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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欲》Chapter.36
門關上了, 林雨慢慢蜷腿側躺下去。
手機震了震。
她伸手拿。
一條短信，來自：1。
「林兆接下來與你無關。」
林雨看了會這條短信，回了一個：嗯。
…
第一次跟陳池發生關系那晚。
她從浴室出來, 他回頭看她，扯唇笑了笑, 笑意會渲染到眼尾, 眼神敞亮又直白, 那瞬間會讓人覺得十分勾人。
當時他說：“給你三秒考慮時間。”
嘴上這麽說，但人已經過來親她，生手情況，她不會回應, 硬邦邦的僵著，他悶笑聲，挪開唇, 饒有興致地安靜看她。
好像是在等答案, 但更多是玩味。
她當時就覺得他絕對玩得特別渣, 在她的認知中, 當男人知道自己帥時就會飄起來，會在女生之間撐得特別開, 面對的誘惑大, 容易走下坡路。
她沒回答他, 等同於默認。
那套房的空調很冷, 床單被她扯的很可憐, 額頭與背和腿間都是冷汗。
陳池挺溫柔了，但在他的緩慢推進中, 她還是疼得直哆嗦，不斷悶哼, 眉頭皺緊，他就來親她，愛撫，緩解緊張帶來的緊繃。
當晚，十分契合。
要想起來，那次接吻次數最多，生澀又綿長，好似真在相愛般。
第二次兩人見面，他在雨霧中說了那句：“接電話。”
回家路上。
她鬼使神差的還真接了電話，那邊確認是她後，發來一個地址。
那次反而更好。
再往後就越來越好。
不過她做完永遠都是被折騰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的狀態，反觀他生龍活虎，很愛事後溫馨，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愛說話，有下流逗她的，也有低聲哄她的，更多是伺候她。
她發現他不是一般的男生，同樣十八歲，他的身上沒那些小男孩的俗味與劣相，也不會跟其他女生多靠近，態度淡淡的，每次都會拒絕的幹脆利落。
這才讓她發覺了楊一箬的不同。
楊一箬不只是一個結婚對象，還是他的家庭精挑細選的女方。
對應那句門當戶對。
…
真論起來，陳池算是個很矛盾的人。
他很喜歡專註在一件事上，比如運動，比如物理，比如投資。
在北京那段時間，她才知道。
這人特愛四處投資，最不愛管事，只想在背後收錢生錢，賠了不著急，慢悠悠的想辦法回本，因此，很多人都喜歡拉他入夥。
但他還特挑，看不上的就跟人瞎扯打馬虎眼，把對方忽悠的一楞一楞，追著他喊哥，就差給他跪下來拜師了，挺混蛋一人。
一般這個時候。
她就窩在沙發上邊吃邊笑，看他用最小的投資把其中他想要的好處盡數撈過來，對方還對他感激涕零，然後他會得到她兩個字：“奸商。”
陳池聽完會笑，眼角嘴角都是笑，看她的眼睛很亮，特吸引人，讓她過目難忘，接著他會回她一句：“我懂，見者分一半。”
毫不客氣地把她拉入“奸商”行列。
有時候哪個賺的多了，他就臭屁地非得帶她出去消費一波。
主要是他消費，她對這方面欲望不大。
陳池比較大，喜歡買一堆她不能理解的東西，除了衣服外，全是機械類的東西，然後他會用一下午或一天時間把它們拆開再裝好，或者用它們做成其他東西，拿來給她炫耀。
可能是物理生的浪漫吧。
也可能是物理生的惡癖。
他還有很多手機，原因是他一煩就愛往垃圾桶裏扔東西。
想到這，林雨笑了一聲。
她打開手機相冊。
有很多照片，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陳池拿她手機拍的。
基本上就是風景、餐食、黎明、夕陽等等。
以及兩人興頭上的照片，還不少，這個是剩下那百分之一，她拍的。
多數是她瀕臨點時，對鏡或在床上，手指陷進在他的肩頭，每次都會留下很重的痕跡，照片拍得暧昧又熱烈，無聲表現出瘋狂，無懈可擊的親密。
剩下的一些照片，是陳池拆解後無法修覆的機械零件的“屍體”遺照。
包括他做的蛋羹。
代表著她與他的事後收尾。
林雨翻完照片，點了個全選，指尖在刪除上方微微停住。
…
陳池靠在門上聽了會室內的動靜，什麽都沒有，等雨變得小了，他才往下走，坐進車上，他的手肘撐在窗沿抵著臉頰，手機響了。
來自香港。
他接了，那邊問：“楊一箬走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走了，有事？”
“傷怎麽樣了？”
“死不了。”
陳情笑了笑，她一笑準沒好事，陳池語調緩緩：“又發什麽瘋？”
她回：“沒事兒，少扔點手機，掛了。”
陳池看見燈滅了，啟動車開出停車場，一個多小時後進入荔浦，路過垃圾桶，車窗緩緩降下來，窗外的細雨飄飄蕩蕩地落，手機被他哐啷一聲擲了進去。
一個字：煩。
兩個字：特煩。
.
林雨請了三天假。
在能正常說話了才去的學校，這個時候論壇上沒什麽帖子了。
出自誰的手筆不用猜。
他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道德就死翹翹了，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道德又長出來，但他真能扛事，他想怎麽弄一件事，這事就一定會按照他的想法走。
她很清楚，他是個能幹大事的人，有條理有深度有層次，前提是他想。
不過與她無關，不會再過多關註。
至於那點子掀不起半點風浪的喜歡，在阻礙與家境上基本上就被摁死。
雖然不知道他在不訂婚的中間做了些什麽，但是他家裏不一般，挨揍是小事，弄她很簡單。
左右有大把成群的姑娘追他，他會找個適合他的姑娘。
這點挺好的。
唯獨有一點比較惹眼。
她請假期間，楊一箬走了。
風言風語像野火般燒不盡，卻無人證實其中的根本真相。
從而引發出無止境的目光風暴，她不在乎，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而語言嘲諷對她來說家常便飯，什麽都不算。
齊揚倒是問了句：“你生病了？臉色這麽難看。”
她一邊狂補卷子一邊回他：“嗯，感冒了。”
齊揚下課還去給她接了杯熱水，帶了盒感冒沖劑回來，說：“挺住啊！革命尚未取得成果！”
…
本來一切都在有條不絮的軌跡上運行，卻中途被打斷。
問題出在一個周末。
一個旅行博主在Weibo發了她的照片，一夜之間被流量席卷，將她推到懸崖峭壁之上。
接著司虞那邊跟她聯系。
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說不用了。
這事本身就沒辦法處理，越壓騷動越大，幹脆就別管它。
真正出事的那天。
林雨剛到班裏，一路走來，不少人都在看她，與之前的眼神多了點探究和好奇，然後在拿著手機湊到一塊竊竊私語。
齊揚等她一坐穩就把手機給她。
他一臉“臥槽了”問她：“你拍戲了？”
“算是吧，”林雨回他。
“我靠，牛逼！”
她思索了一小會兒。
這架勢應該是擋了誰的路，網上接連爆了很多關於她的事，包括出演《蘭河》小止一角。
風波疾風般驟起，連瓷炸了。
電影在拍攝期間被爆出來，受到了不少的波折，更別提明顯有人刻意引導輿論，說有人空降搶角，劇組霸淩冷暴力等等。
早自習下課，林雨問了司虞一聲。
司虞說：“別擔心，正在處理。”
她回了個：“有什麽事需要我就說。”
司虞：“好。”
林雨側過頭去看窗外，擡頭掃了眼天，過了兩秒後撕開面包袋，邊啃邊看書。
上了熱搜的第三天。
司虞聯系她，說：“原小止那個女演員作的妖，這邊已經著手處理了，不用擔心。”
她說好。
便沒再想這事。
外面的風波再大，南城也就這麽小，事情傳開得快，眾人想問但憋著，因為林雨依舊跟之前一樣，並未被影響。
林雨知道他們想什麽，但……
她不在乎，也懶得管。
等有新事件就好了。
.
準確來說，林雨是陳池唯一一個想得到但選擇中止的存在。
她是他的初戀。
兩人共同擁有很多對方的第一次，有些東西可能窮其一生都再也找不出來。
那天以後，陳池與她形同陌路。即使擦肩而過，彼此誰也不看誰，就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一樣。
雙方都很默契地將“陳池”/“林雨”這個人完全剔除了自己的人生。
林雨的日子跟之前沒區別。
不是上課就是打工。
陳池與她劃清界限後，他成了南城一高高三物理老師的新寵兒，連續參加兩次物理比賽都全獲冠軍，甚至還登上了南城報紙，一時間他成了高三中新的神話，風頭正盛，無人可擋。
而在十二月進入下旬，第三次月考結束後。
氣溫已然逼近零下，等到公布成績那天，林雨懶洋洋地坐在班裏，抱著暖手袋寫題，她都不用去看就知道第一是陳池，而她一直都停在第三。
中間永遠隔著一個名次，意外的剛剛好。
這天晚自習臨近結束，林雨停下筆，不知道哪先傳來的騷動。
齊揚蹭一下站起來，喊了聲：“下雪了！”
冷白色的燈光下，南城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正在悄然降臨。
引出了不少學生，樓上的桌椅瘋狂挪動配合著密匝的腳步聲，仿佛一棟樓都在顫。
林雨也在看教室外面，她單手撐著臉頰，右手在不間斷的轉筆。
半空中的雪無聲且稠濃，風在其中攪舞著方向。
然後她看見了對面班級的陳池，他雙手插兜站在人群中。
視線遙遙對上，又隨即轉開。
兩秒後，她的手機震了震。
進來一條短信，來自：1。
「林兆不見了」
看清內容的那瞬間讓林雨的呼吸一滯，如墜冰窖，她猛然起身的速度與動靜比齊揚鬧得更大，好多人都看過來。
連第二條短信進來她都沒反應過來。
那種被掐住脖子的恐懼讓她嗓子幹癢，已經快一個月了，林兆要殺了她的瘋狂眼神時不時就出現，大概是一輩子都忘了了。
他就像是一場無止境的噩夢，如影隨形，等待著吞噬她，將她拖入地獄。
而她再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命運終將會不吝嗇地給予既定的走向。
…
下課鈴打響，齊揚喊了她好幾聲。
林雨後知後覺應了一句，便魂不守舍地提著書包走了。
她無法平靜下來，嗓子啞渴到發疼。
在出了班後門，她忽然擡頭，陳池還站在對面，朝她不著痕跡晃了下手機。
風雪一塊吹來，她深呼吸，鼻腔都冷透了，遲緩地低頭去看。
「他從醫院逃走了，已經在找了。」
原本順利的生活在此刻岌岌可危，變得不堪一擊。
她想不通，為什麽事態就是不能按照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路線走下去。
胸腔很悶，空氣冷刺。
林雨用力攥緊手，堅硬的指甲抵住柔軟的掌心，疼意陣陣。
.
人潮擁擠中，兩人開始朝一個方向走，林雨看前路時，陳池一直用餘光看她。
最終在右邊的樓梯口遇見。
咫尺之間，密集的人頭攢動，陳池單肩挎包，不緊不慢地走在她的身後。
這個時候樓上的學生也下來，樓梯道更擁擠了。
在校園廣播響起的那刻，陳池突然伸手不輕不重地捏了她的手心一下，然後與她擦肩而過。
林雨目光看過去。
他正一邊走著，一邊跟一個男生說話。
他淡淡的笑，林雨在越過去的那秒與他的視線一觸即離。
她的臉頰被教學樓外的風雪吹的發白，驚駭似的恐懼冷卻不少。
…
九點半，門鈴響了。
林雨衣服都還沒換，快速起身去打開門。
陳池站在昏黃的感應燈下，黑色羽絨服上落了不少碎雪，她往後退，好讓他進來，門關上，玄關處的兩個人面對面。
他半垂著眼皮，她看向他。
“有找到他嗎？”
他突然擡起手臂，指頭很慢地碰到她的臉頰，濕濕涼涼的。
無聲中，他答：“還沒。”
“知道了，進來坐吧。”
她轉身往裏走，陳池頓了會兒跟進去，一杯熱水放到桌子上。
“請。”
陳池沒說話也沒動。
林雨腦子有點懵，她慢慢坐在沙發上，頭往後靠，手臂擋住眼睛。
用了點時間將自己盡快調整過來。
良久，緩好了。
她側過頭，陳池在看她，應該是看了很久，她也盯向他的眼睛。
說不上來，他眼中帶著種她不太理解的情感。
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沈勁兒。
過了會，他別過頭，端起那杯半溫的水。
林雨睫毛垂了垂，隨後打開手機，把盧雪林天福林兆三人拉出黑名單。
他們應該會來罵她，騷擾她。
而林兆逃出來的目的大概率也是她，與其這樣盲目的找，不如等他來找她。
“明早來接你，”陳池放下茶杯，站起身離開。
林雨沒吭聲，門開了又關上，她的視線落在那杯水上，好像讀懂了剛才他的眼神。
那是一種接近冷漠的“主動”攻擊性。
因為她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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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欲》Chapter.36
門關上了, 林雨慢慢蜷腿側躺下去。
手機震了震。
她伸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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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兆接下來與你無關。」
林雨看了會這條短信，回了一個：嗯。
…
第一次跟陳池發生關系那晚。
她從浴室出來, 他回頭看她，扯唇笑了笑, 笑意會渲染到眼尾, 眼神敞亮又直白, 那瞬間會讓人覺得十分勾人。
當時他說：“給你三秒考慮時間。”
嘴上這麽說，但人已經過來親她，生手情況，她不會回應, 硬邦邦的僵著，他悶笑聲，挪開唇, 饒有興致地安靜看她。
好像是在等答案, 但更多是玩味。
她當時就覺得他絕對玩得特別渣, 在她的認知中, 當男人知道自己帥時就會飄起來，會在女生之間撐得特別開, 面對的誘惑大, 容易走下坡路。
她沒回答他, 等同於默認。
那套房的空調很冷, 床單被她扯的很可憐, 額頭與背和腿間都是冷汗。
陳池挺溫柔了，但在他的緩慢推進中, 她還是疼得直哆嗦，不斷悶哼, 眉頭皺緊，他就來親她，愛撫，緩解緊張帶來的緊繃。
當晚，十分契合。
要想起來，那次接吻次數最多，生澀又綿長，好似真在相愛般。
第二次兩人見面，他在雨霧中說了那句：“接電話。”
回家路上。
她鬼使神差的還真接了電話，那邊確認是她後，發來一個地址。
那次反而更好。
再往後就越來越好。
不過她做完永遠都是被折騰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的狀態，反觀他生龍活虎，很愛事後溫馨，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愛說話，有下流逗她的，也有低聲哄她的，更多是伺候她。
她發現他不是一般的男生，同樣十八歲，他的身上沒那些小男孩的俗味與劣相，也不會跟其他女生多靠近，態度淡淡的，每次都會拒絕的幹脆利落。
這才讓她發覺了楊一箬的不同。
楊一箬不只是一個結婚對象，還是他的家庭精挑細選的女方。
對應那句門當戶對。
…
真論起來，陳池算是個很矛盾的人。
他很喜歡專註在一件事上，比如運動，比如物理，比如投資。
在北京那段時間，她才知道。
這人特愛四處投資，最不愛管事，只想在背後收錢生錢，賠了不著急，慢悠悠的想辦法回本，因此，很多人都喜歡拉他入夥。
但他還特挑，看不上的就跟人瞎扯打馬虎眼，把對方忽悠的一楞一楞，追著他喊哥，就差給他跪下來拜師了，挺混蛋一人。
一般這個時候。
她就窩在沙發上邊吃邊笑，看他用最小的投資把其中他想要的好處盡數撈過來，對方還對他感激涕零，然後他會得到她兩個字：“奸商。”
陳池聽完會笑，眼角嘴角都是笑，看她的眼睛很亮，特吸引人，讓她過目難忘，接著他會回她一句：“我懂，見者分一半。”
毫不客氣地把她拉入“奸商”行列。
有時候哪個賺的多了，他就臭屁地非得帶她出去消費一波。
主要是他消費，她對這方面欲望不大。
陳池比較大，喜歡買一堆她不能理解的東西，除了衣服外，全是機械類的東西，然後他會用一下午或一天時間把它們拆開再裝好，或者用它們做成其他東西，拿來給她炫耀。
可能是物理生的浪漫吧。
也可能是物理生的惡癖。
他還有很多手機，原因是他一煩就愛往垃圾桶裏扔東西。
想到這，林雨笑了一聲。
她打開手機相冊。
有很多照片，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陳池拿她手機拍的。
基本上就是風景、餐食、黎明、夕陽等等。
以及兩人興頭上的照片，還不少，這個是剩下那百分之一，她拍的。
多數是她瀕臨點時，對鏡或在床上，手指陷進在他的肩頭，每次都會留下很重的痕跡，照片拍得暧昧又熱烈，無聲表現出瘋狂，無懈可擊的親密。
剩下的一些照片，是陳池拆解後無法修覆的機械零件的“屍體”遺照。
包括他做的蛋羹。
代表著她與他的事後收尾。
林雨翻完照片，點了個全選，指尖在刪除上方微微停住。
…
陳池靠在門上聽了會室內的動靜，什麽都沒有，等雨變得小了，他才往下走，坐進車上，他的手肘撐在窗沿抵著臉頰，手機響了。
來自香港。
他接了，那邊問：“楊一箬走了？”
他慢條斯理地說：“走了，有事？”
“傷怎麽樣了？”
“死不了。”
陳情笑了笑，她一笑準沒好事，陳池語調緩緩：“又發什麽瘋？”
她回：“沒事兒，少扔點手機，掛了。”
陳池看見燈滅了，啟動車開出停車場，一個多小時後進入荔浦，路過垃圾桶，車窗緩緩降下來，窗外的細雨飄飄蕩蕩地落，手機被他哐啷一聲擲了進去。
一個字：煩。
兩個字：特煩。
.
林雨請了三天假。
在能正常說話了才去的學校，這個時候論壇上沒什麽帖子了。
出自誰的手筆不用猜。
他那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道德就死翹翹了，又不知道什麽時候道德又長出來，但他真能扛事，他想怎麽弄一件事，這事就一定會按照他的想法走。
她很清楚，他是個能幹大事的人，有條理有深度有層次，前提是他想。
不過與她無關，不會再過多關註。
至於那點子掀不起半點風浪的喜歡，在阻礙與家境上基本上就被摁死。
雖然不知道他在不訂婚的中間做了些什麽，但是他家裏不一般，挨揍是小事，弄她很簡單。
左右有大把成群的姑娘追他，他會找個適合他的姑娘。
這點挺好的。
唯獨有一點比較惹眼。
她請假期間，楊一箬走了。
風言風語像野火般燒不盡，卻無人證實其中的根本真相。
從而引發出無止境的目光風暴，她不在乎，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而語言嘲諷對她來說家常便飯，什麽都不算。
齊揚倒是問了句：“你生病了？臉色這麽難看。”
她一邊狂補卷子一邊回他：“嗯，感冒了。”
齊揚下課還去給她接了杯熱水，帶了盒感冒沖劑回來，說：“挺住啊！革命尚未取得成果！”
…
本來一切都在有條不絮的軌跡上運行，卻中途被打斷。
問題出在一個周末。
一個旅行博主在Weibo發了她的照片，一夜之間被流量席卷，將她推到懸崖峭壁之上。
接著司虞那邊跟她聯系。
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說不用了。
這事本身就沒辦法處理，越壓騷動越大，幹脆就別管它。
真正出事的那天。
林雨剛到班裏，一路走來，不少人都在看她，與之前的眼神多了點探究和好奇，然後在拿著手機湊到一塊竊竊私語。
齊揚等她一坐穩就把手機給她。
他一臉“臥槽了”問她：“你拍戲了？”
“算是吧，”林雨回他。
“我靠，牛逼！”
她思索了一小會兒。
這架勢應該是擋了誰的路，網上接連爆了很多關於她的事，包括出演《蘭河》小止一角。
風波疾風般驟起，連瓷炸了。
電影在拍攝期間被爆出來，受到了不少的波折，更別提明顯有人刻意引導輿論，說有人空降搶角，劇組霸淩冷暴力等等。
早自習下課，林雨問了司虞一聲。
司虞說：“別擔心，正在處理。”
她回了個：“有什麽事需要我就說。”
司虞：“好。”
林雨側過頭去看窗外，擡頭掃了眼天，過了兩秒後撕開面包袋，邊啃邊看書。
上了熱搜的第三天。
司虞聯系她，說：“原小止那個女演員作的妖，這邊已經著手處理了，不用擔心。”
她說好。
便沒再想這事。
外面的風波再大，南城也就這麽小，事情傳開得快，眾人想問但憋著，因為林雨依舊跟之前一樣，並未被影響。
林雨知道他們想什麽，但……
她不在乎，也懶得管。
等有新事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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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來說，林雨是陳池唯一一個想得到但選擇中止的存在。
她是他的初戀。
兩人共同擁有很多對方的第一次，有些東西可能窮其一生都再也找不出來。
那天以後，陳池與她形同陌路。即使擦肩而過，彼此誰也不看誰，就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一樣。
雙方都很默契地將“陳池”/“林雨”這個人完全剔除了自己的人生。
林雨的日子跟之前沒區別。
不是上課就是打工。
陳池與她劃清界限後，他成了南城一高高三物理老師的新寵兒，連續參加兩次物理比賽都全獲冠軍，甚至還登上了南城報紙，一時間他成了高三中新的神話，風頭正盛，無人可擋。
而在十二月進入下旬，第三次月考結束後。
氣溫已然逼近零下，等到公布成績那天，林雨懶洋洋地坐在班裏，抱著暖手袋寫題，她都不用去看就知道第一是陳池，而她一直都停在第三。
中間永遠隔著一個名次，意外的剛剛好。
這天晚自習臨近結束，林雨停下筆，不知道哪先傳來的騷動。
齊揚蹭一下站起來，喊了聲：“下雪了！”
冷白色的燈光下，南城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正在悄然降臨。
引出了不少學生，樓上的桌椅瘋狂挪動配合著密匝的腳步聲，仿佛一棟樓都在顫。
林雨也在看教室外面，她單手撐著臉頰，右手在不間斷的轉筆。
半空中的雪無聲且稠濃，風在其中攪舞著方向。
然後她看見了對面班級的陳池，他雙手插兜站在人群中。
視線遙遙對上，又隨即轉開。
兩秒後，她的手機震了震。
進來一條短信，來自：1。
「林兆不見了」
看清內容的那瞬間讓林雨的呼吸一滯，如墜冰窖，她猛然起身的速度與動靜比齊揚鬧得更大，好多人都看過來。
連第二條短信進來她都沒反應過來。
那種被掐住脖子的恐懼讓她嗓子幹癢，已經快一個月了，林兆要殺了她的瘋狂眼神時不時就出現，大概是一輩子都忘了了。
他就像是一場無止境的噩夢，如影隨形，等待著吞噬她，將她拖入地獄。
而她再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命運終將會不吝嗇地給予既定的走向。
…
下課鈴打響，齊揚喊了她好幾聲。
林雨後知後覺應了一句，便魂不守舍地提著書包走了。
她無法平靜下來，嗓子啞渴到發疼。
在出了班後門，她忽然擡頭，陳池還站在對面，朝她不著痕跡晃了下手機。
風雪一塊吹來，她深呼吸，鼻腔都冷透了，遲緩地低頭去看。
「他從醫院逃走了，已經在找了。」
原本順利的生活在此刻岌岌可危，變得不堪一擊。
她想不通，為什麽事態就是不能按照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路線走下去。
胸腔很悶，空氣冷刺。
林雨用力攥緊手，堅硬的指甲抵住柔軟的掌心，疼意陣陣。
.
人潮擁擠中，兩人開始朝一個方向走，林雨看前路時，陳池一直用餘光看她。
最終在右邊的樓梯口遇見。
咫尺之間，密集的人頭攢動，陳池單肩挎包，不緊不慢地走在她的身後。
這個時候樓上的學生也下來，樓梯道更擁擠了。
在校園廣播響起的那刻，陳池突然伸手不輕不重地捏了她的手心一下，然後與她擦肩而過。
林雨目光看過去。
他正一邊走著，一邊跟一個男生說話。
他淡淡的笑，林雨在越過去的那秒與他的視線一觸即離。
她的臉頰被教學樓外的風雪吹的發白，驚駭似的恐懼冷卻不少。
…
九點半，門鈴響了。
林雨衣服都還沒換，快速起身去打開門。
陳池站在昏黃的感應燈下，黑色羽絨服上落了不少碎雪，她往後退，好讓他進來，門關上，玄關處的兩個人面對面。
他半垂著眼皮，她看向他。
“有找到他嗎？”
他突然擡起手臂，指頭很慢地碰到她的臉頰，濕濕涼涼的。
無聲中，他答：“還沒。”
“知道了，進來坐吧。”
她轉身往裏走，陳池頓了會兒跟進去，一杯熱水放到桌子上。
“請。”
陳池沒說話也沒動。
林雨腦子有點懵，她慢慢坐在沙發上，頭往後靠，手臂擋住眼睛。
用了點時間將自己盡快調整過來。
良久，緩好了。
她側過頭，陳池在看她，應該是看了很久，她也盯向他的眼睛。
說不上來，他眼中帶著種她不太理解的情感。
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沈勁兒。
過了會，他別過頭，端起那杯半溫的水。
林雨睫毛垂了垂，隨後打開手機，把盧雪林天福林兆三人拉出黑名單。
他們應該會來罵她，騷擾她。
而林兆逃出來的目的大概率也是她，與其這樣盲目的找，不如等他來找她。
“明早來接你，”陳池放下茶杯，站起身離開。
林雨沒吭聲，門開了又關上，她的視線落在那杯水上，好像讀懂了剛才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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