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昆侖山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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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昆侖山行（9）
時值六月, 正逢汛期，河面上又一道潮水翻湧，林覓椒徹底站立不穩, 軟在了宿希懷裏。
身體四起的熱意同這汛期一樣難捱。
她含糊不清地推著他：“我要被你害死了……”
這一句嬌嗔的怒言即使他不知曉魚合香是什麽, 都明白了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宿希擁著渾身滾燙的少女, 竟然生出了一絲愧疚。
“姐姐, 你等我, 我去找靈醫。”
船上是有靈醫跟隨的。
“別！別找他了…”
林覓椒扯住他的袖口, 羞紅自脖頸一路爬到耳根子：“有你就可以了…”
魚合香畢竟是禁香, 即使讓靈醫來都無能為力，要麽只能她自己慢慢消解, 等到一月後癥狀便可消失。但現在來不及了，選拔賽迫在眉睫。
所以現在只有第二種方法了。雖然有些羞恥, 但事出有因！！！
林覓椒抓著他，“砰”一聲將門合上。
懷裏的少女比往日大膽, 拉著他進了屋子, 雙手攀在他的腰上，磨蹭著，似乎在尋找一些水源解渴。
夏日穿得薄, 尤其現在她被熱出了些汗濕，薄紗黏在肌膚上，藏在下面的緋紅清晰可見。
宿希扣著她後頸的手一顫, 眼睛裏劃過一抹欲。
他明白林覓椒是想做什麽了。
他樂意得很。
看來這或許是個好東西。
……
一地衣衫纏繞，透薄的屏風上照映著兩道陰影。
少女胸口起伏，微喘些許, 顫顫發出一絲極細的聲音，仿佛小貓嚶嚀。
被魚合香浸染的那一部分精元總算瀉出去了, 林覓椒慌忙向後移去，腳踝卻被扣住，壓在了榻上。
“怎麽…怎麽了，我已經好了…”
林覓椒看了看他下唇被她咬破的地方，深紅一點，像是女兒家的胭脂，青絲飄曳在胸膛，再往下便是那雙濕淋淋的手。
指尖上還留著些像蛛絲一樣的水痕。
頓時臉又紅了。
“唔…”宿希沈吟一息，眼底越發濃郁。
林覓椒暗叫不好。
這人又開始了！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迦若的聲音：“林覓椒！你怎麽大白天鎖門？快點出來吧，陽州到了！別耽誤時間了，你現在可是咱們天狐族未來的族長，得跟我走！”
林覓椒提著的心霎時放下了，急忙摟好掉落的衣衫，狀似安慰：“這沒辦法了，得出去了，不是我不願意。我剛才跟你說了的，下船後我們暫時分開一下。”
蘇和給他安排了一個昆侖山弟子的身份，因此他也必須在選拔賽之前留在昆侖山，他們不需要去洛河書局登記，而其他人還需要先去登記才可以。
這就代表了他們不得不先分開一段時間，至少得等到五日後的選拔賽當日。
這可給林覓椒高興壞了。
宿希緊緊盯著她，聲音低了下來：“當然可以姐姐。不過…你要明白，你是我的。”
“嗯嗯嗯，是你的。”
林覓椒隨意敷衍一句，示意他快點穿衣服。
“你幫我穿。”
“……”
*
陽州同柳州的浮華繁貴完全不同，更加寫意，更具水墨氣韻。
一欄一瓦，一橋一梁，每寸都像是故宮博物院裏珍藏多年的古畫，古老而極具歷史底蘊。
白墻青瓦，溪流潺潺淌在城鎮之間，如一張巨大的蛛網，將這古城包裹。
陽州人口數量不多，但由於這些天來往了不少靈境和極樂境來參加混天秘境的人，因而街上人群幾乎堵在了一處。
尤其是洛河書局。
洛河書局是昆侖山門下的三等藏書閣。
昆侖山共有三個藏書閣，一等在昆侖山內，二等則是在皇宮內，這兩個書局普通世人都無法進入，只有這洛河書局，供天下之人閱覽。
因而洛河書局聞名天下。
此時，兩層菱形建築內擠滿了人，就連門外的石階上都密密麻麻站著不少靈使。
都是來自三大境的。
街上吆喝叫賣的人變多了，全是來湊熱鬧的，小孩子圍在街口巷角目不轉睛地盯著。
林覓椒幾人好不容易擠了進來。
幸好洛河書局裏加增了人手，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輪到了她。
盤腿坐在矮幾後的男子身著昆侖山弟子的修行服，瞧著是個外門弟子，十分恭敬地向她點了個頭，笑道：“這位姑娘來自那個境內？是否有族徽或是靈紋？”
恐是說話說得久了，加上陽州口音，男子的嗓音有些低啞，吐出的字微微扭曲，像是被拆開的音符讓人聽不明白。
林覓椒反應了兩秒才道：“我…”
“讓開！本郡主先！”
身後忽然使來一道力推上了她的後背，林覓椒目光一凜，向後甩去一掌。
這一掌用力不多，但足以讓一個僅僅只有築靈境的人飛遠。
“砰”的一聲，一個嬌小的身影撞碎了書局的墻，木屑同灰塵落了滿身。
周圍一時間歡呼起來，都是借此看戲的。
除了羲和的人，緊張地跑向那小姑娘躺著的地方，急忙將她攙扶起。
林覓椒這才看清，來人她並不認識，但她可以猜出來，這人是翡櫻的繼妹——翡月。
小姑娘面薄，滿臉紅成了煮熟的蝦子，立刻羞惱地跺腳，怒氣沖沖向她跑來，手中匯聚著一團靈氣，下了心要和她決一死戰了。
“住手！”
門口又一聲動靜。
來人金紗披身，手腳戴著金鈴環，媚眼如絲，步步娉婷，身姿搖曳。
“不要再鬧事了。”
女子眉頭輕擰，不讚同地看著翡月，說話的語氣隱隱忍下火氣，甚至聽出來一些卑微的感覺。
“翡櫻…”
林覓椒秀眉一挑，微微睜大眼，似乎是不可置信這竟然是原來那個和小辣椒一樣的翡櫻。
同樣令她震驚的是，羲和這一次竟然派出了兩位嫡系血脈。
百年來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混天秘境只有神子或是神女才可參加，其他的嫡系血脈不可參加。因為一個靈境只允許一個嫡系血脈進入。
可羲和神君此次卻是讓翡櫻和翡月一起來，這其中打的什麽算盤，在場的人都看了個大概，更何況前些日子翡櫻的胞姐翡玉，被雷澤抓住，已下了大獄，惹得羲和神君大怒。
翡櫻在羲和的境況只會更難。
翡月果然沒那麽好說話，她趾高氣揚地指著林覓椒，狠聲對翡櫻吼：“你去給我殺了她！”
翡櫻深深呼出一口氣，仍掛著笑：“翡月，適可而止，這是昆侖山，不是羲和。”
“呵，我管他什麽昆侖山，陽州不也有靈機殿麽？怎麽？這神女之位你現在就不想要了？”
翡月咄咄逼人，一句話也不讓，偏要爭個你死我活。
林覓椒看得渾身難受，竟生出了一掌拍死她算了的這種想法。
“別去，我去吧。”
手肘被人拉住，林覓椒的腳步一頓。
汀翎對著她搖搖頭，說道：“你現在借用的是天狐族的身份，若是極樂境和靈境起了沖突必定怪罪到你身上。”
而她是靈境之人，打打鬧鬧都可以說是自家出了矛盾。不論是靈機殿還是羲和神君都不敢動她，只要蓬萊神君活著一日，他們一日不會對她擺臉色。
只是令二人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出聲的竟是章臺神子，陸驕椒。
就是那個曾和她共享“絕呆雙椒”美譽的陸驕椒。
不同的是，她的‘椒’字是天蕖神君和王妃請示祖先降下的字，而陸驕椒的‘椒’比較荒誕，竟是因為王妃懷著他的時候喜歡吃花椒，因而取了這個名。
章臺神君和王妃貌合神離多年，兩個人各玩各的，對這個孩子並不上心，因此陸驕椒常年逃課，學宮只去過那麽一兩次，林覓椒除了任務見過陸驕椒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在以往伏入雲還不允許她和別的男子接觸的情況下，就見的更少了。
啼笑皆非的地方就在於這裏。絕呆雙椒居然幾乎不認識。
因而當陸驕椒出現的一剎那，林覓椒甚至以為這是羲和神君的私生子。
陸驕椒面容俊朗，氣質陽光，看著就像個沒什麽心思的富二代，林覓椒越看越覺得他可能是靈境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了。
“陸哥哥！”
翡月立刻推開翡櫻，火急火燎地奔到陸驕椒身邊，伸手便要拉住他的胳膊。
奈何，陸驕椒一把推開了她，兩手舉高，活像個被人強迫的良家婦男：“我警告你，你不許喊我陸哥哥，再聽下去我要吐了。還有離我遠點，我花粉過敏。”
翡月最愛塗抹一些花蜜，此時，被拒絕了便惱火，怪罪道：“今天是誰給本郡主抹的花蜜，拖到牢裏去！”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生出了厭煩。
但礙於羲和血脈，沒人敢說，除了陸驕椒，一個心直口快的大男孩。
“翡月，你也太蠻不講理了。我剛才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你先是無緣無故插隊還要打人，如今又亂發脾氣，你是不是閑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陸哥哥，你聽我解釋…”翡月說著說著著急起來，陸驕椒向後一躲閃，站在了翡櫻身後，兩手十分熟絡地搭在她的肩上，竊竊耳語，“餵，你這繼妹可真夠煩的，記得給我精神損失費。”
“你想得美！”翡櫻扯起嘴角冷笑一聲，猝不及防地踩了一腳陸驕椒。
“嘶——”
“真有你的，就屬你最狠心！”
翡月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樣子，更加破防了，當場就要翻臉，不過還未等她的怒火發作，門口一陣大亮，是昆侖山的親傳弟子，這些弟子大多是凡境一些世家的子孫。
這其中也包括了楊家。
楊家這一代陰盛陽衰，因而都是女弟子。
此次負責混天秘境事宜的就是楊家女弟子，共有七位。
“師姐！”“師姐！”
周圍抄錄名姓身份的弟子站起來，恭敬地朝著門口七個姐妹行禮。
七姐妹發帶顏色不同，共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
“媽呀…這不得來一集歡天喜地七仙女…”林覓椒咂舌，連連搖頭。
“什麽？”汀翎楞了楞，沒搞清楚七仙女和歡天喜地有何聯系。
七姐妹提著劍排排站好，厲聲掃視道：“洛河書局不允許有人尋釁滋事！若有違者，立刻逐出陽州。”
翡月渾身一震，那七姐妹一直盯著她，明顯是針對她！
可這畢竟是昆侖山，與靈機殿不同，她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想到這兒，翡月先是瞪了眼林覓椒，而後視線又落到了翡櫻和陸驕椒身上，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握緊。
這事過去得很快，楊家七仙女，不，七姐妹，一直守在洛河書局，再也沒有故意找茬兒的人了。
林覓椒幾人住在一個客棧，三日後，洛河書局核對好身份後，便會給符合信息的人發竹牌，屆時便可在昆侖山休憩了。
掃了圈客棧寬敞的環境，林覓椒舒服地低嘆一聲，倒在了床榻上。
宿希如今身為昆侖山弟子理應留在昆侖山內，因此沒有和他們幾人同行。
她高興得快哭了，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只是還未等她歇好，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問候。
“林覓椒我知道你在裏面，快給我開門。”
……
這熟悉的語調，熟悉的語氣，不是翡櫻還能是誰？
林覓椒無奈地走上前開門，原以為翡櫻性格大變，果然還是她多想了。
見門開出了一條縫，翡櫻便迫不及待地鉆了進來，又快速將門合上。
林覓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了？外面有人要殺你啊？”
“呵，誰說不是呢？”
翡櫻大步坐到凳子上，自嘲了一句。
這年頭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她擡眸望向林覓椒，突然有點羨慕，她有個父君還不如父君母君都沒有的好。
想到這兒，翡櫻遭不住一胸口的苦水，全都倒了出來。
自打從柳州回到羲和後，父君便對她各種不滿，先是氣她為何將扶桑秘辛抖了出來，質問她是不是對羲和有叛心。
直到最近她才徹底看清父君的真面目。
她的姐姐沒有死，而是被他當作一枚棋子放在了咒城，只為了他那些惡心的私欲。
這樣的神女她不當也罷。
翡櫻深吸一口氣，打算魚死網破了。
“林覓椒，你知不知道你身邊那個少年是魔。”
“…嗯，怎麽了嗎？”
林覓椒楞住了，拿著杯盞不上不下，一時間沒料到翡櫻開口便是王炸。
翡櫻卷起金紗袖口，嚴肅地看著她：“他是魔，我們一定要殺了他。”
“為何？”
林覓椒脫口而出，說完後自己都怔了，為什麽別人說要殺他的時候，自己第一反應不是認同，而是反駁為什麽…
翡櫻也同樣懵了，除魔衛道是她們靈境之人的責任，何來為什麽？
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這事還是我回去之後才知道的，當時並沒有故意隱藏你。那只魔很危險，百年前的扶桑之戰就是因他而起。你可知……!”
說到此處，翡櫻突然斷了話，聲音低了好幾個度，左右看了眼，湊到她耳邊：“魔的血肉可增長修為，永葆長生，據我所了解的，我…我父君，肯定是吞過的。”
翡櫻越說臉越紅，整個人羞愧得不行。
她原先一直以為父君雖然人品堪憂，但實力仍在，一直是她砥礪修煉的榜樣，這麽多年她以為是自己天賦的問題，苦苦熬不過元靈境，沒成想竟是因為這個。
一想到，父君吞食血肉的場景，她便渾身犯惡。
“那為何要殺宿希？他明明什麽也沒做錯。”
林覓椒再一次捂嘴震驚，她到底怎麽回事……
可…她說得的確沒錯啊，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做錯。
若不是神經質的扶芷，宿希該是和蘇茉一同生活在小村莊裏，安安靜靜的，只是塵世間一對普通母子罷了。
“這…”
翡櫻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過：“可是他百年前殺了扶桑一島的人，怎可說他沒做錯？”
林覓椒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這是靈史裏寫的？”
“歷史都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什麽意思？”翡櫻抓住她的胳膊，似懂非懂。
“你該不是想說，靈史是騙人的吧？”
林覓椒搖搖頭，指了指外面艷陽高照的天：“不能這麽說，就比如現在的天氣。”
“明明是艷陽高照，但我可以寫成陰雨連綿，不管我怎麽寫，日期都是今天，甲辰年六月初七。後世之人只能根據我所說的天氣來推斷今日是陰雨天。”
翡櫻眸光一亮：“所以只是調轉了一下，扶桑之戰仍是扶桑之戰，是因魔而起，但至於魔有沒有做這些事，無人知曉，只有通過撰寫而成的書冊洞察歷史。”
“沒錯。”林覓椒點點頭，指節輕敲了桌子，回憶了下靈史的記錄，道：“靈史記錄過，當時靈機殿捉了扶桑神子，既然如此，後來的扶桑大戰裏就根本沒有他。戰爭只發生在扶芷和靈機殿之間。”
扶桑島盡數死亡不僅僅是扶芷那個瘋子一手造成的，更有靈機殿的一分助力。
當然，將這些說不出口的罪孽強加在別人身上，是最好脫責的了。
翡櫻顯然也發現了其中的矛盾之處，但還是猶疑道：“那…若是魔被捉到之後逃脫了呢？”
“…不對，靈機殿的大陣如此強悍，他逃脫不的。”
翡櫻搖頭，絞盡腦汁想了好多理由，都無法說服自己。
最後還是認命地嘆息一聲：“林覓椒，你說的可能是真的，靈機殿騙了我們。”
突然發現了其中的骯臟，翡櫻一時間還無法接受，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顯然迷茫起來。
林覓椒決定還是留給她多一些時間想想，於是反而問了別的：“你呢？翡月為何和你一起來了。”
說到這個話題，翡櫻立刻調轉了火頭，先前憋了許久的火氣一瞬間爆發：“別說了！我父君起了換位的心思。這次來就是要我帶翡月去混天秘境。”
“那你怎麽辦？混天秘境只允許一位嫡系血脈。”
翡櫻垂頭喪氣般塌下腰，撐著額角歪在桌上，懶懶道：“所以啊…我也步上了我姐姐的後塵，給翡月做棋子，確保她可以進入混天秘境。”
“這如何確保？”林覓椒好奇道。
“嘖…靈機殿和昆侖山近來關系如此緊密，你覺得還做不了假嗎？”
“謔，原來是這樣。”林覓椒指尖點了點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
良久，“餵，翡櫻，你確定你要把這名額讓給翡月麽？”
若是真讓了，那麽回去後，翡月可就真的有成為神女的資格了。
顯然，翡櫻比她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那你想如何？”
“嘿嘿嘿……”
*
拿到竹牌的第二日也是選拔賽的第一日。
昆侖山下的大陣徹底開啟，凡是擁有竹牌之人都可進入。
林覓椒跟在汀翎身後，前面的迦若和淩河還在打鬧，他倆自上次在船上推牌九之後就一直矛盾紛爭不斷。
迦若心急，每次輸必急眼，淩河也是少年心性，從不讓著迦若，兩人非要爭個你死我活，還發誓在選拔賽碰見了必要殺對方一個內褲不留。
也幸好這幾日迦若不在客棧，去了鎮上找迦雲，不然和淩河在一起定是要鬧翻天的。
“哎，椒椒。”
身後驀然想起一聲招呼。
聲音溫靜，一定就是靈臺之人。
林覓椒扭頭向後一瞧，參斐抱著一大把吃食繞到她面前。
“靈臺神女？！你這是？”
參斐柔柔一笑：“方才遇上了迦雲姑娘，她托我將這些吃的帶進去，大家好一起吃。”
其實靈境之人大不必吃五谷雜糧，迦雲出於一片好心，想要犒勞眾人，參斐當然樂意至極。
迦若遠遠聽見了‘迦雲’二字，小狐貍耳朵一動，對著淩河撂下一句話：“花孔雀，你別得瑟，後面有你好果子吃！”
“果子？什麽果子，我最愛吃果子！”淩河仰首大笑，簡直得意得不行。
昆侖山險峻至極，石階蜿蜒而上，一眼望不到頭。
好在幾人吵吵鬧鬧總算是來到了昆侖之巔。
正值早間晴朗，鳥鳴山翠，碧空如洗。
她們所在的地方正是昆侖三十二峰的碧空峰，也是此次選拔賽的地點。
此時，一面透明的布帛懸掛在半空上，墨色飄逸而出，密密麻麻的行書跳躍其上。
“這是天梯榜！快看看今日下午要與誰對戰？”
周圍一片吵嚷，每個人都伸長了腦袋。
此時此刻，沒有階級之分，所有人都想進入混天秘境。一旦有了大機遇，說不準便是下一任神君，天予血脈。
林覓椒上下掃了眼，瞬間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與她對戰的人是——
翡月！
恰巧人群中爆發了一聲怒吼：“怎麽是林覓椒！！到底怎麽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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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六月, 正逢汛期，河面上又一道潮水翻湧，林覓椒徹底站立不穩, 軟在了宿希懷裏。
身體四起的熱意同這汛期一樣難捱。
她含糊不清地推著他：“我要被你害死了……”
這一句嬌嗔的怒言即使他不知曉魚合香是什麽, 都明白了這不是什麽好東西。
宿希擁著渾身滾燙的少女, 竟然生出了一絲愧疚。
“姐姐, 你等我, 我去找靈醫。”
船上是有靈醫跟隨的。
“別！別找他了…”
林覓椒扯住他的袖口, 羞紅自脖頸一路爬到耳根子：“有你就可以了…”
魚合香畢竟是禁香, 即使讓靈醫來都無能為力，要麽只能她自己慢慢消解, 等到一月後癥狀便可消失。但現在來不及了，選拔賽迫在眉睫。
所以現在只有第二種方法了。雖然有些羞恥, 但事出有因！！！
林覓椒抓著他，“砰”一聲將門合上。
懷裏的少女比往日大膽, 拉著他進了屋子, 雙手攀在他的腰上，磨蹭著，似乎在尋找一些水源解渴。
夏日穿得薄, 尤其現在她被熱出了些汗濕，薄紗黏在肌膚上，藏在下面的緋紅清晰可見。
宿希扣著她後頸的手一顫, 眼睛裏劃過一抹欲。
他明白林覓椒是想做什麽了。
他樂意得很。
看來這或許是個好東西。
……
一地衣衫纏繞，透薄的屏風上照映著兩道陰影。
少女胸口起伏，微喘些許, 顫顫發出一絲極細的聲音，仿佛小貓嚶嚀。
被魚合香浸染的那一部分精元總算瀉出去了, 林覓椒慌忙向後移去，腳踝卻被扣住，壓在了榻上。
“怎麽…怎麽了，我已經好了…”
林覓椒看了看他下唇被她咬破的地方，深紅一點，像是女兒家的胭脂，青絲飄曳在胸膛，再往下便是那雙濕淋淋的手。
指尖上還留著些像蛛絲一樣的水痕。
頓時臉又紅了。
“唔…”宿希沈吟一息，眼底越發濃郁。
林覓椒暗叫不好。
這人又開始了！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迦若的聲音：“林覓椒！你怎麽大白天鎖門？快點出來吧，陽州到了！別耽誤時間了，你現在可是咱們天狐族未來的族長，得跟我走！”
林覓椒提著的心霎時放下了，急忙摟好掉落的衣衫，狀似安慰：“這沒辦法了，得出去了，不是我不願意。我剛才跟你說了的，下船後我們暫時分開一下。”
蘇和給他安排了一個昆侖山弟子的身份，因此他也必須在選拔賽之前留在昆侖山，他們不需要去洛河書局登記，而其他人還需要先去登記才可以。
這就代表了他們不得不先分開一段時間，至少得等到五日後的選拔賽當日。
這可給林覓椒高興壞了。
宿希緊緊盯著她，聲音低了下來：“當然可以姐姐。不過…你要明白，你是我的。”
“嗯嗯嗯，是你的。”
林覓椒隨意敷衍一句，示意他快點穿衣服。
“你幫我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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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州同柳州的浮華繁貴完全不同，更加寫意，更具水墨氣韻。
一欄一瓦，一橋一梁，每寸都像是故宮博物院裏珍藏多年的古畫，古老而極具歷史底蘊。
白墻青瓦，溪流潺潺淌在城鎮之間，如一張巨大的蛛網，將這古城包裹。
陽州人口數量不多，但由於這些天來往了不少靈境和極樂境來參加混天秘境的人，因而街上人群幾乎堵在了一處。
尤其是洛河書局。
洛河書局是昆侖山門下的三等藏書閣。
昆侖山共有三個藏書閣，一等在昆侖山內，二等則是在皇宮內，這兩個書局普通世人都無法進入，只有這洛河書局，供天下之人閱覽。
因而洛河書局聞名天下。
此時，兩層菱形建築內擠滿了人，就連門外的石階上都密密麻麻站著不少靈使。
都是來自三大境的。
街上吆喝叫賣的人變多了，全是來湊熱鬧的，小孩子圍在街口巷角目不轉睛地盯著。
林覓椒幾人好不容易擠了進來。
幸好洛河書局裏加增了人手，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輪到了她。
盤腿坐在矮幾後的男子身著昆侖山弟子的修行服，瞧著是個外門弟子，十分恭敬地向她點了個頭，笑道：“這位姑娘來自那個境內？是否有族徽或是靈紋？”
恐是說話說得久了，加上陽州口音，男子的嗓音有些低啞，吐出的字微微扭曲，像是被拆開的音符讓人聽不明白。
林覓椒反應了兩秒才道：“我…”
“讓開！本郡主先！”
身後忽然使來一道力推上了她的後背，林覓椒目光一凜，向後甩去一掌。
這一掌用力不多，但足以讓一個僅僅只有築靈境的人飛遠。
“砰”的一聲，一個嬌小的身影撞碎了書局的墻，木屑同灰塵落了滿身。
周圍一時間歡呼起來，都是借此看戲的。
除了羲和的人，緊張地跑向那小姑娘躺著的地方，急忙將她攙扶起。
林覓椒這才看清，來人她並不認識，但她可以猜出來，這人是翡櫻的繼妹——翡月。
小姑娘面薄，滿臉紅成了煮熟的蝦子，立刻羞惱地跺腳，怒氣沖沖向她跑來，手中匯聚著一團靈氣，下了心要和她決一死戰了。
“住手！”
門口又一聲動靜。
來人金紗披身，手腳戴著金鈴環，媚眼如絲，步步娉婷，身姿搖曳。
“不要再鬧事了。”
女子眉頭輕擰，不讚同地看著翡月，說話的語氣隱隱忍下火氣，甚至聽出來一些卑微的感覺。
“翡櫻…”
林覓椒秀眉一挑，微微睜大眼，似乎是不可置信這竟然是原來那個和小辣椒一樣的翡櫻。
同樣令她震驚的是，羲和這一次竟然派出了兩位嫡系血脈。
百年來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混天秘境只有神子或是神女才可參加，其他的嫡系血脈不可參加。因為一個靈境只允許一個嫡系血脈進入。
可羲和神君此次卻是讓翡櫻和翡月一起來，這其中打的什麽算盤，在場的人都看了個大概，更何況前些日子翡櫻的胞姐翡玉，被雷澤抓住，已下了大獄，惹得羲和神君大怒。
翡櫻在羲和的境況只會更難。
翡月果然沒那麽好說話，她趾高氣揚地指著林覓椒，狠聲對翡櫻吼：“你去給我殺了她！”
翡櫻深深呼出一口氣，仍掛著笑：“翡月，適可而止，這是昆侖山，不是羲和。”
“呵，我管他什麽昆侖山，陽州不也有靈機殿麽？怎麽？這神女之位你現在就不想要了？”
翡月咄咄逼人，一句話也不讓，偏要爭個你死我活。
林覓椒看得渾身難受，竟生出了一掌拍死她算了的這種想法。
“別去，我去吧。”
手肘被人拉住，林覓椒的腳步一頓。
汀翎對著她搖搖頭，說道：“你現在借用的是天狐族的身份，若是極樂境和靈境起了沖突必定怪罪到你身上。”
而她是靈境之人，打打鬧鬧都可以說是自家出了矛盾。不論是靈機殿還是羲和神君都不敢動她，只要蓬萊神君活著一日，他們一日不會對她擺臉色。
只是令二人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出聲的竟是章臺神子，陸驕椒。
就是那個曾和她共享“絕呆雙椒”美譽的陸驕椒。
不同的是，她的‘椒’字是天蕖神君和王妃請示祖先降下的字，而陸驕椒的‘椒’比較荒誕，竟是因為王妃懷著他的時候喜歡吃花椒，因而取了這個名。
章臺神君和王妃貌合神離多年，兩個人各玩各的，對這個孩子並不上心，因此陸驕椒常年逃課，學宮只去過那麽一兩次，林覓椒除了任務見過陸驕椒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在以往伏入雲還不允許她和別的男子接觸的情況下，就見的更少了。
啼笑皆非的地方就在於這裏。絕呆雙椒居然幾乎不認識。
因而當陸驕椒出現的一剎那，林覓椒甚至以為這是羲和神君的私生子。
陸驕椒面容俊朗，氣質陽光，看著就像個沒什麽心思的富二代，林覓椒越看越覺得他可能是靈境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了。
“陸哥哥！”
翡月立刻推開翡櫻，火急火燎地奔到陸驕椒身邊，伸手便要拉住他的胳膊。
奈何，陸驕椒一把推開了她，兩手舉高，活像個被人強迫的良家婦男：“我警告你，你不許喊我陸哥哥，再聽下去我要吐了。還有離我遠點，我花粉過敏。”
翡月最愛塗抹一些花蜜，此時，被拒絕了便惱火，怪罪道：“今天是誰給本郡主抹的花蜜，拖到牢裏去！”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生出了厭煩。
但礙於羲和血脈，沒人敢說，除了陸驕椒，一個心直口快的大男孩。
“翡月，你也太蠻不講理了。我剛才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你先是無緣無故插隊還要打人，如今又亂發脾氣，你是不是閑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陸哥哥，你聽我解釋…”翡月說著說著著急起來，陸驕椒向後一躲閃，站在了翡櫻身後，兩手十分熟絡地搭在她的肩上，竊竊耳語，“餵，你這繼妹可真夠煩的，記得給我精神損失費。”
“你想得美！”翡櫻扯起嘴角冷笑一聲，猝不及防地踩了一腳陸驕椒。
“嘶——”
“真有你的，就屬你最狠心！”
翡月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樣子，更加破防了，當場就要翻臉，不過還未等她的怒火發作，門口一陣大亮，是昆侖山的親傳弟子，這些弟子大多是凡境一些世家的子孫。
這其中也包括了楊家。
楊家這一代陰盛陽衰，因而都是女弟子。
此次負責混天秘境事宜的就是楊家女弟子，共有七位。
“師姐！”“師姐！”
周圍抄錄名姓身份的弟子站起來，恭敬地朝著門口七個姐妹行禮。
七姐妹發帶顏色不同，共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
“媽呀…這不得來一集歡天喜地七仙女…”林覓椒咂舌，連連搖頭。
“什麽？”汀翎楞了楞，沒搞清楚七仙女和歡天喜地有何聯系。
七姐妹提著劍排排站好，厲聲掃視道：“洛河書局不允許有人尋釁滋事！若有違者，立刻逐出陽州。”
翡月渾身一震，那七姐妹一直盯著她，明顯是針對她！
可這畢竟是昆侖山，與靈機殿不同，她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想到這兒，翡月先是瞪了眼林覓椒，而後視線又落到了翡櫻和陸驕椒身上，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握緊。
這事過去得很快，楊家七仙女，不，七姐妹，一直守在洛河書局，再也沒有故意找茬兒的人了。
林覓椒幾人住在一個客棧，三日後，洛河書局核對好身份後，便會給符合信息的人發竹牌，屆時便可在昆侖山休憩了。
掃了圈客棧寬敞的環境，林覓椒舒服地低嘆一聲，倒在了床榻上。
宿希如今身為昆侖山弟子理應留在昆侖山內，因此沒有和他們幾人同行。
她高興得快哭了，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只是還未等她歇好，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問候。
“林覓椒我知道你在裏面，快給我開門。”
……
這熟悉的語調，熟悉的語氣，不是翡櫻還能是誰？
林覓椒無奈地走上前開門，原以為翡櫻性格大變，果然還是她多想了。
見門開出了一條縫，翡櫻便迫不及待地鉆了進來，又快速將門合上。
林覓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了？外面有人要殺你啊？”
“呵，誰說不是呢？”
翡櫻大步坐到凳子上，自嘲了一句。
這年頭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她擡眸望向林覓椒，突然有點羨慕，她有個父君還不如父君母君都沒有的好。
想到這兒，翡櫻遭不住一胸口的苦水，全都倒了出來。
自打從柳州回到羲和後，父君便對她各種不滿，先是氣她為何將扶桑秘辛抖了出來，質問她是不是對羲和有叛心。
直到最近她才徹底看清父君的真面目。
她的姐姐沒有死，而是被他當作一枚棋子放在了咒城，只為了他那些惡心的私欲。
這樣的神女她不當也罷。
翡櫻深吸一口氣，打算魚死網破了。
“林覓椒，你知不知道你身邊那個少年是魔。”
“…嗯，怎麽了嗎？”
林覓椒楞住了，拿著杯盞不上不下，一時間沒料到翡櫻開口便是王炸。
翡櫻卷起金紗袖口，嚴肅地看著她：“他是魔，我們一定要殺了他。”
“為何？”
林覓椒脫口而出，說完後自己都怔了，為什麽別人說要殺他的時候，自己第一反應不是認同，而是反駁為什麽…
翡櫻也同樣懵了，除魔衛道是她們靈境之人的責任，何來為什麽？
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這事還是我回去之後才知道的，當時並沒有故意隱藏你。那只魔很危險，百年前的扶桑之戰就是因他而起。你可知……!”
說到此處，翡櫻突然斷了話，聲音低了好幾個度，左右看了眼，湊到她耳邊：“魔的血肉可增長修為，永葆長生，據我所了解的，我…我父君，肯定是吞過的。”
翡櫻越說臉越紅，整個人羞愧得不行。
她原先一直以為父君雖然人品堪憂，但實力仍在，一直是她砥礪修煉的榜樣，這麽多年她以為是自己天賦的問題，苦苦熬不過元靈境，沒成想竟是因為這個。
一想到，父君吞食血肉的場景，她便渾身犯惡。
“那為何要殺宿希？他明明什麽也沒做錯。”
林覓椒再一次捂嘴震驚，她到底怎麽回事……
可…她說得的確沒錯啊，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做錯。
若不是神經質的扶芷，宿希該是和蘇茉一同生活在小村莊裏，安安靜靜的，只是塵世間一對普通母子罷了。
“這…”
翡櫻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不過：“可是他百年前殺了扶桑一島的人，怎可說他沒做錯？”
林覓椒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這是靈史裏寫的？”
“歷史都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什麽意思？”翡櫻抓住她的胳膊，似懂非懂。
“你該不是想說，靈史是騙人的吧？”
林覓椒搖搖頭，指了指外面艷陽高照的天：“不能這麽說，就比如現在的天氣。”
“明明是艷陽高照，但我可以寫成陰雨連綿，不管我怎麽寫，日期都是今天，甲辰年六月初七。後世之人只能根據我所說的天氣來推斷今日是陰雨天。”
翡櫻眸光一亮：“所以只是調轉了一下，扶桑之戰仍是扶桑之戰，是因魔而起，但至於魔有沒有做這些事，無人知曉，只有通過撰寫而成的書冊洞察歷史。”
“沒錯。”林覓椒點點頭，指節輕敲了桌子，回憶了下靈史的記錄，道：“靈史記錄過，當時靈機殿捉了扶桑神子，既然如此，後來的扶桑大戰裏就根本沒有他。戰爭只發生在扶芷和靈機殿之間。”
扶桑島盡數死亡不僅僅是扶芷那個瘋子一手造成的，更有靈機殿的一分助力。
當然，將這些說不出口的罪孽強加在別人身上，是最好脫責的了。
翡櫻顯然也發現了其中的矛盾之處，但還是猶疑道：“那…若是魔被捉到之後逃脫了呢？”
“…不對，靈機殿的大陣如此強悍，他逃脫不的。”
翡櫻搖頭，絞盡腦汁想了好多理由，都無法說服自己。
最後還是認命地嘆息一聲：“林覓椒，你說的可能是真的，靈機殿騙了我們。”
突然發現了其中的骯臟，翡櫻一時間還無法接受，一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顯然迷茫起來。
林覓椒決定還是留給她多一些時間想想，於是反而問了別的：“你呢？翡月為何和你一起來了。”
說到這個話題，翡櫻立刻調轉了火頭，先前憋了許久的火氣一瞬間爆發：“別說了！我父君起了換位的心思。這次來就是要我帶翡月去混天秘境。”
“那你怎麽辦？混天秘境只允許一位嫡系血脈。”
翡櫻垂頭喪氣般塌下腰，撐著額角歪在桌上，懶懶道：“所以啊…我也步上了我姐姐的後塵，給翡月做棋子，確保她可以進入混天秘境。”
“這如何確保？”林覓椒好奇道。
“嘖…靈機殿和昆侖山近來關系如此緊密，你覺得還做不了假嗎？”
“謔，原來是這樣。”林覓椒指尖點了點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狡黠。
良久，“餵，翡櫻，你確定你要把這名額讓給翡月麽？”
若是真讓了，那麽回去後，翡月可就真的有成為神女的資格了。
顯然，翡櫻比她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那你想如何？”
“嘿嘿嘿……”
*
拿到竹牌的第二日也是選拔賽的第一日。
昆侖山下的大陣徹底開啟，凡是擁有竹牌之人都可進入。
林覓椒跟在汀翎身後，前面的迦若和淩河還在打鬧，他倆自上次在船上推牌九之後就一直矛盾紛爭不斷。
迦若心急，每次輸必急眼，淩河也是少年心性，從不讓著迦若，兩人非要爭個你死我活，還發誓在選拔賽碰見了必要殺對方一個內褲不留。
也幸好這幾日迦若不在客棧，去了鎮上找迦雲，不然和淩河在一起定是要鬧翻天的。
“哎，椒椒。”
身後驀然想起一聲招呼。
聲音溫靜，一定就是靈臺之人。
林覓椒扭頭向後一瞧，參斐抱著一大把吃食繞到她面前。
“靈臺神女？！你這是？”
參斐柔柔一笑：“方才遇上了迦雲姑娘，她托我將這些吃的帶進去，大家好一起吃。”
其實靈境之人大不必吃五谷雜糧，迦雲出於一片好心，想要犒勞眾人，參斐當然樂意至極。
迦若遠遠聽見了‘迦雲’二字，小狐貍耳朵一動，對著淩河撂下一句話：“花孔雀，你別得瑟，後面有你好果子吃！”
“果子？什麽果子，我最愛吃果子！”淩河仰首大笑，簡直得意得不行。
昆侖山險峻至極，石階蜿蜒而上，一眼望不到頭。
好在幾人吵吵鬧鬧總算是來到了昆侖之巔。
正值早間晴朗，鳥鳴山翠，碧空如洗。
她們所在的地方正是昆侖三十二峰的碧空峰，也是此次選拔賽的地點。
此時，一面透明的布帛懸掛在半空上，墨色飄逸而出，密密麻麻的行書跳躍其上。
“這是天梯榜！快看看今日下午要與誰對戰？”
周圍一片吵嚷，每個人都伸長了腦袋。
此時此刻，沒有階級之分，所有人都想進入混天秘境。一旦有了大機遇，說不準便是下一任神君，天予血脈。
林覓椒上下掃了眼，瞬間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與她對戰的人是——
翡月！
恰巧人群中爆發了一聲怒吼：“怎麽是林覓椒！！到底怎麽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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