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我們接吻了。

不知道是因為黑暗的氛圍，還是因為當時電影中放出的景象。那是冰島有名的□□沙灘，一顆顆如切割雕刻的鉆石一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碎冰，照亮了黑色的沙灘。男女主在落日的餘暉下接吻，在音樂下許著相守的誓言。

我們坐在沙發下的地毯上，彼此靠得很近。呼吸交錯間，我吻上了他的唇。仿佛在這樣的音樂下，學著電影中的人，我們就會像電影中的主角一樣永不分離。

我沒閉眼，因為我要看著他，在心裏偷偷描繪下他的樣子。

樸景的眼睛垂下，綿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倩影，微微顫動著，不知道是因為我吻他而驚訝，還是因為我跨越了那道線而震驚。

音樂止，我離開他的唇，他卻一把撈過了我，將我緊緊固在懷中，舌頭舔開我的唇瓣，不斷地深入。他的一只手從我的後腦緩緩滑向臉頰，撫摸我的耳畔。我回吻著他，近乎渴望的交纏著，仿若只要一松開就會像電影落幕的結局一般，徒留空寂。

呼吸交纏，耳邊轟鳴，再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那一刻，空掛的“兄妹”名義在被扯開的最後一層遮羞布中，“啪”的一聲，斷開了。

這是一個濕漉漉的吻，卻也是一個相守而無法言說出的誓言，卻也像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再也無法控制。

我們開始在家裏無所顧忌的接吻，我們彼此相擁，每次都仿佛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將兩個孤獨的靈魂相融合。每一次的吻，都是彼此在心中許下的相守，一個只屬於我們之間的、心照不宣的誓言。

直到那一天，突然打開的大門，滴哩哩的開鎖聲，將一切的齷齪展現在陽光之下。男人的咒罵聲，女人的尖叫嘶吼沖破滿屋，毆打著分開了我們。我們低著頭，跪在兩雙陌生的腳面前。

屋子裏不再是兩個人，又變回了四個人。

溫馨的屋子沒有了，相守的誓言消散了，闖入了兩個陌生的外來者，再次用空掛的“兄妹”名義鎖住了我們。將纏繞的交線從兩端生生撕扯，哪怕血肉模糊，也要將他們扯回原有的位置，不再相交。

我們再次進行了“兄妹”、“家庭”的游戲，虛假的母親與父親誓要將血緣的扭線貫穿到底，在我們兩人之間劃下一道分明的界限，誰也不允許跨越雷池半步，繼續維持著“幸福的家庭”的假象。

樸景高三末，要高考，越來越忙了。我們只有每晚在父母都睡著的時候，悄悄拉著手坐在一樓的落地窗邊，偷偷地親吻。

我們的手交疊著隱如入黑暗中，沒有光，沒有交疊的影子，只有兩個孤單的身影相互依偎，只希望白天永遠不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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