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3 片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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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03 片場中 ◇
“你是陪著鄭小峰的？”
阿央正扒著盒飯，劇組夥食竟然很好，有一只雞腿再加一葷一素，他把外套脫了，只穿白襯衣，袖子往上卷便利吃飯，聞言擡起頭，問話的是一個戴黑框眼鏡弱質的男人。
阿央沒著急答，“你呢？”
“我是隨安雅來的。”他指指場上正與鄭小峰排對手戲的女主角，“你還吃得下雞腿嗎？”
阿央把飯盒遞去，對方同他道謝，“成天都吃這些油膩膩的，我實在受不了。”那也怨不得他長一副竹節蟲身材。
竹節蟲問：“你是鄭小峰新助理吧？他也是該找個新助理了。”
“他原來的助理呢？”
“他原先沒有助理，都是那個經紀人一力親為，老膩咕在他身邊，小峰你冷嗎？小峰你渴嗎？一米八的大高個，那麽甜膩膩的聲音，真叫人起一身雞皮。”竹節蟲咬了一條青菜，呸地吐出菜梗。“他換個經紀人，這哥們兒正常多了，他是傻了才不給鄭小峰請個助理，多累啊。”
“前經紀人怎麽開的？”
竹節蟲矜持地說：“我不是那麽八卦的人。”
見阿央真沒理他，他又悻悻放下沒啃過幾口的盒飯，挨近阿央，悄聲說：“聽說是老偷拍鄭小峰，拍了好幾大集子了都，被他給發現了，就開了。”
竹節蟲半推半就地傾吐八卦，阿央邊聽邊不引人註意地掃視四周。他們是在片場，導演正給男女主演講戲，鄭小峰坐在床邊，雙手撐床向後倒，女主演安雅跨坐在他腿上，解下頸間紗巾，蒙在他的眼睛上，很有誘惑力的一個畫面。導演挺耐心地講，還親自坐在鄭小峰腿上做示範，告訴女主演要怎樣才有更好造型。
“那個人是誰？”
阿央問的是角落處的一個女孩，身材高挑，戴黑色鴨舌帽，濃黑眼線，黑色口紅，從帽子下露出暗紅的頭發，舉著攝像機對場上頻頻拍照。
“制片人的女兒。”竹節蟲說，“聽講是你們家鄭小峰的狂粉。”
阿央便把註意力分給她一份，在聽竹節蟲說話時，他觀察到女孩的視線一直在鄭小峰身上寸步不離，又因為安雅與鄭小峰二人實在距離太近，長時間擺出陰沈沈的表情，她像是要氣瘋了，還在不停拍攝。
場上男女主角正在一場親熱戲，安雅壓制在鄭小峰身上，將吻而未吻在唇上，沿著下頜、咽喉而往下滑。
阿央作為一個單身的普通男人，實在看不下別人做這事，他才轉移註意，紅發女孩竟然默默走下場，適逢拍完上個鏡頭，人員散開更換位置，她將混入其中，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阿央扔下盒飯，單手撐著圍欄高高跳進場內，飛奔向紅發女孩，從背後鎖住她的動作，把匕首奪下。
女孩拼命掙紮著：“放開我！”她嘶聲叫喊，阿央把她放開，她陰郁地瞪了他一眼，撿起混亂中掉落的鴨舌帽在頭上戴正，悄沒聲息地消失在人群裏。
阿央低頭看了看手心，上頭割開了一道深深的裂口，他垂下手，安靜走回圍欄後，竹節蟲對他瞠目而視，半晌柔弱地感慨了一句：“哇塞，碟中諜。”
竹節蟲仿佛這才註意到，他白色襯衣下的胳膊遠稱不上纖細，隱隱的有結實的肌肉的線條，沈默寡言的面容上也像有種特別的壓迫力，眼珠烏黑，看起來極為冷靜克制，他之前全因以為男人是助理，而把這些紮眼的個人特質選擇性忽略了。
——這絕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後半段竹節蟲話量顯著滑落，阿央閑著也是閑著，又不能把註意力移開，便看鄭小峰演戲，他雖然不太看影視劇，也看得出他演得很好。
阿央說不出太深刻的細節，不過不需要他有太多賞鑒天賦也看得出一些東西。安雅確乎是很美麗的，純然女性的優雅與妖艷，但她與鄭小峰在一處演戲時，說不清為什麽，人們並不能專註地把眼神投在她身上，去悅享她動人的艷光，反而會情不自禁地被在她身下的青年奪取了註意。
他專心地凝視著女主角，使人從他的眼光中窺見了默許的縱容與著迷，他在位置上處於被壓制的劣勢，因之顯出一點脆弱的姿態，卻不顯狼狽，那樣柔和的眼光，催使了人愈想屈身向前，好看看他的底線究竟能退讓到哪裏。
阿央規矩嚴整的腦海中突然有種飄忽的念頭：有些人或許生來就要站在聚光燈下的，他們天然有抓住你註意力的天賦。
鄭小峰穿回黑色夾克，整理著衣裝，隨和地說：“今晚就在我家住吧，家裏有保全系統，沒人能闖進來。”他不經意回頭，瞧見了阿央手上的血跡。
阿央在想著別的事，等回過神，手掌已被人輕飄飄地捧起來。
“怎麽弄的？”
“你有個偏激的粉絲。”→
“是嗎。”似乎是司空見慣，鄭小峰驚訝得很有限度，他的拇指在阿央凝固的傷口邊緣摩攃了兩下，盡管傷口仍在火辣辣疼痛，在痛的周圍依舊生出麻酥酥的瘙癢。“先帶你去包紮吧。”
阿央對上他的眼睛，明亮有神的黑色眼睛，“不用去醫院。”
“是嗎？”鄭小峰嘟噥著，放下他受傷的手，“那就跟我回家吧。”
到鄭小峰家，裝了安保系統的私人住宅，門口暖黃的燈長明，鄭小峰依次打開鐵門、其後的密碼鎖門，“隨便坐。”
阿央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他不是初次進入這種高端住宅，卻頭回是被人請來的，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綽號，「野狗」，只覺得整個人格格不入。鄭小峰蹲在沙發前給他清理傷口，他的手被捧著，輕飄飄的，像不在自己手上，鄭小峰拿酒精給他擦一遍傷口，擡眼看了看他，“放松。”
阿央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鄭小峰彎了彎嘴角，給他裹了一圈無菌紗布。
鄭小峰說要先洗個澡，他自己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感到沙發要吃人，一個勁兒往下陷，把自己□□，他只好坐在靠扶手處，身子往後躺，思考接下來的行動。他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銀色的月光，不，是金黃的，一輪色澤奇詭的圓月，叫人想到一副沒有五官的臉，他沐浴在月亮金黃的光下，陰影從背後打來，他聽見籲籲喘氣聲，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那是他自己的氣息，他是在月光下奔跑著。
他停在了死胡同前，將手電的光束投射進深巷，目擊兇案現場，受害人靠墻倒下，兇手猛地回頭，他們對視了一秒鐘，他沒有看清臉，兇手戴著頭套，匆忙地翻墻上屋，踩著房檐跑向隔壁的小巷。是的，隔壁的小巷，兇手一定要去那兒，除此外他走投無路了，這個作惡多端、手上有三條人命的變態連環殺手，要是沒人阻止，一定會殺死更多的人。
受害者一聲不吭，不知道是生是死，他猶豫，卻沒有時間猶豫。同事應該很快會來，他們就跟在他身後，於是他選擇另一條路，他去追那個連環殺手。
他找到了嗎？
“餵，醒醒。”他感到臉上刺痛，好像給人不輕不重扇了一巴掌，阿央醒了過來。
鄭小峰塞給他一小盅液體。
“這是什麽？”
“烈酒。”
“喝了它。”鄭小峰命令道，“你出了一身汗，喝下，省得感冒。”
他不明就裏地喝下了那盅酒。他做了很壞的決定，就算出再多汗、發燒、感冒，都好過全身似乎被火燒起來，酒裏顯然做了手腳，他渾身冒著冷汗蜷縮起來，最後的印象是鄭小峰著急的臉。
阿央眨著眼，彎腰想吐，卻沒吐出什麽，身後有人拍著他的背，“沒事吧？”他痛苦地轉過去，果然是鄭小峰，那麽又是一切重來。
阿央以前看過一個整蠱視頻，找來一對雙胞胎，假裝新人入職笨手笨腳的第一天，一遍遍請求年輕路人給自己系領帶，給一人系過領帶後，對方道謝走遠，幾分鐘後，從原本的路上又出現了相同的人拿著領帶求他來系。幾輪過後，新人拿著領帶即將逼近之際，年輕人乘上巴士落荒而逃，卻在下一站見到那個人面無表情站在路邊，手中舉著領帶，目不轉睛地瞪視他。
那一場景固然很有笑料，阿央事到如今想起那個被整蠱的年輕人，不由得替他與自己可憐起來。
一開始他還抱有一線希望，是不是有人在做整蠱節目，但是沒有整蠱能夠做得如此逼真，那些死亡，槍擊死，車禍死，割喉，毒死，等等，無論死去幾次，瀕死前心臟就像束手無策給繩子綁住，一柄寒光閃閃的刀子重覆往上割肉，一陣陣叫人揪心的絞痛。
事到如今，他已被迫無奈習慣了一遍遍地死與重置，他揉了揉眉心，輕車熟路地解決掉殺手，躲開玻璃，送鄭小峰去片場，制服紅發的粉絲，這次他沒被劃傷手。
“我家還挺安全的…”
他及時制止鄭小峰，“我們先去你家收拾東西，從有人瞄上你開始，你家就不安全了。”
“那我們住哪兒？”
阿央把身份證放在櫃臺推給前臺小姐，“開一間房。”
鄭小峰戴黑口罩，背雙肩包，欣賞酒店大堂懸掛的風景畫，前臺小姐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轉了轉，笑了，善意地問：“好的，請問是要雙人間還是大床房？”
阿央莫名覺得有點尷尬，他摸了摸耳朵，回頭看了一眼鄭小峰，告訴前臺小姐：“麻煩一間雙人房。”
房卡滴聲過後，阿央率先推開房門，鄭小峰將背包扔上近門的一張床：“我先洗個澡。”
阿央皺著眉，揪住他的衣領，慢慢地說：“我們得先做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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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央正扒著盒飯，劇組夥食竟然很好，有一只雞腿再加一葷一素，他把外套脫了，只穿白襯衣，袖子往上卷便利吃飯，聞言擡起頭，問話的是一個戴黑框眼鏡弱質的男人。
阿央沒著急答，“你呢？”
“我是隨安雅來的。”他指指場上正與鄭小峰排對手戲的女主角，“你還吃得下雞腿嗎？”
阿央把飯盒遞去，對方同他道謝，“成天都吃這些油膩膩的，我實在受不了。”那也怨不得他長一副竹節蟲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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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來的助理呢？”
“他原先沒有助理，都是那個經紀人一力親為，老膩咕在他身邊，小峰你冷嗎？小峰你渴嗎？一米八的大高個，那麽甜膩膩的聲音，真叫人起一身雞皮。”竹節蟲咬了一條青菜，呸地吐出菜梗。“他換個經紀人，這哥們兒正常多了，他是傻了才不給鄭小峰請個助理，多累啊。”
“前經紀人怎麽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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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央真沒理他，他又悻悻放下沒啃過幾口的盒飯，挨近阿央，悄聲說：“聽說是老偷拍鄭小峰，拍了好幾大集子了都，被他給發現了，就開了。”
竹節蟲半推半就地傾吐八卦，阿央邊聽邊不引人註意地掃視四周。他們是在片場，導演正給男女主演講戲，鄭小峰坐在床邊，雙手撐床向後倒，女主演安雅跨坐在他腿上，解下頸間紗巾，蒙在他的眼睛上，很有誘惑力的一個畫面。導演挺耐心地講，還親自坐在鄭小峰腿上做示範，告訴女主演要怎樣才有更好造型。
“那個人是誰？”
阿央問的是角落處的一個女孩，身材高挑，戴黑色鴨舌帽，濃黑眼線，黑色口紅，從帽子下露出暗紅的頭發，舉著攝像機對場上頻頻拍照。
“制片人的女兒。”竹節蟲說，“聽講是你們家鄭小峰的狂粉。”
阿央便把註意力分給她一份，在聽竹節蟲說話時，他觀察到女孩的視線一直在鄭小峰身上寸步不離，又因為安雅與鄭小峰二人實在距離太近，長時間擺出陰沈沈的表情，她像是要氣瘋了，還在不停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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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央作為一個單身的普通男人，實在看不下別人做這事，他才轉移註意，紅發女孩竟然默默走下場，適逢拍完上個鏡頭，人員散開更換位置，她將混入其中，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阿央扔下盒飯，單手撐著圍欄高高跳進場內，飛奔向紅發女孩，從背後鎖住她的動作，把匕首奪下。
女孩拼命掙紮著：“放開我！”她嘶聲叫喊，阿央把她放開，她陰郁地瞪了他一眼，撿起混亂中掉落的鴨舌帽在頭上戴正，悄沒聲息地消失在人群裏。
阿央低頭看了看手心，上頭割開了一道深深的裂口，他垂下手，安靜走回圍欄後，竹節蟲對他瞠目而視，半晌柔弱地感慨了一句：“哇塞，碟中諜。”
竹節蟲仿佛這才註意到，他白色襯衣下的胳膊遠稱不上纖細，隱隱的有結實的肌肉的線條，沈默寡言的面容上也像有種特別的壓迫力，眼珠烏黑，看起來極為冷靜克制，他之前全因以為男人是助理，而把這些紮眼的個人特質選擇性忽略了。
——這絕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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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專心地凝視著女主角，使人從他的眼光中窺見了默許的縱容與著迷，他在位置上處於被壓制的劣勢，因之顯出一點脆弱的姿態，卻不顯狼狽，那樣柔和的眼光，催使了人愈想屈身向前，好看看他的底線究竟能退讓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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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央在想著別的事，等回過神，手掌已被人輕飄飄地捧起來。
“怎麽弄的？”
“你有個偏激的粉絲。”→
“是嗎。”似乎是司空見慣，鄭小峰驚訝得很有限度，他的拇指在阿央凝固的傷口邊緣摩攃了兩下，盡管傷口仍在火辣辣疼痛，在痛的周圍依舊生出麻酥酥的瘙癢。“先帶你去包紮吧。”
阿央對上他的眼睛，明亮有神的黑色眼睛，“不用去醫院。”
“是嗎？”鄭小峰嘟噥著，放下他受傷的手，“那就跟我回家吧。”
到鄭小峰家，裝了安保系統的私人住宅，門口暖黃的燈長明，鄭小峰依次打開鐵門、其後的密碼鎖門，“隨便坐。”
阿央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他不是初次進入這種高端住宅，卻頭回是被人請來的，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綽號，「野狗」，只覺得整個人格格不入。鄭小峰蹲在沙發前給他清理傷口，他的手被捧著，輕飄飄的，像不在自己手上，鄭小峰拿酒精給他擦一遍傷口，擡眼看了看他，“放松。”
阿央面無表情地跟他對視，鄭小峰彎了彎嘴角，給他裹了一圈無菌紗布。
鄭小峰說要先洗個澡，他自己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感到沙發要吃人，一個勁兒往下陷，把自己□□，他只好坐在靠扶手處，身子往後躺，思考接下來的行動。他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銀色的月光，不，是金黃的，一輪色澤奇詭的圓月，叫人想到一副沒有五官的臉，他沐浴在月亮金黃的光下，陰影從背後打來，他聽見籲籲喘氣聲，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那是他自己的氣息，他是在月光下奔跑著。
他停在了死胡同前，將手電的光束投射進深巷，目擊兇案現場，受害人靠墻倒下，兇手猛地回頭，他們對視了一秒鐘，他沒有看清臉，兇手戴著頭套，匆忙地翻墻上屋，踩著房檐跑向隔壁的小巷。是的，隔壁的小巷，兇手一定要去那兒，除此外他走投無路了，這個作惡多端、手上有三條人命的變態連環殺手，要是沒人阻止，一定會殺死更多的人。
受害者一聲不吭，不知道是生是死，他猶豫，卻沒有時間猶豫。同事應該很快會來，他們就跟在他身後，於是他選擇另一條路，他去追那個連環殺手。
他找到了嗎？
“餵，醒醒。”他感到臉上刺痛，好像給人不輕不重扇了一巴掌，阿央醒了過來。
鄭小峰塞給他一小盅液體。
“這是什麽？”
“烈酒。”
“喝了它。”鄭小峰命令道，“你出了一身汗，喝下，省得感冒。”
他不明就裏地喝下了那盅酒。他做了很壞的決定，就算出再多汗、發燒、感冒，都好過全身似乎被火燒起來，酒裏顯然做了手腳，他渾身冒著冷汗蜷縮起來，最後的印象是鄭小峰著急的臉。
阿央眨著眼，彎腰想吐，卻沒吐出什麽，身後有人拍著他的背，“沒事吧？”他痛苦地轉過去，果然是鄭小峰，那麽又是一切重來。
阿央以前看過一個整蠱視頻，找來一對雙胞胎，假裝新人入職笨手笨腳的第一天，一遍遍請求年輕路人給自己系領帶，給一人系過領帶後，對方道謝走遠，幾分鐘後，從原本的路上又出現了相同的人拿著領帶求他來系。幾輪過後，新人拿著領帶即將逼近之際，年輕人乘上巴士落荒而逃，卻在下一站見到那個人面無表情站在路邊，手中舉著領帶，目不轉睛地瞪視他。
那一場景固然很有笑料，阿央事到如今想起那個被整蠱的年輕人，不由得替他與自己可憐起來。
一開始他還抱有一線希望，是不是有人在做整蠱節目，但是沒有整蠱能夠做得如此逼真，那些死亡，槍擊死，車禍死，割喉，毒死，等等，無論死去幾次，瀕死前心臟就像束手無策給繩子綁住，一柄寒光閃閃的刀子重覆往上割肉，一陣陣叫人揪心的絞痛。
事到如今，他已被迫無奈習慣了一遍遍地死與重置，他揉了揉眉心，輕車熟路地解決掉殺手，躲開玻璃，送鄭小峰去片場，制服紅發的粉絲，這次他沒被劃傷手。
“我家還挺安全的…”
他及時制止鄭小峰，“我們先去你家收拾東西，從有人瞄上你開始，你家就不安全了。”
“那我們住哪兒？”
阿央把身份證放在櫃臺推給前臺小姐，“開一間房。”
鄭小峰戴黑口罩，背雙肩包，欣賞酒店大堂懸掛的風景畫，前臺小姐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轉了轉，笑了，善意地問：“好的，請問是要雙人間還是大床房？”
阿央莫名覺得有點尷尬，他摸了摸耳朵，回頭看了一眼鄭小峰，告訴前臺小姐：“麻煩一間雙人房。”
房卡滴聲過後，阿央率先推開房門，鄭小峰將背包扔上近門的一張床：“我先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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