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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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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欲》Chapter.34

八點半, 林雨到了小區門口的便利店。

她站在路邊,先給夏樹發了個消息,那邊秒回:好。

推開門時, 明光落了滿身。

她剛走進去,跟她交班的周小雲白著張臉, 急匆匆地去穿上外套, 拎著包快步沖到門口, 手推進開門才回頭跟她說了句:“林雨,我媽身體不舒服,今晚謝謝你了。”

林雨輕應了聲,看眼女孩的背影, 打開後倉庫的門把放書包外套放進去。

大雨傾盆,估計今天晚上不太忙。

她看了幾秒外面,去簡單檢查下商品今日的上貨種類, 看看有什麽需要補貨。

門鈴叮兩聲。

掛在門把上的小猴子迎客玩偶發出:歡迎光臨。

林雨的腿邊擺著箱剛拆開的蜂蜜味薯片, 懷裏捧了幾包正往貨架上擺, 隨著關門聲落, 她聽到不少零碎的腳步聲,空氣中飄動著濃烈的煙味兒。

林雨快速放好薯片, 起身走進收銀臺。

七八個大約是十八九歲的小流氓朝她看來。

其中一個挑染白的瘦高男生靠在桌子邊沿, 手裏打火機敲在桌面。

“你誰?”他端詳她, “周小雲呢?”

“已經下班了。”

打火機蹭一下冒出火, 林雨快速往後躲了下, 眉頭微微皺,但凡晚一秒, 袖子就被點了。

那男生挑眉,“反應挺快啊。”

林雨理了下袖子, 冷漠回:“周小雲下班了,有什麽事你明天再來找她。”

“我怎麽看你有點眼熟?”

她擡眸平靜看他,淡聲說:“店內外有監控,派出所不足一千米,如果買東西,請挑選,如果不賣,請離開,謝謝。”

那男生盯著她,突然笑起來,手從外套兜裏摸出盒煙,倒出一根叼在嘴裏,手裏的打火機從桌子上滑到林雨跟前,示意給他點煙。

她沒動,他也不著急,繼續說:“我想起了,前段時間是不是有個矮狗天天來找你?後來不知道抽什麽風滾回去上學了。”

應該是被陳池處理掉的那個小流氓。

林雨一聲不吭,甚至連半個眼神都沒投過去。

挑染白身體傾在收銀臺上,眼神陰冷,不再瞎扯,“叫周小雲滾過來,否則老子砸了這,你長這麽漂亮,我朋友們很喜歡你啊。”

他一說完,立馬就傳來幾聲猥瑣的笑與打量她的眼神,有兩個人都是一臉雀雀欲試的模樣,朝她吹了幾聲口哨。

林雨眼神暗了暗,掏手機給周小雲打電話。

對方關機。

她點開擴音,冷冰冰的女聲在便利店響起。

挑染白的臉色徹底黑下來,狠戾地瞪著她,自顧自地說:“這把戲玩的膩不膩?”

林雨心猛跳下,所以周小雲不是第一次搞出這種事了。

她冷靜地說:“你們要是想等她就等,我得上貨。”

報警器就在後倉庫門口。

身體剛動一下,那男生直接上手拽住她的手腕,力氣極大,疼得她皺眉。

他皮笑肉不笑地冷嗤:“操,你們這群女的又他媽跟老子玩這套,你今天必須把周小雲給老子叫過來還錢!”

“不然你他媽替她還!”

“我跟她不熟。”

林雨掙不開,只能盡力維持語氣,不激怒這些人。

外面雨聲仍然很大,行人稀少,無人關註,就算有人也悄悄離開。

林雨一顆心沈下去。

忽然,門鈴又響了聲,門從外被推開了,她轉頭看過去,微微一頓。



門口的男生個高挺拔,頂著黑衛衣的帽子,黑夾克上落了不少雨水,原本就惹眼的五官有點蒼白,但他往那一站,渾身都是不著調的痞氣。

他視線落在她的腕上:“放手。”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其他幾個人見來人不怕反進,紛紛站起來,面色不虞地推搡過去,將人攔在了門口不讓進。

“打烊了啊哥們。”

其中一個小流氓笑瞇瞇地說。

旁邊的人見他沒動靜,聲音冷下來。

“兄弟,英雄救美可不是什麽時興事。”

“現在出去,當沒見你。”

陳池舌尖頂住上顎一秒,松手,門自動關上。

他左手從兜裏抽出,淡定懶散地看著他們,那幾個人還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

他扯了扯唇:“所以呢?”

隨後單手就解決了離得最近的那個朝他搡撲來的小矮子,在其他人湧過來之前,他手拽寸頭一拉,朝下按住他的後脖頸,擡腿踹向另外一人,被踹倒的綠毛撞到了貨架,歪在餅幹面包上捂住肚子哀嚎。

便利店內的一群人都懵了……他們還沒遇見過練家子。

陳池游刃有餘地解決掉那幾個,拽住林雨的挑染白看傻眼了。

林雨胸口微微起伏,快速拉開抽屜,握緊老板娘前幾天拉下的搟面棍,照那顆腦袋哐哐兩下,店內立馬響起嗷嚎兩聲,倒在地上的人睜大眼,吼了聲:“東哥!你個臭婊——啊!”

陳池眼神微沈,對著他的臉踹過去,那人瞬間滿臉血,自覺閉緊嘴,

林雨猛甩開那個挑染白,直奔後倉庫門,按響墻上的報警器。

門口陳池堵著,派出所離得近,警車來的快。

林雨攥了下發麻的手,簡單回了警察幾句,陳池接著說,她迅速去調取店內的監控,接著打電話跟老板說聲。

很快,老板娘過來接手便利店。

林雨冷靜得不行,條理清晰且詳細地交代事情的前因後果。

警車坐不下,警察先帶著小流氓們離開。

並告知陳池跟林雨要一塊來。

一群人在警鳴中熙熙攘攘的離開,門一關,隔絕了不少視線。

便利店終於安靜了。

老板娘去飲水機接了兩杯熱水,“哎呀,這都什麽事啊,林雨啊,今天給你放個假,一會弄完直接回家休息。”

林雨接住水,熱度傳達進身體,輕點頭,“謝謝玉姐。”

“乖乖誒,氣死人了!”

“這麽多好東西都沒了!”

老板娘又遞給陳池一杯水,說:“謝謝你了啊小夥子,不然一小姑娘不知道要出什麽事。”

老板打來電話詢問情況,老板娘罵罵咧咧地去接,問他招了什麽東西。

.

店外大雨變成小雨綿綿,地上未收拾好的狼藉在提醒林雨——剛才都是真實的。

她小幅度地吸口氣,平覆了下心情。

這一天跌宕起伏,真夠累的。

林雨喝完杯子裏的水,體溫回籠,眼皮擡了擡。

按理說應該是在享受生日會的陳池,在這個點出現在這。

她把紙杯扔進垃圾桶,正要說話。

陳池站起來,朝她走過來的時候從兜裏掏出一管藥膏。

她從地上的影子看他。

剛才那麽亂,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去買的藥。

陳池低垂著頭,拆開藥膏的外包裝,輕握住她的手腕,把校服袖子擼上去。

那一圈皮膚都青紫了。

“疼不疼?”他問。

“沒什麽事,兩天就消了。”

林雨縮手,沒成功。

兩人面對面,藥膏在她的皮膚上乳化至透明,在光下映出暗暗光澤。

店外的雨又開始變大,店內的光線刺目。

她垂下手,“可以了,謝謝。”

陳池把藥膏擰緊蓋放她的兜裏,說:“走吧,去派出所。”

坐在車上,林雨側著頭看窗外。

陳池安靜開車,誰都沒有說話。



監控上誰先挑事動手都非常明顯。

這些小流氓多多少少都有案底,有兩三個身上還是在逃。

陳池側頭,問了她聲。

“交給警察處理?”

林雨知道他什麽意思。

這些人最難纏,最不怕死,明哲保身為主,她回:“行。”

兩人剛走到派出所的大門口。

周小雲急匆匆從出租車上下來,她看見林雨,腳步猛地停下來,站在那,囁嚅著說:“對不起,我…我沒辦法。”

“我不接受,另外,咱倆不熟,一切聽警察的。”

林雨直接越過她。

陳池合上傘,啟動車,他斜額看她眼,“去吃點東西吧。”

她從車窗上的投影看他的側臉,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很累。

“不用了。”

“今天謝謝。”

他沒答,半道在路邊的店裏買了點水果和酸奶,一路開到林雨家的小區停車場,車燈一暗,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塑料袋嘩啦啦響了一陣,車頂昏黃的燈被陳池按開。

他拆酸奶的時候說:“楊一箬明天走。”

林雨側過頭,手裏被他塞進來一杯酸奶。

隨後他側過身,與她對上眼。

雨點瘋了似的落在擋風玻璃上,對面車位後的夜燈被打得稀碎。

她回:“嗯,跟我沒關系。”

說完她喝了口酸奶,沒再看他,伸手去開車門。他一直在看她,等她手碰到門後把人拽過來。

林雨瞪他,“放手。”

陳池起初的表情不多,這會慢慢變了,掌心貼在她手背上,說:“不放。”

她用力抽手,回:“你別發神經了行不行?”

“我說過你解決了,咱倆也散了,少糾纏,日後好相見。”

他手猛扯,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撞過去,酸奶險些溢出來,被她握正。

呼吸僅一指之隔,視線不超過十厘米。

陳池沒回答她那些話,只說:“我姐的人把我狠揍了一頓,現在還在發燒。”

“……”

林雨這才發覺他手心的溫度滾燙,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小貓,”他低聲說,“我渾身上下都是傷。”

“你現在應該去醫院看病然後遵醫囑,而不是在這跟我拉拉扯扯耽誤時間。”

“另外,你解決她是你的問題,不是我。”

他邊聽邊點頭,不太走心的樣子。

林雨卡了秒,看上去他都在聽,實則一個字沒進耳朵,這混蛋玩意兒。

她繼續說。

“所以放開我,開車去醫院。”

“不放開,不去,是我的問題,但我的初衷是只想跟你談。”

他說得很慢,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炙熱的溫度傳達出來,應該燒的不低。

林雨微微偏頭躲開:“我不想跟你談。”

他不說話,也不點頭搖頭,眼神都沒變,只是看著她的眼睛。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陳池。”

他側頭吻在她唇上,怕她炸,一觸即離,“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兩人對視,雨聲愈發清晰,燈被陳池關了,只剩下極其微弱的光。

她靜默了會,說:“不想跟你談,不敢跟你談,這兩樣並不沖突。”

陳池說,“不沖突,但區別不同。”

“不想跟我談是你不喜歡我,不敢跟我談是你怕喜歡上我,這就是區別。”

“那我不想跟你談,”林雨幹脆利索地回他。

話到這份上,陳池沈默,一言不發地看她,一直看著她,在林雨欲再開門下車時。

兩部手機同時響了。

林雨頓住,垂眸瞄向手機,推銷電話,而她的手被他攥在掌心,他已經接起電話。

不知道對面誰,他的回答欲望乏乏,似乎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簡單幾句講完掛了,他轉頭繼續看她。

林雨晃晃手,問:“可以松開了麽?”

陳池沒回答,手沒松。

她輕嘆口氣:“別鬧了陳池,你該幹嘛幹嘛去。”

“我沒鬧,”他與她十指相扣,擺正了態度,“我沒遇見你以前娶不娶楊一箬都無所謂,反正都那樣,生意上弄好就成,遇見你以後,我想過點其他生活。”

林雨嗓子發幹,一部分話遏制在喉嚨裏,無聲中氣氛再次變冷,只有心像雨夜一樣嘈鬧。

過了會,她說:“可陳池你很清楚,你家裏現在可以取消你跟楊一箬的訂婚,他們當你年輕讓你玩,那過幾年呢?可能幾年都說長遠了,過半年一年,到時候你會怎樣?你抵抗下去就是一無所有。”

“這些我都清楚,”陳池從小生活在那個鋼鐵環境,比很多人都成熟聰明,他考慮過很多,包括未來與家庭和學校,在最開始是迷茫的狀態,但後來確認了,只是思路一向都會走極端,“林雨,現在說什麽都挺虛的,你試著信我吧。”

林雨看了他一會,眼神漸漸認真起來。

她語氣加重說:“陳池,你的沖動跟一腔熱血都是暫時的,我沒時間跟你耗,就到這吧。”

“小貓。”

“別說了!”

他呼吸很沈,真不說話了,手也沒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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