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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長子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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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長子降生

年輕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 帶著漢帝國開疆拓土的野心前往河西邊關。

他們走遠以後,衛青等人也準備回城。

奴仆為衛青牽來坐騎, 衛青卻在上馬時突然感覺手指無力,握不住韁繩。

他不想勞煩別人,試圖硬撐,然而,李令月和霍去病早已發現。

四目交錯後,李令月走到衛青身邊,道:“舅舅,姣兒有幾個問題需要當面請教舅舅,煩請舅舅與我同車。”

“這——”

“舅舅, 你就聽她一次吧。”

霍去病擔憂地催促衛青。

衛青此時已經感覺嚴重不適, 於是順兩人的意思坐上馬車。

咕隆隆——

隊伍行動,衛青坐在車中, 不適感逐漸緩和,問道:“四公主殿下堅持與青同車而歸,可是因為——”

“舅舅,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李令月見不得衛青即便病痛到極致還要強行忍耐的和柔性格。

衛青:“太醫說是陳年舊傷結合先天不足, 只要註意休息就不會輕易發作。”

“可舅舅貴為大司馬大將軍,即便父皇願意放你休息,天下事也容不得你休息。”

衛青聞言,沈默微笑。

李令月又道:“父皇知道舅舅的情況有多嚴重嗎?”

“知道,所以陛下這些年不斷派太醫為青療養身體,”衛青道,“可惜全都無濟於事。”

[他早已病入膏肓, 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拯救。而且他的情況還和霍去病不同,霍去病天生富貴, 從小得到最好的營養,性格更是自信到任性,我只需將他的身體時間倒退十年就能治好他體內因為長途奔襲導致的所有暗傷,但是衛青——]

系統覺察到李令月的心思,主動告知真相。

[衛青的病看似是年輕時馳騁戰場千裏奔襲硬碰硬造成,其實根源在幼年時遭遇的鄭家虐待和逃離鄭家前往平陽府的流浪路途。另外,他的性格也是病痛的一部分。他對待身邊人太溫柔大度,這樣的性格讓他收獲大量朋友,也導致他的情緒無法像霍去病那樣恣意隨性。要徹底治愈他,必須將他的身體倒退回到嬰兒時期,消除他的記憶,重塑他的性格。除此以外,其他任何辦法都治標不治本。]

然而,衛青之所以是衛青,和他的人生軌跡有密切關系,錯一步都不會有現在的衛青。

李令月苦澀地想著,對衛青道:“舅舅,你為何從來不恨鄭家?”

“為什麽要恨?”

衛青反問,笑容那麽坦然淡定,仿佛山間清泉、海上明月。

“為什麽要恨……”

李令月喃喃感慨。

有些人生來就如空谷般豁達大度,對所有沒有被確實定性為敵人的人都秉持善意溫情,哪怕這些人曾經傷害過自己。

……

……

如衛青先前所言,四月剛到,河西的捷報就送到劉徹手中。

預定的西域征服計劃第一階段圓滿達成,不僅劃進第一階段征服圈的四個西域小國的土地全部收入大漢版圖,劃在第二階段征服勸的不少小部落也因為漢軍威嚴,主動向漢帝國派遣使者,請求並入大漢疆域,做漢皇帝的屬國。

“既然他們主動上書請求歸順,朕也不能吝嗇,就給他們等同劉姓諸侯王的待遇吧!!以後,他們的國相由朕親自任命!境內實行漢律、使用三官五銖錢、教育也必須采用漢人的文字和書籍,國王更必須每年要來長安參加高祖祭祀、按照諸侯王的標準向中央繳納稅率收成!”

劉徹知道,這些西域小國是礙於漢軍強勢才不得不向漢帝國臣服,必須將他們的文化、語言、風俗乃至人種都完全漢帝國化,才是真正意義上地將他們完全納入大漢帝國版圖。

所以,應西域多個小國要求給予西域國王以劉姓諸侯王同等待遇的同時,他也以大漢境內近年來天災不斷為由,開始持續不斷地將災區流民送到河西,再經河西本地郡縣安排,送這些人進入主動請求臣服漢帝國的西域屬國的區域,通過漢人與西域當地人的混居耕種完成比武力征服更深一步的文化征服。

“可惜朕至今沒有得到長生藥,即便能看到整個西域都完全歸入大漢統治那一天,也看不到所有西域人都只使用大漢的律法、大漢的文字、大漢的五銖錢的那一刻!”

劉徹有些傷感。

年近半百的他依然思維活躍、精力旺盛,有太多的政策和計劃等著推出實現,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無法支撐他的夢想。

“長生藥啊長生藥……”

劉徹由衷嘆息。

無法抵抗的衰老讓他對長生的渴望越來越強烈,何況,陪在他身邊的時間僅次於桑弘羊的衛青的身體狀況也開始加速惡化。

“……或許朕應該多派些使者去東海求藥。”

劉徹自言自語地說道。

伺候身旁的侍中們不敢接話。

……

不同於劉徹的日益衰老,陳阿嬌這兩年的生活非常恣意。

如今的她,既不用擔心卷入宮廷爭鬥,也不必替兩個不成器的哥哥勞心費勁,住在母親留下的奢華宅邸裏,享受數以百計的仆役的侍奉,偶爾去長門宮小住數日,約平陽長公主等昔日的好姐妹們一起外出游獵。

並且,由於廢後詔書的內容,她的衣食住行一應所需依然享受僅次於皇後的待遇標準。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迄今為止只能和女兒私下相認。

但想到女兒對自己無比孝順、女兒的夫君是威震海內的冠軍侯、並且女兒很快就會生下孩子讓自己成為外祖母——

最後一點的不舒服頓時也煙消雲散。

這一日,陳阿嬌來平陽長公主處喝酒下棋,與平陽長公主懷念幼年趣事,說著說著,話題不自覺地岔到孩子們身上。

“曹家男丁祖傳的身體不好,”平陽長公主頗為驕傲地說道,“還好曹宗這孩子雖然不算很聰明,但他孝順聽話,而且身體健康,比你二哥家的陳昭平強太多太多。”

“能不能別提陳昭平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

陳阿嬌慍怒,道:“他仗著是你妹妹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兒子,從小就不聽話不懂事,要不是姣兒心疼陳家把他扔進軍營教訓磨礪,怕不是早就犯下殺人罪過!”

“這事不能全怪我妹妹,你二哥不也一樣嬌寵這個兒子?”

平陽長公主為妹妹隆慮公主爭辯。

陳阿嬌無語,喝口酒,提醒平陽長公主:“李夫人已經懷孕,太子那邊又生下皇長孫,你夫君將來怕不是要被煩死。”

“為什麽?”

平陽長公主佯裝不懂。

陳阿嬌:“外間人不知道皇家的事情,總覺得大將軍是太子的舅舅,必然會竭盡全力維護太子。偏偏如今最得寵的李夫人是你和大將軍一起送給陛下,她娘家沒有拿得出手的人,生下公主也就罷了,生下皇子的話——”

“生下皇子如何?”平陽長公主道,“難不成你眼裏的陛下是會因為一時喜好而廢長立幼的人?”

“他的心黑著呢,怎麽可能因為寵愛的女人生下皇子就突然廢長立幼,”陳阿嬌道,“當年劉榮的事情……”

“你還在怪陛下?”

“母親當日一時憤怒,痛罵陛下廢我的皇後位是忘恩負義,其實我們都知道,先帝從一開始就想立陛下為太子,劉榮不過是先帝為了制衡梁王推出的棋子。等到梁王不再構成威脅,先帝自然也不必繼續留著劉榮。”

陳阿嬌又喝了一口酒:“陛下的謀算比先帝更加深刻,如果他真在李夫人生下皇子後公開露出立李夫人之子為太子的意思,恐怕太子和李夫人之子最終都會遭遇滅頂之災。”

“是嗎?”

平陽長公主尷尬地笑了笑,隨即將話題拉回正軌:“算著時間,四公主也快要生產了。你說她的頭胎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陛下希望她生男孩,我只希望她們母子平安,至於生下來的是男是女,天意給什麽我就喜歡什麽。”

陳阿嬌態度很豁達。

陳家最近一代都生育艱難,對她而言,女兒能平安生下孩子就是最好的消息,並不在乎生下來的是男還是女。

平陽長公主也是做母親的人,非常理解陳阿嬌此刻的心情。

“願一切平安……”

……

……

李令月前世兩次婚姻,生下多名子女,因此,當身體莫名感覺沈重下墜時,她知道,孩子即將出生。

“立刻傳太醫過來。”

李令月冷靜地告訴隨身伺候的奴婢。

奴婢不敢耽擱,馬上去通知太醫。

而等太醫抵達時,李令月已經見紅,鮮血染紅衣裙。

“要生了。”

這是她被痛苦席卷全身前清醒說的最後一句話,緊接著,身體就被翻江倒海而來的劇痛撕開,痙攣一陣接著一陣……

“啊——”

“殿下小心!”

聽到哀嚎的太醫們嚇得面無血色,負責幫助後妃生育的女醫們更是汗流浹背。

偏偏此時冠軍侯正在宣室殿與陛下、大將軍秘議國事,派去通知的人被攔在殿外,急得團團轉。

……

“軍政改制的事情暫時就先這樣,等西域取得更加豐碩的戰果再進行下一步!”

“喏。”

長達兩個時辰的軍政改革討論終於得出初步結果,劉徹接過中常侍備好的參湯,喝了一口,正準備下一個議題——

他聽到外面響起窸窸窣窣的爭執。

“何人在外喧嘩?”劉徹問。

中常侍趕緊前往探問,然後回身稟告:“陛下,四公主要生了。”

“什麽?”

劉徹驚訝,急問:“什麽時候的事情?”

“外間那人是半個時辰前來到宣室殿外的。”

“那豈不是……”

劉徹想到為太子生下長子劉進的史良娣痛了整整一夜才成功誕下皇孫,不禁露出擔憂神色,又見下首的衛青和霍去病雖然面色平靜如常,眼神卻難掩擔心,於是道:“今日議事暫時到此為止。”

“喏。”

至此,禦前會議暫時結束,霍去病出了宣室殿立刻前往妻子身邊。

劉徹試圖裝作不在意,但對天命的渴望最終壓倒一切,於是拉著衛青一同前往,並在宮門前與衛子夫遇上。

“陛下——”

“你來做什麽?”

劉徹的表情有點微妙。

衛子夫低聲道:“臣妾畢竟是姣兒的母後。”

“也對。”

說罷,劉徹入內,衛子夫隨其後。

……

如太醫先前擔心的那樣,胎兒太過強壯,果真在生產時給母體帶來了額外的負擔。

李令月躺在床上,痛了整整三個時辰,痛到天色轉暗華燈初升,孩子卻依然沒有出生的跡象。

“怎麽會這樣!”

劉徹怒斥太醫無能。

太醫也很無奈,哭喪著臉解釋道:“陛下,此事絕非臣等無能,實在是四公主的孩子太過強壯……”

“狡辯!”

劉徹不接受太醫的解釋。

在自詡天命之子的他看來,女兒肚子裏的孩子可是能證明他是否天命所歸的關鍵,絕不允許有半點閃失!

“不管你們想什麽辦法,都必須讓孩子生下來!母子平安!懂嗎!”

“喏……”

太醫們擦著冷汗。

他們只知道四公主難產必會引來冠軍侯的怒氣,沒想到陛下的怒火更在冠軍侯之上!

或者說——

有太醫壯著膽子擡起頭看了眼冠軍侯,後者此刻站在皇帝身旁,一言不發,俊美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但是太醫知道,如果四公主和孩子有半點閃失,他們所有人都會被冠軍侯像橫掃匈奴一樣殺幹凈!

值得慶幸的是,在冠軍侯因為四公主和孩子發怒前,陛下已經把他們滅三族了。

……

所有人都圍著李令月團團轉的時候,痛得接近虛脫的李令月卻突然感覺身體變輕,意識仿佛飄到空中。

重新落地時,她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裏,眼前有一個寂寥偉岸的男人。

男人側對著她,三十餘歲的年紀,器宇軒昂,威風凜凜,穿著與身形氣質完全不符的寒酸衣袍,身上纏滿沈重的鎖鏈。

他正在接受酷刑盤問,因此時不時擡頭,凜然發言——雖然被系統帶到這裏的李令月聽不見他的話,但可以感受到言語中蘊含的正氣。

每次發言完畢,男人的身上就會多出大量血痕,傷口處不斷滲出鮮血,把他的衣服染紅,也把他腳下的白色染紅。

“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承受千古奇冤、讓天下人為他悲痛哀悼的人?”

李令月問系統。

系統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受規則限制,我只能讓原本的歷史進程中與你、與霍去病有直接關聯的靈魂成為你們的孩子,例如霍嬗,例如李唐皇室的前人或後代。這個人和你們不存在任何關聯,按系統規則無法成為你們的孩子。除非你說動他主動跟你走,這樣整件事就成了他的主觀選擇,與規則無關。]

“你——”

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現在才說!

系統對關鍵信息的隱瞞讓李令月震驚,也慶幸自己留了心眼,沒有得知系統有這種能力後就立刻讓系統安排李唐先人轉生成自己和霍去病的孩子……

思量的同時,眼前的畫面也在飛快變動。

男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滲出的血也越來越多,但他始終挺直腰昂著頭,拒絕向逼迫他的酷吏們低頭。

終於,到了行刑的時間。

滿身鐐銬的他喝下一杯酒,隨即邁著剛毅的步伐一步一滴血地走向生命終點,偉岸的身體轟然倒下,鮮血從遍布全身的傷口流出,化為傲雪紅梅。

一張紙憑空飄落,落到李令月面前。

紙上寫著四個大字。

天日昭昭!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不知為何,明明是不認識的人,他所承受的不幸也與她無關,看到白紙上的四個大字時,李令月的心還是被抓緊。

她肅穆地站在屍體前方,直到屍體表面浮出英魂。

英魂的容貌有些模糊,但剛正堅毅的氣質不減分毫。

祂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軀殼,昂頭長嘯:“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伴著悲壯的吟誦,英魂欲向北方行去。

“英雄留步!”

李令月喊住英魂。

英魂回頭,看向李令月:“你是何人?”

“我想帶你回家。”

李令月向英魂伸出手:“我將竭盡一切助你實現你的抱負,成就你心中的太平盛世!”

“某——”

英魂不為李令月的說辭所動,祂的目光始終註視著遙遠的北方,那是祂夢中的故土,那裏有無數飽受鮮血和戰火摧殘的百姓在翹首等待。

“我知道你深愛你的國家和你的百姓,即便生前從未得到公正的對待,死了也要化為英魂守護這片土地,但是——”

“某心意已決,請不要阻攔某的去向。”

“但是我真的需要你,哪怕只能帶走你的一部分,”李令月誇口道,“我的孩子背負特殊天命,為世不容,我需要借你的靈魂續他的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完成他的天命!”

“為什麽必須是某——”

“因為我的孩子如果能安享天命,將會滅絕匈奴!尋常靈魂無法承受他的命運!”

“滅絕匈奴……原來某的魂魄還有這份用處……”

隨著英魂喃語,魂體分裂為二,一部分繼續向北行去,一部分走向李令月。

“某隨你去!”

……

……

“啊——”

意識剛回到體內,李令月便被幾乎把內臟全部掏出來的痛沖撞得眼前一陣發黑,黑色中還有無數星星閃耀。

“殿下!殿下!再用力一點!孩子快出來了!”

女醫官戰戰兢兢地提醒著。

李令月聽到她們的呼喊,下意識地抓住手掌下方的絲綢——

……

寢殿外,等待的人們情緒無比緊張。

他們已經等了整整六個時辰,從白天等到黑夜,如今黑夜即將結束,孩子卻始終沒有生下來,裏面的痛苦叫喊也沒有停止。

看著宮人又從裏面捧出一盆血水,劉徹終於忍不住,呵斥太醫道:“現在到底什麽情況?孩子出來沒有?”

“回陛下,孩子……孩子……”

“陛下!”

衛青突然發聲。

他手指天空,對劉徹道:“陛下快看!這是——”

“這——”

劉徹擡頭,看到黑夜結束,東方泛起魚肚白。

但是今天的魚肚白和往常不一樣,魚鱗形狀的白雲竟然排列形成羽翼形狀,構成羽翼末端的長條白雲因為無比接近即將升起的太陽,顏色是淡淡的金色。

朝陽漸漸升起,白雲形成的天之翼卻沒有潰散,它們隨著太陽的升起不斷移動,很快聚攏在宮殿上方!

同一時間——

“哇!”

裏面傳出嬰兒響亮的啼哭!

隨著這聲啼哭,覆蓋宮殿的天之翼迅速消散,只留旭日照亮天空!

劉徹大喜,問道:“這是吉兆,吉兆!”

話音落,四周一片寂靜。

不過皇帝此刻也並不在意他人是否附和自己,聽到孩子啼哭聲的他,比孩子的生父更急切想知道孩子的性別。

“立刻!立刻進去!看清楚以後告訴朕!生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喏。”

女官進入,隨即大喊:“陛下!侯爺!公主殿下生下的是男孩!非常強壯健康的男孩!”

“男孩!是男孩!果然!”

聽到這個結果,劉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於是帶衛青等人離開舉行早朝,霍去病留下照顧妻子和剛出生的孩子。

……

……

因為領兵作戰風格疾如閃電迅猛剛烈、治軍手段苛刻嚴厲、平日言行態度高傲強勢,世人常以為霍去病是個傲慢無禮之人,完全無視他即便領兵出征尚且不忘繞道看望生父、歸來時特意把同父異母的弟弟帶回長安等一系列行為表現出的對親情的在意與愛護。

送走陛下後,他走進內室,毫不猶豫地走到因生產脫力而昏睡的妻子身旁,看著她幾乎被汗水浸透的蒼白臉龐,唇角滿是慚愧和憐惜。

“姣兒,我——”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哪怕第二次河西戰爭期間因為公孫敖的錯誤導致他所率領的軍隊不得不孤軍轉戰苦鬥七天七夜,他的心情也不像此刻這般忐忑坎坷交雜著不安和擔憂。

仿佛——

“侯爺放心,殿下並無大礙,她只是太累,休息醒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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