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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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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宗春蓉在藍雅君離家以後,失了分寸。

在藍雨心死去後,她就成了一攤爛肉,靠著藍雅君,這攤爛肉才滿腔撐起點脊梁,撐著一口氣努力地活著,她發了瘋地要找回藍雅君,但是鄭興豐永遠帶不來消息,去蹲警局,他們也會打太極把她趕出去。

在女兒失蹤的頭一年,瘋狂又墮落的宗春蓉越墜越深,如同一個癮君子,她一邊扮演著一個歇斯底裏的母親,一邊又在欲望的邊緣瘋狂下墜,對周圍逐漸變化的環境沒有絲毫的警覺。

在藍雅君失蹤,宗春蓉發瘋的同時,鄭興豐的原配妻子巫朝雲終於出手了。

藍雅君不僅是宗春蓉情感上的倚靠,還是一枚上佳的棋子,沒了藍雅君,集團的事務宗春蓉再不可能插手,巫朝雲本來也看不上她這麽個底層爬起來的家夥,她忌憚的反而是她那個前途一片光明、又十分年輕兇狠的女兒,藍雅君。

藍雅君進入集團,讓沈寂了許久的巫朝雲陷入了莫名焦灼之中。

她和鄭興豐因為那個死去的孩子,早就沒了感情,留下來的只有對對方的責怪和怨懟,鄭興豐四處留情,在外彩旗飄飄,還能跟她維持這早就名存實亡的感情,不就是因為她手裏有鄭興豐當年的罪狀嗎?

而她肯跟在她眼裏早就惡心透了的鄭興豐維持婚姻不也是為了那一半的婚內財產嗎?

她就圖這個,誰要敢打這個的主意,她會立馬警覺。

當年那場盛大的滿月酒,就讓巫朝雲坐立難安。

她有鄭興豐的證據,但是可沒有這個橫空出世的小丫頭的,鄭興豐有意把集團交到她手上,廢了力氣培養她,如果藍雅君真的繼承了集團,她再弄一手財產轉移,巫朝雲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宗春蓉的打算,被巫朝雲早早看穿,這位巫朝雲看不上眼的女人成了巫朝雲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本來焦頭爛額地思考著怎麽利用曾經的人脈讓背靠鄭興豐的藍雅君無法順利地繼承集團,結果,藍雅君沒等著她對付,就自己跑了。

巫朝雲陷入了狂喜之中。

她立即把矛頭對準了宗春蓉身上,宗春蓉那時候正是瘋狂和墮落的時候,以前巫朝雲沒在意,沒有用心去抓她的把柄,現在用了心,對付一個滿身欲望的女人還不容易?

她很快就拿到了宗春蓉出軌的證據。

但她沒有直接去找鄭興豐,她拿到證據以後,約上了宗春蓉。

宗春蓉沒見過她,但掛著笑,一副愚蠢的模樣,聽說了她的來歷,還笑著喊她姐姐。

巫朝雲倚靠在沙發上,從上到下打量宗春蓉的模樣,笑了笑,心道,怪不得鄭興豐這個老狐貍能被騙,長成這樣了,誰能不被唬住?

她已經不愛鄭興豐了,所以不會嫉妒任何靠近他的女人,她甚至會用一種憐愛的目光看著她們,而看到宗春蓉,在跟她深入交流後,她那些稀薄的憐愛就變成了欣賞。

這不是個蠢貨。

這是個漂亮又狡猾的女人。

她拿到出軌的證據一點也不驚慌,還掛著笑,淡定地說:“都是玩玩,男人玩、女人也可以玩,姐姐不也經常玩嗎?這算是什麽大事?”

巫朝雲便進一步試探著鄭雲哲跟鄭興豐的血緣關系,宗春蓉笑意更深,她道:“到底是不是老鄭的孩子,姐姐比我更清楚。”

她意味深長地說:“早些年,老鄭屢屢出軌,讓你很是苦悶吧?”

巫朝雲楞了楞,然後露出欣賞的笑意,心裏卻在想,這女人一定要除掉。

宗春蓉卻無意跟她交戰,她失去了藍雅君每天都很焦灼和空虛,不只是情感上再無支撐了,連她一開始打算地轉移財產的事也全部落空,偏偏原本早該定下來的調查,因為鄭興豐背後的人百般阻撓,遲遲下不來,讓宗春蓉交不出證據,無法脫身。

宗春蓉心裏煩躁至極,表面卻圓滑地打著太極,說:“我有的,姐姐都有,又何必互相麻煩呢?”

巫朝雲一開始強勢的樣子立馬收斂,笑著回:“是這樣,我們都是女人,何必為了個臭男人爭來爭去,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兩個人沒有營養地互相打著機鋒,一聊完,宗春蓉就匆匆回去了,而巫朝雲卻徹底記住了宗春蓉,就像當年打算認真對付藍雅君一樣,認真地開始對付這只小狐貍。

宗春蓉受到了她嚴密的監視,出軌這種事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她打算找找別的,然後一擊致勝。

她開始經常去騷擾宗春蓉,鄭興豐知道以後把鄭雲哲早早帶走,每到她來的時候,都會忌憚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興豐集團的最初,是她和鄭興豐一起闖出來的。

他們識於微末,或許沒有過愛情,但是在早期那種互相信任、默契至極的狀態卻是前所未有的,他們太相像,當感情消磨殆盡的時候,剩下來的不是惺惺相惜,而是鄙夷和厭惡。

那種對自己的厭惡。

他們都是利益至上、自私自利的人,知道對方為了利益什麽都幹得出來,鄭雲哲是鄭興豐唯一的孩子,是未來註定的集團繼承人,而宗春蓉是鄭雲哲的母親,巫朝雲在這種情況下跳出來,鄭興豐當然不啻用最惡劣的心思去打量他這位發妻。

巫朝雲在此期間,看著鄭興豐這個自私自利、無惡不作的爛人,是如何地享受著普通而平凡的幸福,又是如何真心喜愛這個他嘴裏的擺件和擺件生的兒子。

巫朝雲自以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她也確實不在乎了,但她不在乎的是那個本就不愛的男人,而不是死在懷裏的女兒。

那孩子確實不是鄭興豐的孩子,但那孩子一直認鄭興豐是她父親。

兩個自私自利的爛人,養了這世上最溫柔可愛的小姑娘。

鄭興豐那時候一點也不像現在這樣在乎家庭,巫朝雲為了孩子被迫退居二線,好好一個女強人每天為了一個小孩子熬得心力交瘁,放棄了事業,她愛她,所以可以放下自己的自私自利,全心去養大她。

可她先天不足,不管巫朝雲用多少心血澆灌,都成長地十分艱難。

她的女兒會因為心疼她抱著她安慰,會可愛羞澀的撒嬌,會背著書包唱上學歌,會可憐巴巴地在門口等待深夜回家的鄭興豐。

鄭興豐跟這個小可憐定下了很多約定,但全部都失言了。

他總有借口,是為了生意、為了這個家,為了讓女兒像公主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不至於像他當年那樣因為出身受盡冷眼。

小可憐每次都理解她同樣可憐的爸爸,然後傻乎乎地信下鄭興豐新的諾言,然後在期待和失望中度過又一個輪回。

她天生不足,總是來往在醫院裏,性格也比一般孩子敏感,雖然鄭興豐和巫朝雲從不當著她的面吵架,但是她就是知道父母感情不好,她也大概明白父母在外面都有情人,婚姻早就名存實亡。

他們其實是很糟糕的大人,可是這個世上最善良可愛的孩子卻用盡力氣去理解他們。

但她怎麽也理解不了。

雖然,她還是很愛媽媽,她希望媽媽不會再為了她的病偷偷哭。

雖然,她還是很愛爸爸,她期待爸爸早點回家,盼望著爸爸能夠履行一次諾言。

她直到死前依然全心全意地愛著他們。

在死去的那天,她乖巧地去擦巫朝雲止不住的眼淚,說:“媽媽,你別哭,護士姐姐告訴我人死了以後就在天上變成了星星,等到我死後,我也變成星星,永永遠遠地陪伴媽媽。”

巫朝雲死命忍住眼淚,小心翼翼地抱著她的骨肉,這世上最可愛、最善良的小姑娘。

她知道巫朝雲不喜歡提鄭興豐,所以盡力忍住不問,可是快死的時候,她無力地縮在巫朝雲懷裏,小聲問:“媽媽,我快死了。”

“爸爸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

“我快等不了了。”

她直到死前還在等著鄭興豐踐行諾言。

而那個時候鄭興豐在幹嘛?

他在花天酒地、在女人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死透了。

他那個時候怎麽不想著維護家庭?

哪怕應一次諾言呢?

這樣無可救藥的混賬東西,憑什麽可以在她失去女兒,渾渾噩噩,游戲人生後,毫無悲痛地享受人生?享受人生也就罷了,又憑什麽可以在她面前做出一副保護家庭、保護妻兒的惡心模樣?

巫朝雲那時是真的想要拉著鄭興豐陪葬了。

利益考量被她拋之腦後,她就算要犧牲自己的利益,也要讓他自以為是的家轟然倒塌。

宗春蓉看出了她的打算,她被巫朝雲逼急了,於是,在沖動之下直接聯系了傅家人,但是傅家也很狡猾,他們表示可以帶出宗春蓉,但是條件是提前交出所有的證據。

巫朝雲從手下那裏聽說了這個消息,簡直要仰天大笑了,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有不犧牲自己的方式,來毀了鄭興豐惡心的家。

她設了一場局,邀請了她前任默契無比的搭檔,然後給宗春蓉抓了個正著。

巫朝雲端著紅酒,跟面色鐵青的鄭興豐碰杯,她笑著說:“興豐啊,真沒想到你有一天會差點栽在一個女人身上。”

“你說說,這段時間還對我橫眉冷眼的,也得我是心胸寬廣不計較,不然,你的心血可就都毀咯。”

鄭興豐沒再聽她冷嘲熱諷,直接上前,狠狠扇了宗春蓉一巴掌,然後罵道:“賤人!你敢毀了老子?!!”

宗春蓉被抓了個正著,那些笑意盈盈的假面已經撕碎了,她又變為了那個在底層掙紮的她。

鄭興豐這會兒一點也想不起她是個難得的美人,對著她又踹又踢,是真的快把她打死了。

巫朝雲在一邊看著,皺起眉,心道,就說是個爛人。

但沒關系,她更爛。

她適時拿出了親子鑒定和宗春蓉大量的出軌證據,鄭興豐果然發了瘋,他張狂了一輩子,只有他辜負別人的時候,哪有別人辜負他的時候,何況鄭雲哲是他當年對外轟轟烈烈認下的兒子,他怎麽可以看著這頂活的綠帽子繼承他未來的集團。

他對鄭雲哲投入了多少愛,此時就變成了多少恨,他要傭人們抱出那個孩子,要當著宗春蓉的面,把那孩子摔死,奄奄一息的宗春蓉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骨肉躺在鄭興豐手裏,即將被他摔死,抱著他的腿哀求。

巫朝雲臉色變了,她提著包,再沒興趣看這一樁鬧劇,踩著高跟鞋,直接出了門,然後隨著宗春蓉一聲淒厲的喊聲從豪華的別墅裏傳來,裏頭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不到一歲的孩子就這樣摔了個稀爛。

巫朝雲提著包,停頓了兩秒,喃喃道:“都是爛人。”

然後坐上車揚長而去。

至此以後,宗春蓉被徹底關押了起來。

她手裏的證據當然被鄭興豐奪走燒掉,但是,經此一次,鄭興豐本就不多的信任被宗春蓉徹底消耗殆盡,他本能地懷疑這個從頭到尾都虛假的女人,就像巫朝雲一樣狡猾至極,一定還藏著別的證據來要挾他。

可宗春蓉受盡折磨,也沒有吐露半個字。

她知道,她要是拿出來就真死了。

但是身體在這樣長期虐待下,終於受不了了,再加之她身體裏被灌了太多不該吃的藥,逐漸的身體徹底被敗空了。

她最後一次進了急診,被下了病危通知書,鄭興豐那會兒牽著她的手,像個溫情的丈夫一樣,輕聲問道:“春蓉,你說你這輩子什麽時候真過?”

宗春蓉已經被折磨得說不出來話了。

鄭興豐依舊端出一份惡心的深情樣:“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應該是真的吧?”

果然,他畫風一轉,道:“我現在發現,你可能對那個小孽種感情不深。”

“但是,對你唯一真過的孩子,感情很深。”

“是吧?”

宗春蓉微微瞪大眼睛,渾身顫抖起來,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麽了。

“你說,我把雅君叫回來陪你,你到那時,是不是就肯把東西交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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