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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只見旭堯黑著臉站在我身後看著我。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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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要想再收集齊,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師父,這任務略坑啊,他是你弟弟,由你出面不是更好嗎?”我垂死掙紮道。

師父只笑瞇瞇地伸出了食指沖我搖了搖:“嘖嘖嘖……你剛才難道沒看出來,我同我弟弟的關系是何等的惡劣麽?你還是乖乖去吧!”

師命難違,最終我只好哭喪著臉,根據灑掃童子的指引,慢吞吞地往十夜霽所居住的掌樂神殿走去。

“菜菜?真的是你?!”行到半路,旁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女聲,我詫異地擡頭看去:“啊!天香姐姐!”

此時的天香已然繼承了她師父的仙位,成為了司香上仙,一身迷幻粉色紗裙襯得她原本就妖嬈明艷的姿容更是奪目絢爛。解開了癡纏千年的虐戀,她現在過得十分自由舒心,想來真正忘卻了前世的洛一夕,現在應該也是過得很好吧。

“我這段時間正好在閉關,聽說你同你師父回來了,才暫停了閉關趕來……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天香疑惑道。

我苦笑,將事情的原委向她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天香點點頭表示理解道:“菜菜,你有所不知。聽人說,掌樂上神自從三萬年前輪回歷劫歸來後,便一直隱居避世,天大的事都交給下面的人出面,自己甚少踏出神殿。他是少數上古神祗中,最為強大的司命上神,也就是你師父的親弟弟,而且實力也不見得低你師父多少,故而在天宮地位極高,從來沒有人敢得罪他的。”

“……那種明明白白寫著‘生人勿近’的冰山臉,不用你提醒我也不想招惹。只是……師命難違啊……”

“冰山臉?”天香楞了楞,而後笑笑:“你形容地倒是貼切,不過聽說,三萬年前,掌樂上神曾是全天宮仙女們熱烈追捧的首席偶像,為人那叫一個如沐春風,俊逸瀟灑,謙謙君子啊。”

“我記得嘉麒曾說,師父以前也是面癱來著……怎麽覺得,過了三萬年,這兩兄弟的脾性整個調了個個啊?”我無語道。

“好啦好啦,看在你這麽可憐又可愛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次好了。”天香摸了摸我的頭道,而後笑瞇瞇地從袖中掏出一段灰色的香遞給我。

“這是什麽?”我好奇地接過,問道。

“我的最新作品——三生香。自從地府添了曼珠沙華仙子後,原先的三生石就被閻王舍棄了,好在我及時將那三生石要了過來,要不然再晚一步,它就要被扔進黃泉中去了。這三生香便是我提取了三生石的靈氣所煉制的,嗅其香入睡可夢見前世,香不盡,夢不醒,上神凡人妖魔全部通殺無一例外!我估摸著,按照掌樂上神的本事,這段香應該可支撐一整晚,足夠你看完他的前世,也就是三萬年前他輪回人間的那一世了。看在你和你師父於我有大恩的份上,送你了!”

天香的意思很簡單,掌樂神殿那麽大,就算十夜霽敞開大門任我搜,三日之內也絕對搜不完,不如借助三生香,了解他當初是如何得到滄海月明珠的,然後順著夢境中的蜘絲馬跡來找,肯定能事半功倍。

是夜,我悄無聲息地潛入掌樂神殿十夜霽的寢殿,十分走狗屎運地碰到他睡得正死,於是得以毫無阻礙地燃起三生香,而後便是掐訣念咒,準備入夢窺夢之……

(2)我的帥管家

三萬年前,十夜霽(音同“計”)因為某些同嘉麒一樣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被貶下凡輪回一世,受情劫磨練。天帝考慮到,十夜霽是司命上神十夜霖的弟弟,為防十夜霖以權謀私,所以特地吩咐兩位同樣掌握著部分命運權力之人——手掌壽命輪回的閻王和手掌愛恨姻緣的月老,共同參與策劃了十夜霽的這一世。故而三萬年前十夜霽所經歷的這一切,師父知道的並不完全——至少有關十夜霽的姻緣,師父是全然不知。

於是,三萬年前,十夜霽就這麽投生在了阜州城外的一戶農家,並且按照農家的習慣,給起了個好養的小jian名——石頭。

五歲那年,父親染病,母親為了籌父親的醫藥費,狠下心將石頭賣去了人才市場,可即便如此也沒能醫治得了他父親,不久他父親便病逝,母親悔恨之下也一塊殉情了。

————————————————這是孤兒十夜霽童年背景的分割線—————————————————

阜州這個州國很特別,這裏的人民對於教育培養人才很有一套,每年都能培養出無數的人才,培養出來的人才又接著培養人才,久而久之,阜州便形成了一個人才市場,公開公正地進行人才培養和人才買賣,這個同人口販賣不一樣,講求的是一個你情我願,所以深受各州國緊缺人才的有錢人的喜愛,阜州也借此在九州之中站穩了腳跟。(PS:九州各國除了心州和濱水州這兩個最富和最窮的州國之外,經濟政治文化各方面都差不了太多,主要區別只在於某些特長方面,比如香州的香料,百草州的藥材,峻州的山水,梨州的女尊男卑,濱水州與麒麟州截然相反的正邪之分等等,相比之下,中規中矩國力最為鼎盛的心州,反而是最沒趣的……)

石頭五歲被賣入人才市場,這本來是件悲慘的事情,但參與策劃他這一世的幾位神仙來路各異,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都選擇讓他不要過得太悲慘,否則日後他重返天宮,搞什麽打擊報覆,那就得不償失了。(…………好沒有節操的神仙們啊……)

所以權衡之下,大家決定,安排石頭進入人才市場第一巨頭——阜州皇家教育培養中心!(…………)

阜州皇家教育培養中心,行內尊稱“皇教”,顧名思義,就是專門培養皇家所需的各類人才,小到王府的丫鬟家丁,大到王子公主們的教習師父,他們的口號是“全心全意為皇家服務”!(…………)

為了保證供應需求,皇教每年三月會在人才市場上挑取合適的人才納入旗下培養,於是,前腳剛被她娘賣給人才市場中介人的石頭,後腳就十分走運地被皇教挑中帶走了。

石頭這個名字著實土氣低俗,他進入皇教第一天,教授他習字的師父便為他改了名字:“一夜春雨初霽,幾度朝陽懶起。從今以後,你便喚作石夜霽吧。”(很好,這群坑爹的神仙,連名字都沒怎麽給他改……)

不得不說,石夜霽不愧為神仙轉世,就算自身因為輪回的緣故前塵盡忘,但與生俱來的高智商仍是遠超凡人。十五年後,石夜霽便成為了皇教首席全才,什麽琴棋書畫,刀槍棍棒,坑蒙拐騙……咳咳,總之無一不精,無一不通!

於是,作為皇教的首席全才,他被順理成章地送進了王宮,並且經由皇教的大力推薦,被阜州王破格親封為太子太傅,負責照顧太子殿下的一切事宜,包括衣食住行,文治武功的學習,全部由他一手包辦。

之所以會破格封石夜霽為太子太傅,皇教的大力推薦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阜州王當時已經對這個太子沒辦法了,純粹是抱著一種破罐破摔的心情,死馬當活馬醫。

太子殿下本名商暮陽,時年十五,乃是阜州王嫡出長子,一出生便被封作太子,因而從小被嬌寵慣了,說好聽些,是少不更事,說白了,就是自私霸道,頑劣成性。十五年來已經換過無數貼身侍衛、貼身丫鬟、貼身侍讀以及教習師傅,如今聽聞石夜霽竟要一人同時飾演所有人的角色,不屑之下,也對這個太子太傅產生了幾分好奇。

石夜霽沒什麽好收拾的,被封為太子太傅的第二日,便入宮去太子所住的寢殿——夕鸞宮報道。太子*宮被命名為夕鸞宮,據說是因為太子出生在傍晚,出生時有青色鸞鳥飛來,在王後的寢殿盤旋七周方去,阜州王認為這是吉兆,所以為他的太子命名暮陽,賜太子*宮名為“夕鸞宮”。也正是因為這個吉兆,使得阜州王一再容忍期盼,始終沒有廢掉這個荒唐頑劣的太子。

“臣石夜霽,參見太子殿下。”石夜霽向商暮陽彎腰拱手行禮道,姿勢精準,一絲不差,語氣恭謹有禮,聲線如沐春風得讓人瞬間卸下所有設防,連嘴角的微笑都是最完美的“八顆牙”,硬是沒讓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商暮陽挑出半點毛病。

商暮陽不爽地撇撇嘴道:“聽說你才二十歲?這麽點年紀,能教得了什麽?擡起頭來給本殿下瞧瞧。”

“是,殿下。”石夜霽泰然自若地應道,像是完全沒有聽出太子殿下的諷刺般直起了身子,不卑不亢地看著歪坐在上首的商暮陽。

這麽一打量石夜霽,本就歪坐著的太子差點一個不穩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所謂全才,自然也包括容貌和穿著品味。彼時的石夜霽,穿著一身正式的太子太傅官服,藏青色的錦袍剪裁得十分合身,完美勾勒出了他飄逸其外,精壯其中的一米八黃金比例銷魂身材,(…………)當胸繡著一只悠然立在竹林之下的白鶴,袖口和裙口滾了金線萬字花紋,腳下是同樣有著萬字花紋的藏青色中筒靴,襯出他淡淡的清高和威嚴;烏黑順直的頭發用一根款式簡潔青玉簪子挽起,面容俊秀,態度從容,雖不是璀璨奪目的美,卻也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次奧……這人未免也太特麽完美的不像人了吧?商暮陽驚艷之下,憤憤地想道。

“太子殿下對臣可還滿意?”石夜霽微微一笑,語氣中竟有幾分調侃。似這般癡迷又略帶嫉妒的神情,他從前在皇教見識過太多次,沒想到如今竟連太子也被自己給煞到,當真有些受寵若驚吶。

“咳咳……那什麽,一般滿意,一般滿意。”商暮陽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掩飾般地擺擺手道:“那什麽,可以了,你先去我寢殿打點整理一下好了。”按規矩,太子太傅應住在夕鸞宮以下的分殿,但是石夜霽不一樣,他同時還是商暮陽的貼身侍衛、侍讀乃至宮女(…………),所以,他必須就近住在商暮陽寢殿中的小套間裏——說是小套間,其實和他從前的屋子相比,也小不了多少,畢竟人家是太子嘛。

“那麽,臣先告退了。”石夜霽再度行禮,而後轉身翩然而去。

“次奧……這廝怎麽連走路都這麽……”

“帥啊!”於是商暮陽壓在舌頭底下的最後兩個字,就這麽被眾多躲在殿外偷窺的花癡小宮女們異口同聲地搶白了……

“…………”

於是,太子和太傅的日常就這麽開始了。

part1:

“太子……該起身了。”翌日一早,商暮陽在石夜霽性感爆棚的低沈磁性男聲之中,第一次毫無怨言地果斷起床。

“太子,今日要接見麒麟州的使者,麒麟州尚武,太子還是穿黑底勁裝比較合適……”

“唔……隨便隨便!”他不耐煩地擺擺手,任由石夜霽迅速而又不失細心地為其穿戴整齊,最後照了照鏡子,自戀道:“嗯,本殿下今日又帥了。”

眾宮女:“…………”

石夜霽微笑點頭,真心實意地讚嘆道:“太子天人之姿,自是日益出眾。”

眾宮女+商暮陽:“…………”

part2:

“太子,這套劍法講究的是肅殺之氣,舞劍之時,要想象自己身處絕境,背水一戰,所謂意境,即是入了那個境,方能理解那個意。”石夜霽站在訓練場內,手持長劍,一改先前的溫和態度,一板一眼地教導商暮陽劍法。

“次奧!不懂,你給本殿下示範先!”終於逮到一個可以反駁他的機會,商暮陽迫不及待地沖他頤氣喝使道。

石夜霽一挑眉,冷冷一笑道:“看來太子是不相信臣的本事了?可以,但臣只示範一遍,還請殿下看清楚了!”

話音剛落,石夜霽當即臉色一變,瞬間爆發出一股攝人魂魄的煞氣,嚇得商暮陽腿腳一軟,差點沒跪下去!

接著,石夜霽一抖右手,舞出一套果敢狠絕的劍法,硬生生在炎炎夏日的訓練場,營造出一股嚴冬肅殺之感!

舞畢,商暮陽早已被劍意所攝,僵在原地不得動彈!石夜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沖他微微一笑,轉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如沐春風的樣子笑道:“太子,輪到你了哦……”

商暮陽:“…………”

part3:

“孟子曰,尊德樂義,則可以囂囂也……”石夜霽手執書卷,抑揚頓挫地念著古之名言,一派高深學者的樣子,“古之人,得志,澤加於民;不得志,修身見於世。窮則獨善其身……太子,下一句是什麽?”

商暮陽左手撐著腦袋右手百無聊賴地轉著手中的毛筆,聞言斜眼瞥了他一眼:“窮則獨善其身?哦,這本殿下知道,後面是……富則妻妾成群!對吧!?”

石夜霽嘴角猛地一抽,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微笑淡然道:“太子,容臣提醒您一句,再這麽轉筆轉下去,您這身月白錦服就該廢了。”

“…………次奧!你怎麽不早提醒本殿下!這可是父王親賜的啊!!!”

提醒?若早提醒你了,現在你走神,我豈不是沒有可以扳回一局的資本了?呵呵……

一段時日後,阜州王召見太子,和藹又欣慰地問道:“孤聽聞你近日長益不少,看來新封的太子太傅很有些本事啊。”

商暮陽皮笑肉不笑地笑道:“回父王的話,兒臣的太傅……的確很能幹。”

(3)太子殿下的逆襲

“太傅,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這日用過午膳,太子商暮陽突然一改常態,笑瞇瞇地問站在一旁侍候的石夜霽道。

石夜霽雷打不動地溫和一笑:“今日是太子十日一次的公休日,可以不用上任何課程,自行安排時間。”

“沒錯!所以,今天本殿下要出宮!你不許跟來!”商暮陽洋洋得意地道。

“呵呵,太子殿下似乎忘了,臣不僅僅是您的授業太傅,也兼職照顧您的起居飲食,以及……隨時陪同在旁,以保證您的安全。”

“切,真沒勁。”商暮陽不屑地撇撇嘴,“就知道你沒有這麽好糊弄,想跟就跟吧,不過……”他眼珠子一轉,露出一個十分陰險欠抽的表情笑道:“你可別後悔哦……”

石夜霽不以為然地笑笑,顯然沒把太子的威脅警告放在眼裏。

半個時辰後,兩人一身貴公子有錢人裝扮,十分光明正大地站在了阜州城第一青樓——“溫柔鄉”門前。

“……少爺,你現在來這種地方是不是早了點?”石夜霽微微皺眉道。雖然他早就知道太子胡鬧荒唐慣了,但他畢竟只有十五歲,一放假就往粉樓裏跑未免也太不成體統了。

“次奧,說的你好像經常來似的。”顯然太子殿下的關註點和太傅大人全然不同,“今個兒爺放假,爺最大,你要是不爽就別跟啊。”

石夜霽挑眉,依著商暮陽的脾性想了想,最終決定采取懷柔政策。

於是他甚是沒有節操地點頭同意道:“……嗯,奴才方才想了想,您出生的時候老爺也才十七歲,這樣算起來,少爺逛逛粉樓委實算不得什麽大事……來!少爺,奴才給您帶路。”

商暮陽:“…………”

阜州城的青樓業遠沒有梨州發達,溫柔鄉雖是阜州城的第一青樓,但從兩人挑剔的眼光看來,就算是花魁,也只算得上是中上之姿。商暮陽草草掃視了老鴇帶出來的十幾位姑娘一遍,最終只勉為其難地留下了花魁彈曲助興,其他的便全被他退了出去。

這廂商暮陽歪著頭意興闌珊地坐在桌前,有一下沒一下地瞥幾眼珠簾之後,彈著琴的花魁姑娘,那廂石夜霽卻是很有先見之明地,打發人去城中最好的茶樓送一桌茶點來。果然,在商暮陽的耐心宣告結束前,茶點的及時送到,又讓他再度坐直了身子,燃起了幾分興致。

石夜霽適時吩咐花魁姑娘換了首輕快舒適的曲子,然後細心地將茶點布置在商暮陽面前。看著商暮陽心情好轉,他也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很好,一切盡在掌握,只要按照他的安排行事,接下來太子應該就能安安分分地在這兒呆到傍晚,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陪太子回宮,安然度過這不受他掌控的公休日。雖然太子選擇來青樓這一點略略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在這兒呆一下午,總好過太子漫無目的地亂逛闖禍好。

“石夜霽,給爺說說最近阜州城都有什麽八卦吧,這麽安靜好沒趣啊。”商暮陽喝了一口茶,又吞了一口石夜霽送上的糕點,不出所料,仍是他最喜歡的口味——似乎不論在何等情況下,他這個太傅都能精準地把握自己的喜好,考慮到所有的情況,把所有事情完滿完成,堪稱無懈可擊。

石夜霽笑笑:“少爺,要說八卦,誰還能比粉樓裏的姑娘知道的多?不如奴才替了花魁姑娘,讓她陪您聊會兒如何?”

看,又來了。知道自己的耐心差不多又要花完了,於是及時讓他巴巴地瞥了許久的花魁出來作陪,未免他尷尬還主動要求躲到珠簾後為他們彈琴創造氣氛——這個太傅,的確很完美,很萬能。

“好。”果然,不出石夜霽所料,太子再次地點頭接受他的建議。於是他微微一笑,上前撩開珠簾,同那花魁低聲說了幾句後,那花魁便微笑著點點頭,而後起身落落大方地坐到商暮陽身側,一邊為他倒茶餵他吃點心,一邊柔聲細語地跟他說些近日裏阜州城發生的趣事,哄的他分外地津津有味。

珠簾後,石夜霽請撥琴弦,一連串的音符如行雲流水一般傾瀉下來,空靈中帶著些許調皮,花魁說到興處的時候,還適時地撥幾個跳音,房間裏瞬間又掀起了一個高潮。

至此,一切都很好很完美,沒有絲毫偏差地盡在石夜霽的掌控之中。

直到商暮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似的來回打量了花魁和石夜霽幾番,然後突發奇想拍手道:“石夜霽,你跟花魁姑娘換衣服穿吧!”

石夜霽彈琴的手一下子沒收住,“錚”地一聲破音,弦斷了。

花魁姑娘欲哭無淚——尼瑪,躺著也中槍啊!

商暮陽對此毫不在意,仍是沈浸在自己的腦補劇場之中道:“爺對比了一下,你坐在那兒彈琴的風範,比花魁姑娘好多了!而且你長得也算是眉清目秀,換女裝一定很好看,balabala……”

石夜霽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對著異想天開的太子殿下無奈道:“少爺,你這是在打擊報覆麽?”

商暮陽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啊哈?你怎麽能這樣詆毀自家少主呢!爺只是好奇而已嘛。”拉到吧!天知道他心裏謀劃著這場逆襲謀劃了多久啊!

不過面上他是絕對不會洩露半分情緒的,只見他興致勃勃地轉頭去問那花魁道:“對了,花魁姑娘,你有大一號的衣服麽?你身上這件爺怕咱家奴才穿不上……”

花魁姑娘為難道:“這位爺,奴倒是有一件衣裳做得大了沒穿過,只是溫柔鄉從來沒有這樣的玩法……”

商暮陽臉一板:“什麽玩法不玩法的!不都是隨著客人的喜歡的嗎?你敢質疑爺,老壽星吃砒霜你活膩了啊!”

花魁姑娘當即被他這幅無賴兇相嚇得噤了聲,不敢再作反抗,乖乖起身去找衣服去了。石夜霽則是面無表情地站在珠簾後,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不一會兒,花魁姑娘就帶著一件大號裙裝回來了。她紅著臉走近石夜霽,將衣服遞給他低聲道:“……我們還是不要反抗你家主子比較好……”

石夜霽挑眉,接過衣服,而後意味深長地透過珠簾看了商暮陽一眼道:“少爺,你確定這就是你想要的?真的不考慮一下,明天會有什麽後果等著你麽?”連“您”都不說了,顯然,這個一向好脾氣的太傅,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商暮陽很沒骨氣地抖了抖,而後死鴨子嘴硬地嚷嚷道:“快點快點!爺耐性不好!”

石夜霽聞言忽的燦然一笑,轉頭對那花魁道:“你下去吧,我家少爺只是想看我出醜罷了,你沒必要在這兒陪我受罪。”

花魁姑娘甚是善解人意地點點頭,乖乖退下了——女人穿男裝沒什麽,但是大男人被逼地穿女裝……他當然是希望看到的人越少越好!

商暮陽自是沒有攔住花魁,他雖想看石夜霽出醜,但終歸他是他的太子太傅,他自己樂樂就算了,可不能給旁人看了去,否則傳出去他非得挨父王一頓狠批不可。他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這個狠招的,一來可以狠狠地羞辱石夜霽,二來,這樣丟人的事情,量他也沒臉去父王面前告狀,哼哼!

大約是從來沒有穿過女裝的緣故,石夜霽折騰了許久,才從後面換好衣服出來,走到珠簾前的時候,還在低頭整理衣領處的流蘇。

商暮陽卻是在他出現的一瞬間,被驚艷地忘記了呼吸——

那是一件水袖高領長裙,完美地遮住了他所有的男性特征;布料是青花瓷底紋的絲綢,衣領處綴著一朵不大不小的綢緞白牡丹,花莖換成了幾縷綠色流蘇,端的是一派古典秀美;原本梳得整齊服帖的黑發全披散了下來,一頭青絲黑亮柔順直到腰間,低頭整理牡丹流蘇的時候,有幾縷頭發落到了胸前,遮住了他小半張清秀臉龐,漫不經心間反而意外地營造出了一種攝魂的美感。

終於,他理好了流蘇,微微低頭撩開珠簾走到已然看呆的商暮陽面前,沖他傾國傾城地微微一笑,故意壓低了聲線用一種極富磁性的嗓音道:“爺……覺得如何?”

這嗓音非但沒有破壞他秀美的女子假象,反而像極了女子在床第之上,抵死勾魂的聲音,惹得商暮陽渾身一陣燥熱!

“呵……爺不用這般拘謹,隨意就好。”石夜霽不以為然地笑笑,坐到他身旁自然又親密地為他倒了一杯茶。

商暮陽毫不猶豫地接過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回神,又連做了兩個深呼吸,這才勉強找回了理智,臉紅脖子粗地沖他吼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麽穿起女人的衣服還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誰叫你把頭發放下來的!”

石夜霽挑眉,漫不經心地擡起右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而後盯著商暮陽笑道:“哦呀,爺,是您叫奴這樣扮的,奴想著,一不做二不休,穿都穿了,自然要穿出品味穿出風範來,才不枉費爺的一番心意吶,爺說是不是?”

聽聽!連自稱都改了,這家夥有必要將反將一軍貫徹地如此透徹麽!

看著商暮陽一臉尷尬悔恨羞怯等等各種覆雜綜合的表情,石夜霽終於忍不住撲哧一笑,而後收斂了故意擺出的所有風情,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道:“好吧,那臣就不膈應殿下了。”

商暮陽這才松了口氣,看著眼前恢覆正常的石夜霽,沒了故意擺出的魅惑姿態,一身青花瓷長裙頭發及腰,端坐著的樣子倒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架子。

“這裏沒有人,殿下對臣有什麽不滿,盡可說出來。”他估摸著,太子對他積怨也差不多到極限了,是時候同他談談心了,否則誰知道這個家夥下一次會怎麽整他……穿女裝?見鬼地他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商暮陽一楞,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真誠,卻是不屑地撇撇嘴:“哪敢啊,您可是父王親封的太子太傅,學生還要仰仗老師的指點呢!”

石夜霽苦笑:“太子,您說實話,臣陪在您身邊的這些日子,可曾做過一件讓您不滿意的事?”

“……沒有,你很完美,事事俱細。你準備的衣服,食物,上課的內容和時間,全都附和本殿下的心意,但本殿下就是不喜歡這種被人安排,算無遺漏的感覺。父王說過,一個成功的君王,要高深莫測,不能被任何人看透,否則一個失誤被敵人抓住,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石夜霽聞言神情一郁:“原來如此,臣知道了,臣以後,會註意分寸。”

“分寸個毛線啊!橫豎你早都看透了,埋在心裏不說比擺在面上說開還要讓人不安好不好!?”商暮陽忍無可忍地沖他吼道。

“……太子,請原諒臣。王上將臣封給殿下,是希望臣能教導太子成材,日後,也能好好輔佐太子。但是臣並不是純粹的,在官場上打混的謀臣。”石夜霽的臉上露出了幾絲落寞,語氣也在不知不覺間變了:“我五歲就被母親賣掉,而後進入皇教,十五年來,學的最多的,不是琴棋書畫,也不是謀劃大局,而是如何揣摩主子的心思,將主子侍候的周到入微。皇教的主要教導方向,不是輔佐朝政的大臣,而是侍候主子的下人,你不要看我好像一副萬能完美的樣子,其實我是從最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不知道受了多少沒有尊嚴沒有人性的訓練,才能脫穎而出,成為皇教第一人。我本以為,成了第一人後,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沒想到,他們竟將我送進了王宮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的老師。你不知道在我入夕鸞宮見你之前,為了了解你做了多少的準備,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太子,十五年的努力求生頃刻間化為烏有……”

商暮陽吃驚地看著淡淡地講述著一切的石夜霽,原來,這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人,也有著這樣辛酸不為人知的過去啊……

這日傍晚,守在王城正門的侍衛看到了一個讓他們終生難忘的場景——太子和太傅仿若相識多年的好兄弟一般勾肩搭背走入了王宮,一路談笑親密無間,全然不覆之前有禮卻疏離的情境……

(4)德容群主參上!

光陰荏苒,一轉眼,三年過去了。

三年來,太子殿下在太傅的教導下,進步神速,再不覆從前的乖張任性。阜州王對此深感欣慰,於是下令朝臣王子們一同外出圍獵,順便將圍獵之後的祭祀大典作為太子的成人禮儀式。

夕鸞宮:

“老師老師!我要帶這個!”商暮陽舉著一件披風沖到石夜霽面前興奮道。三年前兩人說開了之後,他對石夜霽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全面配合石夜霽的教學和照顧,還總是動不動就喊著“老師”同他撒潑耍賴。

“……太子,現在是盛夏,你確定你要帶這件狐裘大氅?”石夜霽正埋首書桌忙於等著他決策的有關圍獵的眾多事宜,聞言擡頭看了商暮陽手中的所謂“披風”一眼,而後無奈地道。

“呃……嘿嘿,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商暮陽尷尬地笑著撓了撓頭,果斷把大氅扔到了一旁。

“……哦對了,太子殿下來的正好,關於此次圍獵,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三年來改變的不只是太子,石夜霽也沈穩了不少,漸漸地適應了太傅的本職工作——三年前他萬事以太子為中心,小心侍候;三年後他已然成為受太子尊重愛戴的老師,太子手下一眾謀臣信任倚仗的真正意義上的太子太傅。

商暮陽收斂了胡鬧,上前正色道:“怎麽,圍獵有問題嗎?”

“這是王上擬定的隨同名單,”他將名單遞給商暮陽,而後沈聲道:“除了作為主角的太子你之外,二、三、五王子和四公主也隨同伴駕。”這一代的阜州王子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包括商暮陽在內一共有四位王子,兩位公主。二王子商暮風十六,五王子商暮嵐十三,三王子商暮雲和四公主商暮雪是雙胞胎,都是十四。最小的六公主商暮蕾今年才三歲,不宜長途跋涉,故不在名單之中。

“二弟才華出眾,一直對我的太子之位虎視眈眈,你是擔心他會借此機會陷害我?”商暮陽只掃了一眼便一針見血地道。

石夜霽看著他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此次王上借三年一度的圍獵祭典為你辦成人禮,是前所未有的大手筆。你伴異象而生,王上一早就認定你是天命之子,這幾年你又進益不少,很有為君之能,想來王上是想借你的成人禮,正式確定你的儲君之位。這當口……不得不防啊。”

九州各國君王繼承的規矩,一向是以立嫡長子優先,但並不絕對,畢竟從小嬌生慣養被寵壞的太子不在少數,像從前的商暮陽就是一個典型。這樣的太子將來掌管州國,定然會弄得民不聊生,所以在嫡長子繼承的基礎上,多半州國還設有儲君制度,只有被確立了儲君地位的太子或王子,才算是板上釘釘不容更改的下一任君王。

“嗯,你的擔慮也不無道理……不過我們在明他在暗,只能萬事小心為上了。”商暮陽無奈地攤手聳肩道。

“太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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