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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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
令人心驚肉跳的殺青夜，終於結束了。
藍雅君從天臺上跟著荊楚懷下來時，松靈泉正在焦頭爛額地跟多方人員溝通，本想著能不能托關系在地面鋪上救生氣墊，卻被專業的消防人員拒絕，他們說：“鋪了也沒用，樓層太高了，人摔到一半就會死。”
“只能把人從天臺上救下來。”他們問，“現在誰在上面？”
“她愛人。”
話剛落，藍雅君就跟著荊楚懷走了下來。
消防人員“欸”了一聲，指著松靈泉身後，說：“她是不是已經下來了。”
松靈泉立即轉過身，看到了面無表情的藍雅君，松了一大口氣，他真的差點要背上藍雅君的命過下半輩子了。
他走過來，深吸一口氣又嘆出，最後無奈地對這個他親手挑出來的同類，說：“你……哎，電影還沒上映，你至少等到一切完美謝幕，行不行？”
“我不想讓你獻祭電影上頭條，用這個來宣傳電影，我良心難安。”
他還有良心呢？
或許真有。
他這輩子不多的良心都給了藍雅君了。
藍雅君聽了他的話，擡起頭，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她看著因為她而焦急的所有人，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對不起。”
眾人都松了口氣，哪裏會再計較她尋死帶來的麻煩。
電影已經殺青了，荊楚懷帶著她離開了A市。
除非是再犯病控制不了，藍雅君不會再尋死了。
他們在離開A市之前，去看了C市的宗春蓉和藍雨心，荊楚懷還沒見過藍雨心，藍雅君跟他訴說了她們那個過於漫長的故事，分別給宗春蓉送上了一捧花，給藍雨心送上了一支女士香煙。
荊楚懷聽了那個故事，表情有點奇怪，他問：“你姑姑和你媽媽，這算是什麽？”
“不知道，”藍雅君說，“她們自己才明白。”
“不過……”藍雅君望著藍雨心的照片，淡笑道，“我知道我這輩子不會有爸爸。”
“因為我有姑姑。”
荊楚懷跟著她給宗春蓉和藍雨心拜了拜，藍雅君說：“明年回來，我想把她們葬在一起。”
荊楚懷說“好”。
藍雅君牽著荊楚懷的手，又說：“我們每年都來看她們，好不好？”
荊楚懷又說“好”。
他們走時，安靜的墓山又吹來輕柔而溫暖的初夏之風，藍雅君立即回頭，眼中閃著淚光。
“謝謝。”
她幸福地笑道，
“我也愛你們。”
她和荊楚懷之後回到了首都，藍雅君這一回果然很積極地接受治療了，王主任這邊推薦的精神科醫生，他們都一一拜訪，最後輾轉還是回到了母校，見到了最初給藍雅君看病的那個女教授，袁軼的夫人，齊雅寧。
闊別五年，齊雅寧也已四十多歲了，她現在已經是精神病學領域的頂級專家。
她看到藍雅君的情況，笑了笑，說：“你現在狀態比上次要好很多。”
藍雅君淡笑著道謝。
齊雅寧看著坐在一邊還是有些焦慮的荊楚懷說：“其實，精神分裂癥確實無法治療。”
“隨時可能覆發。”
荊楚懷立即站了起來。
齊雅寧卻擺了擺手，讓他淡定地坐下，又說：“但是誰這輩子沒有終身攜帶的病呢？沒必要焦慮，不影響生活就可以了，比如你師兄袁軼一直有蠻嚴重的鼻炎，根本治不好。”
“這世上還有一些人也有奇奇怪怪的病，他們也是終身攜帶這種病，一旦發病，天旋地轉，臥床不起。”
齊雅寧像是想起了什麽“哦”了一聲，指著荊楚懷對藍雅君說：“他有很嚴重的胃病，我聽袁軼說好像是因為不良的生活習慣導致的，長了腫瘤，幸好是良性的，但是他當時也差點因為這個死了。”
藍雅君還沒聽說過，立即轉過頭看向荊楚懷，荊楚懷尷尬地搓了搓鼻尖，乖巧地坐下了。
齊雅寧說：“他這個病得了也是一輩子的，以後的胃就得小心看顧了。”
藍雅君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我會註意的。”
“中西差別很大，”齊雅寧把話題轉了回來，“我們現在的醫學受西方影響太大，總是要求一個‘消滅’病，殊不知人體是一個非常精密運行的系統，牽一發而動全身，其實與其把這個病當成敵人去消滅它，不如學著和它共處，調和它。”
“中醫裏有一門手藝，傳的很邪乎，說是能夠驅散惡鬼，但其實就是治療癲癥癔癥的一種手段，它叫鬼門十三針，效果很不錯，我剛好認識會這個的傳人，可以推薦你去試試。”
荊楚懷大喜，趕緊謝謝了齊雅寧。
齊雅寧笑了笑，說：“不用謝我，平時對你師兄好點，他天天跟我告狀呢。”
荊楚懷咳了咳，他說：“我沒欺負他。”
齊雅寧沒有回應他，轉過頭來又對藍雅君說：“我以前沒有插手你的事，是因為你已經徹底灰心喪氣了，我們不管是學醫的還是搞醫學研究的都不救求死之人。”
藍雅君低下了頭，齊雅寧又說：“我聽說了你以前的事，你這病能嚴重到後來的地步，除了當時在精神病院濫用藥物的原因之外，跟你本身無法根除的心理陰影也有關。”
“我送你六個字吧。”
藍雅君聽她笑著說：“正心、正念、正行。”
“你為人正直坦蕩，一身正氣，蒼天不負。”齊雅寧勸慰道，“道家說順其自然，也說人定勝天，你的一輩子還長著呢，別因為反覆的病情就放棄。”
“你強它弱，你弱它強，陰陽兩氣，此消彼長，它可能這輩子也不會露出來了。”
藍雅君說了謝謝，她和荊楚懷手牽手打算跟齊雅寧道別了。
齊雅寧看著她一坐一起，瞇起眼睛，說：“等一下。”
兩人疑惑地看著她，齊雅寧伸出手，說：“把你的手伸出來。”
藍雅君於是坐了回去，齊雅寧捺起脈來，荊楚懷一臉驚訝，他沒聽過齊雅寧還真修習過中醫啊，她不是正兒八經的心理學出身嗎？這下真成神棍了？
齊雅寧感受到荊楚懷的目光，無奈地說：“那有什麽辦法，你師兄鼻炎太嚴重了，我只能去學點中醫，看看能不能調。”
說著她又收回了手，淡定地說：“我看你跟我懷孕的時候面色很像，剛剛嘗試著試了一下。”
她說：“好像真的是懷孕了，我建議你們去醫院查查。”
兩人雙雙瞪大眼睛。
藍雅君第一反應是：“我有精神病，能要這孩子嗎？”
齊雅寧掃了她一眼，說：“我看你精神狀態挺好的，可以要，只不過孕期吃的藥得換換。”
“那萬一……”藍雅君小心翼翼地問，“會遺傳嗎？”
“概率很小，你的病也不是遺傳的，是後天形成的，當然你非要問我會，還是不會，我給不出來。”齊雅寧說，“而且等到你孕後期，激素反應，你的情緒會大起大落，可能不利於你的病。”
藍雅君沈默了。
“但我還是建議你要。”
藍雅君眨了眨眼睛，齊雅寧笑著說：“你想要當母親，那就要，不要違背本心，帶來終身的悔恨。”
“有問題隨時找我吧。”
藍雅君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完全懵了的荊楚懷出去了。
荊楚懷完全是懵的，走出學校才完全醒過神，藍雅君看了他一眼，狀若尋常地說：“怎麽？你不想要啊？”
“不是！”荊楚懷生怕給藍雅君帶來什麽誤會，他擡起手，跟她說，“你先別說話，讓我思考思考。”
“你思考個什麽？”藍雅君輕哼一聲，說，“要不要就一句話唄，你不要，我就跟你離婚，我一個人也能養。”
“等等，停止你的自以為是。”荊楚懷解釋道，“我思考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你思考什麽？”
“我在想什麽時候有的。”
不愧是科學家嗎？這玩意也非要確定個精確時間？
“去醫院看看吧，”藍雅君有點忐忑，“還不一定真的有呢。”
他們去了醫院，最終在醫院等了半天的結果，醫生拿到報告單，先問：“你們要不要孩子？”
荊楚懷立即說：“要要要。”
醫生點點頭，這才說：“恭喜。”
荊楚懷猛地站了起來，說：“真的有啊！”
醫生笑了笑，把報告單遞給了荊楚懷，笑著說：“真的有，已經9周了。”
荊楚懷這才敢開始樂，藍雅君也很高興。
荊楚懷跟當年確定結婚的聲明書一樣，出了醫院，還對著太陽一遍遍打量結果，藍雅君拉著他，生怕他一路不看路撞到哪了。
荊楚懷太高興了，跟把結婚證隨身攜帶一樣，這回把報告單也隨身攜帶了，他走路都是飄的，趕緊隨時都能升仙去了，走到自家車上，猶豫了很久，說：“雅君啊。”
“又怎麽了？”
他挺有自知之明的：“我今天這狀態，可能開不了車了。”
“我們打車回去吧。”
藍雅君一腳把他從主駕駛位置踹開，說：“那我開。”
“等等，”荊楚懷現在老愛說這兩個字，他擔憂地說，“你懷孕了，開不了吧。”
藍雅君一聽這個就不高興，氣道：“我懷孕了又不是廢了，滾過去。”
荊楚懷想到老婆懷孕了，一點不敢惹的，立即上了車，他全程緊張地看著藍雅君，生怕她有個什麽，藍雅君卻開的很淡定，她是個很沈穩的人，但是開車總是橫沖直撞的，荊楚懷一個不可能懷孕的男人，下了車，暈的不行，差點吐了。
但想著老婆剛懷孕，真男人就是要忍著難受，再苦再難都得護好老婆。
他一下車，就顛顛地走到藍雅君身邊了，一會兒當左護法、一會兒當右護法，神經病一個。
藍雅君被他擋到路了，煩躁地說：“你能不能滾？”
“不能。”荊楚懷緊緊地摟住她，頂著頭暈，說，“我得保護你。”
暈個車就跟醉了似的。
服了。
藍雅君拖著他這個巨大的累贅，好不容易到家，荊楚懷就忍不住回到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
藍雅君又開始翻家裏的暈車藥，又拉著吐完的荊楚懷讓他把藥吃了後，拉著他回臥室躺著。
但是荊楚懷是那種當時不敢高興，事後越想越高興的類型，頂著頭暈，看著坐在床邊的藍雅君，爬起來說：“我剛剛算了算時間，是不是沒戴套那次？”
藍雅君淡淡地“嗯”了聲。
荊楚懷點點頭，說：“看來避孕藥藥效不好，但這對我挺好的。”
藍雅君輕笑了聲說：“你可別冤枉人家，跟避孕藥沒關系。”
“我當時就沒吃。”
“你沒吃？！不可能啊，我當時明明看見了。”
“買了，沒吃進去，”藍雅君有點累了，躺倒荊楚懷的一邊，解釋道，“真的吃不進去，努力了很久，藥都快浪費完了，也沒吃進去。”
荊楚懷輕輕地攬住了她，也跟著躺了回去。
他說：“怪不得你前段時間脾氣那麽差。”
“有意見？”
“沒有沒有，”他都被罵習慣了，鄭重地說，“接下來八個月你隨便罵，隨便砸，開心就行。”
藍雅君長長地“嗯”了一聲，抱著荊楚懷拍了拍，誇獎道：“態度很好，值得表揚。”
荊楚懷又有話說：“醫生說前三個月很危險，怎麽我們天天做，一點沒發現呢？”
藍雅君哪裏知道。
荊楚懷肯定道：“看來這孩子一定很健康，嗯，特別好。”
藍雅君被他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還沒笑完，荊楚懷又開始叨叨了：“幸好你沒跳，你看看，你要是跳了，你沒了，我沒了，孩子也沒了，三條命啊！”
“你很煩，閉嘴。”
荊楚懷現在根本閉不了嘴，他興奮個沒完沒了，他說：“幸好我請了假，我得再請長一點，嗯，得再請一年。”
藍雅君直接糊了他一巴掌，罵道：“那你還不如辭職了。”
荊楚懷委屈道：“我倒是想辭啊。”
“你敢！”
“看吧你不同意，我領導們也不同意，只能擱置著了。”
“閉嘴。”
“不要。”
還是很叛逆哈。
他頭好像不暈了，於是從床上爬了起來，藍雅君問他要幹嘛。
荊楚懷興奮地拿起外套，說：“我感覺我可以開車了。”
“所以呢？”
“我去給我家孩子買個嬰兒車。”
藍雅君：“……”
“太早了，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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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把人從天臺上救下來。”他們問，“現在誰在上面？”
“她愛人。”
話剛落，藍雅君就跟著荊楚懷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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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來，深吸一口氣又嘆出，最後無奈地對這個他親手挑出來的同類，說：“你……哎，電影還沒上映，你至少等到一切完美謝幕，行不行？”
“我不想讓你獻祭電影上頭條，用這個來宣傳電影，我良心難安。”
他還有良心呢？
或許真有。
他這輩子不多的良心都給了藍雅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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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看著因為她而焦急的所有人，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對不起。”
眾人都松了口氣，哪裏會再計較她尋死帶來的麻煩。
電影已經殺青了，荊楚懷帶著她離開了A市。
除非是再犯病控制不了，藍雅君不會再尋死了。
他們在離開A市之前，去看了C市的宗春蓉和藍雨心，荊楚懷還沒見過藍雨心，藍雅君跟他訴說了她們那個過於漫長的故事，分別給宗春蓉送上了一捧花，給藍雨心送上了一支女士香煙。
荊楚懷聽了那個故事，表情有點奇怪，他問：“你姑姑和你媽媽，這算是什麽？”
“不知道，”藍雅君說，“她們自己才明白。”
“不過……”藍雅君望著藍雨心的照片，淡笑道，“我知道我這輩子不會有爸爸。”
“因為我有姑姑。”
荊楚懷跟著她給宗春蓉和藍雨心拜了拜，藍雅君說：“明年回來，我想把她們葬在一起。”
荊楚懷說“好”。
藍雅君牽著荊楚懷的手，又說：“我們每年都來看她們，好不好？”
荊楚懷又說“好”。
他們走時，安靜的墓山又吹來輕柔而溫暖的初夏之風，藍雅君立即回頭，眼中閃著淚光。
“謝謝。”
她幸福地笑道，
“我也愛你們。”
她和荊楚懷之後回到了首都，藍雅君這一回果然很積極地接受治療了，王主任這邊推薦的精神科醫生，他們都一一拜訪，最後輾轉還是回到了母校，見到了最初給藍雅君看病的那個女教授，袁軼的夫人，齊雅寧。
闊別五年，齊雅寧也已四十多歲了，她現在已經是精神病學領域的頂級專家。
她看到藍雅君的情況，笑了笑，說：“你現在狀態比上次要好很多。”
藍雅君淡笑著道謝。
齊雅寧看著坐在一邊還是有些焦慮的荊楚懷說：“其實，精神分裂癥確實無法治療。”
“隨時可能覆發。”
荊楚懷立即站了起來。
齊雅寧卻擺了擺手，讓他淡定地坐下，又說：“但是誰這輩子沒有終身攜帶的病呢？沒必要焦慮，不影響生活就可以了，比如你師兄袁軼一直有蠻嚴重的鼻炎，根本治不好。”
“這世上還有一些人也有奇奇怪怪的病，他們也是終身攜帶這種病，一旦發病，天旋地轉，臥床不起。”
齊雅寧像是想起了什麽“哦”了一聲，指著荊楚懷對藍雅君說：“他有很嚴重的胃病，我聽袁軼說好像是因為不良的生活習慣導致的，長了腫瘤，幸好是良性的，但是他當時也差點因為這個死了。”
藍雅君還沒聽說過，立即轉過頭看向荊楚懷，荊楚懷尷尬地搓了搓鼻尖，乖巧地坐下了。
齊雅寧說：“他這個病得了也是一輩子的，以後的胃就得小心看顧了。”
藍雅君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我會註意的。”
“中西差別很大，”齊雅寧把話題轉了回來，“我們現在的醫學受西方影響太大，總是要求一個‘消滅’病，殊不知人體是一個非常精密運行的系統，牽一發而動全身，其實與其把這個病當成敵人去消滅它，不如學著和它共處，調和它。”
“中醫裏有一門手藝，傳的很邪乎，說是能夠驅散惡鬼，但其實就是治療癲癥癔癥的一種手段，它叫鬼門十三針，效果很不錯，我剛好認識會這個的傳人，可以推薦你去試試。”
荊楚懷大喜，趕緊謝謝了齊雅寧。
齊雅寧笑了笑，說：“不用謝我，平時對你師兄好點，他天天跟我告狀呢。”
荊楚懷咳了咳，他說：“我沒欺負他。”
齊雅寧沒有回應他，轉過頭來又對藍雅君說：“我以前沒有插手你的事，是因為你已經徹底灰心喪氣了，我們不管是學醫的還是搞醫學研究的都不救求死之人。”
藍雅君低下了頭，齊雅寧又說：“我聽說了你以前的事，你這病能嚴重到後來的地步，除了當時在精神病院濫用藥物的原因之外，跟你本身無法根除的心理陰影也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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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人正直坦蕩，一身正氣，蒼天不負。”齊雅寧勸慰道，“道家說順其自然，也說人定勝天，你的一輩子還長著呢，別因為反覆的病情就放棄。”
“你強它弱，你弱它強，陰陽兩氣，此消彼長，它可能這輩子也不會露出來了。”
藍雅君說了謝謝，她和荊楚懷手牽手打算跟齊雅寧道別了。
齊雅寧看著她一坐一起，瞇起眼睛，說：“等一下。”
兩人疑惑地看著她，齊雅寧伸出手，說：“把你的手伸出來。”
藍雅君於是坐了回去，齊雅寧捺起脈來，荊楚懷一臉驚訝，他沒聽過齊雅寧還真修習過中醫啊，她不是正兒八經的心理學出身嗎？這下真成神棍了？
齊雅寧感受到荊楚懷的目光，無奈地說：“那有什麽辦法，你師兄鼻炎太嚴重了，我只能去學點中醫，看看能不能調。”
說著她又收回了手，淡定地說：“我看你跟我懷孕的時候面色很像，剛剛嘗試著試了一下。”
她說：“好像真的是懷孕了，我建議你們去醫院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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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雅君第一反應是：“我有精神病，能要這孩子嗎？”
齊雅寧掃了她一眼，說：“我看你精神狀態挺好的，可以要，只不過孕期吃的藥得換換。”
“那萬一……”藍雅君小心翼翼地問，“會遺傳嗎？”
“概率很小，你的病也不是遺傳的，是後天形成的，當然你非要問我會，還是不會，我給不出來。”齊雅寧說，“而且等到你孕後期，激素反應，你的情緒會大起大落，可能不利於你的病。”
藍雅君沈默了。
“但我還是建議你要。”
藍雅君眨了眨眼睛，齊雅寧笑著說：“你想要當母親，那就要，不要違背本心，帶來終身的悔恨。”
“有問題隨時找我吧。”
藍雅君感激地點了點頭，然後拉著完全懵了的荊楚懷出去了。
荊楚懷完全是懵的，走出學校才完全醒過神，藍雅君看了他一眼，狀若尋常地說：“怎麽？你不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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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思考個什麽？”藍雅君輕哼一聲，說，“要不要就一句話唄，你不要，我就跟你離婚，我一個人也能養。”
“等等，停止你的自以為是。”荊楚懷解釋道，“我思考的不是這個問題。”
“那你思考什麽？”
“我在想什麽時候有的。”
不愧是科學家嗎？這玩意也非要確定個精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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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懷立即說：“要要要。”
醫生點點頭，這才說：“恭喜。”
荊楚懷猛地站了起來，說：“真的有啊！”
醫生笑了笑，把報告單遞給了荊楚懷，笑著說：“真的有，已經9周了。”
荊楚懷這才敢開始樂，藍雅君也很高興。
荊楚懷跟當年確定結婚的聲明書一樣，出了醫院，還對著太陽一遍遍打量結果，藍雅君拉著他，生怕他一路不看路撞到哪了。
荊楚懷太高興了，跟把結婚證隨身攜帶一樣，這回把報告單也隨身攜帶了，他走路都是飄的，趕緊隨時都能升仙去了，走到自家車上，猶豫了很久，說：“雅君啊。”
“又怎麽了？”
他挺有自知之明的：“我今天這狀態，可能開不了車了。”
“我們打車回去吧。”
藍雅君一腳把他從主駕駛位置踹開，說：“那我開。”
“等等，”荊楚懷現在老愛說這兩個字，他擔憂地說，“你懷孕了，開不了吧。”
藍雅君一聽這個就不高興，氣道：“我懷孕了又不是廢了，滾過去。”
荊楚懷想到老婆懷孕了，一點不敢惹的，立即上了車，他全程緊張地看著藍雅君，生怕她有個什麽，藍雅君卻開的很淡定，她是個很沈穩的人，但是開車總是橫沖直撞的，荊楚懷一個不可能懷孕的男人，下了車，暈的不行，差點吐了。
但想著老婆剛懷孕，真男人就是要忍著難受，再苦再難都得護好老婆。
他一下車，就顛顛地走到藍雅君身邊了，一會兒當左護法、一會兒當右護法，神經病一個。
藍雅君被他擋到路了，煩躁地說：“你能不能滾？”
“不能。”荊楚懷緊緊地摟住她，頂著頭暈，說，“我得保護你。”
暈個車就跟醉了似的。
服了。
藍雅君拖著他這個巨大的累贅，好不容易到家，荊楚懷就忍不住回到廁所吐了個昏天黑地。
藍雅君又開始翻家裏的暈車藥，又拉著吐完的荊楚懷讓他把藥吃了後，拉著他回臥室躺著。
但是荊楚懷是那種當時不敢高興，事後越想越高興的類型，頂著頭暈，看著坐在床邊的藍雅君，爬起來說：“我剛剛算了算時間，是不是沒戴套那次？”
藍雅君淡淡地“嗯”了聲。
荊楚懷點點頭，說：“看來避孕藥藥效不好，但這對我挺好的。”
藍雅君輕笑了聲說：“你可別冤枉人家，跟避孕藥沒關系。”
“我當時就沒吃。”
“你沒吃？！不可能啊，我當時明明看見了。”
“買了，沒吃進去，”藍雅君有點累了，躺倒荊楚懷的一邊，解釋道，“真的吃不進去，努力了很久，藥都快浪費完了，也沒吃進去。”
荊楚懷輕輕地攬住了她，也跟著躺了回去。
他說：“怪不得你前段時間脾氣那麽差。”
“有意見？”
“沒有沒有，”他都被罵習慣了，鄭重地說，“接下來八個月你隨便罵，隨便砸，開心就行。”
藍雅君長長地“嗯”了一聲，抱著荊楚懷拍了拍，誇獎道：“態度很好，值得表揚。”
荊楚懷又有話說：“醫生說前三個月很危險，怎麽我們天天做，一點沒發現呢？”
藍雅君哪裏知道。
荊楚懷肯定道：“看來這孩子一定很健康，嗯，特別好。”
藍雅君被他逗樂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還沒笑完，荊楚懷又開始叨叨了：“幸好你沒跳，你看看，你要是跳了，你沒了，我沒了，孩子也沒了，三條命啊！”
“你很煩，閉嘴。”
荊楚懷現在根本閉不了嘴，他興奮個沒完沒了，他說：“幸好我請了假，我得再請長一點，嗯，得再請一年。”
藍雅君直接糊了他一巴掌，罵道：“那你還不如辭職了。”
荊楚懷委屈道：“我倒是想辭啊。”
“你敢！”
“看吧你不同意，我領導們也不同意，只能擱置著了。”
“閉嘴。”
“不要。”
還是很叛逆哈。
他頭好像不暈了，於是從床上爬了起來，藍雅君問他要幹嘛。
荊楚懷興奮地拿起外套，說：“我感覺我可以開車了。”
“所以呢？”
“我去給我家孩子買個嬰兒車。”
藍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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