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了陳南津那半間店鋪，但守店鋪的夥計說，陳老板不在，又問他們找陳老板有什麽事？

丁木春問守店鋪的夥計：“那他這會兒在家嗎？”

剛才已經從錢九斤那裏知道陳南津的住處就在店鋪後面，只一個小院子加兩間小屋了。其餘的房間，不是被他變賣了，就是已經租出去給邊上的店鋪老板當做倉庫用了。

夥計說：“也不在家，他愛打牌，不知道這會兒會在哪裏跟人玩麻將。”

丁木春問守店的：“那平時，你們陳老板一般什麽時候會在店裏？”

夥計說：“我也說不準，要麽，你們晚一些時候再來？”

丁木春說：“那行吧，如果你家陳老板回來了，請務必告訴他一聲，我是警察局的探長，我叫丁木春。就說是我說的，請陳老板明天上午留在家中等我過來，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他。”

交待完畢後，丁木春對錢九斤道：“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錢九斤問：“要麽，我去街上各處找找看，把他找出來，你今天就問話？”

丁木春知道錢九斤這麽急，也是出於為他的好兄弟柳瀚林著想，希望多問幾個人，多得些線索，好讓柳瀚林早點擺脫嫌疑。

丁木春說道：“九斤哥，不要急，如果我們操之過急，有可能就不是打草驚蛇了，而是樹搖鳥散，魚驚水渾了，到時候反而容易搞不清真相。”

錢九斤見他說的有道理，便默不作聲，跟著丁木春先回警察局。

在丁木春和錢九斤去找楊桃、陳南津問話的這段時間。

警察局裏，錢世超和柳宗源的棋也下了有三個回合了。今天，錢世超似乎不在狀態，頻頻失手，讓本來棋藝不怎麽高的柳宗源連贏了兩盤了，把柳宗源高興得合不攏嘴。

新一局開始後，柳宗源對錢世超說：“老錢，你今天是沒睡醒嗎？還是在故意讓著我？我雖然一直很想贏你，但我可不想你故意輸給我！”

錢世超用手捏了一下眉頭，說道：“的確沒休息好，不過，我也不否定你的棋藝有所長進。別得意，剛才是走了神，這樣吧，五局定勝負！輸的請客吃飯！”

“行！那你必須連贏我兩局才行了！”柳宗源得意地提醒他道。

兩個人重新開始下起圍棋來，下著下著，錢世超小聲地問柳宗源：“宗源吶，你我是多年好友，有些話，我就不避嫌地直接問你吧。”

柳宗源擡起眼睛看了錢世超一眼，問道：“你想問什麽啊？你現在不會是在故意想讓我分神吧？”

錢世超苦笑了一下，落下一枚白子：“宗源，你應該也聽到了一些關於你兒子瀚林和陶波兒的傳聞吧？”

柳宗源正好兩手夾著一枚黑子，欲為黑子找最佳落腳點呢，聽到錢世超這話，他的手不由自主停在半空中。

柳宗源不看棋盤了，直接看著錢世超問道：“老錢，你聽到些什麽？”

錢世超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雲來鎮，柳宗源布下的耳線也不少，不可能聽不到關於自己兒子的傳聞的。錢世超之所以一直憋著不問，也是不想傷了柳宗源的自尊心，當爹的是堂堂警察局局長，唯一的兒子卻這麽不爭氣，和錢老板的小妾搞在一起，這真是很丟臉的一件事。

但今天，他不得不問了，因為錢世超表面上看著沒什麽行動，但他其實也一直在關註案件的走向。

假使沒出人命案，柳瀚林愛怎麽胡混亂搞，也只是家風敗壞，頂多是浮浪不要好的敗家子一個，別人也管不著。

但要是他和命案有關，則作為探長的錢世超也不得不管起來！甚至真的要是他殺了陶波兒，即使是親爹，也得把兒子抓起來法辦。

見錢世超沈默不說話，柳宗源也沒心情下棋了，他把手上的黑子重新扔進棋盒裏，說道：“不下了，不下了。我請客好了！”

錢世超拿起煙頭，抽了一口煙道：“嗯。不下了。宗源，現在這裏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在，咱們有什麽話，不妨攤開來講講吧。”

柳宗源道：“老錢，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在懷疑陶波兒是我兒子殺死的？”

錢世超語氣堅定地說：“我並沒有這麽想過！甚至我也沒有胡亂猜疑過瀚林。我只想搞清楚案件真相。”

柳宗源不明白了：“那你為何這麽問？坊間的確在傳瀚林和陶波兒有汙七八糟的關系，但我絕對敢保證，陶波兒不會是我兒子殺死的！”

錢世超問：“何以見得？你又怎麽保證得了？畢竟是你兒子，又不是你。他做什麽事，你能阻止得了？”

柳宗源被問得啞口無言。

錢世超把棋盤上的棋子黑歸黑，白歸白，分別揀到兩個棋盒裏。

他說道：“你我幹的這個職業，就如同這圍棋的棋子一樣，總得黑是黑，白是白，界限要分明吧？就算是自己親生的孩子，真要有了嫌疑，該審的還得審，真要犯了法，該抓的還得抓……”

柳宗源語氣沈重地說道：“我並不是要包庇自己的兒子，我只是覺得，瀚林雖然不學好，可也沒有那麽壞，他平時是和鎮上幾個浮浪弟子走得近了些，可終歸還是個老實孩子……他……別說殺個人了，讓他殺只雞也不敢的啊，他還平時跟他母親、祖母一起燒香拜佛、吃齋放生……”

錢世超嘆了口氣，說道：“瀚林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和九斤、三斤，情同手足，我也不相信他會殺人，只不過因為坊間已經冒出些流言，那麽，與其讓別人猜來猜去的亂說，不如我們自己早點弄個明白，你說是不是？”

柳宗源問：“那該怎麽做？你的意思，是不是叫我把他喊過來？你審審他看？”

錢世超說：“我又沒說瀚林就是兇犯，怎麽能叫審審看？”

柳宗源有些急了，說道：“老錢，你有話直說吧，你說該怎麽辦，我就怎麽辦？哪怕你讓我把這臭小子現在就抓你面前來，我也絕不含糊，這就去！”

錢世超忙起身，把站起來的柳宗源重新按在凳子上，說道：“你急什麽？”

錢世超壓低聲音對柳宗源說道：“這樣吧，如果讓我盤問瀚林，他勢必會緊張，不如，你找個時間，也不要驚動家裏其他人，特別是老太太和你夫人，就單獨跟瀚林關起門來聊聊天，套套他的話，他要實在不肯說，你再拿出點當父親的威嚴，跟他曉明是非利害關系，讓他實話實說。假使沒有殺人，那最好不過，假使……我是說，假使人真是他殺的，那就得主動投案，再根據當時的具體情況，看看有沒有辦法從輕發落……”

“好！我聽你的！”柳宗源眉頭緊鎖，牙關咬緊，恨不得馬上飛奔回去審問兒子。

錢世超卻叫他穩住，先裝作什麽事也不知道的樣子，並且暫時不能被丁木春和霍啟帆知道，也不能讓錢九斤和錢三斤知道。

柳宗源點點頭，心裏十分感激錢世超，在關鍵時候，總歸是老探長冷靜，思考得比較周全。

丁木春和錢九斤回到警察局，錢世超和柳宗源已經收起棋盤棋子。

錢世超問丁木春，此番找了哪兩個和陶波兒相熟的人問話？問出點什麽沒有？

丁木春簡單跟他說了一下，並說因為那個陳南津不在家，已經跟他店裏的夥計說好，明天早上會再去一趟。

錢九斤見陶樂天和錢三斤都沒在警察局，便問爹爹：“三斤和樂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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