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木春點頭：“我看清了！只是當時也沒有多想，這幾日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越想越覺得那人更可疑了！”

錢三斤聽得莫名其妙，忙問丁木春：“丁大哥，你和嫂嫂提到的人，是誰呀？能告訴我嗎？”

這時候，陶樂天在敲門，錢三斤忙去開門，陶樂天端著兩杯茶水進來，看著屋裏靜默的氣氛，問道：“你們關起門來在做啥？有什麽秘密不能讓我聽見嗎？”

丁木春笑道：“是啊，防火防盜還要防著小跟班，你不服氣呀？”

陶樂天哭笑不得，沈畫眉則不再多問什麽，倒是錢三斤越發疑惑了，明明嫂嫂拖著她一起來警察局找丁大哥，還說有什麽重要的發現，可到了他這裏，兩個人只對了這麽兩句話，就不再說什麽了，他們之間也太有默契了吧？

沈畫眉見三斤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便小聲對她說道：“妹妹，等下回去後，我再跟你細說。現在我們只是懷疑一個人，但還沒有確鑿的證據……”

丁木春點頭，他告訴沈畫眉和錢三斤：“你們放心，我會盡快核實證據，早日收網，兇犯滑如泥鰍，這次絕不會能他溜走了！”

雖然不明白丁大哥和畫眉在說什麽，但錢三斤和陶樂天都如同在漫漫黑夜看見了黎明的曙光般，有點興奮起來：這案子，快要有眉目了！

白老板有香燭店生意冷清，啞巴早上只喝了稀薄的一碗粥湯水，吃午飯的時間還沒到，就餓得兩眼冒金星。

他想起自己偷藏在貨櫃抽屜裏的一張鞋底餅，那還是上次用攢的工錢問董老板買的，不能讓白老板看到，看到的話怕他又要克扣自己不多的零花錢。

啞巴見四下無人，但走到藏餅的貨櫃前，拉開抽屜，把鞋底餅迅速拿出來，然後合上抽屜。

幸虧董老板家的鞋底餅做得很幹，能放得起，不然這個天，怕是早就發餿長毛了。

啞巴怕被人撞見他在偷吃東西，便躲到院子裏，蹲在瓦罐旁準備開吃。

才咬了兩口，忽然從他身後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把啞巴手裏的幹餅子搶了過去。

啞巴沒有防備，連忙轉身想搶回來，一看是陳瘋子，啞巴嘴裏便“嗚嗚啊啊”地叫起來。

陳瘋子使勁推了啞巴一下，啞巴重心不穩差點摔倒，陳瘋子抓過餅咬了一口，一邊嚼著一邊狠狠瞪了啞巴一眼。

啞巴吃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這時候，白老板在店堂裏叫啞巴：“臭啞巴！你死哪裏去了？不好好看店，想不想吃飯了？”

啞巴聽到叫喚聲，連忙扔下陳瘋子跑回店堂裏，白老板手裏拿著雞毛撣子，使勁敲了敲櫃臺臺面，厲聲說道：“我叫吃飯你就聽見了？叫你幹活就裝聾？”

啞巴害怕得不敢再發出聲，白老板指了指放在櫃臺上的一個竹籃子，對他說道：“喏，給你倆拿午飯來了！你吃完拿給瘋子，再把碗洗幹凈，晚上我會來拿，還有啊，吃好飯就給我多幹點活！櫃子有半個月沒擦了吧？給我擦幹凈點，晚上我過來前要還沒擦幹凈，晚飯就別想吃了！”

啞巴忙點頭，去拿竹籃子，可一揭開竹籃子的布，啞巴就不樂意了，朝白老板“嗚嗚啊啊”地比劃著。

白老板用手指甲剔著牙，冷眼看了一下竹籃子，不以為然地說道：“叫啥？飯是昨天的，忘放井水裏泡著了，有點餿了，可總不能倒了吧，白米飯，倒了怪可惜的。你別叫了，我叫家婆給煮過了，吃不壞肚子的！”

啞巴很生氣，白老板用雞毛撣子使勁敲了敲櫃臺桌面，啞巴只好忍氣吞聲，拎著竹籃子去找陳瘋子。

啞巴把竹籃子放在陳瘋子面前，對他比劃著，意思是這是今天的午飯，午飯每天都是白老板從家裏帶過來給他們吃的，基本上也都是剩菜剩飯。

剩菜剩飯也就算了，可像今天這種餿掉的飯還拿過來，也真是太過份了。

啞巴“咿咿啊啊”地跟陳瘋子抱怨，明知他聽不懂，也算是找個人倒苦水吧。

陳瘋子正啃著剛才從啞巴手裏奪來的鞋底餅，這會兒也快吃完了，啞巴看了很急，又不敢去搶回來，只得生氣地把竹籃子放在陳瘋子面前掉頭就走，想來個眼不見為凈。

誰知啞巴才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咣當”一聲，啞巴一回頭，看到陳瘋子把竹籃子一腳踢飛到墻角根處，餿米飯頓時撒了一地。

白老板聽到動靜，從店堂裏跑出來看情況，一見地上撒了一地米飯，明明知道是陳瘋子幹的，但他卻辟頭蓋腦地用手掌打啞巴，邊打邊指桑罵槐道：“你們兩個蠢東西！光吃不幹還摔東西！我這是瞎了狗眼要養你們兩個豬狗不如的家夥，早晚叫你們滾得遠遠的，我才能過上好日子！”

啞巴吃不住打，趕緊抱頭鼠竄先逃出家門，白老板回頭看了一眼陳瘋子，陳瘋子把剩下的那小塊餅塞進嘴裏，一邊使勁嚼著，一邊用他那雙陰郁的眼睛惡狠狠盯著白老板。

白老板也不怕他，朝陳瘋子方向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整天裝瘋賣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白吃幹糧的家夥，清水河這麽大，怎麽淹不死你呢！你有本事踢飯碗，就有本事自己找晚飯吃！我才懶得管你呢！呸！一個瘋子，一個啞巴，我倒像個傻瓜，養著你們做啥？早晚弄死你們兩個脹幹飯的！”

白老板罵罵咧咧走了，陳瘋子吃完整張鞋底餅，嘴巴幹了，自己去店堂裏拿起冷水瓶裏的水，咕嘟咕嘟灌了個飽，然後鉆進他那間屋蒙頭大睡。

天黑下來，白天挨了打的啞巴，悄悄摸了回來，他挨打的事，被對面做鞋底餅的董老板看見了，董老板可憐他，把賣剩的鞋底餅又拿了兩個給他，還教他，吃完再回去，別藏著捂著了，白老板也好、陳瘋子也罷，他們都不是好人！

啞巴小工很感激董老板，照著他的意思，把兩個餅一口氣吃了。

但晚上沒地方睡，啞巴小工還得摸回店裏。白天挨了白老板的打，啞巴小工有點害怕見到他，這會兒吃飽了犯困，自己就悄悄鉆進店鋪，打開一個空櫃子門，鉆了進去，他晚上打算在這裏面好好睡上一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啞巴倦著身子，正要睡過去，聽到店鋪裏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他以為鉆進小偷了，警覺地坐身子，把櫃門稍稍打開一點透過門縫往外瞧，雖然只看到兩個腿，但從穿的鞋子和褲腿，啞巴就一眼就認出那是陳瘋子的腿。

啞巴心想，大概中午沒吃上飯，晚上白老板又沒來給飯，陳瘋子也餓得在翻箱倒櫃找食吃吧。幸好聽了董老板的話，把餅吃完才回來，不然，私藏的餅要讓陳瘋子看見了，又會被他搶去吃不成了。

啞巴打算不管閑事繼續睡，但才躺下，就聽到外面又響起白老板的罵聲，還能隱隱約約聞到一股酒氣。

白老板大概喝多了酒，這會兒正在罵陳瘋子，罵得很難聽，說：怪不得最近店裏老是少錢少東西，一直當是啞巴偷拿了去買了餅填肚子，沒想到陳瘋子才是偷東西的賊！

白老板順手操起了雞毛撣子狠抽陳瘋子，邊抽打他邊罵道：“真是家賊難防！家賊難防啊！我今天就代表你姐打死你這個小畜牲！看你還敢偷東西不！白吃飯不說，還敢偷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