到匈奴左當戶的回信,引蛇出洞的計劃正式開始。

參與行動的每個人都信心十足。

唯獨——

“為什麽我的任務是回營帳睡覺!”

劉鳳不滿抱怨。

他好不容易說服母皇允許他跨越千山萬水來大宛參加戰爭,結果卻——

“我也要去前線!”

“不行。”

劉鵬斷然拒絕:“你才剛滿十五歲。”

“詹師廬不滿十五歲就能率領大軍攻打受降城,我已經十五歲,憑什麽不能——”

“憑我是你大哥。”

劉鵬眼神嚴厲。

劉鳳:“大哥……”

“不許裝可憐,可憐也沒用。”

說完,劉鵬讓人帶走劉鳳:“看住他,不許他亂跑。”

“喏。”

……

……

約定之日,左當戶親率一百多精銳騎兵趁著夜色悄悄越過邊境,來到約定的邊境村莊附近。

村子很安靜,只有少數幾戶人家的屋裏亮著燈,偶爾傳出響亮的狗叫聲。

很顯然,這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邊境村莊。

確定這點以後,匈奴人放心大膽地穿進去,準備——

“什麽人!”

伴隨一聲咆哮,緊接著,不管是亮燈還是不亮燈的屋舍都房門大開,沖出全副武裝的隊伍,手持明晃晃的火把,將以左當戶為首的匈奴騎兵團團圍住。

驟然被圍,匈奴騎兵驚慌失措,回過神後立刻揮舞武器砍殺過去。

可惜,圍住他們的也是精銳。

精銳遭遇精銳,戰鬥瞬間點燃。

猝不及防又寡不敵眾的匈奴騎兵很快就被以逸待勞的漢軍砍殺過半,剩下的人也都被活捉,左當戶更是被五花大綁後押進軍帳,送到正努力說服劉鳳的劉鵬面前。

“報告!戰鬥結束!我軍大勝!”

聞言,劉鵬和劉鳳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著一臉不服的左當戶:“你是——”

左當戶此時終於意識到他們被漢人聯合安息人算計了,仰天怒罵:“安息人!你們毫無信義!背叛天神!你們——”

“是你們先越過邊境搶掠我們的財物,殺害我們的百姓,侵犯我們的土地。”

劉鵬打斷左當戶的話,神色嚴峻。

……

“大單於!大單於!出事了!出事情了!”

詹師廬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不悅地看著王帳外大呼小叫的右大都尉:“什麽事情?”

“報告大單於,左當戶前天晚上帶領一百多騎兵越過邊境和安息逃王的人見面,沒想到這竟然是漢人的陰謀,左當戶中了埋伏,全軍覆沒,自己也被漢軍活捉。”

“沒本事的廢物!自作自受!”

詹師廬不耐煩地罵道:“他死了沒有?”

“還沒有……漢人那邊說……說是將左當戶他們暫時收押,將來抓到更多的匈奴小王再一起送去長安作為……作為八月獻給高祖廟的祭禮……”

“什麽!”

詹師廬憤怒:“他們竟敢如此對待匈奴勇士!”

“大單於……”

右大都尉苦笑道:“我聽說漢帝國自從龍城一戰後就……就形成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次打敗匈奴,都要選出俘虜中地位最高的人帶到長安獻給皇帝,並在八月高祖廟祭祀的時候……把他們作為祭禮送給他們的高祖皇帝……不一定會殺,但一定會當眾羞辱……”

“我知道這些!”

詹師廬打斷右大都尉的解釋,冷聲道:“天亮以後選射箭好手越過邊境,想辦法混入軍中,能把左當戶他們救回來自然最好,救不出來的話就現場射殺,總之,不能讓他們被帶去長安受辱!”

“遵命。”

“還有,打聽一下,來大宛主持全軍的漢軍將領都有哪些?除霍去病以外的所有漢軍將帥的名字都要打聽,尤其是年紀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將領。”

說這句話的時候,詹師廬眼中帶著殺氣。

直覺告訴他,當年在受降城下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劉鵬此刻也在大宛,並且,他們即將在戰場上再次相遇。

“劉鵬,你會成為我的宿敵,對嗎?”

……

……

“大哥,真的不能讓我去戰場——”

“這些人交給你看管。”

劉鵬打斷劉鳳的話,將以左當戶為首的一幹匈奴俘虜交給劉鳳:“千萬不要把人弄丟了。”

“我在你眼裏就那麽廢物嗎?”

劉鳳不服,接過捆左當戶的繩索:“跟我下去。”

“乳臭未幹的小孩?”

左當戶輕蔑地看著劉鳳。

他能聽懂簡單的漢語,知道眼前的少年郎在漢人中有非比尋常的地位,心中不免生出歹毒念頭,試圖——

“不要妄想傷害我弟弟!”

劉鵬出聲,打斷左當戶的遐想。

左當戶聞言,臉色猙獰:“原來他真是你弟弟!那他豈不就是——”

“怎麽?覺得我才十五歲,你有機會贏我?”

聽出左當戶的輕蔑的劉鳳自信說道:“我能夠說服母皇放我來軍中歷練,自然是有真本事的!你要不信,我現在就給你松綁,我們兩個找個地方比劃比劃!”

“——這可是你說的!”

左當戶叫囂道:“如果我贏了,你不僅要放我走!還要放走其他人!”

“可以!我答應你!”

劉鳳滿口承諾。

劉鵬不說話。

見狀,劉鵬身邊立刻有人露出焦急神色:“殿下,左當戶可是——”

“二弟敢說這種話,自然有他的自信。倘若他輸了,我還可以趁機數落他一頓。”

劉鵬不但不擔心劉鳳的安危,甚至希望弟弟受些挫折。

劉鳳聞言,咧嘴一笑:“大哥,你別想了,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數落我的!”

“那就——”

……

半個時辰後——

左當戶鼻青臉腫地看著劉鳳,不相信身經百戰的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打敗。

“你……你……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我沒有用手段,我只是善於觀察,用我的長處攻擊你的弱點。”

說著,劉鳳扔出一根繩索:“你已經輸了,趕緊兌現諾言!”

“我——”

左當戶不甘心。

“不服氣?”

劉鳳笑了笑,指著營寨出口:“你走吧。”

“你說什麽?你要放我走?”

左當戶楞住:“我……我可是……”

“你一心想走,輸了都不願意遵守諾言,可見就算用繩子栓著,你也會想辦法離開。既然如此,為免無謂的傷亡,我現在就放你離開。”

劉鳳非常大度,並對阻攔他的下屬道:“人是我放的。父親若有責罰,我一力承擔。”

“你……你……”

左當戶從未見過如此自信又有魄力的少年,不禁楞在當場,思量片刻後——

他走上前,撿起劉鳳扔給他地繩索,對劉鳳道:“從現在開始,我願賭服輸,做你的俘虜。”

“不想走了?”

“不走了。”

說著,左當戶把繩子遞給劉鳳:“把我捆起來吧。”

“好。”

劉鳳接過繩子,隨手扔掉:“走吧。”

“為什麽不捆我?”

左當戶困惑。

“因為你是個信守諾言的人。”

……

……

[才十五歲就展現如此氣魄,不愧是你心儀的繼承人。]

數千裏外的未央宮中,系統一邊給李令月看大宛前線的最新情況,一邊感慨評價。

李令月聞言,合上剛剛批閱完的奏章,低聲道:“鳳兒一向既天才又優秀。”

[但是要達成你的夢想,僅靠兩代人的努力是遠遠不夠的。]

系統意有所指。

李令月聞言,皺緊眉頭。

她一直都知道系統對自己的幫助並非無償,也早發現系統給予自己的遠大於它從自己這邊得到的“代價”,換而言之,系統至今都沒有對她說實話,也沒有索要真正的報酬。

你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李令月捫心自問。

系統感受到她的心緒,發出一聲悠然嘆息。

[真相是殘酷的,你確定想知道?]

“嗯?”

李令月錯愕。

聽系統的意思,竟然有意將真相告知?

[真相不僅無比殘酷,更大量包含遠超你的理解範疇的知識,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對你說實話,但也沒有欺騙你的意圖。我在等待,等待你主動索要真相並做好承受一切代價包括最壞的結果的準備,然後我才會對你說出真相。]

“真相……”

李令月露出猶豫神情。

她自認能夠承受任何超出自己理解範疇的內容,但她擔心系統所說的“最壞的結果”,擔心“最壞的結果”可能損傷她的神志,影響她處理國事的能力。

[看樣子,你還沒有作好承受最壞的結果的準備,那我不妨繼續等待。但有一點我可以提前告知,最壞的結果指的是真相可能對你的身心造成的傷害,並非系統三原則規定的必須索要的代價。]

“知道了……”

李令月平靜地笑了笑,繼續看奏章,並在奏章中發現一份不尋常的奏報。

有商賈在西域部分地區以及靠近西域的地區高價收購糧食,導致以上地區的糧價出現大幅上漲。

這是怎麽回事?

李令月擡頭,將奏章遞給桑弘羊:“這件事,你去查一下。”

“喏。”

桑弘羊接過奏章,迅速看完,面色嚴肅:“臣遵旨。”

他主管漢帝國的財務,知道西域地區正處於大型戰爭一觸即發的極危險狀態,在此關鍵時刻如果西域及靠近西域的地區出現缺糧,可能導致民變繼而引發兵變!

“凡參與此事者,一律按謀逆處理!”

“喏。”

桑弘羊領旨。

李令月揮手讓他下去。

此刻的她的心情既興奮又疲憊,也越來越能體會孝武皇帝當年集大漢全國之力發動漠北決戰時那份忐忑又激動的情緒。

此次大宛決戰,大漢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因為——

一旦失敗,接下來至少千年時間,漢人都將止步大宛,無法向西方更拓一步!

已經取得的身毒地區的土地也會因為大漢無法完全掌控位於大宛和安息交界處的直通身毒地區的大夏地區而隨時可能變成飛地,甚至有外來者通過大夏地區進入身毒,搶走漢帝國對身毒地區的控制權。

“這一戰,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李令月喃喃道。

贏了這一戰,帝國的未來才有無限光明。

……

……

左當戶跟在劉鳳身後來到關押俘虜的地方。

在左當戶之前被關押此處的匈奴騎兵看到左當戶跟在劉鳳身後且身上沒有繩索束縛,紛紛大喊:“你這個叛徒!叛徒!你背叛了大單於!叛徒!”

“我沒有背叛大單於,我是輸給他,自願做他的奴隸。”

左當戶冷聲解釋著,自己走進囚籠。

看到左當戶如此坦蕩豁達,劉鳳敬佩道:“你是個君子。”

“君子?什麽意思?”

左當戶不熟漢人典籍,不知“君子”是何意。

“君子是一個很好的詞語,常用來誇讚品德高尚的人。”

“君子……原來君子是品德高尚的人……可惜……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信守諾言……”

說完,左當戶靠著柱子閉目養神。

劉鳳見左當戶不願交談,也沒有勉強,了解完關押情況後就返回自己的帳篷,看完兵書,熄燈休息。

……

三日後——

漆黑的夜晚,黑影潛入關押俘虜之地,準備先處理完俘虜再放火燒軍營,試圖給漢軍造成慘重損失。

然而,他們才進入關押之地,就——

“等你們很久了!”

緊接著,火把一個接著一個亮起,將黑夜照得宛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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