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五能笑道：“哦！看來我們錢家還真是出情種，你爹看上你娘，也是不容商量就上門去求親，你哥哥看來是得你爹真傳啊！”

錢三斤跺腳道：“爺爺！你是不是一早上都要賴在原地跟我講故事啊？你要不肯去救我哥哥，我就不在這裏求你了！我先回去求我爹了！”

說完錢三斤準備走了，錢五能忙放下碗筷，說道：“行了，行了！我吃好了，你前面帶路，我跟著你，去看看我兒子是怎麽教訓我孫子的！”

才跨進錢九斤住那屋的院子門，就已經聽到鞭笞聲。

錢三斤“哎呀”叫了一聲就扔下爺爺沖進房門，只見錢世超因為找不到被三斤藏起來的馬鞭，便拿了把細竹條在抽打錢九斤。

錢九斤脫掉上衣光著膀子，雙手伏地，雙膝跪在地上，挨了打，咬緊牙關也不吭一聲。

他越這樣，錢世超越生氣，覺得九斤是在和自己頂撞，不由分說又狠狠抽打了幾下。

秦素貞勸不了錢世超，又不忍心看兒子挨打，只得站在一邊捂著眼睛，聽到鞭笞聲就跟著顫一顫。

錢三斤迅速撲到哥哥身上，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哥哥，沖爹爹叫道：“爹，你不要再打哥哥了！”她又沖九斤道：“哥哥，你快跟爹認個錯吧！”

錢五能慢條斯理地踱進來，錢世超見到錢五能進來，只得暫時收斂怒氣，他對錢五能說道：“爹，你別管閑事。臭小子做出了出格的事，不教訓他一下，他不知道還有家法這回事！”

秦素貞見公公趕來了，忙用手撫了撫心口，走到錢五能面前跪下，說道：“兒子不懂事，是為娘教育得不好，不過，看在九斤已經知錯的份上，求公公和他爹原諒九斤這一次吧。”

錢五能忙扶起秦素貞道：“哎，孩子們闖禍，該由孩子們自己擔當，你代他跪個什麽勁呢？快快起來。”

錢五能坐到太師椅上，問錢世超：“你打過、罵過了？”

錢世超說：“這小子死倔！雖然他承認昨天打人是錯的，但錯在哪裏，卻不肯反思！”

錢五能擺擺手，讓錢世超別說話。他又問伏在地上接受處罰的錢九斤：“九斤啊，你擡起頭來，爺爺問你件事！”

錢九斤這才擡起頭，他不敢看錢世超的臉，只向著爺爺說道：“爺爺，孫兒知錯認罰，求爺爺準許我向沈畫眉提親！”

錢五能笑起來：“我還沒問你，你倒先提起要求來了！”

錢世超在邊上聽了，怒不可竭，順手操起細竹條又狠狠打了九斤一下，九斤的背上瞬間又多出幾條血痕印子來。

錢三斤正扶著母親站在一旁，見狀連忙再次撲倒在地上，護住哥哥。

錢世超沖秦素貞叫道：“夫人，你快把三斤帶走，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錢五能沖錢世超說道：“你把你手上的家夥扔了！像什麽樣子？堂堂警探，在家裏動用私刑！九斤有錯，但也不至於錯到要被你打死的地步吧？！”

錢世超氣得把細竹條扔在地上。

錢五能繼續對錢九斤說道：“你說你想跟沈畫眉小姐提親，那我倒想問問你看，你爹要是不同意你娶她進家門，你勢必得自立門戶，到時候，靠你自己要怎麽養家糊口？”

錢九斤馬上說道：“我聽丁探長說，警察局七月份馬上要新招一批警員，到時候我想去報名參加警隊……”話才說一半，錢九斤見爺爺在使勁給自己遞眼色，馬上反應過來，補充道：“又或者，我會好好呆在爺爺的中藥鋪裏，跟爺爺學習辯識藥材，學著開處方救治病患，學些養家糊口的技能！”

錢五能要的就是他這後半句承諾，他撚須笑道：“當警員每個月才掙幾個銅板啊？不如老實跟我學點本事，養家糊口才不成問題！”

錢世超生氣地打斷他的話：“爹！你這是在慣壞孩子！”

錢五能白他一眼，反問道：“哪裏慣了？我不是在教他如何繼承咱家的中藥鋪嘛！嗯。只要中藥鋪後繼有人，我就放心了。至於九斤要娶誰為妻子，只要對方是清白之身，窮點富點又有什麽關系？我們家有錢，還怕討個沒錢的孫媳婦進門被她拖累了？”

“爹！這不是窮點、富點的關系！你知道沈畫眉是誰家的女兒嗎？她爹是算命先生‘沈半仙’！”錢世超急得當著兒女和夫人的面，對爹直言相告道。

錢五能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有什麽關系呢？老話講‘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沈畫眉沒嫁前，是算命先生的女兒，嫁進我家後，不就是我們中藥鋪的孫少奶奶了嗎？”

錢九斤聽出爺爺是在幫他說話，感激地朝爺爺磕起頭來：“謝謝爺爺成全，謝謝爺爺成全！”

錢世超氣得頭疼，又不好當著兒子的面頂撞自己的老父親。

錢五能笑著對錢九斤說道：“你也別高興得太早，爺爺不反對你跟沈畫眉提親，但該有的規矩和禮術還是要遵守的！”

錢九斤擡頭望著錢五能，說道：“爺爺請講，孫兒一定照爺爺吩咐去做！”

錢五能說道：“一，你不能跟別人打架了！我們家靠中藥治病救人，不靠拳頭打天下！”

錢九斤說道：“知道了。我不會再魯莽行事了。”

錢五能又說道：“二，你對畫眉姑娘有情不假，但畫眉姑娘是否也喜歡你呢？”

錢九斤肯定地說道：“爺爺，我和畫眉情投意合，互有好感，絕不是孫兒一人在單相思。”

錢五能說：“哦。那就最好不過了。不過，提親是大事，雖然咱們兩家門不當、戶不對，但也要遵守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禮術，不能讓畫眉家覺得受了委屈。”

錢九斤問：“爺爺，孫兒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畫眉不受委屈？請爺爺指點！”

錢五能“哈哈”一笑，指著錢世超說道：“這點你應該向你爹取經！他當年看上你娘時，可是直接厚著臉皮闖到秦家向你娘求親的！你別看你爹現在一本正經的，年輕時臉皮可是厚得很呢！”

“爹！我們不是講好的嗎？我的兒子由我管，你不會插手我們父子的事？”錢世超無奈地在旁邊提醒錢五能道。

錢五能說道：“哦，以前我是答應你來著，我管你，你管他，但你也不聽我的話啊，那我既然不能管你，還不能管管我的孫子了？”

錢三斤見哥哥挨打的風險已經被爺爺化解了，心裏輕松了不少，又聽爺爺當著他們的面這樣調侃爹爹，忍不住想笑。

錢世超很無奈，他沒想到父親會毀約，插手他的家事。他是個孝子，又不能給兒子做出“頂嘴”的壞榜樣，錢世超只得沈默不語，眼見著事情朝著他不可掌控的方向發展下去。

錢五能竟然對錢九斤提出，想見畫眉一面。

錢九斤馬上表示，會盡快安排沈畫眉來見過爺爺。

錢九斤認為這是爺爺首肯了自己的婚事，他朝爺爺連磕三記響頭，也顧不得背上被父親鞭笞後火辣辣的痛，恨不得馬上溜出家門，去跟畫眉報告這個喜訊。

錢世超又氣又無奈，沖錢九斤拋下一句話：“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從今天起，別叫我爹，我也沒有你這樣不聽話的兒子！”

錢九斤望著爹爹離開的背景，無奈地求爺爺道：“爺爺！爹生氣了，該怎麽辦？”

錢五能說道：“沒事。你爹是氣你在外面給他惹事，丟了錢家祖宗的臉。只要你不再做傻事，他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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