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追逐（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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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追逐（二合一）
空氣短暫安靜, 葉展清的嘴角忽而劃過一抹有趣的淡笑。
她道：“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告訴你另一件事。關於你和小舟的，我覺得你會更感興趣。”
他和移舟哥的？
應星河的確很感興趣，想必不但和他們有關聯, 還非同一般。
然而葉展清接下的內容, 一百個驚雷都不及這個答案來的炸裂——
“讓你參加戀綜, 其實是我的意思。”
應星河知道在長輩面前不能失態失禮，但這個消息太誇張了。讓他參加戀綜的人，居然是移舟哥的母親！
啊——？！！！
“不用覺得匪夷所思, 你若優秀自然會吸引很多很多的目光。伯母是通過家裏傭人告知小斂和小卉卉最近迷上一個愛豆，關註的你。以小舟在業內的成就和地位，又怎麽會進入一個普通選秀節目的助演嘉賓名單，然後被砸榜。”
“實話很難聽, 但的確掉價。”
掉價卻還是做了，應星河很好奇因為什麽。
難怪移舟之前老控制不住要和伯母頂嘴, 這何止認識，可能連他家有幾口人幾頭豬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了吧！
“之後我妹妹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葉總, 有問過小舟合作感受，他說還行。”葉展清低聲笑了一下，“他嘴裏的還行, 滿意度可是很高的哦。當時我就決定得面對面了解一下你。”
應星河納罕不已，所以葉總是受了伯母吩咐過來和他們吃飯的啊！全程也幾乎在關註他和其他大佬交流，當時還以為是在默默觀察他的心理素質，處事應變等能力呢。
原來在替伯母考察他適不適合參加戀綜嘛。
“我們知道愛豆參加戀綜問題不小，所以給了你們公司一定的補償。”
難怪！
就說才出道兩個月公司上下高層居然一致同意讓他去參加戀綜。
不過等等——
“我記得後面又讓我參加極限游戲來著。”
“是的。”
“你們老板有個小男友, 他不同意，小費沒辦法, 只能放棄那唾手可得的優質資源，頂著得罪我們的風險拒絕了這個協議。
我們就查了那小男友，嗯……他非常喜歡我們小舟，這邊就提前放出了小舟參加戀綜的消息。原是打算最後空降的，免得整個節目功利性太強。好在那小男友沒讓我們失望，特別高興地同意了小費的安排。”
所以他整一個綜藝運都托了那個小男友的福？
誰啊？
他媽費總的小男友誰啊？
都不認識，幹嘛對他的事這麽上心啊！
“一起去參加極限游戲也是可以的吧？”
“他不合適。”
應星河聞言，霎時恍然過來，不過也有些不解，“不都是劇本麽？”
“嗯，但如果全是劇本，這檔綜藝也不會如此爆火。”
倒也是啊！
這綜藝會有恐怖單元，全靠演，觀眾也不是傻子。
“戀綜雖然不是最合適的，但也是很不錯的選擇。他們有組cp做任務，而以他的性格，有過交集的你一定是他的首選對象。
事實的確如此，你們之間的關系也如我所料越走越近，只是沒想到會這麽近。”葉展清說著，突然輕笑出來，“不過最終目的達成就行。人一生中沒一個兩肋插刀的交心好友沒有關系，但伯母希望他有，對他也是重要的。”
然後就選中了他？
應星河聽著，突然覺得事情發展還挺玄幻。
說什麽拉近關系，原來背後也有人希望移舟哥和他這個平平無奇小愛豆拉近關系。
“伯母怎麽就確定我能真心，不為了利益？”而他前期靠近就是為了利益。
“人都有欲望，在拋開欲望失去利益還能真心相待的人，就是彌足珍貴的。伯母閱人無數怎麽會看不清。何況你們這種才大學畢業的小朋友，本質什麽樣子最是容易看透。”
“……”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至於如何讓小舟同意參加戀綜，就靠小斂她們了。小舟打小就以家中第二男子漢自居，發生那事後，心裏最愧疚的就是沒能保護好她們，所以只要事情沒涉及到他的底線，她們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應星河聽著聽著撓了撓頭。
做了這麽多，如果伯母知道移舟哥其實自己也很想參加，就是奔著他去的，會不會很意外呢。
“整個戀綜，你也的確把他照顧的很好。不用妄自菲薄，你對他的照顧是不一樣的。人生有了追求和要守護的人，才會越發強大越有生命力。你對他來說是獨一無二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替代。”
區區應星河，一張臉臊得慌。
伯母，不要煽情啊！
“好了，接下來說說我和他爸的事吧！”
“其實也不用長篇大論。很簡單，就如你說的，他背叛了我，但真相遠沒有這麽簡單，離譜到令人發指——”
應星河聞言，立馬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一路下來雖然很憤怒，但也不得不感慨：就連葉伯母這般高智商高學歷高能力的人，也沒能逃過同妻的命運。
葉移舟的爸爸竟然是彎的！
在大學期間追求伯母，僅僅是看上了伯母頂級富家千金的身份，身後優渥的生活條件。
難怪做家庭主夫沒有任何怨言，就是奔著做軟飯男去的。
所有的愛也全是假裝。
明面愛老婆孩子，背地裏和他的那個男愛人愛的死去活來，在伯母懷孕期間，更是解放天性。
直到生下小卉妹妹後，才被伯母意外發現真相。
一切也都想通了，明白他為什麽一結婚就要生孩子，生了老大第二年就又生老二。
原來是想通過不停地懷孕，來減少和伯母的夫妻生活。若不是伯母事業為重，沒有過於戀愛腦，還不知道要生幾個。
但即便這樣，也生了三個孩子。
老大比老二大了 3 歲，老二比老幺大了4歲。
一騙就是十幾年。
枕邊人十幾年忍著厭惡惡心的假情假意，虛與委蛇，這換誰得知真相後都得瘋。
難怪能做出在自己孩子面前自殺的離譜行為。他不但不愛伯母，更不愛自己的孩子，孩子只是為了得到片刻喘息的工具。甚至死後也不想伯母過得安生，讓她一輩子活在孩子們的怨恨當中。
他成功了，畢竟在孩子心裏他是個慈愛溫暖的好父親。
“……直到他們出事，我才幡然醒悟這報覆有多離譜，解了恨卻害了孩子一輩子。之後便選擇回歸家庭，把家族產業全權交給妹妹打理，好全心全意照顧他們。”
但事實顯然不盡人意。
突然的，應星河明白了，明白為什麽伯母不選擇告訴孩子們一切了。在他們心裏母親已經是失敗的母親，所以心中的另一片天不能也塌了。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應星河五味雜陳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其他人他必定勸伯母站出來說出一切，維護虛假父親形象本身就是一種欺騙，惡事做盡還能留有美譽在世，這對受害者更是不公。
同樣，一般人在得知真相後頂多難受難受，過了就好了。
但移舟他們的問題，沒這麽簡單。
他們算是被父親悉心照料成長的，人就是會跟帶他們的人更親，結果現在告訴他們深愛你們的父親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騙子，曾經深愛你們的父親根本沒把你們當自己孩子再看，對你們的愛都是假裝出來以騙得你們母親能繼續為他生子的手段……夠了，僅僅就這麽點內容，其威力就堪比一顆核彈。
更別說母親在背後吃得那些苦，為了他們一直承受著他們的誤會怨恨。
人這一生，果然註定沒法十全十美嗎？
可應星河不想這樣，真相背後的伯母原來這麽偉大，令人欽佩。“伯母放心，我一定會讓移舟減輕對您的怨恨的。”
或許在將來某一天，還能平靜的接受真相。
葉展清自然相信應星河的能力，不過她已經不強求了。
“小舟他就是給自己肩上加的責任太多，所以始終無法原諒我，小斂和小卉卉就好很多，所以順其自然就好，你也別給自己增加負擔，知道了嗎？”
“好。”
“叩叩叩。”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敲響。
葉展清一聽那敲門節奏，就知道是誰。
這裏沒人敢敲得這麽不耐煩這麽響亮。
她用著你看有人急了的眼神掃向應星河，說道：“好了好了，馬上出來了。”
“行吧。今天就聊到這。以後有空記得再過來玩。”
“好的。伯母。”
“啊～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稱呼也能變了。”
應星河聞言，懵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呃，呃——”了幾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結婚這件事，他還沒想過啊，會不會有些早了。
葉展清被應星河這呆呆樣子給逗笑了，“快去吧，某人等急了，可要怪我。”
“好好好。伯母下次見。”
一出書房，應星河就被葉移舟拉著離開了，挺著急的。
他不明所以，“怎麽了？”
“今天的安排有些多。你們聊了大半個小時，再聊下去就來不及了。”葉移舟頭也不回地解釋道。
應星河的視線剛好掃到客廳裏的大擺鐘，“才12 點20，來得及啊。”
“要和你上次拍照時間一樣，所以會來不及。”
居然連時間都要一樣啊，“我只記得當時太陽很曬，原來是大中午嗎？”
“嗯。下午一點四十二，我記得很清楚。”
應星河震驚，“這你都記得？”
“在你們離開後，有特意看過手表。”
那是真把人等急了，這都只剩一個多小時了，“那趕緊離開。”
既然有了明確時間，應星河也想追求完美一些。
-
烈日炎炎似火燒，司機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跨出車子的那一刻，像被架在了燒烤架上。
但葉移舟和應星河沒什麽感覺似的小跑著來到曾經相遇卻不相識的地方。
“媽媽，我還要單獨拍一張，回去給我同學看。”還記得當時他這麽急切地要求。
“幹嘛還要給同學看？”林道英好笑地問。
小星河天真的奶聲奶氣地道：“讓他們也看看天安門。”
一年級小朋友的思維就是這樣簡單，還不明白照片和書本圖片其實沒什麽兩樣，即使加了他自己進去。
聽到媽媽答應，就高興地笑著跑去原先位置站好。
過去了16年，天安門依舊恢宏雄偉，見證了多少人文歷史歲月的變遷。
曾經照片裏的主人翁和路人竟還有相遇相知相愛的一天。
左側城墻之下，應星河依舊用右舉剪刀手，稍稍朝葉移舟歪了點身子。葉移舟則稍後站了一點點，小半個身體貼著應星河後背，左手輕輕攬上他的腰，認真看向司機舉著的手機。
當司機構好畫面，喊“321 茄子”，鏡頭“哢嚓”記錄下的那一刻，應星河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燦爛，葉移舟也淺淺地露出一抹滿足的笑。
他們的身高差是明顯的，微微彎了的身體，讓應星河只到葉移舟嘴角處，緊貼的站位讓彼此體型對比更加明顯，就像青年被身後的男人如護雛鳥般保護在身前，他才能笑得如此無憂燦爛，宛若映照一生。
飽經風霜依舊屹立華夏大地的鮮紅背影，像給這份誠摯加了祝福，永不雕零。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一兩分鐘，就匆匆回了車上。
他們也想多拍一些，但明星身份不允許。
雖然是大中午，游客也不少。
就剛剛這一下，就已經被很多人認出來了。
吹著舒適的冷氣，應星河道：“一會兒鐵定上熱搜。”
葉移舟表示認同，“還是被錘私下戀愛的熱搜。”
“感覺 CP粉會很高興。”
“嗯……我會比CP粉更高興。”
應星河“咯咯咯”笑了起來，“你這是不打算避人了。”
“對，恨不得馬上官宣。”
官宣兩個字讓應星河楞了好一會兒，倒是沒想到葉移舟這麽著急的，不過他覺得戀愛官宣沒多大意義。
“還是等結婚吧！”他道。
他原是想不到這兩個字的，被葉展清那麽一提起，字就在他腦海印下了。
卻不知再平常不過的“結婚”二字從他口中說出，對葉移舟帶來了多大的心潮波動，無異於一個身體殘缺，明知他身體殘缺，還依舊義無反顧的選擇守終身。
那般毫無雜念的說出來，葉移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不，是很自私很自私。
明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卻還是選擇接近他，有意識地引導他。就算停了藥，被恭喜回歸社會，但他還是失控過一兩次。
一個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有費韞當靠山，將來會有更好的生活，現在卻埋下了一個地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爆了。
手心裏的手機“叮”了一聲。
葉移舟微微一頓，他隨即翻過手機。
是司機把剛拍的照片發了過來，他看著青年那笑得特別純粹又燦爛的笑臉，眼眶忽然有些酸。
“快，把照片發給我。”
應星河的聲音這會兒也傳了過來。
葉移舟就像毫無思想的機器人，麻木地把照片轉發出去。
“咦，你什麽時候用我照片當手機桌面的？”
葉移舟這才發現他退出了微信，夕陽下的背影正明晃晃占據整個手機屏幕。默了兩秒，他才說道：“在你和宋胤恒住一間房的時候。”
應星河啞然，這個答案還真是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我也要用你的照片做手機壁紙。”
“不過我不要用你的雜志活動照，有單獨的現在的生活照麽？”
“大姐她們有。”
12歲之後的照片，基本都是葉展清以及葉分斂她們偷拍或強行拍的。
“那我現在給你拍一張好了。”
葉移舟微微一怔，他剛要拒絕，便被應星河眼疾手快的拍了下來。
不多時，他就聽到他說：“你心情不好？”
心緒一顫。
似乎他每次的情緒變化，星河都能第一時間清晰的感受到，明明他的情緒都是內化的。
現在想想，只因為是他，他才本能的真實的表現了自己。
“沒事，突然有些感慨罷了。”葉移舟隨即側頭，笑著揉了揉應星河的腦袋。
應星河怎麽會信，可也明白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說什麽也是沒用的。
如果他也有他們那優秀的洞察力該多好。
他隨即低頭看著他們的合照，照片裏的自己笑得可真燦爛，誰看了不說他們是一對情侶啊！
但他也有好長一段時間失去了笑的能力的。所有脈絡在一瞬間，清晰的於腦海浮現。
他們的人生竟還有些相似，都有一段必須跨過去，不跨過去便人生盡毀的坎坷。
說是三年前，但他是被家裏隱瞞了一段時間的，實際大一那年家裏頂梁柱就塌了。
那時候也體會不到酒肉朋友的真正含義，直到爸爸徹底倒下，他一夜之間從朱門滾到馬路牙上，才終於體會到“酒肉朋友”這四個字有多現實殘酷。
原來情感可以虛假到如此境地。
全都跟說好了似的遠離了他。
人潮退去，發現留在他身側的人只剩下了林霽。那一刻，他才體會到了林霽的可貴。
渾渾噩噩了好些天，才在媽媽的痛哭聲中振作起來，就算搭上他一輩子的自由。
可三年間的學業壓力，同學的白眼，曾經稱兄道弟的回踩嘲弄，肩上的債務，以及不能停下的工作，一停下就會焦慮的精神狀態，一度到了吃褪黑素才能入睡，頭發大把大把的掉，有時候會躲起來哭，想著一了百了得了。
人生原來可以苦成這樣。
林霽也無能為力，只能在他的生活上提供幫助，為了他能方便打工，在外租房讓他一起住，負責一日三餐，生活用品等。
他想過輟學把所有時間都用在掙錢上，多掙一些就不用讓林霽也跟著負擔變重。
但林霽死活不同意，如果他不好好完成學業，就和他絕交。
甚至還給他推薦很不靠譜的小妙招。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看帥哥，看各種帥哥。然後看帥哥們演的電視劇和電影。對了，那個短短一年就憑借一部人性電影晉升成影帝的男人，超級無敵巨無霸帥，而且演技還賊拉好。 ”
林霽說著，把平板裏一張海報對著應星河，“你看，是不是很帥。”
他那時候哪裏有興趣看人家帥不帥啊！
別說帥哥沒興趣，美女都沒興趣，他敷衍地瞄去一眼，準備去洗澡。
結果卻被海報上的文字吸引——
《橋洞下的逐光》
他這才把目光移向這五個大金字上方的男人。
整個蓬頭垢面，唇瓣還有破口，身上灰色T恤打了好幾個補丁。不過這些倒意外突出了那對眼睛，深邃卻明亮，帶著一股目的明確的攻擊性，以及幾分追逐希望的感覺。
的確很帥，即便這麽糟糕的妝造，也無法掩蓋的帥。
“這什麽？”他當時問。
“他就是因為這部電影獲獎的。演技絕到根本不像演得。講的是一個底層人物在少年時期經歷父母先後離世，他帶著妹妹相依為命，妹妹又過三年生病離他而去，導致失去人生動力，最後完成自我救贖的故事。
整部影片出現了很多人，就像這個社會所有不公的一個縮影，搶占他房子導致他流浪的親戚，被流浪狗叼走本就不多的晚餐，克扣他工資的老板……
沒有歌頌苦難，也沒有美化苦難，主人公到最後都還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但他後面打跑了搶占他爸媽房子的親戚，因為沒有學歷被克扣工資，就打零工用掙來的錢買教材在橋洞下自學，還養起了流浪狗……”
“你猜主人公為什麽搶回了房子，還住在橋洞下？”
應星河搖搖頭。
“嘿嘿，自己去電影裏找。”
應星河沒有再問，之後花了三天，用拼湊的時間看完了那部電影。
他沒有被故事裏主人翁的感動到，為什麽沒有去住房子。
是因為他一直在那等一個人，那個給了一定動力去逐光的同病相憐的人，最後自然是沒等到的。
他倒是被他眉眼間始終都流露出的那股子對生活的希望，不管有多苦難都充斥著希望的感覺所吸引。
演技的確很好，觸動了另一個“劇中人”。
希望，多麽常見的一個詞。
“所以，我們這種還沒被定義的大學生，怎麽能輕易言敗，我們的人生可是還有無限可能的，相信自己。”
之後，他會主動和林霽一起去電影院看葉移舟的電影。
他想看看他其它電影的眼神戲裏，是不是還有那一束奇特的光，隱藏在希望之下的，不易發現的，就像演員自己靈魂中自帶的。
沒有，似乎只留給了那個角色。
只屬於那個角色。
窗外的汽笛聲嘈雜，葉移舟的聲音卻顯得異常沈靜，靜如無聲之地短暫地恢覆了下生機，“所以，你該有更好的生活。”
應星河這下終於明白問題癥結出現在了哪裏。
“但淋過雨的人，才懂得如何為對方撐起雨傘不是嗎？”
移舟他雖然看起來很自信很成熟穩重，但內心深處其實是自卑的。人越缺少什麽，就會越要讓自己看起來像什麽。
“少爺，醫院到了。”
司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葉移舟卻沒任何反應。
應星河看了一眼，輕輕抱了下他才下了車。
“那我先去探望我爸媽，事後我們再聊。”
一個平平無奇的擁抱，突然就讓一193大個，沒能忍住那股酸澀，滾了一滴淚下來。
隨著車門的關上，他身子往後一靠，大手附上眉眼，沒了動作。
指尖也似乎染上了濕意。
直到車子來到下一站。
他才如行屍走肉一般忘了戴墨鏡口罩，直接進入拍賣機構。
因為提前和銀行預約了大筆金額轉賬，所以很順利地刷錢成交，拿走他給應星河拍下的禮物。
“居然是影帝葉移舟哎！”
“天啊。一億多的成交款，眼睛也是眨都不眨一下。”
“你說，他會送給誰？”
“必須應星河啊，熱搜上你沒看？”
“啊，沒啊。我上去看看。”
“啊？老賴之子？快快你快上微博，應星河居然是老賴之子！”
“什麽！……我天啊，前後半個多小時，全網磕就變成全網黑了。”
“網絡輿論，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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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短暫安靜, 葉展清的嘴角忽而劃過一抹有趣的淡笑。
她道：“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告訴你另一件事。關於你和小舟的，我覺得你會更感興趣。”
他和移舟哥的？
應星河的確很感興趣，想必不但和他們有關聯, 還非同一般。
然而葉展清接下的內容, 一百個驚雷都不及這個答案來的炸裂——
“讓你參加戀綜, 其實是我的意思。”
應星河知道在長輩面前不能失態失禮，但這個消息太誇張了。讓他參加戀綜的人，居然是移舟哥的母親！
啊——？！！！
“不用覺得匪夷所思, 你若優秀自然會吸引很多很多的目光。伯母是通過家裏傭人告知小斂和小卉卉最近迷上一個愛豆，關註的你。以小舟在業內的成就和地位，又怎麽會進入一個普通選秀節目的助演嘉賓名單，然後被砸榜。”
“實話很難聽, 但的確掉價。”
掉價卻還是做了，應星河很好奇因為什麽。
難怪移舟之前老控制不住要和伯母頂嘴, 這何止認識，可能連他家有幾口人幾頭豬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了吧！
“之後我妹妹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葉總, 有問過小舟合作感受，他說還行。”葉展清低聲笑了一下，“他嘴裏的還行, 滿意度可是很高的哦。當時我就決定得面對面了解一下你。”
應星河納罕不已，所以葉總是受了伯母吩咐過來和他們吃飯的啊！全程也幾乎在關註他和其他大佬交流，當時還以為是在默默觀察他的心理素質，處事應變等能力呢。
原來在替伯母考察他適不適合參加戀綜嘛。
“我們知道愛豆參加戀綜問題不小，所以給了你們公司一定的補償。”
難怪！
就說才出道兩個月公司上下高層居然一致同意讓他去參加戀綜。
不過等等——
“我記得後面又讓我參加極限游戲來著。”
“是的。”
“你們老板有個小男友, 他不同意，小費沒辦法, 只能放棄那唾手可得的優質資源，頂著得罪我們的風險拒絕了這個協議。
我們就查了那小男友，嗯……他非常喜歡我們小舟，這邊就提前放出了小舟參加戀綜的消息。原是打算最後空降的，免得整個節目功利性太強。好在那小男友沒讓我們失望，特別高興地同意了小費的安排。”
所以他整一個綜藝運都托了那個小男友的福？
誰啊？
他媽費總的小男友誰啊？
都不認識，幹嘛對他的事這麽上心啊！
“一起去參加極限游戲也是可以的吧？”
“他不合適。”
應星河聞言，霎時恍然過來，不過也有些不解，“不都是劇本麽？”
“嗯，但如果全是劇本，這檔綜藝也不會如此爆火。”
倒也是啊！
這綜藝會有恐怖單元，全靠演，觀眾也不是傻子。
“戀綜雖然不是最合適的，但也是很不錯的選擇。他們有組cp做任務，而以他的性格，有過交集的你一定是他的首選對象。
事實的確如此，你們之間的關系也如我所料越走越近，只是沒想到會這麽近。”葉展清說著，突然輕笑出來，“不過最終目的達成就行。人一生中沒一個兩肋插刀的交心好友沒有關系，但伯母希望他有，對他也是重要的。”
然後就選中了他？
應星河聽著，突然覺得事情發展還挺玄幻。
說什麽拉近關系，原來背後也有人希望移舟哥和他這個平平無奇小愛豆拉近關系。
“伯母怎麽就確定我能真心，不為了利益？”而他前期靠近就是為了利益。
“人都有欲望，在拋開欲望失去利益還能真心相待的人，就是彌足珍貴的。伯母閱人無數怎麽會看不清。何況你們這種才大學畢業的小朋友，本質什麽樣子最是容易看透。”
“……”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
“至於如何讓小舟同意參加戀綜，就靠小斂她們了。小舟打小就以家中第二男子漢自居，發生那事後，心裏最愧疚的就是沒能保護好她們，所以只要事情沒涉及到他的底線，她們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應星河聽著聽著撓了撓頭。
做了這麽多，如果伯母知道移舟哥其實自己也很想參加，就是奔著他去的，會不會很意外呢。
“整個戀綜，你也的確把他照顧的很好。不用妄自菲薄，你對他的照顧是不一樣的。人生有了追求和要守護的人，才會越發強大越有生命力。你對他來說是獨一無二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替代。”
區區應星河，一張臉臊得慌。
伯母，不要煽情啊！
“好了，接下來說說我和他爸的事吧！”
“其實也不用長篇大論。很簡單，就如你說的，他背叛了我，但真相遠沒有這麽簡單，離譜到令人發指——”
應星河聞言，立馬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一路下來雖然很憤怒，但也不得不感慨：就連葉伯母這般高智商高學歷高能力的人，也沒能逃過同妻的命運。
葉移舟的爸爸竟然是彎的！
在大學期間追求伯母，僅僅是看上了伯母頂級富家千金的身份，身後優渥的生活條件。
難怪做家庭主夫沒有任何怨言，就是奔著做軟飯男去的。
所有的愛也全是假裝。
明面愛老婆孩子，背地裏和他的那個男愛人愛的死去活來，在伯母懷孕期間，更是解放天性。
直到生下小卉妹妹後，才被伯母意外發現真相。
一切也都想通了，明白他為什麽一結婚就要生孩子，生了老大第二年就又生老二。
原來是想通過不停地懷孕，來減少和伯母的夫妻生活。若不是伯母事業為重，沒有過於戀愛腦，還不知道要生幾個。
但即便這樣，也生了三個孩子。
老大比老二大了 3 歲，老二比老幺大了4歲。
一騙就是十幾年。
枕邊人十幾年忍著厭惡惡心的假情假意，虛與委蛇，這換誰得知真相後都得瘋。
難怪能做出在自己孩子面前自殺的離譜行為。他不但不愛伯母，更不愛自己的孩子，孩子只是為了得到片刻喘息的工具。甚至死後也不想伯母過得安生，讓她一輩子活在孩子們的怨恨當中。
他成功了，畢竟在孩子心裏他是個慈愛溫暖的好父親。
“……直到他們出事，我才幡然醒悟這報覆有多離譜，解了恨卻害了孩子一輩子。之後便選擇回歸家庭，把家族產業全權交給妹妹打理，好全心全意照顧他們。”
但事實顯然不盡人意。
突然的，應星河明白了，明白為什麽伯母不選擇告訴孩子們一切了。在他們心裏母親已經是失敗的母親，所以心中的另一片天不能也塌了。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應星河五味雜陳地點了點頭。
如果是其他人他必定勸伯母站出來說出一切，維護虛假父親形象本身就是一種欺騙，惡事做盡還能留有美譽在世，這對受害者更是不公。
同樣，一般人在得知真相後頂多難受難受，過了就好了。
但移舟他們的問題，沒這麽簡單。
他們算是被父親悉心照料成長的，人就是會跟帶他們的人更親，結果現在告訴他們深愛你們的父親其實是個道貌岸然的騙子，曾經深愛你們的父親根本沒把你們當自己孩子再看，對你們的愛都是假裝出來以騙得你們母親能繼續為他生子的手段……夠了，僅僅就這麽點內容，其威力就堪比一顆核彈。
更別說母親在背後吃得那些苦，為了他們一直承受著他們的誤會怨恨。
人這一生，果然註定沒法十全十美嗎？
可應星河不想這樣，真相背後的伯母原來這麽偉大，令人欽佩。“伯母放心，我一定會讓移舟減輕對您的怨恨的。”
或許在將來某一天，還能平靜的接受真相。
葉展清自然相信應星河的能力，不過她已經不強求了。
“小舟他就是給自己肩上加的責任太多，所以始終無法原諒我，小斂和小卉卉就好很多，所以順其自然就好，你也別給自己增加負擔，知道了嗎？”
“好。”
“叩叩叩。”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敲響。
葉展清一聽那敲門節奏，就知道是誰。
這裏沒人敢敲得這麽不耐煩這麽響亮。
她用著你看有人急了的眼神掃向應星河，說道：“好了好了，馬上出來了。”
“行吧。今天就聊到這。以後有空記得再過來玩。”
“好的。伯母。”
“啊～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稱呼也能變了。”
應星河聞言，懵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呃，呃——”了幾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結婚這件事，他還沒想過啊，會不會有些早了。
葉展清被應星河這呆呆樣子給逗笑了，“快去吧，某人等急了，可要怪我。”
“好好好。伯母下次見。”
一出書房，應星河就被葉移舟拉著離開了，挺著急的。
他不明所以，“怎麽了？”
“今天的安排有些多。你們聊了大半個小時，再聊下去就來不及了。”葉移舟頭也不回地解釋道。
應星河的視線剛好掃到客廳裏的大擺鐘，“才12 點20，來得及啊。”
“要和你上次拍照時間一樣，所以會來不及。”
居然連時間都要一樣啊，“我只記得當時太陽很曬，原來是大中午嗎？”
“嗯。下午一點四十二，我記得很清楚。”
應星河震驚，“這你都記得？”
“在你們離開後，有特意看過手表。”
那是真把人等急了，這都只剩一個多小時了，“那趕緊離開。”
既然有了明確時間，應星河也想追求完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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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似火燒，司機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跨出車子的那一刻，像被架在了燒烤架上。
但葉移舟和應星河沒什麽感覺似的小跑著來到曾經相遇卻不相識的地方。
“媽媽，我還要單獨拍一張，回去給我同學看。”還記得當時他這麽急切地要求。
“幹嘛還要給同學看？”林道英好笑地問。
小星河天真的奶聲奶氣地道：“讓他們也看看天安門。”
一年級小朋友的思維就是這樣簡單，還不明白照片和書本圖片其實沒什麽兩樣，即使加了他自己進去。
聽到媽媽答應，就高興地笑著跑去原先位置站好。
過去了16年，天安門依舊恢宏雄偉，見證了多少人文歷史歲月的變遷。
曾經照片裏的主人翁和路人竟還有相遇相知相愛的一天。
左側城墻之下，應星河依舊用右舉剪刀手，稍稍朝葉移舟歪了點身子。葉移舟則稍後站了一點點，小半個身體貼著應星河後背，左手輕輕攬上他的腰，認真看向司機舉著的手機。
當司機構好畫面，喊“321 茄子”，鏡頭“哢嚓”記錄下的那一刻，應星河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燦爛，葉移舟也淺淺地露出一抹滿足的笑。
他們的身高差是明顯的，微微彎了的身體，讓應星河只到葉移舟嘴角處，緊貼的站位讓彼此體型對比更加明顯，就像青年被身後的男人如護雛鳥般保護在身前，他才能笑得如此無憂燦爛，宛若映照一生。
飽經風霜依舊屹立華夏大地的鮮紅背影，像給這份誠摯加了祝福，永不雕零。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一兩分鐘，就匆匆回了車上。
他們也想多拍一些，但明星身份不允許。
雖然是大中午，游客也不少。
就剛剛這一下，就已經被很多人認出來了。
吹著舒適的冷氣，應星河道：“一會兒鐵定上熱搜。”
葉移舟表示認同，“還是被錘私下戀愛的熱搜。”
“感覺 CP粉會很高興。”
“嗯……我會比CP粉更高興。”
應星河“咯咯咯”笑了起來，“你這是不打算避人了。”
“對，恨不得馬上官宣。”
官宣兩個字讓應星河楞了好一會兒，倒是沒想到葉移舟這麽著急的，不過他覺得戀愛官宣沒多大意義。
“還是等結婚吧！”他道。
他原是想不到這兩個字的，被葉展清那麽一提起，字就在他腦海印下了。
卻不知再平常不過的“結婚”二字從他口中說出，對葉移舟帶來了多大的心潮波動，無異於一個身體殘缺，明知他身體殘缺，還依舊義無反顧的選擇守終身。
那般毫無雜念的說出來，葉移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不，是很自私很自私。
明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樣，卻還是選擇接近他，有意識地引導他。就算停了藥，被恭喜回歸社會，但他還是失控過一兩次。
一個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有費韞當靠山，將來會有更好的生活，現在卻埋下了一個地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爆了。
手心裏的手機“叮”了一聲。
葉移舟微微一頓，他隨即翻過手機。
是司機把剛拍的照片發了過來，他看著青年那笑得特別純粹又燦爛的笑臉，眼眶忽然有些酸。
“快，把照片發給我。”
應星河的聲音這會兒也傳了過來。
葉移舟就像毫無思想的機器人，麻木地把照片轉發出去。
“咦，你什麽時候用我照片當手機桌面的？”
葉移舟這才發現他退出了微信，夕陽下的背影正明晃晃占據整個手機屏幕。默了兩秒，他才說道：“在你和宋胤恒住一間房的時候。”
應星河啞然，這個答案還真是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我也要用你的照片做手機壁紙。”
“不過我不要用你的雜志活動照，有單獨的現在的生活照麽？”
“大姐她們有。”
12歲之後的照片，基本都是葉展清以及葉分斂她們偷拍或強行拍的。
“那我現在給你拍一張好了。”
葉移舟微微一怔，他剛要拒絕，便被應星河眼疾手快的拍了下來。
不多時，他就聽到他說：“你心情不好？”
心緒一顫。
似乎他每次的情緒變化，星河都能第一時間清晰的感受到，明明他的情緒都是內化的。
現在想想，只因為是他，他才本能的真實的表現了自己。
“沒事，突然有些感慨罷了。”葉移舟隨即側頭，笑著揉了揉應星河的腦袋。
應星河怎麽會信，可也明白不知道原因的情況下，說什麽也是沒用的。
如果他也有他們那優秀的洞察力該多好。
他隨即低頭看著他們的合照，照片裏的自己笑得可真燦爛，誰看了不說他們是一對情侶啊！
但他也有好長一段時間失去了笑的能力的。所有脈絡在一瞬間，清晰的於腦海浮現。
他們的人生竟還有些相似，都有一段必須跨過去，不跨過去便人生盡毀的坎坷。
說是三年前，但他是被家裏隱瞞了一段時間的，實際大一那年家裏頂梁柱就塌了。
那時候也體會不到酒肉朋友的真正含義，直到爸爸徹底倒下，他一夜之間從朱門滾到馬路牙上，才終於體會到“酒肉朋友”這四個字有多現實殘酷。
原來情感可以虛假到如此境地。
全都跟說好了似的遠離了他。
人潮退去，發現留在他身側的人只剩下了林霽。那一刻，他才體會到了林霽的可貴。
渾渾噩噩了好些天，才在媽媽的痛哭聲中振作起來，就算搭上他一輩子的自由。
可三年間的學業壓力，同學的白眼，曾經稱兄道弟的回踩嘲弄，肩上的債務，以及不能停下的工作，一停下就會焦慮的精神狀態，一度到了吃褪黑素才能入睡，頭發大把大把的掉，有時候會躲起來哭，想著一了百了得了。
人生原來可以苦成這樣。
林霽也無能為力，只能在他的生活上提供幫助，為了他能方便打工，在外租房讓他一起住，負責一日三餐，生活用品等。
他想過輟學把所有時間都用在掙錢上，多掙一些就不用讓林霽也跟著負擔變重。
但林霽死活不同意，如果他不好好完成學業，就和他絕交。
甚至還給他推薦很不靠譜的小妙招。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看帥哥，看各種帥哥。然後看帥哥們演的電視劇和電影。對了，那個短短一年就憑借一部人性電影晉升成影帝的男人，超級無敵巨無霸帥，而且演技還賊拉好。 ”
林霽說著，把平板裏一張海報對著應星河，“你看，是不是很帥。”
他那時候哪裏有興趣看人家帥不帥啊！
別說帥哥沒興趣，美女都沒興趣，他敷衍地瞄去一眼，準備去洗澡。
結果卻被海報上的文字吸引——
《橋洞下的逐光》
他這才把目光移向這五個大金字上方的男人。
整個蓬頭垢面，唇瓣還有破口，身上灰色T恤打了好幾個補丁。不過這些倒意外突出了那對眼睛，深邃卻明亮，帶著一股目的明確的攻擊性，以及幾分追逐希望的感覺。
的確很帥，即便這麽糟糕的妝造，也無法掩蓋的帥。
“這什麽？”他當時問。
“他就是因為這部電影獲獎的。演技絕到根本不像演得。講的是一個底層人物在少年時期經歷父母先後離世，他帶著妹妹相依為命，妹妹又過三年生病離他而去，導致失去人生動力，最後完成自我救贖的故事。
整部影片出現了很多人，就像這個社會所有不公的一個縮影，搶占他房子導致他流浪的親戚，被流浪狗叼走本就不多的晚餐，克扣他工資的老板……
沒有歌頌苦難，也沒有美化苦難，主人公到最後都還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但他後面打跑了搶占他爸媽房子的親戚，因為沒有學歷被克扣工資，就打零工用掙來的錢買教材在橋洞下自學，還養起了流浪狗……”
“你猜主人公為什麽搶回了房子，還住在橋洞下？”
應星河搖搖頭。
“嘿嘿，自己去電影裏找。”
應星河沒有再問，之後花了三天，用拼湊的時間看完了那部電影。
他沒有被故事裏主人翁的感動到，為什麽沒有去住房子。
是因為他一直在那等一個人，那個給了一定動力去逐光的同病相憐的人，最後自然是沒等到的。
他倒是被他眉眼間始終都流露出的那股子對生活的希望，不管有多苦難都充斥著希望的感覺所吸引。
演技的確很好，觸動了另一個“劇中人”。
希望，多麽常見的一個詞。
“所以，我們這種還沒被定義的大學生，怎麽能輕易言敗，我們的人生可是還有無限可能的，相信自己。”
之後，他會主動和林霽一起去電影院看葉移舟的電影。
他想看看他其它電影的眼神戲裏，是不是還有那一束奇特的光，隱藏在希望之下的，不易發現的，就像演員自己靈魂中自帶的。
沒有，似乎只留給了那個角色。
只屬於那個角色。
窗外的汽笛聲嘈雜，葉移舟的聲音卻顯得異常沈靜，靜如無聲之地短暫地恢覆了下生機，“所以，你該有更好的生活。”
應星河這下終於明白問題癥結出現在了哪裏。
“但淋過雨的人，才懂得如何為對方撐起雨傘不是嗎？”
移舟他雖然看起來很自信很成熟穩重，但內心深處其實是自卑的。人越缺少什麽，就會越要讓自己看起來像什麽。
“少爺，醫院到了。”
司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葉移舟卻沒任何反應。
應星河看了一眼，輕輕抱了下他才下了車。
“那我先去探望我爸媽，事後我們再聊。”
一個平平無奇的擁抱，突然就讓一193大個，沒能忍住那股酸澀，滾了一滴淚下來。
隨著車門的關上，他身子往後一靠，大手附上眉眼，沒了動作。
指尖也似乎染上了濕意。
直到車子來到下一站。
他才如行屍走肉一般忘了戴墨鏡口罩，直接進入拍賣機構。
因為提前和銀行預約了大筆金額轉賬，所以很順利地刷錢成交，拿走他給應星河拍下的禮物。
“居然是影帝葉移舟哎！”
“天啊。一億多的成交款，眼睛也是眨都不眨一下。”
“你說，他會送給誰？”
“必須應星河啊，熱搜上你沒看？”
“啊，沒啊。我上去看看。”
“啊？老賴之子？快快你快上微博，應星河居然是老賴之子！”
“什麽！……我天啊，前後半個多小時，全網磕就變成全網黑了。”
“網絡輿論，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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