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津“嘿嘿”一笑：“那我就說啦。最近大家都在私底下議論紛紛，說柳瀚林和陶波兒有一腿，陶波兒給錢老板戴綠帽了，錢老板還蒙在鼓裏！真是人被賣了還在幫著人數鈔票，要知道，錢老板對柳瀚林挺好的，畢竟他是警察局局長的兒子嘛……”

見陳南津提及柳瀚林和陶波兒相好的事，錢九斤臉上立馬顯出不悅的表情。

丁木春則盯著陳南津的臉，一付虛心求教的樣子：“陳老板，坊間流言總歸是以想象和猜度居多，你常和柳瀚林、陶波兒在一起打麻將，你有沒有看出他們之間的異樣關系？”

陳南津垂下眼皮，臉上掛著一絲莫名其妙的微笑：“這個，怎麽說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們倆在牌桌上眉來眼去，柳瀚林還經常故意點炮給陶波兒，除非我是瞎子，會看不出他們倆在要好，只不過嘛，不關我事，我幹嘛要點破他們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丁木春問：“這個……表面上的好，和實質上的好，還是有區別的，你是怎麽判斷他們倆，嗯……私下有來往？”

陳南津一聽，馬上像個愛八卦的婆姨似的，說道：“我聽說，柳瀚林把他家祖傳的翡翠玉鐲送陶波兒做定情物了，陶波兒打麻將時，手上戴著呢！要是兩個人沒點實質的相好關系，他送什麽不行，也不能送她那個吧？”

“哦。你見過陶波兒手上戴著的那只鐲子？”丁木春問道。

陳南津點頭道：“見過。陶波兒打麻將時戴著呢，不過，我後來聽說，陶波兒死了後，那玉鐲也被摔碎了，真是可惜。”

丁木春道：“是啊，是有些可惜，可能是闖進來的小毛賊見財起意，想搶奪玉鐲，失手打碎了吧……”

“小毛賊？是小毛賊殺了陶波兒？”陳南津好奇地問。

丁木春笑了一下，說道：“還不能判斷，只是我私下裏這麽猜猜的……”

“哦。”陳南津說道：“是小毛賊幹的呀？我還以為是柳瀚林……”

“你怎麽猜會是柳瀚林幹的呢？”丁木春反問道。

陳南津說道：“那個……我也是私下裏亂猜猜的，都說奸情殺，沒準是奸情暴露了，不想和陶波兒來往了，陶波兒不幹，柳瀚林一怒之下……呃，我就這麽亂猜猜的，你是大偵探，可別聽我亂說……”

“嗯。謝謝你的提醒。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打攪你了！謝謝你配合我們做調查。”

陳南津說道：“哪裏哪裏，丁探長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丁木春起身告辭，陳南津送他們出來，路過他的店鋪時，順便看了一眼他家店鋪裏賣的那些綢緞布匹。

丁木春問陳南津：“聽說陳老板以前開的綢布莊是鎮裏數一數二大的，怎麽現在只剩這麽半間店鋪了呢？”

陳南津尷尬地笑笑道：“唉，我人笨些，懶些，不擅經營之道……那啥，如果沒有別的事，就恕我先走一步，和牌搭子約好了，再去遲了，他們該惱了！”

“失禮、失禮，你去忙你的吧！”丁木春、錢九斤忙踏出店面，目送陳南津往街東方向走去。

等不見了他的身影後，丁木春重新踏進陳南津的店面，對他店裏所賣的綢緞布匹產生了興趣。

自丁木春和錢九斤出來，到他們送陳南津離開，這期間，錢三斤一直在店鋪裏面東摸西看。

丁木春走過去問她：“三斤小姐，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這裏的布匹花色？若喜歡的話，跟我說，我買了送你做身衣服吧，也算是謝謝你和九斤哥這段時間陪我到處調查走訪。”

錢三斤笑道：“他這店裏的綢緞布匹的確好看，不過，收你禮物我可不敢當。哥哥，你身上帶了銀元出來沒有？我喜歡這塊面料，想買了做身裙子。”

錢九斤摸摸口袋，為難地說：“我身邊沒帶多少錢，怕是不夠買做一身裙子的布料……”

“沒事沒事，夥計，請幫我把三斤小姐相中的這塊面料拿下來，按照她做一身裙子需要的尺寸裁剪好包好。”

“啊！不要！”錢三斤叫起來，陶樂天捂著嘴一個勁偷笑。

錢九斤也勸阻道：“不用不用，改天再來好了。”

丁木春道：“別客氣，夥計，請幫裁剪吧。哦，對了，這種綢緞面料是哪裏產的？”

夥計趕緊拿了長木尺，量了夠做一身旗袍的面料，讓錢三斤幫忙對折，然後下剪子剪開。

他一邊拿了一張牛皮紙和麻繩包紮綢緞面料，一邊向丁木春和錢三斤介紹道：“這位小姐眼光真高，不知是撞到，還是真的識貨，這可是蘇州宋錦，綢緞裏的高檔貨，所以麽，價格也貴些。”

“蘇州宋錦？”丁木春第二次聽到這個名稱，上次拿著案發現場發現的那縷布條，曾問過錢元寶，他當時就提到過“蘇州宋錦”一詞。

“請問，來你們這裏買這種錦緞面料做衣服的人多嗎？都是些什麽人？”

夥計嘆了口氣道：“以前多的，這兩年我家老板迷上打牌賭錢後，就無心做生意了，這幾匹錦緞還是錢老板那裏抵過來的，他自己是進不起這樣好的面料了。”

“錢老板？你是說錢元寶老板嗎？”丁木春問道。

夥計說：“是啊。現在雲來鎮最大的綢布莊就是錢老板家開的了。”

“那你可知道，錢老板為什麽事要把錦緞面料抵過來給你家老板？他難道欠你家老板錢了？”

夥計搖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清楚，也不敢打聽，大概是吧，不然憑什麽會把這麽好的面料拿來抵押給他賣？”

“哦。那麽，你可知道，雲來鎮還有幾家在賣這種‘蘇州宋錦’的綢布店？”丁木春追問道。

夥計說：“除了錢老板家，就沒有誰進蘇州宋錦這種面料了。因為就錢老板還在蘇杭一帶跑來跑去進貨，別家做不過他家，也怕把好貨壓在手上出不掉。”

問明了情況後，丁木春把夥計包好的綢緞交到錢三斤手上。

錢九斤瞪了錢三斤一眼，錢三斤對丁木春說道：“謝謝丁探長，等明天，我跟父親拿了錢就還你買綢緞的錢。我不能拿你送的禮物，不然會被我哥哥罵死的！”

丁木春朝錢九斤看了一眼，笑著對錢三斤說道：“沒事，這是我給你這個小跟班的報酬。”

陶樂天在一邊小聲嘀咕道：“那我也是你的跟班，為啥不給我點報酬？”

丁木春拍了他腦袋一下，說道：“你是我跟班沒錯，但你沒少壞我的事，不罰你就算不錯了。”

錢九斤和錢三斤聽了都笑起來了。

四人回警察局的時候，陶樂天突然問錢三斤：“咦，你手上的泥人呢？”

錢三斤說：“哦，忘在店裏了吧。”

陶樂天討好地說道：“那我往回跑一趟，幫你去拿回來。”

錢三斤一把拉住陶樂天：“不用、不用，不值幾個錢，再說了，我也不喜歡了，故意扔在那裏的！”

陶樂天馬屁沒拍成，又改口道：“那，三斤小姐，你喜歡吃啥，我去買。”

錢九斤看了一眼陶樂天，丁木春呵斥陶樂天道：“樂天！你想幹啥？”

陶樂天有點委屈地說道：“不幹啥，我就是想三斤小姐幫了我們這麽多忙，得待她好點！”

錢三斤聽了掩嘴笑，錢九斤對陶樂天說：“謝謝你的好意，三斤不是饞丫頭，你省省吧！”

四人快走到警察局時，丁木春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對著那人叫了一聲：“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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