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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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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二合一)

溫敘嵐怔住。

那一首歌的音樂已經緩和了下來, 高潮後的間奏帶了點悲情的感覺,像是少年無法宣之於口的心事。

那顆糖中除了甜外,還是酸澀發苦的。

尤其包廂裏還是有一點吵鬧的, 這點音樂在其中,更加有種喧囂外的孤寂感。

然而這些, 都不是重點。

溫敘嵐的眼睛很漂亮, 很大。

微微瞪大時, 就顯得更加圓, 還有一種小鹿般的無辜清澈感,是最人畜無害的模樣。

以至於會讓跟他說話,導致他露出這樣表情的人升起更多的保護欲,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話說得還不夠小心緩和,沖擊到了他。

但岑源知道,溫敘嵐從來就不是弱者。

與其說是驚慌失措的那一方,倒不如說, 他是審判的那一方。

岑源現在就在等他的審判。

說來也是好笑。

他只是將那些龐大妄念的一點洩露出來了一點點,就到了要接受審判的地步了。

溫敘嵐靜靜地看著岑源, 岑源也始終看著他。

他倆的目光像是交匯, 又似乎錯落到了別的時空去。

溫敘嵐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

在岑源說出那話的剎那, 溫敘嵐感覺自己就在那一刻好像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雖然只有僅僅一秒,但那種耳鳴的感覺還是讓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難以言喻的情緒彌漫開來。

“……你。”

溫敘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音響裏換了首歌, 又好像換了不知道多少首。

他看著岑源,停頓了下後, 聲音還是那樣輕輕慢慢地:“…你是有工作上的事找我嗎?”

其實溫敘嵐不是第一次被表白。

從小到大,因為各種原因, 他總是被表白。

無論男女。

直接的,委婉的,他都聽過。

所以岑源這話,溫敘嵐第一反應真的不是這個。

可是岑源……

他是岑家的孩子,聽說還一度差點被列為繼承人。

不對,也不是說這樣不能,但是就是……

溫敘嵐在這一刻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心亂了。

他在期待岑源點頭。

岑源望著溫敘嵐,放在身側攥緊成拳的手,在看見溫敘嵐看似毫無波瀾的臉時,反而微微松開了點。

他在心裏低嘆了口氣,理智在這個時候反而回籠了一點。

岑源知道,他現在最好後退一步,溫敘嵐給了他最後的機會。

可是……他對溫敘嵐的喜歡,不是一點,而是藏不住一點。

他做不到後退。

人的心臟大小有限,對溫敘嵐的喜歡早就溢滿了出來,就算身體其他地方還能再藏藏,可人的身體大小也有限。

那些情緒早就積壓了太久,等到站到溫敘嵐面前時,就在醞釀一場大爆炸。

嘭的一下。

炸了後是無法收場的。

就如同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

岑源喉結微動,用低啞的嗓音徹底將他們的退路堵死:“不是。”

他盯著溫敘嵐,這也是溫敘嵐第一次面對面,在現實中意識到岑源那雙丹鳳眼配上他過於立體深邃的五官,是多麽有攻擊性。

像是牢牢鎖定住了獵物的人,讓溫敘嵐本能地脊背炸寒。

岑源一字一頓,把話說得很清楚:“不是為了工作,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你來的。”

甚至不只是每一次聚會。

溫敘嵐動動唇。

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正好那位數學系的學長買了奶茶回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學弟。”學長推推眼鏡,在前面三個人的高歌中大聲喊:“我們繼續講泛函分析吧!”

溫敘嵐:“……”

他回神,很輕地點了下頭。

在這裏拒絕岑源不太好。

萬一恰好音樂一停,有人聽見了……而且他還想再給岑源一次後退的機會。

所以溫敘嵐偏頭,看向了又在他身邊坐下了的學長。

但在看到題的瞬間,溫敘嵐還是停了足足二十秒。

學長:“?”

他不覺得溫敘嵐不會:“學弟?”

溫敘嵐眼睫稍動,微微回神,到底還是輕呼出口氣,捏著自己手裏的礦泉水瓶站了起來:“抱歉。”

他示意:“我有點事,學長我們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聊吧。”

學長:“哦哦哦,好。”

溫敘嵐沒有看岑源一眼,就朝喻好好走去。

喻好好剛好唱完自己的部分,見溫敘嵐來,直接把話筒放下:“嵐嵐!怎麽啦!”

溫敘嵐輕聲:“我有點事,先離開了。”

喻好好一楞:“啊?”

溫敘嵐又說了聲抱歉:“…下次我請你。”

喻好好眼珠子一轉:“啊,好。我送你出去吧?”

“沒事,不用。”他輕拍了一下喻好好的手臂:“你們玩。”

喻好好眨眨眼,也不知道是包廂內燈光的問題還是怎麽的,這一刻,他狠狠地被溫敘嵐帥到了。

也說不出為什麽,就是他內心的雞忽然開始打鳴。

喻好好就這樣錯過了堅持的機會,目送著溫敘嵐離開。

恰好朋友喊他唱詞,他轉頭,也沒註意到岑源就這麽不動聲色地跟了出去。

溫敘嵐走出包廂時就註意到了岑源跟在他後面,他腳步微停,偏頭看向岑源。

岑源頓了頓,那張臉上因為心裏緊繃著的弦沒有太多的表情,也因此將那張皮相原本的寒峻和冷懨感顯現出來。

岑源和溫敘嵐對望了一眼,確認溫敘嵐不是讓他停住腳步,而是在等他走上去後,本來毫無希望的心倏地就燃起了火苗。

那張臉也由此陰雲轉微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了點。

他快走了兩步,站到了溫敘嵐身邊,和溫敘嵐沈默著並肩出了KTV。

九港就沒有安靜的街道,但溫敘嵐的車是一直在他身邊候著,隨時可以來接他的。

他打了個電話給葉叔,葉叔說十分鐘,於是他就和岑源站在了路邊。

九港的夜很漂亮,也透著紙醉金迷的窮奢極侈的荒誕感。

這座城市從來就是擁擠且喧囂的。

可對於溫敘嵐和岑源而言,此刻卻是那麽的寂靜。

以至於從兩人之間穿堂而過的風聲都是極其明顯的。

在看到了那輛墨綠色的大G時,岑源終於開口。

他嗓音因為繃得太厲害,有些微啞滯澀,聽起來像是一把鈍刀往人的心上蹭了一下:“蘭蘭,我還是那個意思。”

溫敘嵐:“……”

在江邊的夜風吹來時,他借著那一點涼意閉了閉眼睛。

他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這裏是個可以暫時停車的地方,所以溫敘嵐沈默著上了車後,輕輕敲了敲駕駛座的椅背,聲音還是一如既往。

溫和的,緩慢的,像是兒童讀物有聲版的語調:“葉叔,麻煩你先下一下車,我有事和他說。”

葉叔稍怔。

一般工作上的事都不會避開他,除非是很機密的合同。

他倒是知道岑源背後的一點關系,不過……岑家那邊和他們好像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畢竟離得有點遠。

葉叔點點頭,沒有過多的好奇心:“好。”

他跟溫敘嵐說話,都是用地方話:“那我就在不遠處,您好了打電話給我。”

溫敘嵐嗯了聲。

駕駛座的門被打開又關上,溫敘嵐偏頭看向岑源。

車內太黑,所以他開啟了最低檔的燈,稍微有了點光源,彼此的神色也無處遁形。

溫敘嵐已經在這幾個動作間組織好了措辭。

他正要拒絕岑源,岑源就忽然先開口:“蘭蘭。”

他細長濃密的眼睫耷拉下去,被頂燈照得投下一大片陰翳在眼瞳和下眼瞼上,也把鋒銳壓下去,微微低著的頭和垂著的肩臂,讓他看上去格外失意。

岑源的聲音也輕輕的,他的嗓音本來就是低沈沙啞那一掛的,放輕後就更加有幾分喑啞,哪怕他的語氣和表情沒有顯露出什麽,也依舊像是一支銹了的箭,敲在人的心臟上,鈍痛不自覺地就蔓延開來。

“你要拒絕我,是嗎?”

溫敘嵐的眼睫輕顫了下。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微微收緊了一點,也很輕地應了聲:“嗯。”

哪怕知道大概率是這個結果,岑源也還是閉了閉眼,緩了一下情緒。

溫敘嵐就低下了頭,終於錯開了岑源的目光,慢慢道了聲:“對不起。”

岑源重新看向溫敘嵐,扯了下嘴角:“你不喜歡我,所以拒絕我,很正常,沒有必要道歉。”

溫敘嵐微抿了下唇,一時間沒有說話。

岑源輕呼出口氣,又說:“但是…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溫敘嵐稍擡眼,用眼神表達疑惑。

就見岑源慢慢道:“我不想你誤會什麽,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從最開始就是為你來的。我喜歡你很久了……其實我不用管寢室,是因為知道你進了九港大學,在名單看見了你,所以跟會長說了聲,負責管你們那一層。”

“還有你們寢室的聚會,每一次都是因為你會去我才去,你不在我就找借口走了。”

岑源說著,語氣還莫名有點涼:“蘭蘭,你可以拒絕我,但你不能誤會我對別人有意思。”

他只會喜歡溫敘嵐。

溫敘嵐稍怔。

什麽意思?

岑源……這麽早就喜歡他了?

他眼睛微微瞪大了一點,下意識地想問網吧的事,可還沒開口,又意識到什麽,最終沒有說話。

但見他沒有言語,岑源又無端有幾分焦躁。

他壓著脾性解釋:“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誤會…我覺得我很明顯地表現了對你那個室友沒意思,我都沒記住他名字。”

岑源努力回想著過往一切但凡有一丁點誤會可能性的事件:“……那天說一起吃飯,我是去了,但是因為你臨時有事沒來,我也找了借口走。”

“對,還有後來網吧。”

岑源說:“當時段呈跟我說solo,我贏了他就加入我們戰隊,但是學校停電,附近網吧又滿員,我就只好去貴一點的網咖,結果剛好和他們撞上。”

原來是這樣。

溫敘嵐想。

岑源為了化解氣氛,又真心實意地嘀咕了句:“那家網咖太貴了。”

溫敘嵐頓了頓,第一反應是:“這算公事,你可以向我要報銷。”

岑源:“……”

他有點無奈:“我不是問你要報銷。”

溫敘嵐知道。

岑源也停了下,聲音又低下去:“你…會因為這個開除我嗎?”

會找人代替他嗎?

溫敘嵐安靜了兩秒。

這兩秒對於岑源而言,就像是兩個世紀之漫長。

他其實在這一路上,就不停地在想自己好像太著急了,太早了。

他還沒有完全向溫敘嵐展現出自己的價值,現在的他對於溫敘嵐來說,還是可以替換的。

電競這個行業缺人才是真,但這種運營戰隊的人才,還是很好招到的。

畢竟本質上也是個產業鏈而已。

“……不會。”

但溫敘嵐再次給了岑源希望。

溫敘嵐冷靜分析:“我們戰隊賽訓組人太少,又要懂游戲而且有一定實力,還要懂得商務的人很少,你目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岑源:“。”

他停了停,明明是有被拒絕的傷感和悲愁在的,心也從看到溫敘嵐的反應那一刻開始,就像是在被無數螞蟻啃咬折磨,可此時他就是莫名地因為溫敘嵐想笑。

岑源感覺自己都要人格分裂了。

溫敘嵐又道:“而且我公私分明。”

他是學過的,如果下屬跟他表白,要怎麽處理。

“只要你不影響工作,你的能力沒有問題,我不會因為這種事辭退你。”溫敘嵐認真道:“畢竟你沒犯法。”

岑源望著他,一時間又沒了聲音,甚至還克制著偏開了頭。

溫敘嵐有點不明所以地歪了下腦袋:“怎麽了?”

岑源說沒事。

但卻忍不住,喟嘆著喃喃了句:“就是你真的……好可愛。”

溫敘嵐:“?”

莫名其妙的。

岑源沒解釋為什麽覺得溫敘嵐可愛,就是在說完這話後,頓了下,故意有些恂恂地:“你是不是…不喜歡被說可愛?”

溫敘嵐也就被帶偏了話題,他想他應該要無視岑源的打探的,可如果他不回答的話,岑源會不安很久吧。

溫敘嵐在心裏嘆了口氣:“…沒有。”

他輕聲:“你是正常誇我、真心覺得,又不是冷嘲熱諷、陰陽怪氣,我不會反感。”

岑源心說這也是溫敘嵐的風格。

他的喉結稍稍滾動,又低聲問:“那,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當然有。

溫敘嵐想問岑源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的他,又是怎麽喜歡的他。

在他的記憶裏,他們第一次誕生交集就是在大學。

通過岑源的話可以知道,肯定是在那之前他就喜歡他,所以才會來負責他們的寢室。

所以他們是之前就見過,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

還是岑源其實看過他的資料,是有目的地來找他?

溫敘嵐想知道答案。

可他也清楚,如果他問出口意味著什麽。

他是極其聰明的人,性格上的溫吞不代表呆。

這種話,他一旦問出來,就會被過多理解。

真正不在意的人,是連對方喜歡自己的理由都不想知道的。

因此溫敘嵐微垂眼簾,平靜道:“沒有。”

他再次避開了岑源,沒有去看岑源的臉,所以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

反正車內又安靜了一瞬,岑源才開口:“蘭蘭。”

他還是喊他“蘭蘭”,但溫敘嵐以為他是喊“嵐嵐”。

所以溫敘嵐沒有多想。

岑源像是鼓足了勇氣才問出來,也是因此,嗓音喑啞幹澀得厲害,仿佛被砂紙狠狠磋磨過一般:“我能問一下,你對我是什麽感覺嗎?”

溫敘嵐停住。

岑源設想了很多答案,但也因為太多,所以腦子一片混亂,甚至問出來了後,就後悔了,導致他大腦又一片空白。

車內好像安靜了很久,又似乎是因為對於岑源來說,這短短的一瞬太過漫長了,所以才是“很久”。

反正溫敘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甚至連直白地跳過都沒有說,而是用另一種更為明顯的方式揭過了這個話題。

“這裏不能停車太久。”

溫敘嵐平靜道,仿佛岑源根本沒有問剛才那個問題一樣:“我喊葉叔過來,先送我們回學校吧。”

岑源的指尖蜷縮了下,也垂下了眼睫。

溫敘嵐逃避得太明顯,可這不是一件壞事。

說明這個答案給出來,會影響很多很多事。

說明這個答案對他來說是好的、可以努力再去往前的。

但溫敘嵐顯然不希望他們的關系再往前走了。

岑源的眸中掠過利光。

他心裏的那點陰霾也跟著散去,只剩下愉悅。

他知道溫敘嵐肯定心亂了。

不然以他的本事,轉移話題也會做到滴水不漏,而不是這樣將一個大破綻暴露出來給他抓住。

但他不能表露出來他發現了這件事。

現在的溫敘嵐大概率只想逃,他不能再往前,他得學會後退。

溫敘嵐給葉叔發了消息,葉叔很快就回到了駕駛座上。

他也是個看空氣的高手,敏銳地覺察到了兩個人之間有點不太對,於是試探著升了擋板,免得自己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

——雖然他的工資走的是餘家的公賬,也是餘嵩峰指派給溫敘嵐開車的,但葉叔很清楚,溫敘嵐不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

所以他從不會主動跟餘嵩峰打半點小報告。

餘嵩峰也默契地不會問他溫敘嵐讓他開車去了哪兒。

這是當爺爺的給孫子的信任。

溫敘嵐沒有阻止葉叔的舉動。

但他和岑源也沒再說話。

可以說是一路安靜到了學校,中途岑源的手機還響了一次。

溫敘嵐沒有去看,不過他從響聲中推斷岑源是掛了。

……上一次,岑源也在他面前掛斷過電話。

還是國外來電。

是他家那邊嗎?

這一次也是嗎?

溫敘嵐走了兩秒的神,車子就在學校附近的地下停車場停下。

岑源第一時間沒動,因為溫敘嵐也沒動。

他偏頭看向溫敘嵐:“…你不回學校嗎?”

溫敘嵐在心裏輕嘆了口氣:“嗯。”

他語氣平和地跟岑源說:“你如果可以申請不繼續查寢了,就申請一下吧。”

岑源攥著手機的手驟然繃緊。

恰好地下車庫有車進來,還不知道為什麽按了下喇叭,掩蓋掉了一點細微的破碎聲。

溫敘嵐也因此沒有覺察到,但他感覺到了岑源的氣息有些變化。

尤其後面因為升了擋板,他也沒有關掉頂燈,岑源的臉也暴露在光線下。

所以溫敘嵐可以清楚地看見,伴隨著他這一句話出口,那張跟他裝過可憐,撒過嬌,還扮過委屈的臉在此時是無比冷戾的。

那雙漂亮淩厲的眼睛也是壓滿了陰雲,像是在醞釀一場要毀世的暴風雨。

岑源那張臉,冷下來時是極其瘆人的。

晦暗而充滿壓迫感。

仿佛下一秒,岑源的拳頭就要招呼到他臉上了。

但溫敘嵐也是真的沒有半點害怕畏懼,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岑源,聽岑源咬著後槽牙,從嗓子裏擠出聲音:“……你不想在公事外看見我了?”

因為他嗓音幹澀到像是裂開了,說話都帶著血味,所以真的很容易被人認為他這話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可溫敘嵐想得卻是——

他好像要哭了。

不是他有什麽濾鏡,而是他確確實實感受到的就是這樣。

所以溫敘嵐沈默了半秒,到底還是解釋了句:“放假的時候我就想過了,我準備搬出宿舍。在宿舍有很多事都不太方便,工作、學習……”

溫敘嵐提到這,委婉地補了句:“我還是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前面那句是真的。

餘嵩峰到底上了年紀,哪怕身子骨很硬朗,在有些事上還是有點吃不消。

但溫敘嵐父親那一輩,勉強接一下企業的人才是有,可要說能到繼承人位置的,沒有。

勉強接手都得是在沒有什麽重大決策且一切都有了計劃的情況下坐鎮。

一個這麽龐大的企業,就像是一條巨龍。

能夠騎著龍繼續翺翔天地的,也絕非池中之物。

餘嵩峰還是不想“分家”,那就要精挑細選一個足夠滿意的繼承人。

溫敘嵐可以,這是他們運氣好,也是運氣不好的地方。

因為餘嵩峰不止培養了一個孩子,偏偏只有溫敘嵐是唯一拔尖的那一個。

在溫敘嵐出現前,餘嵩峰都做過最糟糕的打算。

那就是分家。

溫敘嵐問了鄭文信,餘嵩峰上次做檢查的情況怎麽樣。

鄭文信那句話就是在暗示還可以,但也沒有說很好。

溫敘嵐得做好一切準備。

恰好宿舍的生活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和諧,於是搬出來,回到自己家住,就成了最優解。

不過…這些都是借口。

他確實是想躲岑源。

反正九港大學當初給他開的條件就是他可以在學校掛讀,只要考試能過,就能畢業。

溫敘嵐覺得自己說得很明白了,但他沒有想到岑源居然是個戀愛腦。

聽到他這兩句話的岑源,自動忽視了他後面委婉地再次拒絕,眼睛倏地就亮了,當場上演了一出陰雲轉晴。

他甚至還微微勾起了嘴角。

岑源的嗓音還有點啞,但情緒顯然是往上走的:“所以你是不想我跑空,才讓我辭了查寢的工作。”

溫敘嵐:“……”

就岑源這麽優秀的理解能力,到底是怎麽跟他家裏鬧成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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