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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欲》Chapter.17

期末考試分班,林雨留在了本班,就是位置換了。

陳池分去了理二。

現在一高論壇的帖子上又開始頂帖,等究竟誰會是第一名。

一個兩個激情得很,感覺他們都快瘋了。

果然學習壓力使人癲狂。

林雨心如止水,唯一煩惱——她被陳池在數學上單方面碾壓。

床上也是。

無語,但沒辦法。

中午那會,溫度太熱,林雨沒出去吃飯,她提前在外頭買了面包牛奶。

等人走完,她坐回自己位上。

有張遺落的草稿紙,上面寫著亂七八糟狗爬式的文字。

她拿開紙,桌面上被人用黑色記號筆寫了一句:hooker。

她垂眸想了會,記起來誰坐了她的位。

李清,男,文八班。

趙紫梅的著名狗腿子,愛她愛的如癡如醉,跟狗一樣被吊著。

怎麽這麽慫,有本事來她跟前說啊。

林雨咬口面包。

沒記錯的話,初三是一個班的。

那時候,李清就跟在趙紫梅屁股後。

她正想著。

肩被東西砸了一下,有個東西掉她腿上。

薄荷味的口香糖。

她身邊就那位爺愛吃。

沒等她回頭,陳池就從後罩住她,看見了桌子上的字。

他眉頭挑了下,說:“誰弄的?”

隨後一個白色保溫飯盒的放在她桌上。

該慶幸這個點沒什麽人,都出去放松吃飯了,林雨一邊蹙眉一邊問,“哪來的?”

陳池伸手拉了把椅子,“讓保姆做的。”

林雨沒拆,他拿走她手裏的面包,吃了口,又把她的牛奶喝了。

然後把飯盒拆開。

她看過去問他,“你什麽意思?”

他瞥她眼,“什麽什麽意思?”

林雨沒去動筷,他指著魚湯讓她喝。

“不是,萬一有人看見怎麽辦?”她往外看兩眼,還成,挺靜的。

他說:“你不用管,吃你的。”

“下次別這樣。”

“先吃,”他把勺塞她手裏。

林雨沈默了會,開始動筷,與其墨跡,不如早吃早把這位爺送走。

陳池拿起她的手機準備玩消消樂。

一打開,頁面上是論壇,是那個被頂到小半月都沒下去的帖子。

他翻著看,越看越樂。

這些人可真無聊啊。

等林雨吃差不多,他問:“你感覺誰贏?”

“我吃完了。”

“你感覺誰贏?”

誰贏誰輸有什麽區別,無非是滿足了這些看客的欲望罷了。也就他時不時冒點惡劣因子,典型看熱鬧不嫌事大,可以稱得上幼稚死了。

林雨把飯盒收好,沒看他,只回了兩字:“隨誰。”

陳池手肘支在桌沿。

“真狠心啊。”

她點頭,“嗯,你該走了。”

陳池假模假樣地嘆口氣。

他總愛這樣,欠不拉幾,一股子混蛋味兒,林雨沒搭理他,她盯著桌子上那幾個字母。

然後陳池就起身了。

過一會,她以為他走了,把飯盒袋拎下去,攤開一沓子打印紙。

陳池給她弄的數學題。

她剛寫了個解。

他又回來了。

手裏拿著一個小白瓶。

“讓讓。”

陳池按著往桌子上噴了噴,等二十秒後,用紙巾擦掉,記號筆一點痕沒留。

“你就這麽忍著?”他說。

語氣裏似乎夾著火星子,他說完就走了,林雨慢了半拍反應,然後繼續寫題。



等下午第一場考試結束。

林雨去小賣部買水,抄近路,誰知剛拐個彎,聽見“哐當”一聲人撞到墻的悶聲。

她下意識看過去。

是個還算隱秘的拐角處。

那站著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懶洋洋地堵著另外一個,堵人的那個她可太熟悉了。

他完全單方面壓制了另外一個。

陳池察覺有人,偏頭看過去,發現是她,輕擡了下巴,示意她別管,走人。

林雨確實走了,但下一秒她頓住。

發現被堵那人是李清。

她走不動了,拐彎過去,問:“你幹嘛?”

陳池沒動,見她來了,幹脆斜睨李清一眼,就光站那,眼神跟姿態上都透出種“快點道歉不道爺廢了你”的混蛋勁。

李清杵在那,白著臉,眼都不敢亂看,快速跟林雨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林雨沒來得及開口,陳池轉身,雙手握住她的肩給她轉了一個方向。

她聽到他說:“行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然後他走了,李清縮頭縮腦地跟過去。

林雨想跟上去,但耽誤這會,沒時間了,她在樓梯口與陳池那個方向糾結了一分鐘。

單他那個背影就有種勁勁的壞樣。

算了,他處事有分寸。

而且就沖李清肩膀瑟瑟縮著,估摸著起不了什麽風浪。

她幹脆利落地選擇上樓。

.

剩下的那場考試,李清是壓著點進來。

林雨坐在中排位置,她回頭看了眼,衣服幹凈,臉上無痕,人沒什麽事,就是有點哆嗦。

平時挺囂張的一混混。

這會跟孫子似的,夾著尾巴做人。

果然在哪都是一個道理——壞的怕混的,混的怕不要命的。

她沒再管這事。

等考完,林雨回到自己位上,發現不止沒有其他東西,桌面上收拾的幹幹凈凈。

連椅子都被人擦幹凈了。

薄薄的夕陽落進來,風熱又悶,林雨往外看,學生熙攘中一縷光打在理一的門上。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為這種事替她出頭。

趙紫梅不敢再正面來招她,估計是私下在李清面前訴苦,所以才有這麽一出。

真爛,一男的明面上不敢來,就會搞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正想著,她手機震了。

趙紫梅的短信。

「我以後不招你,你讓陳池放過李清。」她蹙眉,回:「?」

「林雨,是我的錯,你有什麽沖我來,誰他媽能做一千個下蹲?這不是純純侮辱人嗎?」

“……”

林雨有那麽一秒差點笑出聲。

不是,陳池怎麽這麽多花樣啊?

她沒搭理趙紫梅,直接把短信截圖甩給陳池。

那邊秒回了句:你不用管

林雨沒再管,人替她出頭,她可搞不來什麽慈悲心去拆臺。

.

等晚自習快結束。

陳池給她發過來兩張圖。

一張是別人發給陳池的截圖,有兩字:李清。

另外一張是個群聊的聊天記錄。

上頭全是汙言穢語,幾個男生在意淫。

林雨抿緊嘴,找到了重點。

其中有個叫野王的人,他說:你們知道不?文一班的林雨她跟她媽一樣是個雞。

野王:她媽可牛逼,特出名。

發這兩句的時間是在李清考完離開文一那會。

也就是說他當陳池面給她道歉了,行為確實改變了,但他轉頭又去別的地方繼續詆毀她。

林雨不知道說什麽。

意料之中,但陳池會逮住李清是意料之外。

畢竟這些人一向這樣。

你明明沒有做什麽,他們非給你扣個帽子,好像這樣就能彰顯出自己的價值一樣。

有病。

接下來的兩天。

陳池跟她沒再提這事兒,她也沒問,但考幾天他就讓李清做了幾天下蹲,趙紫梅找她,她一句沒理。

這期間李清每場考試前都是讓人扶著過來,臉色極其難堪。

同考場的人好奇但沒人去問。

而趙紫梅遇見她,眼神從憤怒膽怯變得怨恨重重。

林雨面無表情。

一個字:該。

.

最後一場考完。

全體學生聽完班主任的話,就可以直接離校,歡呼解放的聲音中。林雨被留下做值日,她的任務是拖地,弄完拎起書包要走。

班長張瑤突然喊了她一聲:“林雨。”

她回頭,“有事?”

“同學們一塊去聚,你來麽?明年就高三了,大家想著再不玩就沒機會了。”

林雨沈默了足足有二十秒。

南城一高是高一下半期分的文理,她跟這些人做了一年半的同學。

這是第一次有人邀請她一起出去玩。

恐怕只有張瑤一個人這麽想,旁邊那個女生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就差把:你問她做什麽,你千萬別來寫在臉上了。

以前她不曾去,現在更不會了。

不過林雨覺得好玩,於是故意接了句:“你們去哪玩?”

張瑤說:“先去吃飯,然後去唱k。”

其他女生的臉色更難看了,林雨玩夠了,覺得很沒意思。

所以她說,“哦,你們玩,我有事。”

說完她直接走了。

張瑤伸頭看她,欲言又止地收回視線,旁邊女生就開口,“你叫她去做什麽?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她真要去,一天到晚陰氣重重,萬一再惹上八班那夥人怎麽辦?”

張瑤柔柔一笑,“大家都是同學,再有一年就分道揚鑣了,沒必要鬧成這樣。”

“而且最近不消停了嗎?”

“你啊,就是太心軟,她什麽情況誰不知道,全班就沒人搭理她,就你老往上湊。”



林雨走到公交車站牌,已經走了一大批學生,現在只剩下零零碎碎幾個。

她帶上耳機,靜靜等車。

一首歌完,林雨突然想起來拖地前,陳池給她發微信問她好了沒,她忘了回,劃開手機給陳池發微信:「不用等我吃飯,我回去拿項圈。」

陳池沒回。

他下午考完直接就走了,不出意外很快回北京。

到時候她得去找工作。

夕陽淺薄將盡,六月裏不停歇的熱風陣陣吹來,路邊的梧桐樹發出嘩嘩響,公交車慢吞吞停下來。

林雨坐上去,車內有幾個別校的學生。

各個張揚、朝氣,女孩們聲音脆亮,會偷看同行的男生,不言而喻的小心思。

是這個年紀獨有的羞赧。

林雨看兩秒,側頭看窗外。

兜裏手機震兩下。

pool:到哪了

她低頭打字。

森林:公交車上。

想了想,她還是問了句。

森林:你什麽時候走?

pool:明兒

森林:嗯。

林雨深吸口氣,點開手機銀行,這是她的第一張銀行卡,裏面有一萬多塊錢。

看著挺多。

但夠什麽。

大學她可以努力拿獎學金,但生活需要自費。

而且有大學的城市都跟南城不一樣,消費什麽的肯定不是同一個標準。

有錢才能安心,錢必須得在自己手裏。

她在心裏盤算著,提醒自己別活得太放松了,等陳池跟她散了。

她得讓自己的生活可以正常運轉。

.

半小時後,天幕變得模糊漆黑,夜風輕撫。

公交車晃晃悠悠停穩,林雨下車,快步往前走。

此刻,筒子樓的人下班的下班,上班的上班,加上學生們的暑假來了,正處於人聲鼎沸之際。

林雨還沒到,就嗅到各家炒菜的香味,聽見成群小孩子亂竄的鬧聲,混雜著女人們吵吵嚷嚷的罵男人罵孩子的聲音。

亂又雜,像一場破舊的電影。

林雨走進來,側著身躲人,沒人理她,只是輕飄飄看一眼。

多數時間他們都當她不存在。

每層都會有幾個女人端著盆在門口擇菜,嘴裏不知道在吐槽自家的哪位親戚,嘀咕哪家的閑事。

林雨躲開打鬧著下樓的一群小孩兒。

上樓速度越來越快。

她瞥眼林兆那家子的門。

很安靜,沒開燈,更沒人。

林雨推開她的那間小房間的門,灰塵很大,床上有堆垃圾,誰的手筆不用猜。

除了林天福還能有誰。

她沒管,拿了想要的東西,確保沒遺漏。

正打算離開。

門口突然站了個人,身影在光中被拉長。

林雨心跳驀地加快。

本能的恐懼冒出來,她緩緩回頭。

林兆逆著光,鐵青著臉,陰沈沈地瞪著她。

這是很生氣了,是要弄死她的暴怒。

林雨呼吸都變緩慢。

他們一家不是在外地嗎?

他怎麽會回來了。

她渾身僵硬無比,本能驅使的後退一步。

對於林兆她最多是恨與怕,甚至怕大過恨,他把她當狗,從來不是女兒。

不對,可能連狗都不算。

林兆對她從始至終只有無盡的憤怒與厭惡。

在他眼裏。

她是汙點,不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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