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政那麽多年，元鎮看過許許多多的悲歡離合，更見過不少的生死，他的心早已經徹底被權勢支配，早就不會對任何人的生死有感覺。

然而從元令璽口中，得知言歡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他的心頭，竟似壓了鉛塊般，堵得難受。

元鎮不懂，他怎麽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的心不是應該堅硬如鐵，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撼動嗎？

嗡嗡嗡……

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助理打的。

元鎮沒接，看了一眼就把手機丟一旁了。

嗡嗡嗡、嗡嗡嗡……

手機震動得不停。

元鎮沈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接了起來，聲音幹啞，“什麽事？”

“BOSS，警方的人剛剛來說，說要找你。總統下午也到家裏來了，讓你馬上跟他聯絡。”助理頓了頓，才繼續往下說，“還有，傍晚的時候快遞送了東西到辦公室，我看了下署名，是湛家那邊寄的，以言小姐的名義。”

“什麽東西？”元鎮猛地坐直了身體。

“是一個文件，我沒拆開，不知道是什麽。”

“馬上拆開看看！”

線的那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助手的聲音再一次響起，“BOSS，是一張紙條，看筆跡是言小姐寫的。”

“拍張照片給我。”元鎮急切地命令。

助理很快拍了照片傳過來。

元鎮打開，一張小小的紙條，的確是言歡的筆跡，上面只寫了幾句話——

【元鎮，我一開始其實挺恨你的，恨你毀了我的一切，恨你一定要把我逼到絕境，不過嫁給湛珩之後，我覺得恨你一點意思也沒有，與其花時間恨你，不如跟湛珩把生活過好……我本來以為，只要我走得遠遠的，一切就都會結束。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了，你這種性格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曾經跟過你的女人得到幸福的。所以我要走了，永遠地離開，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了，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相識一場，我覺得我還是得勸勸你，以後如果遇到真心喜歡的女孩，千萬別這樣對她，會孤獨終老的。】

紙條落款是言歡的名字，日期她自殺的當天。

日期旁邊畫著的那個笑臉，像一把可怕的利箭，狠狠地紮進元鎮的胸口，在他心上劃了一道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傷口。

“BOSS，你沒事吧？”助理聽到了聽話這邊有異樣的聲音。

“沒事。”元鎮深吸了口氣，“我馬上回去，打電話讓元禮過來，就說我有話要說。”

“BOSS，你不會……”

“打電話吧。”

“是……”

掛了電話，元鎮定定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圖片，到屏幕黑掉，才放下手機，發動了引擎。

費了那麽多的心血去算計、報覆一個人，到最後，對方甚至連恨都不願意恨你，還有什麽事是比這更可悲的？

……

元令璽和裘蝶接到元鎮投案自首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元禮打電話過來，說昨天夜裏，元鎮忽然讓助理通知警方去帶人。

進了警局之後，沒有任何的隱瞞推托，把所有的事都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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