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19章 第 19 章
果然。
靠近他就有提神的藥效。
她看著自己的指腹略有所思。
雪花慢慢飄落, 潔白的雪花落悄悄落在孟昭寧的脖子處，她露出的肌膚覺得寒冷。
“下雪了，你還要去哪裏嗎？”渝也起身擋在她面前, 寒冷的北風呼嘯著往他背上撞。
“我想把這盒奶酪餅和牛乳酥分一些給母親。”孟昭寧記得渝夫人喜歡吃甜點。
“我……有正好有事找她, 和你一起去吧。”還不等她反應，渝也好像是要拿什麽東西, 轉身又走進了風雪裏。
雪越下越大。
鵝毛大雪從天空緩緩飄落，她提著食盒的手指已經開始凍得發紅。但這雪真漂亮, 渝府的景色好看, 襯得這雪更是雅致。孟昭寧微微擡手, 想要去接雪花, 但她的指尖還沒碰到那丁點寒涼, 立刻被一雙熱乎的手掌握住。
“不要貪玩。”他立刻松開手, 生怕冒犯她, “要是照顧不好你, 讓你要感染風寒, 爹娘指不定要怎麽罵我。”可看看她泛紅的指尖，渝也心裏很想再次握住她的手，但準備半天終究是沒伸出手。他怕孟昭寧甩開他。
他將從房裏拿出的厚重的披風往她肩上一搭，還順手塞了個小火爐給孟昭寧。自己則是接過那盒糕點提著, 讓她的兩只手都能藏在袖子裏，不染風寒。
雪下的更大了。
屋檐和地上都是雪白一片。
孟昭寧安安靜靜走在他身側，跟著他的步伐走動，這場景讓渝也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從來沒有要這樣帶領誰走過路, 也從沒有人在漫天大雪裏陪他這樣走過路。但如今他身側多了個可愛的小夫人, 陪著他一起。渝也垂眸看了她好幾次，見她臉上沒有被凍紅, 這才繼續往前走著。
-
渝夫人和渝長遠正在房裏說話，聽說兩人來了，她趕緊請人進來。看渝也和孟昭寧成雙成對地來看她，渝夫人臉上樂開了花。她日盼夜盼，就是盼著這一天。如今渝也在他身側，夫君也在，端莊懂事的兒媳也在，要是馨兒也回來，那他們一家可真就團聚了。
“好香的點心，多謝昭寧了，下這麽大雪你還親自送來。”渝夫人笑著嘗了一口，連連稱讚。
“是渝也買的，他說要給母親也嘗嘗。”孟昭寧坐在她身邊道。
“哦，是嗎？”渝夫人和渝長遠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幾分不可置信，“昭寧你就別幫他說話了，他哪裏有那麽乖巧？朝朝哪裏有這份心意？要不是你，我敢說他都不知道糕點鋪子的門往那邊開！”
渝也：“……”
坐在一旁品茶的渝長遠笑笑，也拿了一塊牛乳酥，道，“渝也，這次臣蕃的事情平定了，邊關暫時也沒什麽要緊事。燕北那邊數年來都很安靜，你可以好好休息，帶著昭寧去盛京城裏大大小小有意思的地方逛逛。”
“說到這個，我可聽說永平鎮的廟會要開始了。”渝夫人笑著推薦。
“誒，我倒是覺得他們去梅山小住兩日比較好。”
渝將軍和渝夫人還在商量應該去哪兒玩，渝也卻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撐著下巴，不動聲色地觀察孟昭寧的狀態。他有問過錦繡，說是她冬日裏手會冷的像是沒溫度一般，整個人也病懨懨的沒有精神。
怎會如此？
她是小時候遇到了什麽事嗎？
可是盛京的這麽冷，以前的冬天她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渝也想著想著，想不出答案。
孟昭寧也同樣神游天外。
她整個人現在都是震驚的狀態。渝也現在在她的身側，她不僅沒有覺得沒精神，甚至身體都沒有覺得冷。她若是把身子稍微朝他靠一下，她的狀態會更好！像是一副久病不愈的身體遇到了良藥。
她摸了摸指頭，只覺得連指尖都沒有覺得那麽冷了。
她微微轉頭，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渝也。
他是什麽人參成精了嗎？
“昭寧，我剛剛說的想法你覺得合適嗎？”渝夫人笑著問道。
嗯？想法？
什麽想法。
孟昭寧下意識看向渝也，渝也倒是也看向她，還是很認真地看著她。他眨眨眼，似乎知道她在求助，但是他就是不接茬，不說是什麽事。
孟昭寧求助無門，收回眼神。但她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面上不顯半點慌張，從容淡定道，“按照母親的意思辦就好。”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渝夫人道。
“你們先去永平鎮逛廟會，然後沿著大道一路上山，進入梅山小住幾日，好好玩一趟再回家！”渝長遠也跟著道，“梅園那邊的宅子有人打掃，放心去住就是。”
“是啊，也該讓你們好好處處。我也不能總是霸占著昭寧，朝朝在家的這段時間，昭寧都不用來陪我。你們多多相處，昭寧當時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寧可守著你的牌位，都不願意改嫁。就沖著這句話，你這臭小子要好好待她！”渝夫人道。
孟昭寧：……
再當面聽這些話，還是有些臉熱的。
渝也突然失笑，眉眼彎彎看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
皇宮。
禦書房內。
文以淵在殿前高聲道，“聖上，微臣說了很多次。我不清楚什麽臣蕃人，也不知道謝迎寒到底有什麽計謀。他要勾結臣蕃就讓他勾結，微臣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慕容澤冷著臉，“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麽他連夜出入你的府邸？還有你看看名單上的這些人，最近都和你交往甚密。
石常磊已經招了，這件事謝迎寒也是受人指使。他自從新科中第後就和你私交甚密，還到處說自己是你文丞相的學生，文相，這事你作何解釋？”
文以淵張了張嘴，但是半晌沒能說話。
禦書房內還有別人，但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這時候正低著頭，都怕惹火上身。
角落裏記錄皇帝起居的兩個太監也站立收手，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等等待丞相發話。
氣氛是前所未有地僵持。
文以淵的額頭擰成一個川字，他以前在慕容澤面前都是說什麽是什麽，哪裏來輪得到他這樣據理力爭！最近他是翅膀硬了，但是居然還敢和他當庭對質？
“臣蕃的地圖，朕已經在謝迎寒那裏找到了。”慕容澤看著房間內的眾人，沈聲道，“朕已經和臣蕃的太子核驗過，這就是遼東函部落的地圖！你們還敢說和這件事沒有關系？到底是誰通敵！現在給朕站出來，不要把場面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他居然拿到了這個？
文以淵下意識想要搜尋一下懷裏的地圖，但是硬生生止住了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他略微一想，眼睛頓時瞪大。
渝也那個地圖根本就是在設套！
他的地圖是真的，但是是臣蕃廢太子那邊的地圖，現在臣蕃的人過來，完全可以當庭對質，到時候誰拿到地圖誰就是出賣大舜的賊人。
這是渝也故意設下的計謀。
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好啊。
文以淵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地圖。他倒是低估了渝家，都是群有勇無謀的武將粗人，居然還能坑他一把。他的眼睛左右轉動，想著該把這事推給誰最好。
謝迎寒雖然知道的多，但他是肯定不會說的，他的爹和夫人都被文家控制，哪怕他不在乎女人，也該在乎他老子！
文以淵咳嗽一聲，看了看禮部侍郎。
後者立刻滿頭大汗，一副驚恐的樣子。禮部尚書是文丞相一手提拔上來的，他自認為和文以淵私交甚密。但是要他做替罪羊，他還是很猶豫。
“張尚書、李尚書，你們還不承認嗎？”文以淵看慕容澤這樣子，就知道他今日不抓人伏法不會罷休。既然如此，那就獻祭兩個人即可，誰讓慕容澤這回真抓到他把柄了。
“你們想想你們的家族，那麽多人都等著你們庇佑，為何要做這樣一時糊塗的事啊！”
看他說到這個地步，兩個尚書頓時膝蓋一軟，連連磕頭，“陛下恕罪啊！臣等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那你們給朕說說細節！你們是如何想方設法埋伏渝也的？”
“這、這，首先——”他們兩人還真說上來了。一五一十，前因後果，都能核對得上。
這件事文以淵沒有瞞著他們，從前到後整件事他們都知道，只是他們沒有參與動手罷了。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張尚書和李尚書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仍舊沒法違背丞相的意思。
這些年他們靠著文以淵撈了不少好處，幾人早就是一船上的螞蚱了。
“陛下，微臣多次出入相府，就是希望丞相大人能加入我們。那幫臣蕃人說了，只要能幫他們進京，就能得到良田千畝，黃金萬兩。”
張李兩位尚書邊說邊磕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情真意切的樣子足夠以假亂真，“但是！丞相大人剛正不阿，沒有聽從我們的蠱惑。陛下，文相赤膽忠心一片，您可不能冤枉他啊！”
“夠了！”慕容澤聽得煩了，他揮揮手派人將這兩人拖下去。
文丞相見好就收，也適時告退，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道，“陛下這回實在是冤枉老臣了，但這兩人也是老臣一手提拔上來的，；老臣有治下不嚴的罪責。請陛下準臣自罰三月俸祿，降職三級。”
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把戲，他到時候還不是要把自己再升上來。
慕容澤敷衍點點頭，不想再和他說話，“丞相退下吧，以後莫要再出這樣的差錯了。”他就知道這次的把柄捏不住他，能讓他交出兩個尚書的位置已經實屬不易了。
自古皇權和相權就在鬥爭，鬥到他這輩，都要劍拔弩張了。
“常公公，擬旨。”慕容澤揉了揉腦袋，坐在椅子上疲憊道，“擢渝也為禁軍統領，兼任京郊護衛軍統帥。禮部尚書、戶部尚書兩職請百官自薦。
然後，將謝迎寒和常石磊流放三千裏地，兩人永世不得回京，三代以內的親族隨其一起流放西嶺，即日執行。”
“是。”
-
孟府。
孟昭寧先行回房，回來路上沒有渝也在身邊，孟昭寧漸漸覺得冬日的那股寒冷刺骨從腳底開始蔓延上來。
她好怕冷。
每到冬日，她就困乏疲倦，手腳寒涼。無論蓋多少床被子都不覺得暖和，整個冬日都是在寒冷難耐的情境中度過。
她加快腳步回到房中。
渝也和渝將軍說了片刻公事。等他回來，看著熟悉的房間裏出現的不太熟悉的身影，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他睡哪裏？
渝也看看自己的床，又看了看床上的兩個枕頭，表情如臨大敵。
……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一起睡了，除了小時候讀書和蔣六安一起住在學堂，他去了軍營後，一直都是一個人睡覺。
這會兒孟昭寧已經梳洗完畢，正在拆簪花，渝也乖乖坐在床沿邊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會喊他出去嗎？
兩人還不熟，雖然孟昭寧總說喜歡他，但渝也覺得現實情況好像和她說的略有出入。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熱情，但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今晚睡哪裏？
她應該會趕他走吧。
渝也垂下眼眸，莫名想著。
今天在渝長遠和渝氏那邊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看孟昭寧，但是孟昭寧卻沒有看他。難道是因為他長得不如盛京城內的男子好看，讓昭寧失望了？
坊間有傳言說他姿容秀麗，膚白盛雪，這很符合盛京城對美男子的審美，但是他不勝雪啊！
在漠北，渝也的確堪稱俊朗非凡，連敵國的將領都知道渝小將軍威風八面，戰功赫赫，俊朗無雙。但漠北崇尚武力，更喜愛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子，和盛京城完全是兩個方向。難道昭寧覺得被騙了嗎。
他沒有想騙她的。
那些坊間傳言是別人虛構的，他不騙人。
渝也低著腦袋想了很久，越發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心裏的失落慢慢爬上來，快要一點一點將他的心房淹沒。直到——
“世子，你不睡覺嗎？”
“嗯？”
“還是說你想睡外面？”她已經將長發放下，和白日梳著精致妝容的模樣不同，她此刻顯得更加可愛，更想讓人抱入懷裏。
“我睡外面，早起免得吵醒你。”他語氣隨意道，似是不以為然，但很快就乖乖合衣躺下。
“好。”孟昭寧吹滅蠟燭，輕手輕腳地從他身上翻過。她的頭發擦過渝也的臉頰，淡淡香氣將他完全包裹，渝也能感覺到她輕手輕腳地鉆進被子，然後動作很小地翻了個身。
房內一片漆黑。
渝也閉著許久，腦海裏卻還是一片清醒。
忽然，鉆心的疼痛感傳來。
糟糕。
牙疼！
他捂著腮幫子揉揉半天，那奶酪酥的甜意他果然扛不住。
渝也悄悄起身，輕輕關門，來到院子裏趕緊找到清水漱口。小時候偷吃糖吃多了，長大以後反而吃甜的就疼。
他悶悶地漱口，越想越不開心，那以後昭寧再餵他吃奶酪酥，難道他都不能吃了嗎？
不行！
還是要吃的，大不了吃了以後多漱口。
房內，他一起身，孟昭寧立刻醒來。溫熱感不消散，她把被子裹得緊緊的，卻還是覺得冷。
還好沒多久，渝也又回來了。溫熱感再次將她環繞，舒適的困意蔓延開來，孟昭寧打了個哈欠，慢慢在他身邊睡去。
渝也側身，借著月光，他看著她嬌弱的身子隨著呼吸起伏，如瀑的青絲散落在枕上。他有瞬間失神，莫名其妙又想到那晚，她將自己的手按著，整個人坐到他身上，那般不依不饒。
糟糕。
都是些什麽畫面。
他搖搖腦袋，妄圖把糟糕的畫面晃出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果然。
靠近他就有提神的藥效。
她看著自己的指腹略有所思。
雪花慢慢飄落, 潔白的雪花落悄悄落在孟昭寧的脖子處，她露出的肌膚覺得寒冷。
“下雪了，你還要去哪裏嗎？”渝也起身擋在她面前, 寒冷的北風呼嘯著往他背上撞。
“我想把這盒奶酪餅和牛乳酥分一些給母親。”孟昭寧記得渝夫人喜歡吃甜點。
“我……有正好有事找她, 和你一起去吧。”還不等她反應，渝也好像是要拿什麽東西, 轉身又走進了風雪裏。
雪越下越大。
鵝毛大雪從天空緩緩飄落，她提著食盒的手指已經開始凍得發紅。但這雪真漂亮, 渝府的景色好看, 襯得這雪更是雅致。孟昭寧微微擡手, 想要去接雪花, 但她的指尖還沒碰到那丁點寒涼, 立刻被一雙熱乎的手掌握住。
“不要貪玩。”他立刻松開手, 生怕冒犯她, “要是照顧不好你, 讓你要感染風寒, 爹娘指不定要怎麽罵我。”可看看她泛紅的指尖，渝也心裏很想再次握住她的手，但準備半天終究是沒伸出手。他怕孟昭寧甩開他。
他將從房裏拿出的厚重的披風往她肩上一搭，還順手塞了個小火爐給孟昭寧。自己則是接過那盒糕點提著, 讓她的兩只手都能藏在袖子裏，不染風寒。
雪下的更大了。
屋檐和地上都是雪白一片。
孟昭寧安安靜靜走在他身側，跟著他的步伐走動，這場景讓渝也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從來沒有要這樣帶領誰走過路, 也從沒有人在漫天大雪裏陪他這樣走過路。但如今他身側多了個可愛的小夫人, 陪著他一起。渝也垂眸看了她好幾次，見她臉上沒有被凍紅, 這才繼續往前走著。
-
渝夫人和渝長遠正在房裏說話，聽說兩人來了，她趕緊請人進來。看渝也和孟昭寧成雙成對地來看她，渝夫人臉上樂開了花。她日盼夜盼，就是盼著這一天。如今渝也在他身側，夫君也在，端莊懂事的兒媳也在，要是馨兒也回來，那他們一家可真就團聚了。
“好香的點心，多謝昭寧了，下這麽大雪你還親自送來。”渝夫人笑著嘗了一口，連連稱讚。
“是渝也買的，他說要給母親也嘗嘗。”孟昭寧坐在她身邊道。
“哦，是嗎？”渝夫人和渝長遠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幾分不可置信，“昭寧你就別幫他說話了，他哪裏有那麽乖巧？朝朝哪裏有這份心意？要不是你，我敢說他都不知道糕點鋪子的門往那邊開！”
渝也：“……”
坐在一旁品茶的渝長遠笑笑，也拿了一塊牛乳酥，道，“渝也，這次臣蕃的事情平定了，邊關暫時也沒什麽要緊事。燕北那邊數年來都很安靜，你可以好好休息，帶著昭寧去盛京城裏大大小小有意思的地方逛逛。”
“說到這個，我可聽說永平鎮的廟會要開始了。”渝夫人笑著推薦。
“誒，我倒是覺得他們去梅山小住兩日比較好。”
渝將軍和渝夫人還在商量應該去哪兒玩，渝也卻是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撐著下巴，不動聲色地觀察孟昭寧的狀態。他有問過錦繡，說是她冬日裏手會冷的像是沒溫度一般，整個人也病懨懨的沒有精神。
怎會如此？
她是小時候遇到了什麽事嗎？
可是盛京的這麽冷，以前的冬天她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渝也想著想著，想不出答案。
孟昭寧也同樣神游天外。
她整個人現在都是震驚的狀態。渝也現在在她的身側，她不僅沒有覺得沒精神，甚至身體都沒有覺得冷。她若是把身子稍微朝他靠一下，她的狀態會更好！像是一副久病不愈的身體遇到了良藥。
她摸了摸指頭，只覺得連指尖都沒有覺得那麽冷了。
她微微轉頭，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渝也。
他是什麽人參成精了嗎？
“昭寧，我剛剛說的想法你覺得合適嗎？”渝夫人笑著問道。
嗯？想法？
什麽想法。
孟昭寧下意識看向渝也，渝也倒是也看向她，還是很認真地看著她。他眨眨眼，似乎知道她在求助，但是他就是不接茬，不說是什麽事。
孟昭寧求助無門，收回眼神。但她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面上不顯半點慌張，從容淡定道，“按照母親的意思辦就好。”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渝夫人道。
“你們先去永平鎮逛廟會，然後沿著大道一路上山，進入梅山小住幾日，好好玩一趟再回家！”渝長遠也跟著道，“梅園那邊的宅子有人打掃，放心去住就是。”
“是啊，也該讓你們好好處處。我也不能總是霸占著昭寧，朝朝在家的這段時間，昭寧都不用來陪我。你們多多相處，昭寧當時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寧可守著你的牌位，都不願意改嫁。就沖著這句話，你這臭小子要好好待她！”渝夫人道。
孟昭寧：……
再當面聽這些話，還是有些臉熱的。
渝也突然失笑，眉眼彎彎看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
皇宮。
禦書房內。
文以淵在殿前高聲道，“聖上，微臣說了很多次。我不清楚什麽臣蕃人，也不知道謝迎寒到底有什麽計謀。他要勾結臣蕃就讓他勾結，微臣和這件事沒有關系！”
慕容澤冷著臉，“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麽他連夜出入你的府邸？還有你看看名單上的這些人，最近都和你交往甚密。
石常磊已經招了，這件事謝迎寒也是受人指使。他自從新科中第後就和你私交甚密，還到處說自己是你文丞相的學生，文相，這事你作何解釋？”
文以淵張了張嘴，但是半晌沒能說話。
禦書房內還有別人，但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這時候正低著頭，都怕惹火上身。
角落裏記錄皇帝起居的兩個太監也站立收手，像個木頭樁子似的等等待丞相發話。
氣氛是前所未有地僵持。
文以淵的額頭擰成一個川字，他以前在慕容澤面前都是說什麽是什麽，哪裏來輪得到他這樣據理力爭！最近他是翅膀硬了，但是居然還敢和他當庭對質？
“臣蕃的地圖，朕已經在謝迎寒那裏找到了。”慕容澤看著房間內的眾人，沈聲道，“朕已經和臣蕃的太子核驗過，這就是遼東函部落的地圖！你們還敢說和這件事沒有關系？到底是誰通敵！現在給朕站出來，不要把場面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他居然拿到了這個？
文以淵下意識想要搜尋一下懷裏的地圖，但是硬生生止住了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他略微一想，眼睛頓時瞪大。
渝也那個地圖根本就是在設套！
他的地圖是真的，但是是臣蕃廢太子那邊的地圖，現在臣蕃的人過來，完全可以當庭對質，到時候誰拿到地圖誰就是出賣大舜的賊人。
這是渝也故意設下的計謀。
就等著他自投羅網。
好啊。
文以淵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地圖。他倒是低估了渝家，都是群有勇無謀的武將粗人，居然還能坑他一把。他的眼睛左右轉動，想著該把這事推給誰最好。
謝迎寒雖然知道的多，但他是肯定不會說的，他的爹和夫人都被文家控制，哪怕他不在乎女人，也該在乎他老子！
文以淵咳嗽一聲，看了看禮部侍郎。
後者立刻滿頭大汗，一副驚恐的樣子。禮部尚書是文丞相一手提拔上來的，他自認為和文以淵私交甚密。但是要他做替罪羊，他還是很猶豫。
“張尚書、李尚書，你們還不承認嗎？”文以淵看慕容澤這樣子，就知道他今日不抓人伏法不會罷休。既然如此，那就獻祭兩個人即可，誰讓慕容澤這回真抓到他把柄了。
“你們想想你們的家族，那麽多人都等著你們庇佑，為何要做這樣一時糊塗的事啊！”
看他說到這個地步，兩個尚書頓時膝蓋一軟，連連磕頭，“陛下恕罪啊！臣等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那你們給朕說說細節！你們是如何想方設法埋伏渝也的？”
“這、這，首先——”他們兩人還真說上來了。一五一十，前因後果，都能核對得上。
這件事文以淵沒有瞞著他們，從前到後整件事他們都知道，只是他們沒有參與動手罷了。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張尚書和李尚書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仍舊沒法違背丞相的意思。
這些年他們靠著文以淵撈了不少好處，幾人早就是一船上的螞蚱了。
“陛下，微臣多次出入相府，就是希望丞相大人能加入我們。那幫臣蕃人說了，只要能幫他們進京，就能得到良田千畝，黃金萬兩。”
張李兩位尚書邊說邊磕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情真意切的樣子足夠以假亂真，“但是！丞相大人剛正不阿，沒有聽從我們的蠱惑。陛下，文相赤膽忠心一片，您可不能冤枉他啊！”
“夠了！”慕容澤聽得煩了，他揮揮手派人將這兩人拖下去。
文丞相見好就收，也適時告退，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道，“陛下這回實在是冤枉老臣了，但這兩人也是老臣一手提拔上來的，；老臣有治下不嚴的罪責。請陛下準臣自罰三月俸祿，降職三級。”
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把戲，他到時候還不是要把自己再升上來。
慕容澤敷衍點點頭，不想再和他說話，“丞相退下吧，以後莫要再出這樣的差錯了。”他就知道這次的把柄捏不住他，能讓他交出兩個尚書的位置已經實屬不易了。
自古皇權和相權就在鬥爭，鬥到他這輩，都要劍拔弩張了。
“常公公，擬旨。”慕容澤揉了揉腦袋，坐在椅子上疲憊道，“擢渝也為禁軍統領，兼任京郊護衛軍統帥。禮部尚書、戶部尚書兩職請百官自薦。
然後，將謝迎寒和常石磊流放三千裏地，兩人永世不得回京，三代以內的親族隨其一起流放西嶺，即日執行。”
“是。”
-
孟府。
孟昭寧先行回房，回來路上沒有渝也在身邊，孟昭寧漸漸覺得冬日的那股寒冷刺骨從腳底開始蔓延上來。
她好怕冷。
每到冬日，她就困乏疲倦，手腳寒涼。無論蓋多少床被子都不覺得暖和，整個冬日都是在寒冷難耐的情境中度過。
她加快腳步回到房中。
渝也和渝將軍說了片刻公事。等他回來，看著熟悉的房間裏出現的不太熟悉的身影，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他睡哪裏？
渝也看看自己的床，又看了看床上的兩個枕頭，表情如臨大敵。
……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一起睡了，除了小時候讀書和蔣六安一起住在學堂，他去了軍營後，一直都是一個人睡覺。
這會兒孟昭寧已經梳洗完畢，正在拆簪花，渝也乖乖坐在床沿邊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會喊他出去嗎？
兩人還不熟，雖然孟昭寧總說喜歡他，但渝也覺得現實情況好像和她說的略有出入。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熱情，但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今晚睡哪裏？
她應該會趕他走吧。
渝也垂下眼眸，莫名想著。
今天在渝長遠和渝氏那邊的時候，他一直都在看孟昭寧，但是孟昭寧卻沒有看他。難道是因為他長得不如盛京城內的男子好看，讓昭寧失望了？
坊間有傳言說他姿容秀麗，膚白盛雪，這很符合盛京城對美男子的審美，但是他不勝雪啊！
在漠北，渝也的確堪稱俊朗非凡，連敵國的將領都知道渝小將軍威風八面，戰功赫赫，俊朗無雙。但漠北崇尚武力，更喜愛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子，和盛京城完全是兩個方向。難道昭寧覺得被騙了嗎。
他沒有想騙她的。
那些坊間傳言是別人虛構的，他不騙人。
渝也低著腦袋想了很久，越發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心裏的失落慢慢爬上來，快要一點一點將他的心房淹沒。直到——
“世子，你不睡覺嗎？”
“嗯？”
“還是說你想睡外面？”她已經將長發放下，和白日梳著精致妝容的模樣不同，她此刻顯得更加可愛，更想讓人抱入懷裏。
“我睡外面，早起免得吵醒你。”他語氣隨意道，似是不以為然，但很快就乖乖合衣躺下。
“好。”孟昭寧吹滅蠟燭，輕手輕腳地從他身上翻過。她的頭發擦過渝也的臉頰，淡淡香氣將他完全包裹，渝也能感覺到她輕手輕腳地鉆進被子，然後動作很小地翻了個身。
房內一片漆黑。
渝也閉著許久，腦海裏卻還是一片清醒。
忽然，鉆心的疼痛感傳來。
糟糕。
牙疼！
他捂著腮幫子揉揉半天，那奶酪酥的甜意他果然扛不住。
渝也悄悄起身，輕輕關門，來到院子裏趕緊找到清水漱口。小時候偷吃糖吃多了，長大以後反而吃甜的就疼。
他悶悶地漱口，越想越不開心，那以後昭寧再餵他吃奶酪酥，難道他都不能吃了嗎？
不行！
還是要吃的，大不了吃了以後多漱口。
房內，他一起身，孟昭寧立刻醒來。溫熱感不消散，她把被子裹得緊緊的，卻還是覺得冷。
還好沒多久，渝也又回來了。溫熱感再次將她環繞，舒適的困意蔓延開來，孟昭寧打了個哈欠，慢慢在他身邊睡去。
渝也側身，借著月光，他看著她嬌弱的身子隨著呼吸起伏，如瀑的青絲散落在枕上。他有瞬間失神，莫名其妙又想到那晚，她將自己的手按著，整個人坐到他身上，那般不依不饒。
糟糕。
都是些什麽畫面。
他搖搖腦袋，妄圖把糟糕的畫面晃出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