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錢九斤也一樣，看不夠沈畫眉的眼，她的眉，她的唇。總覺得她的眼含著情，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真是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裏，好時時伴隨在他身邊。

兩人默不作聲，互相看著對方，親著對方。

過了許久，沈畫眉把錢九斤按坐在凳子上，給他沏了杯涼茶，對他說了她想應聘警察局女內勤一事。

錢九斤吃了一驚，問她怎麽知道警察局要招女內勤的事？這事柳局長打了報告上去，上面還沒有批覆下來，只有警察局管事的人知道。

沈畫眉便說，是丁木春來找她的時候透露給她的。

錢九斤挺高興，對沈畫眉說，七月份，警察局還要招新警員。他也想報名。

如果他和沈畫眉雙雙報名並都被選上的話，兩個人便能在一起上班共事，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私會了。

沈畫眉問他：“你家裏人會同意你當警察嗎？你不是還有中藥鋪要繼承嗎？”

錢九斤沈默了一下，說道：“我做兩手準備吧。能行最好，不能行，我繼續呆在中藥鋪。但你一定要爭取能當上女內勤。雖然女內勤做的只是洗洗衣服、做做飯的事，但起碼是一份正式的工作，是做正經的事。”

沈畫眉聽了，臉色一下陰沈了下來，有些怨氣地對錢九斤說：“你是嫌我給人算卦不入流，不正經是嗎？”

錢九斤忙把她拉進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摟著她的腰說道：“畫眉，你知道的，我嘴笨，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從來沒有嫌棄你過，你在我家的時候，我也沒有把你看成幫傭的女兒，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妹妹一樣看待的。如果我要嫌棄你，我也不可能和你好。”

沈畫眉把手搭在錢九斤肩膀上，嬌聲說道：“我知道。九斤哥。我命不好，生下來就註意和你門不當、戶不對，我也是想要抓住這次機會，改變自己的身份和命運。起碼，我有個正事做，才能配得上你。”

錢九斤拉住她的手，說道：“畫眉，不要這麽說，你這樣貶低你自己，我聽了只會覺得心裏很痛，你相信我，我錢九斤，除了畫眉你，絕不會娶別人！”

沈畫眉感動得眼裏噙著淚，望著錢九斤，也同樣許下諾言道：“那我沈畫眉，也非錢九斤不嫁！”

兩個人頭碰頭，又親昵了許久。

沈畫眉告訴錢九斤，丁木春再次找她當線人，這次是要幫留意和畫家陳良玉有關的線索。

誰知，錢九斤聽了，並不高興，而是眉頭緊蹙地說道：“畫眉，我不讚成你老幫丁探長做事。”

沈畫眉不解地望著他。

錢九斤說：“我不讓你幫他做事，並不是因為吃醋什麽的，不是。而是這個陳良玉，名聲很不好，畫的畫也是難登大雅之堂、汙穢不堪的那種。而且，以前他還因為調戲婦女，被人告過，後來是賠了些錢才作罷。”

錢九斤不無擔憂地說道：“上次你幫丁探長當線人，還親手試戴玉鐲引蛇出洞，得虧來的是柳瀚林，瀚林他不是壞人，所以，你還能保命，但陳良玉不是什麽好人，我擔心你會被卷進來，我不放心！”

沈畫眉聽了，心裏覺得甜甜的，錢九斤為著她的安危著想，已經把她當成自己人了。

沈畫眉安慰他道：“也沒有這麽可怕，我只不過就是豎起耳朵多聽些八卦，睜大眼睛多觀察一下和他關系近的人，也不會和他正面交手，不會有什麽事的。”

錢九斤說道：“反正，這事你少管。回頭我會找丁探長說明，叫他另找人打探消息好了。”

沈畫眉忍不住“咯咯”笑起來，說道：“你呀，別忘了，剛才還鼓勵我報名做警察局的女內勤呢，我若是真的做了女內勤，可不就是警察局的人了？那不是更應該幫警長、探長做事？”

錢九斤無言以對，心疼又焦慮地看著沈畫眉。

沈畫眉用手撫平他蹙在一起的眉頭，溫柔地說道：“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不會讓自己處在危險的境地，因為，我還想嫁給你，風風光光做錢太太呢！”

錢九斤聽她這麽一說，終於不再緊繃著神經，心馳神搖地摟緊沈畫眉。

兩人再一次緊緊相擁，親吻得天昏地暗。

丁木春從“望月樓”調查回來後，一直在回想老板娘說過的話。

老板娘說，要想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不妨去陳良玉的畫室，看看他畫的那些畫！

可是，陳良玉的畫室，偏偏安在古董商人魏賢禮家的後花園。

要去畫室找陳良玉，還得先跟魏賢禮打招呼，這真是件棘手的事。丁木春暫時並不想驚動太多人。

怎麽辦呢？他在房間裏踱著方步，陶樂天覺得丁大哥都快把地上的青磚踩出印子來了，就好奇地問道：“丁大哥，這次的案子難道比陶波兒的案子還難辦嗎？”

丁木春搖搖頭：“不是難辦還是簡單的問題，這個陳良玉畫的畫在雲來鎮是引起很大爭議的。你沒聽‘望月樓’老板娘說嗎？陳良玉畫的美人，臉是套的大家閨秀，身子卻是風塵女子，我們又不清楚他畫了些什麽，所以，也不知道他會得罪什麽人。”

陶樂天說：“那我們去他的畫室，看看他都畫了些什麽，不就知道了嗎？”

丁木春搖搖頭：“沒那麽簡單。”

陶樂天自以為是地說道：“也是，我們來雲來鎮的時間不長，也不認識多少女人，就算看了畫，也不知道他畫的是誰。”

丁木春突然想起陶樂天撿到的那把扇子來，對陶樂天說道：“對了，你不是撿了把扇子嗎？快去拿來，我再看看。”

陶樂天呆了一下，摸了摸頭，詭笑了一下，說道：“好咧，我這就去拿！不過……”

“不過什麽？”丁木春不解地望著他。

陶樂天笑了一下，說道：“那種畫，不易多看，看了，看了會想女人的！”

“滾！你這豬腦袋裏整天在想什麽呢？我又不是為了看不穿衣服的女人，我是想看他畫了誰的臉！”

陶樂天“嘿嘿”一笑：“我知道、我知道，丁大哥定力一向好，我就是順便提個醒，嘿嘿。”

丁木春哭笑不得：“謝謝你提醒！還不趕緊去拿來！怎麽這麽多廢話！”

陶樂天屁顛屁顛去拿扇子了，他吸取上次證據被搶的教訓，把扇子被藏在一只樟木箱裏了。

等他拿來遞給丁木春，丁木春剛展開扇子，就瞥見陶樂天在一邊偷笑，丁木春把扇子重新合上，對陶樂天說道：“你好回你自己屋去了！要不放心我，怕我定力不夠看了畫會去找女人，那你就把院子門給我鎖上！”

陶樂天傻笑著，一個勁說：“我相信丁大哥是有定力的人！沒事，看吧、看吧。”

丁木春氣得瞪他一眼，指了指門口，陶樂天趕緊溜了。

丁木春走過去，把門關上。這才坐回椅子上，打開折扇。

雖然丁木春對繪畫這塊並無專門研究，好在他也是留過洋，也看過西洋畫的。

作為探長，什麽都得見識過才行。

折扇上畫著一個裸身斜臥美人榻上的女子，身材豐腴，體態優美，美人的臉似醉非醉，一只手托腮沈思，一只手拿著一把團扇，團扇正好掩蓋住要緊部位，因此，這幅裸身美人畫，看上去並沒有那麽不堪入目。或許是因為畫在扇子上的緣故，扇子開合間，美人的臉也有了折痕。

丁木春仔細看著這張臉，想不起會是誰，就算是比照真人的臉畫的，他也不認識這張臉。

丁木春把折扇重新合上，腦子裏在思考一個問題：要請誰來辯認一下折扇上這位美人是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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