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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歲歲青山有思(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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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歲歲青山有思(7)

“楊老板, 有他能穿的成衣麽?”

林覓椒將宿希向前推了推。

他整個人懶懶地貼在她身側,像只軟骨生物。

楊衡合起折扇上下打量了眼男子,這人身形比例皆是上佳, 長相比他身邊的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 發絲微卷, 看起來十分隨性, 唇角一直掛著抹笑。

只是他的眸子, 總有種說不上來的空蕩, 像是一團死氣埋在裏面。

楊衡沒敢在他臉上多逗留, 在心底想了想,立刻道:“自然是有的。”

說罷, 他走到衣架另一側,不一會兒, 手中多出了好些件樣式的衣物,顏色都很深沈, 穿上身可能會壓制點他美得頗為艷麗的臉。

“宿希, 你要不要試試?”

她可做不到豪擲‘千金’,像土豪一樣一口氣全包了。

宿希卷著她耳邊垂下的發,繞在手腕上, 沒有回應試或者不試,突如其來問了句:“有粉色的麽?”

???

“你要穿粉色?”林覓椒從他手中拿回自己的頭發。

據她所知,粉色在男子身上就是災難, 不是穿得太騷包,就是穿得太奇怪。不過宿希生得白,粉色罩在他身上, 應該只會更加好看。

“你不喜歡粉色嗎?”

他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在問她今天天氣怎麽樣。

下意識地, 林覓椒察覺到他有些冷淡。

粉色發帶順著他低頭的方向垂下,和發絲纏繞在了一起。

她突然想起今早那段帶點‘謊騙’意味的對話。

心重重頓了下,腦袋一瞬茫然。

難道他是因為她喜歡粉色,所以才想穿粉色?

這是在…討好她?

林覓椒急忙搖搖頭,立刻展顏:“沒有,當然喜歡。”

笑話,如此美貌的少年連穿衣都只為了合你心意,她還有什麽不樂意的。

買!不就是一件粉衣服麽,粉褲子,粉鞋子……她都買!

楊衡縱橫商賈多年,自然看得出這二人間做主的是那個姑娘,在看到她眼底的肯定後,他立刻迎上來:“姑娘,在下這兒僅有一件紅梅色的衣衫,或許這位公子會喜歡。”

“紅梅色?”

“是的。”楊衡笑笑,轉身從另一具衣架上拿出一套成衣。

和她想象中的紅完全不同,紅梅色是偏暗的粉,猶如玫瑰即將枯萎的顏色,確實很漂亮。

衣服表面十分光潔,沒有任何紋路修飾,但針腳緊密,看起來就是很昂貴的布料。

“這,很貴吧?”林覓椒有點心虛。

儲物袋裏那份賠款羊皮紙燙得她屁股都熱了,為了省些錢,她都沒在撫靈司兌換銀錢。

“哈哈哈…”楊衡邊笑邊搖首,“姑娘,我們楊家布莊斷不會做前坑井後坑人的生意,這些成衣都只需三十文錢。”

林覓椒猶疑:“可,這布料一看就很貴,賣這麽便宜,豈不是虧很多了?”

聞言,男子神情瞬間落寞下來,但還是維持臉上的笑向她解釋:“再過不久楊氏布莊就要售賣了,乃族中長輩所托,在下得回京都主家。”

……

“京都楊氏?”

林覓椒睜大眼,細細打量眼前的青衣男子,這時她才發現他周身竟存在著飄散的靈力,雖然很微末,但也證實了他是一位有靈根的凡人。

楊衡苦笑一聲,也不再隱藏,躬身行禮:“見過天蕖神女。”

凡境懷有靈根之人,大多在陽州昆侖山修行,其中不少人來自各大世家,京都楊氏就是其中之一。

林覓椒點點頭:“原來如此。”

楊衡眉頭擰起:“不瞞您說,在下頑劣,不喜昆侖修行之苦旅,游戲人間多年,可還是…無法改變命中註定之事。”

林覓椒聽出了他話裏有話,十分識趣地順著他的話向下問道:“不知是何命中註定之事?”

楊衡怔了片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立刻抱拳垂首:“神女,在下妻子失蹤多日,煩請您幫忙……”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握拳的手止不住顫抖,整個人頹廢下來。

“這……”

林覓椒直覺此時與柳州城近來失蹤死亡的妖有關,忍不住問了句:“敢問楊老板的妻子,是妖?”

“對。”楊衡回覆得很堅定,眼神溢滿了愛意。

這下林覓椒算是明白為何楊衡說自己頑劣了。

京都楊氏是凡境百年世家,規矩極其嚴苛繁雜,比靈境還要死板,嫁娶全是長輩說了算,楊衡這算是特立獨行了,更遑論妻子還是妖。

“可為何你妻子失蹤了,你卻要回京都?”

林覓椒動了動腕,無奈看了眼身邊的宿希,他絲毫不關心二人的對話,反而興致勃勃地捏著她的手指,仿佛她的手指是什麽新奇玩具。

楊衡苦笑道:“楊氏這一輩主支男子甚少,是以家中長輩答應我,只要我肯回京都,會替我飛書傳於謝城主,請他幫忙尋找我妻子。”

這些時日他也聽說過,柳州城突然多了不少失蹤死亡的妖,他害怕妻子遭遇不測,可卻無能為力。

昨日聽說靈境傳人來了柳州,本想尋個緣由去拜訪,請求他們的幫助,沒想到天蕖神女竟是先一步來了他的布莊。

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若回京都,他與妻子此生便不覆相見。

“謝爾?”

“是的,吾妻那日去城主府送近日東海新到的鮫紗,此後便無所蹤了。”

楊衡將他所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他莫名地信任眼前這個女子。

林覓椒瞧見了他眼底的猶豫不決,戳了戳宿希的手背示意他去試穿衣服。

“姐姐,你想現在就看?”

宿希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心,他發現林覓椒的掌心右側有一塊兒朱砂痣,淡得幾乎隱匿在了肉裏。

他的聲音很小,只有她聽見了。

一聽到這個稱呼,林覓椒冷不丁激靈下。

她昨晚到底是困懵了,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蹦。

如今也不好意思再讓他改換稱呼。

喊‘椒椒’也著實親密了些,‘姐姐’聽久了好像也可以接受。

“嗯?”

見她沒反應,宿希又問了一遍,好似得不到她肯定的回答便不會走一樣。

林覓椒連忙點頭。

“那有小室,公子在裏面換就好了。”

楊衡適時開口。

宿希接過那身寬大的衣服,終於松開她的手,緩緩踱入小室。

他自然不會拒絕一個食物的簡單要求。況且他樂意令她愉悅,那樣的味道才會更加美味。

見那小少年入了小室,楊衡松快了些,緊繃的神經一點點卸下。

《風雲錄》的英雄榜登載過中天境燧明神子的畫像,與如今在天蕖神女身邊的少年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只要他不瞎便明白,這人是天蕖神女的新寵。

“說吧。”

林覓椒看向愁容滿面的楊衡。

果然,楊衡嘆了聲,走到櫃臺後從下面拿出了一副畫像。

赫然是他妻子——雲娘。

女子眉目含笑,風姿綽約,和林覓椒長得有五六分相似。

“想必神女已經看出來了,吾妻與您有幾分相像。”

《風雲錄》裏從未有過林覓椒的畫像,在外人看來,天蕖神女極為神秘。是以方才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猛然晃神,竟以為是雲娘回來了。

“你妻子……是極樂境天狐族的?”林覓椒猶豫道。

楊衡不出意外地點頭了。

呼——

難怪……

原主的母君就是天狐族的,當年天蕖神子與天狐小公主也是一段虐戀情深。

這麽說來,雲娘還和她有些血緣關系。

楊衡卷起畫軸:“神女,其實在下還有一話想說。非我心存惡念,而是此事太過蹊蹺了些。”

“嗯?”

林覓椒眉心跳了跳,直覺下面的話會佐證她的某些猜想。

“我私下有打聽過,城主府裏的一位姑娘是我早些年在妖獸口中救下的,她跟說雲娘根本就沒有離開府!”

林覓椒眸光一頓,眉頭漸漸擰起。

果然與城主有關麽,昨日宋嫵說謝啟元是謝爾的表弟,自謝爾上臺後便一直在柳州城擔任巡察司司長一職。

現在想想,二人一文一武完全可以把控整個柳州,想要拋屍並不難。

而且種種跡象表明,自從他們來到柳州後,行蹤便一直被監視,除了昨日意外翻墻離開了城主府,暫時避開了監視才得以發現蹊蹺。

南風倌負責捉,他們負責拋,簡直是一條完美的產業鏈。

小室的門動了動,下一刻,一抹紅梅從裏面走出。

林覓椒怔在原地,滿眼驚艷。

少年雙眸像是含了水,眼尾一筆深色,似粉非粉,總能無端勾起人的綺念。

那襲寬大的衣袍在他身上十分貼合,領口開得有些大,隱約可見凸起的鎖骨。

腰間別了根細長的黑色束帶,另一頭垂落,在衣擺邊蕩著。

林覓椒是見過宿希的身體的,自然知曉藏在衣袍裏的腰有多好看。

嗓子口莫名地發癢,兩瓣唇開開合合,終於憋出三個字:“很好看。”

的確十分好看,紅梅在他身上一點兒不顯黑,反而襯得膚色更加白皙,像是綻放在冬雪裏的花朵。

楊衡亦是不吝誇讚。

這種顏色少有人能將其穿出彩。

但穿著衣服的人並不領他的情,一個眼神都沒向他看來。

楊衡只好訕訕低頭。

宿希徑直走到林覓椒身邊,頭一歪抵在了她的耳垂上。

他發現每次林覓椒發熱的時候,耳朵下總是紅紅的,連著新生的小花都是紅紅的。

香得他忍不住現在就咬上去。

可他明白,一旦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林覓椒一定會遠離他,即使他可以將她永遠困在身邊,但也沒有現在有樂趣得多。

最終,他還是選擇偏過頭,隨意蹭了蹭林覓椒的肩膀,試圖抑制蠢蠢欲動的念頭。

而此刻,林覓椒一顆心七上八下跳了半晌,才慢慢反應過來。

身為天蕖神女,原主自是學習過各境禮儀。

而在極樂境,這樣的行為是在表達友好。

心裏左右糾結了片刻。

作為回禮,林覓椒還是踮起腳,額頭堪堪搭在了宿希的鎖骨上。

他的鎖骨一時間硌得她難受,但林覓椒還是很有禮貌地蹭了蹭。

楊衡笑而不語,他妻子是天狐族的,自然也知曉這種禮節。

宿希楞了楞,眼睫輕顫。

林覓椒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他費解。

鎖骨上被摩擦出一片熱意,沿著血流向下,整條手臂都開始發熱。

指尖一瞬間滴落一顆水珠樣的魔氣,暗紫色的,很快便隱匿入楠木地板裏。

他想要更多,卻不知到底要什麽。

可懷中的氣息不過一會兒便消失。

林覓椒掏出三十文錢放在了櫃臺上。

楊衡慢吞吞地將銀錢折起,眼睛一直看向她。

林覓椒鼓了鼓腮幫子,繼而揚唇:“楊老板,你放心,雲娘這件事與我們此次前來調查柳州城怪病有所牽連,不會放任不管的。”

畢竟按照血緣關系來說,雲娘很可能是她的表姐,總不能看著自家表姐身在虎穴吧。

楊衡眼眶瞬間通紅,對著她垂首致謝。

*

現已是正午,太陽照得烈,楊氏布莊離百草堂並不遠,但今日卻未再發生火祭一事了。

林覓椒恍然想起昨晚和宋嫵打開蓮花臺後見到的那一幕。

那些殘碎的肢體和她見到的焚燒後的屍體幾乎一模一樣。

她現在完全可以確定,南風倌就是制造此次柳州城妖毒的幕後黑手。

兩人在街上走著,時不時一兩道目光落在宿希身上。

他實在是太紮眼了,甚少有男子會穿這種顏色的衣服。

但是宿希好似沒有察覺一般,唇角仍然帶著笑,白凈修長的脖頸泛著明亮的光。

他現在好像越來越愛笑了。

林覓椒心裏不免擔憂,她是不是今早說得話太直了,導致他出現了應激反應。

“宿……”

林覓椒剛出聲,牽著她的人就好像早有預料一樣,低頭看了過來。

“椒椒!”

聲音突然被打斷。

林覓椒抿唇不語,眉頭不耐地蹙起。

前方橋上走來一人,正是伏入雲。

伏入雲松了松僵硬的手腕。

和宋嫵去了巡察司後,他亦是有些疲憊,巡察司那群人推三阻四,並不好對付。

但想起舅舅交代的任務,他不得不重新提起精神再去撫靈司一趟,各州撫靈司存著凡境所有妖的通行令,若是尋妖,先從這裏入手會好找一些。

只是這件任務隱蔽,只能經他親手調查。

可沒想到,剛從橋上經過,便見到了林覓椒,而在她身邊的還是那個絕色少年郎。

兩人手牽在一起的畫面瞬間刺痛了他的眼。

心口緊縮一陣,猛地泵出洶湧的怒意,和微不可察的嫉妒。

伏入雲背在身後拳頭攥得緊,和林覓椒青梅竹馬二十年,他都沒舍得碰她一分一毫,可眨眼間,她竟然輕而易舉地將手放在另一個男人的掌心。

那個男人他昨日讓青面調查過了,據雷澤靈使說,是一只妖罷了。若不是林覓椒好心相助,他恐怕早已淪落風塵。

一只妖有什麽資格和他爭。

眼看著伏入雲越走越近,林覓椒反手握住宿希的手徑直往一旁的小巷口奔去。

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見伏入雲了,更何況昨日莫名其妙的疼痛她還沒找到原因,那種將她記憶清洗撥正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

“走,快走!”

宿希稍稍偏過頭向後看了眼楞在橋上的男人,被林覓椒握緊的手漸漸升溫,心底回蕩起一股古怪的興奮。

伏入雲一臉驚愕地看著二人跑遠的背影,心口驀地發涼。

她竟是連見他一眼都不願了。

春日暖陽此刻曬得燙人,伏入雲怔怔展開手,上面赫然一道紅紋,猶如蠕動的長蟲在裏面生長。

“……必要時候,你可以這麽做,不必顧忌。”

伏入雲盯著手心,嘴唇囁嚅著,不斷重覆這句話,仿佛魔怔了一般。

“神子……”

“神子!”

伏入雲猛地回過神,將手收起,聲線冰冷:“怎麽樣?”

青面站在身後,恭敬道:“沒有找到神女身邊那只妖的信息。”

“…沒有?”

他的語氣異常平靜,漸漸滲出一絲狠厲。

*

林覓椒拉著宿希繞了好長一段路才回到城主府,此刻許是受了山神節氛圍的影響,府上都掛滿了花燈。

來回行走的丫鬟全捧著各色花籃和剪紙湧向前院。

“神女安好。”

廊上走來一排丫鬟,脆生生問候了一句,停下腳步,垂頭向她行禮。

林覓椒隨意應付了幾聲。

她方才看了一圈,這些花籃裏沒有一朵是梨花。

看來昨夜謝爾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

轉角處又走來一個丫鬟,像是方才落單的,步履匆匆向他們這個方向趕來。

那丫鬟擡眼看了眼,立刻低頭,奈何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腳下絆了絆,一時身形不穩就要倒下。

林覓椒趕緊拖起她的手。

“謝謝神女。”

紮著雙丫髻的小丫鬟匆匆道謝,提起步子趕緊離開了。

林覓椒看了眼她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手突然動了下。

差點兒忘了,還握著宿希的手。

林覓椒松開。

果然,他的手背已經浮現了一絲淺淺的紅印,不過看著不滲人,倒像是被口脂塗抹了一般。

“抱歉啊,一時用勁大了些。”

林覓椒咬著下唇,話聲裏還帶著淺淺的喘息,臉頰因劇烈跑動升起的紅暈此刻更深了些,耳後的小白花又長出了一朵。

她聞起來更香了。

喉口用力滾動了兩下,宿希歪著身子又靠在林覓椒肩頭,嗓音澀澀,仿佛那裏面有顆青杏子:“姐姐,我好難受…”

灼人的吐息打在她的耳廓上,林覓椒不著聲色地向一旁躲了下,將他扶正。

“還是心臟難受麽?”

說罷,林覓椒擡手貼在了他的心口上,放松下來的胸膛極富彈性,與之而來的還有硌人的銀環。

心臟有力地跳動著。

林覓椒掌心的溫熱透過布料傳了過來。

突然,鉆進來一股氣,圍繞在他的胸腔裏,漸漸包裹住心臟。

眉頭輕而快地皺了皺。

宿希掃開了覆在胸口上的手,空氣中發出極輕的一聲響。

林覓椒看著落在半空中的手,眼底滿是錯愕。

不過下一秒,她的臉上重新揚起笑容:“沒事的,你不喜歡的話,下次我不這樣做了。”

天蕖的化清之術很厲害,多是用來平覆妖化的妖,但旁人不知道的是,化清術亦可用來修覆身體的損傷。

可動用化清耗神極大,她是今早才發現自己的靈力已經完全恢覆了的,聽他說又不舒服了才想到這個。

但是她忘了,這些天她竟然對宿希失去了所有戒心,仿佛他們二人沒有書中那一層穿心的隔閡一般。

自然而然,她自以為是地以為她和他已經很信任彼此了。

可畢竟化清術會探入心臟和經脈,那是最脆弱的地方,很少有人能夠將性命托付出去。

林覓椒當然不會怪他,認為他不識好人心,這只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戒備罷了,更何況他小時候被虐待至此。

只是她或多或少心底泛起了酸澀。

宿希抿唇不語,胸膛上若有若無地陣陣酥麻,還殘留著林覓椒手心的溫度。

微風輕拂,吹亂了他額前的碎發,落入了眼睫裏,一瞬間刺痛起來。

兩人之間的氛圍開始尷尬,林覓椒撓撓鼻尖:“那你靠這兒休息一下?我先去找阿嫵了。”

宿希沒有答話,眼尾垂落,站在檐下的陰影裏。

直到林覓椒徹底走遠,他才擡眸望去。

空氣裏只留下一絲淺淡的清香。

心重重升起又落下,冒出一股奇怪的酸,和多年以前他在島上吃過的腐肉一樣。

他擡手摸向胸口處的跳動。

那裏面藏著一顆奇怪的東西,林覓椒一旦探入便會發現。

發現……他才不是一只妖,而是一只惡心的汙穢。

*

林覓椒步子走得很快,迫不及待想要逃離方才奇怪的氛圍。

“呼——”

城主府小徑幽長,每間屋子幾乎都長得差不多,沒過一會兒,她就走迷了方向。

四周寂靜無聲,梨香幽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林覓椒來回打量了眼,晃悠悠走到一間院子前。

“落落院……”

聽著像是某個少女的小字,簪花小楷秀氣十分,同城主府奢華之風不同,門匾掉漆嚴重,邊角已經開始泛黃腐爛。

“吱——”

門沒有鎖,林覓椒輕松推開,一顆腦袋探了進去。

裏面意外的幹凈整潔。

柔柔的陽光鋪滿了整片小院,庭中的枇杷樹長勢喜人,前幾日夜夜春雨將它滋潤得格外飽滿。每株葉上都長出了新生的葉子,嫩綠的,布滿了細軟的絨毛,青嫩嫩的果子已經有圈口那麽大。

林覓椒湊上去嗅了嗅,清清爽爽的雨露味。

樹前支了一架秋千,瞧著已經有了不少年頭,木色斑駁,被小蟲咬得坑坑窪窪。

林覓椒伸手晃了晃,秋千出奇得平穩。

猶豫了會兒,她還是選擇坐了上去。

展開手心,赫然一張被撕碎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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