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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天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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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天蕖(1)

林覓椒又回到了冷峰的小山崖, 只不過這次和她同行的不僅僅是掌門,還有另一個跟屁蟲。

少年綴在她身側,仿佛一個巨型飾品, 一刻也離開不得。

林覓椒當然知曉他粘人的背後是想著‘監視’她, 害怕她逃走, 但是掌門不知道啊!

老者捋了把白須, 又摸了摸雪髯, 最後才把剛剛收回的視線重新落到二人身上, 狀似嚴肅地咳了兩聲:“嗯…神女, 昆侖還是需註意些影響的。”

林覓椒老臉一紅,動了動被攥住的手腕, 根本擺脫不了啊。

他以為是她不想註意影響嗎???

洛越似乎也看出了林覓椒的為難,瞥了眼全身上下唯我獨尊的宿希, 還是默然了。

林覓椒尷尬地揚起唇角,連忙說道:“掌門, 他暫時沒有幾個人看見, 而且神志也挺正常的……”

她心底其實不願意失去他,如果還能有方法讓他活下來,她想去嘗試。她分不清對他的感覺, 可能是憐憫,可能是同情,可能是喜歡, 或是愛?

總之她不想看到他再一次被誅殺。

可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那麽這一次她又騙了他啊。

洛越了解她內心的想法,沈默了許久,連腳下的雪堆都開始融化, 他深深嘆了一聲,搖頭一字一句道:“天蕖有個咒法, 為斷生銷魂咒。其中一人與另一人結下羈絆,若那人死亡,另一人隨即死亡。”

“天蕖?這個咒術為何我沒有聽說過?”

林覓椒仔細想了一遭,記憶裏的確沒有這個咒法,況且天蕖並不以咒法為主要修行方式,如果真有如此特殊的咒法,她不可能會不知道。

洛越神秘兮兮地笑了聲,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你當然不知曉咯,這咒法乃血脈傳承,你身為天弱自然缺了這一脈傳承。”

洛越說完看了眼她狐疑的臉色,繼續道:

“想問我是如何知曉的?”

“呃…嗯。”

“我年少時正巧經歷了四害妖事件,當年大荒境一直處於前線,與昆侖合作,合力誅殺四害妖,也是在那時我有幸見到你父君,當年的天蕖神君,一己之力將嗔妖一眾殺了個片甲不留。”

“…用的就是這斷生銷魂咒?”

“自然。”洛越說到激動之處,白須都開始抖動起來,“當年天蕖神君將這咒法牽引到嗔妖一個長老身上,咒法另一端無限延展,覆蓋了大部分嗔妖。而後一舉誅殺長老,嗔妖大敗,四散逃亡。”

“這麽厲害…那為何一點兒記錄也沒有?”林覓椒不理解,若是像宿希那樣的,靈史隨意更改歷史是能預料到的,可天蕖神君滅了四害妖,與靈機殿並無利益關聯,為何這事還不予記錄。

洛越略蹙了下眉,譏笑道:“當年天蕖神君主張廢除靈機殿,削弱靈機殿權力,因此一直被靈機殿以及中天境針對。雖說天蕖神君及王妃並不是靈機殿所殺,但扶桑大戰中,靈機殿視而不見,說到底也是害了他二位。”

聽到這兒,林覓椒沒來由地痛了一下,可能是這身體的本能反應,也可能是她想到自己沒有見過面的父母,總之兩廂加在一起讓她頓時難捱。

洛越也自知說到痛處,立刻轉了話題:“這斷生銷魂咒需要繼承完整的血脈才可通達,如今神女血脈有所缺失,因而當時,老朽並未將此法告知於你。”

林覓椒“哦哦”兩聲,唇角微抽:“所以如今您將此事告知我,是因為我血脈完整了?”

“不錯。”洛越打量了一眼她的眉心,抽出食指虛空一點,“這處的金蓮我在天蕖神君眉心也見過,乃血脈紋路。”

“那步流光……?”

“她的身份我很懷疑,雖然眉心有金蓮,可我卻感受不到絲毫天蕖血脈。不過,我現在已知曉她乃情妖。”

洛越說得擲地有聲,毫不猶豫。

“這您都知道啦?”林覓椒暗忖,這不是開天門,是開天眼吧?天眼查都沒那麽透。

洛越彎唇,頗為得意。

混天秘境與掌門同為一體,裏面發生了何事,只要他想看便可身入其間,並且這秘境只有每任昆侖掌門才可開啟,除了眼前這個魔,將他的開天門撕得破破爛爛。

想到這兒,洛越垂睫悄悄翻了個白眼,聲線冷淡道:“情妖,為四害妖之首,你以為真的就那麽容易誅殺她了?”

“嗯?”林覓椒楞了半秒。

洛越哼了聲,有些氣惱:“情妖在於竊取人之五元,只要五元不斷,便可附於他人身。”

林覓椒愕然道:“掌門可否說得再明朗些?”

“哎,你們這群孩子未經歷過當年的四害妖,自然不知曉。罷了罷了,我同你講明好了。”

洛越揮了下拂塵,飄在空中的雪花跟著繞了圈,像是綴在拂塵後的蝴蝶,他嗓音低沈:“步流光若是竊取了五元,便可通過五元俯身那人,也就是□□死了,而魂魄不死。只要五元不斷盡,她便不會輕易死亡。”

“所以說,都是你……!”洛越剛準備指責,便看見面前的魔摘下眼上的布條,眼尾的紋路和布滿眼底的霧氣明目張膽地顯露出,只好悻悻,“你撕開秘境的那道口實在縫補不上,步流光從那兒逃離了。”

“如今,首要事件並不是這位小公子了…而是情妖到底去了哪裏。”

“我想我應該知道。”

林覓椒突然開口,唇上沾了幾粒雪,瑩潤得似雨中牡丹,宿希一摘下布袋便見到了這樣的她,頓時心裏生出了嫉妒與占有,以及隱隱不動的渴望。

不過,他這樣卑劣的心思暫時還未讓林覓椒發覺。

洛越皺眉詢問:“敢問神女是如何知曉?”

“先前淩河行窺天之術無意中發現的,具體我便不說了,總之步流光如果附身的話,應該就是燧明神君或者天蕖的林鈞侯爺之間了。”

“林鈞…”洛越道出了他的名字,眼光一凜。

“應當是他。”

林覓椒點頭亦然:“燧明神君近些年修為大退,並不是一個好的奪舍容器,加之先前步流光盜取過天蕖血脈,或許她更適應林鈞的身體。”

洛越滿意地看了她一樣,讚嘆:“神女不如外界傳言那般蠢鈍不堪,天蕖神君和王妃在天有靈必是欣慰至極。”

林覓椒付之一笑。

洛越說的不過安慰她的話,三大境哪兒有什麽在天有靈。靈境本就是被仙神拋棄的地界,死了便真的是煙消雲散,這一點倒不如凡人,雖只有區區幾十載,但可入輪回,一切自有緣法。

二人又聊了些,最後洛越答應昆侖會支持她回到天蕖。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讓宿希出現在外人面前的時候,一定要戴上幕籬。他自是不會多說什麽,但昆侖並不是他一人做主,天下眾生也各不同,魔在人心還是一座充滿成見的大山。

林覓椒滿口答應,拉著宿希回到原先安排的小院子,折了幾根青竹做起了幕籬。

混天秘境還有三日才可結束,她想著先等汀翎幾人出來後再說,她一人雖然可以帶著宿希這個大殺器獨闖靈機殿,但在凡境這些時日的歷練,她發現,話語權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不然很容易落人口舌。

就如洛越所說,人心不可測。

無緣無故闖入靈機殿,還要殺了林鈞,甚至是靈機殿長老,傳出去後必會引起軒然大波,想想她也得在這個世界活個幾百年吧,總不能別人一提起她便是與魔勾結,濫殺無辜吧?

得找個好理由,而且她也想好了是什麽理由,就等汀翎他們出來了。

少女拿著小刀仔細削刻著青竹,將鋒利尖銳的刺全部剔除幹凈,青竹纏繞在指節間,仿佛一條青蛇,置身於一個雨後初晴的畫面裏。

宿希撐頜欣賞著林覓椒的一舉一動,唇角彎著,拾起一根已經做好的青竹,將它放在腦袋上比劃:“姐姐,真的不需要我幫你麽?”

林覓椒揮刀的手頓了下,擡眸覷他一眼,立刻搖頭:“這不用,我很享受給你做幕籬!”

蒼天的,好不容易哄騙他將碎鈴繩解開了,她才不願意再捆上了。

宿希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低頭悶悶地笑,腦袋臥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她胸前垂下的頭發,時不時撿起一束撓著他的臉,似乎很喜歡這種有些刺撓的感覺。

“唔…姐姐,別再離開我了。”

他環抱住她的腰身,吐息熱流一般落入她的小腹,他隔著夏衫吻上,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晴空湛湛,山色空蒙,山巒間一派浮冉之氣,風卷花落,一地紅梅。

林覓椒數了下做好的青竹,削得薄薄一片,卻十分堅韌,她又繼續用餘下的碎鈴繩將其綁好,一個青面紅繩的幕籬就做好了。

就差一圈面紗。

林覓椒想了想,扒拉著宿希的腰。

少年猛地一顫,嗓子忽而低啞:“姐姐?”

林覓椒未有察覺,依舊向下探去,疑惑道:“誒?我的小香囊呢?”

裏面有一匹楊衡贈予的鮫紗,正好可以用來做幕籬。

宿希盡量忽略在他小腹來回游移的手,伸向胸口將小香囊拿出:“在這兒。”

“誒?你換地方了?”林覓椒裝作不經意地問,她早想把小香囊拿回來了。裏面存了不少小人書,她還沒有看完,但又不好意思找他要回來。

可一旦她說出口,他肯定要問為什麽。

“嗯。姐姐很想拿回去嗎?”

宿希突然問道,語氣裏盡是逗弄意味。

林覓椒噎住,心中暗忖,好一招先發制人。

“不是很想要回去,裏面也沒什麽好東西,給你就是了。”

哼。只要她嘴硬,就可以永遠裝作不知道!

“是嗎…”

宿希從她腿上離開,指尖輕捏著下巴,沈思片刻,悠然開口:“看來姐姐早已對香囊裏的東西融會貫通了。這些時日我亦是受益匪淺,不若姐姐再教教我,可能會有些新的進步。”

“……”

進步?你太想進步了嗎少年?

還要如何進步,難不成還有比當狗更加羞恥的存在?

唔,好像真的有……

林覓椒腦袋發熱,恨不得將腦子裏不健康的東西全部清理幹凈。

“姐姐,你手抖什麽?”

宿希從背後擁住她,微卷的發絲纏在落入她的指縫,帶來些若有若無的癢意,林覓椒不適地移開,將最後工序做完,拿起幕籬呵呵笑道:“怎麽樣,做好了。很好看吧,就是我好累啊,感覺得快點睡覺了。”

出於第六感,她感到了一絲奇怪又危險的氛圍。

少年毫不客氣地戳破她:“姐姐,如今日頭正盛,不過午後,你怎的累了?”

“呃,昨夜趕路的,實在太累了。”

“哦?我聽說靈士可七日不眠不休,姐姐如今亦是到了化靈境吧。”

“哦。”林覓椒頹喪地回應一句,她忘了,現在的宿希不像之前那樣好騙了。

聽出她語氣中的冷淡,少年摟得更近,委屈道:“主人若不想就算了。”

林覓椒噌噌發熱,別扭地轉過腦袋,兩人四目相對。

少年眼尾的紋路竟然透出一抹紅,仿佛女兒家的胭脂,讓人不禁想要吻上去。

他的每一處都長得恰恰好,的確是個當男寵的好料子…

呸!她怎麽又想歪了。

“姐姐…”

他嚶嚀一聲,實在忍受不住,咬下了唇,伸舌鉆進了少女的檀口。

“唔!”這麽猝不及防?

林覓椒微微瞪大眼,目光無法聚焦少年的臉,不過隱約可見他顫抖的睫毛,無一不暴露他的興奮,像個赤條條的孩童,心思昭然若揭。

冷峰這兒是昆侖最偏僻的地界,因靈氣稀薄,甚少有弟子在此居住,而由於近來混天秘境開啟,更是荒無人煙,原先沒有進入秘境的靈士也都早早回靈境了。

是以…這偌大的山峰,其實就她和宿希兩人。

瘋狂的欲念不斷滋生,不知不覺地逐漸侵蝕了她的理智。

雪色翻湧,她與他落在這天地間。

日光並不烈,拂在身上反而暖人得緊。

可更暖的是他的手,他的身體,以及潛伏在山巒之間逐漸蘇醒的玉龍。

“唔…有點難受。”

林覓椒下意識合緊腿,少年悶聲一嘆,“嘶”了聲,尤其的邪氣。

“要不,要不下次一定?”

林覓椒支吾開口,雙手抓了一掌心的雪,試圖向後撤。可肩頭忽而拓下兩掌滾燙的手,指節暈出的粉紅幾乎要染上整個手臂。

林覓椒稍稍一偏頭便可見他手背上蜿蜒的、暴起的青筋,一直向上延伸,猶如她方才驚鴻一瞥的物件。她實在沒料到,原來充血後竟是這樣的,與她所認知的稍稍有點出入。

她承認,她還是害怕的,尤其是方才輕輕的動作,都快嚇壞她。

“主人,連狗都明白明日何其多這個道理。”

“嗯?”尚且在迷蒙中的林覓椒還不能消化他說的話。

宿希低頭吻著她的唇,仿佛在品嘗什麽蜜罐。

他的手指很長,像是被加工過的一節暖玉,可他沒有玉那般溫潤柔和。

林覓椒驚呼一聲:“你?!怎麽可以這樣?”

不合時宜的,她想到了那次在識海的出格舉動。

不過在識海怎樣都可以,可現在…

林覓椒有些難受,但宿希擒著她的肩頭,她根本動不了。

恍然地,她又想起二人與蘇和乘舟入京時,在齊州遇到了一處古怪事。

琺蓮寺一和尚出家卻留發,天天喝酒吃肉,甚至有妻有女,和尚遵守的戒律全被他一人犯了。

當地人說這和尚常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追求外物表現,只需心中有佛便可。

外在的貪欲也好,情欲也罷,也只是渡己的一種修行,一切都應享受,而後才能體味其中的苦。

林覓椒當時不明白這意思,直到現在才將將有些了悟。

她心中害怕的不是未知的痛,而是害怕失去他,她居然害怕因為情愛得到他,又害怕因為情愛失去他。

最深處的情緒被她看見,心口澀澀的。

她一直欺騙的不過是自己罷了。

……

她在他手上變得愈發生動。

不管如何,她也想得到他。

林覓椒顫聲,細細地應道:“快些。”

少年的動作一頓,溢出笑意。

宿希埋在她頸窩癡癡地笑,又輕咬了一口緋紅的耳垂,學著小人書裏的話:“女人,男人不能說快。”

“噗——”

林覓椒摟住他的後頸笑出聲。

“你都看了些什麽東西?”

霸總語錄還是土味情話,學得入木三分。

“唔…看了姐姐喜歡看的。”

話音剛落,少年摘下花瓣,沈腰陷入。

林覓椒微皺了下眉,想象中的感覺並未出現,甚至很順利。

他果然學得很好。

受益匪淺不是說說而已,林覓椒舒服得頭暈目眩,耳邊縈繞著混合的喘息。

時不時一片冰涼的雪花落入之間,激起一陣陣顫栗。

“姐姐…姐姐…椒椒…主人……”

各種稱呼從他口中吐露出,越到後面越變態,林覓椒紅著臉不敢細聽,可惜沒了力氣將他嘴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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