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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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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皇宮裏。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謝迎寒的舉證?”慕容澤睨著眼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石常磊,聲音發冷地質問道,“假傳聖旨,先斬後奏,這都是謝迎寒的主意?”

禦書房裏,所有人都斂聲屏氣。

石常磊不停地跪地磕頭,磕得額頭都紅了就是不肯說話。慕容澤怒急,拿起桌上的硯臺重重地往地上一砸!

濃墨飛濺,墨汁暈花了石常磊的臉。硯臺滾落到地上,準確無誤地砸中了記錄起居註的太監的腳,他們手中的紙筆頓時散落,整個人蹲下去捂著自己的腳指頭想要呼喊,卻又不敢出聲。見狀不妙,兩個太監一瘸一拐地悄悄離開了禦書房。

渝馨兒躲在屏風後面,按道理來說她不能看這些。但慕容澤也沒拘束著她,她要是想看都由著她去了。渝馨兒並非想幹政,她對朝中那些政事也一概不通。但是石常磊是誣陷她家族的奸臣,她不能不看!

“那你好好給朕說說!謝迎寒是如何聯合臣蕃裏應外合!將他們從漠北帶到京郊的!他又是如何埋伏渝也的!”慕容澤真沒想到文以淵的人居然囂張如此,明目張膽地騙人,還騙到他頭上來了,豈有此理!

“……這……這”石常磊像是嚇得渾身直哆嗦,他一個接一個地磕頭,磕得青石地板咚咚作響,“微臣也不知道啊!謝侍郎官職比我高,學問比我多,微臣一介武夫,自然是上鋒說什麽是什麽。

再說了,他和渝世子新娶的夫人……不是也有些恩恩怨怨嗎?孟小姐身為京城第一美人,紅顏禍水,他們兩為此爭風吃醋合情合理啊。沖冠一怒為紅顏,自古以來也是常有的事啊。微臣還請陛下明鑒啊!”

“你胡說。”渝也立刻站起來。但他還沒忘記規矩,在看了慕容澤和渝父一眼後,他立刻破口大罵,“姓石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關鍵時候就只會把事情往女人身上推?紅顏禍水紅顏禍水,自己沒本事就算了,天天把這些破事怪到這上面,有意思嗎?”

“孟小姐是你的夫人,你自然為了她說話。”石常磊一口咬定自己不是主謀。

“那我問你,謝迎寒是怎麽聯系的臣蕃的人?”渝也眉頭皺得老深,“他是如何在我回京的路上設下的埋伏?”

石常磊不知道如何作答,就推了把身邊一同跪著的謝迎寒。

謝迎寒臉色慘白,早就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他聽著石常磊在殿前這番說辭這才意識到文丞相只是拿自己試水。渝家這事,要是他辦成了,他迎娶文柳柳,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可要是失敗了,他就是替死鬼。

“謝大人,你說話啊。想想你還在家中的老父親,你可要如實稟告聖上啊!”石常磊還在一邊說道。

“朕讓你說話了沒有?閉嘴!”慕容澤一腳踢開石常磊,“謝侍郎,你實話實說,這件事是你主謀,還是你受人指使?如實交代,朕可從輕發落。”

“我……我……”

“你只管放心大膽地說,陛下會為你主持公道。”渝長遠也道。

“我……”謝迎寒想了想自己寒窗苦讀的十年,又想了想謝父,最終想到了文丞相。他的視線環視眾人一圈,最終落在渝也身上,而後狠狠皺眉!

他不信!

他才不信能從輕發落。

陛下和渝家是一路人,指不定要怎麽幫助渝也對付他。他想起渝也會府時,那意氣風發、騎著高頭大馬的樣子,謝迎寒更是不爽。

既然他已經和文丞相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說不定認下這事兒,文丞相日後還會救他。要是現在反水,誰知道渝家和皇帝會怎麽發落他!

“回陛下,是微臣鬼迷心竅,嫉妒渝世子娶了孟小姐,因情殺人。”他咬牙切齒道,“都是我做的。”

渝長遠皺皺眉,長嘆一口氣。

慕容澤也是冷下眼,往外一看,果然見那記起居錄的小太監聞風而動。

忽然——

一道冷箭從窗外飛來!

渝也立刻動身,電光火石間,他雙指掐住那枚暗箭!若不是他及時,這猝不及防的暗器就要正中謝迎寒的咽喉了。

“還不說實話嗎?有人要取你性命了。”渝也語氣冷如寒霜,他是不在意謝迎寒的生死的。只是現在讓他死了,他咬不出人來,這事會很可惜,“那我來告訴你,我守在丞相府旁幾日,看到你、刑部尚書、戶部尚書頻繁從中出入。你作何解釋?”

“這——”謝迎寒被冷箭刺激了那一下,瞬間也很想拖文以淵下水。但是看渝也冷冰冰的眼神,他莫名其妙就是不想讓他得逞!硬是憋著一口氣死活不說話。

“罷了!即日起革職去謝迎寒禮部侍郎之職,革去石常磊禁軍統領之職。將兩人拖下去,壓入天牢,在朕調查清楚前,派人嚴加看管!”慕容澤已經累了,不想再和它們做糾纏。既然謝迎寒不肯說,他慢慢查就是。

“陛下,微臣是冤枉的啊!微臣……”石常磊還要說什麽,嘴巴裏就被人塞住了布,直接拖下去了。

無關人等都退下去,房內只剩下自家人,渝馨兒這才從屏風後出來。

“渝也,這次多虧了你,你這招可真是要讓文丞相掉層皮。”慕容澤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扳倒文丞相。

朝中六位尚書,有五家都是他的人。但是現在謝迎寒的禮部的位子空出來了,石常磊的禁軍統領的位子也空出來。文以淵要是不拿出點有價值的東西做籌碼,慕容澤不可能將此事翻頁。

“為君分憂,微臣職責所在。”渝也對權謀一事沒有興趣。他臨時起意假死的確是為了找出主謀,但後面扯上這一大堆的事著實屬於意外。

“渝也,這回你想要什麽賞賜?”慕容澤看向他。他前有追兵後有埋伏,回京途中肯定險象環生。他既是皇帝,又是他的姐夫,沒有理由讓征戰疆場的少將軍白流血的道理。但渝家的人總是不肯主動邀功,那他就直接問了。

渝也向來不在乎這些,他每個月的俸祿都直接被他老爹拿去喝酒了,他也不覺得有什麽,錢財都是些身外物。但這回不知怎麽的,他還真認真想了想,“微臣想請陛下賜給我娘親和夫人一個誥命的身份,以後如果我不在她們身邊,有這道身份保護,遇事會好許多。”

“好!沒問題!”慕容澤道,“以後渝夫人和世子妃可常來宮中坐坐,陪著馨兒聊聊天。馨兒久在宮中乏悶,是朕疏忽了。”

-

父子倆離開皇宮時,已經是月上中天。

這場鬧劇最後如何,再不是他們能決定的。渝長遠不像是文以淵,他很懂得拿捏尺度。這件事渝家已經竭盡全力幫助陛下除掉細作,為人臣者能做的事也已經做到了極致,至於陛下要如何處置那些人,他也不準備多問。

回到渝府,渝長遠自然是去找渝夫人了。但是渝也站在院子裏許久,心裏莫名慌張,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明明是自己的房間,但他來回踱步,想著孟昭寧肯定睡著了,他不想吵醒她,就輕手輕腳地爬上屋頂看月亮。

月亮清冷無比,美麗動人。

不知為何,那晚孟昭寧按著他的手臂,青絲如瀑的畫面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裏!渝也有些不知所措地揉揉腦袋,妄圖把腦海裏攝人心魄的畫面扔出去。但是她太好看了,而且她好香啊。渝也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離得那麽近。

漠北風沙之地,本就艱苦,漠北城內的女子多嫁往別的城池,城內剩餘的百姓多數幾乎看不到女子。而渝也身處軍營更是如此,他從小到大身邊看到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以至於他都已經不習慣和姑娘家說話。

這麽多年下來,他習慣了在風沙裏摔打,射箭拿.槍的手早就生出厚厚的繭子。

和孟昭寧那雙柔若無骨的手完全不一樣。

他至今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雙手握著他手腕時的力度,那般脆弱,好像他一用力就能把她的手腕掰斷一樣,他連反抗的力氣都不敢提起來,害怕傷著她。

渝也皺皺眉,摸了摸自己手心上的厚繭,瞬間垂下腦袋。屋頂的風將他的束發吹亂,整個腦袋的發絲被吹得很蓬松,顯得他分外落寞。

她會喜歡這顆夜明珠耳墜嗎?

他看著手中的兩顆耀眼的夜明珠耳墜,在夜光下閃閃發光,像是月亮般好看,據說是番邦進貢的。

他摸著這兩顆夜明珠,想著漠一剛才與他說的話——

“世子,消息我探到了。我給錦繡姑娘買了兩個包子,她說孟小姐有一顆夜明珠是一個貴人所贈,她很珍惜,每月都要從箱子裏把它找出來,就為了看看那顆珠子還在不在身邊,生怕把它弄不見了。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喜好。”

“世子,我還給錦繡姑娘買了三個花卷,她還說那是孟小姐外出時和一人偶遇,她幫了那人,那人回贈給她的。但其中細節就不知道了。”

外出游玩所遇……?

渝也悶悶地數著螞蟻,右手不停地用指腹磨蹭著自己的佩劍,心裏有些慌亂。

罷了罷了,不想了。

貴人所贈的夜明珠也沒有他這顆好看!

他這顆是在漠北征戰時得到的,價值連城,也是他身上最能拿得出手的禮物。

渝也悶著腦袋,不太開心地看著月亮。

不管不管,反正他送的最好看。

……

可,可是萬一真比不過別人送給她的呢?

渝也皺皺眉,決定還是明日一大早去街上逛逛,看看有什麽東西合乎女孩子心意。

-

等待天邊泛起魚肚白,他就輕手輕腳下了房頂,掀開窗戶,輕輕將漂亮的耳墜放在窗臺裏。擡眼就瞥見孟昭寧正抱著被子睡得沈沈,她枕著他的枕頭,蓋著他的被子,安安靜靜地睡在那裏,既真切又不真切。

他掀開小小的窗戶一角,既想再多看她一眼,但又怕冬日的寒風吹進房內,將她吹醒。聽信上說她身體虛弱,好像是曾經冬日落水受了風寒,然後落下病癥。也不知道蔣神醫那裏有沒有什麽方子,能不能調養一下。

想著想著,渝也將窗戶關上,還拿錘子輕輕錘了兩下,確認不會漏風以後,他才放寬心上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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