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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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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

雨下的太大了,荊楚懷終究還是殘餘了一些理智,在KTV門口趁著天還未特別晚的時候,坐上了回去的出租車。

出租車師傅人還挺好的,看他們一身雨,也沒嫌棄他們,拿出了幹燥的毛巾,讓他們擦擦幹濕透的衣服,然後載著他們回到了毗鄰學校的這處住宅。

藍雅君全程一言不發,她不再掛著溫和的假笑,放松地倚在荊楚懷肩膀上,牽著他的手,望著前座的靠背,默默出神。

荊楚懷可能人逢喜事,變得健談起來了,跟同樣健談的師傅東拉西扯,師傅聽說他們是剛剛高考結束的一中非常興奮,連連說他兒子也在一中讀書,明年就要考大學了,荊楚懷難得長出點同理心,順勢吹捧師傅的孩子成績好,人上進,以後一定能考到不錯的大學。

師傅被他吹捧的挺樂呵,有來有往地祝他們高考順利,心想事成。

因為他們弄濕了師傅的後座,今晚上師傅再接客就有點麻煩了,荊楚懷在師傅再三推拒下多給他塞了三百塊錢,師傅笑著說,拿了這錢,今晚上倒是能早點回去陪孩子了。

兩方都很高興,在他們走前,師傅還送了一把多餘的傘給他們。

荊楚懷便撐著傘,摟著藍雅君在深夜時回到了他們曾經共同建設過得家裏。

事情進展的好像有點出乎意料。

荊楚懷一推開門,沈默地立在身邊的藍雅君,就用濕噠噠的手勾了勾他的衣袖,荊楚懷疑惑地“嗯”了一聲,藍雅君就擡頭望著他,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唇,荊楚懷心領神會,聲音裏都含著笑意,順從地低下頭去,半抱著藍雅君,一邊親吻她,一邊“砰”地一下關上門。

荊楚懷本來就長得高,高中三年又長了不少,藍雅君卻早早停止了生長,現在的荊楚懷比藍雅君要高好多,踮起來都不能夠到唇了,主動親他好像是有點困難。

荊楚懷索性將藍雅君抱到了客廳沙發的椅背上,這樣給藍雅君憑空長了好多身高,也不用踮著親累著了,藍雅君在吻與吻的間隙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自己現在好像可以主動出擊了,便捧著荊楚懷的臉,主動吻了過去。

兩個人有來有往,雖說是很懂禮貌,但是這麽來往下去沒完沒了,而且兩個剛成年的年輕男女這麽個親法很容易擦槍走火。

摟著藍雅君脊背的手不知何時滑到了她濕漉漉的衣服裏,摸到了她滑嫩纖細的腰上,藍雅君感受到不同於冰冷的雨的溫暖的觸感後,悶哼了一聲,短暫地偃旗息鼓,從激烈的吻中退了出來。

荊楚懷完全是出於本能,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他懵懂地看著藍雅君輕輕蹙著眉,又很快松開,聲音沙啞地問:“怎麽了?”

藍雅君摟著他腰的手轉而抓住了荊楚懷那只不老實的手上。

荊楚懷感受到藍雅君有點冰冷的手,手臂上虬結的青筋很受刺激地跳了跳,荊楚懷臉頓時通紅,連聲道歉,然後想趕緊把手收了回去,藍雅君卻摁著他的手,有點認真地詢問道:“要做嗎?”

荊楚懷大腦頓時宕機。

藍雅君坐在沙發上,被親的滿臉紅暈,卻看著荊楚懷用手蒙著臉,頭上冒起蒸汽,他單手蒙著臉,十分難為情地蹲了下去。

藍雅君俯視著突然縮成一團的大貓,懷疑自己說錯了什麽。

可她說錯了什麽呢?

事情發展至此,接下來的事好像是水到渠成,她雖然因為年幼的經歷本能地排斥做這種事,但是荊楚懷想要的話,她可以克服一下心理障礙,配合一下。

沒了荊楚懷一直不離開的懷抱,藍雅君被濕冷的雨包裹著,整個人像墮進冰窖一般,身體慢慢失溫,她想著想著,忽然打了個噴嚏。

荊楚懷立即從害羞和糾結中擡起頭,擔憂地看著她,急忙問道:“是不是著涼了?”

藍雅君淡定地回答:“好像是有點。”

荊楚懷臉上的紅暈瞬間沒了,他皺著眉站了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藍雅君抓住他懸在空中猶豫不決的手,摁到了自己的額頭上,然後說:“沒發燒。”

荊楚懷松了口氣,他把藍雅君從上面抱了下來,推著她去洗個熱水澡,順便換一身幹燥的衣服。

藍雅君點了點頭,穿著濕噠噠的衣服,聽話地去了,但是剛走進去,她就倚著墻,冒出頭來,好奇地問:“這裏沒有我的衣服,怎麽換?”

荊楚懷楞了一下,說:“下面超市可能有賣睡衣。”

藍雅君沈吟片刻,又看了一下鐘表,一班的孩子是打算鬧通宵的,她也是跟家裏說了要鬧一晚上不回去,但她和荊楚懷“離席”太早,現在才剛到九點,超市一定開著。

藍雅君對樓底下的超市很熟悉,買過好幾次東西,大概知道裏面有賣什麽,眼珠子轉了轉,朝荊楚懷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荊楚懷一臉疑惑地走了過來,藍雅君又叫他彎下腰,把耳朵貼過來。

荊楚懷照辦。

藍雅君貼到他耳邊,幾乎是吻住了他的耳廓,荊楚懷耳朵本來就容易敏感,這一碰就全紅了,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覺得耳朵發癢,有點想撤離,可是藍雅君要說的話比天大,硬生生把他撤離的沖動給壓了回去。

藍雅君是故意的,她就喜歡逗他。

她貼在他耳邊說:“我全身都濕了,你幫忙把內衣也給買了吧。”

荊楚懷瞪大眼睛,可藍雅君還沒完:“哦,還有我好像快生理期了,應該是明天,你順便也帶一包衛生巾吧。”

荊楚懷機器人一樣,一點一點轉過頭,直直地看向藍雅君的眼睛,無聲地問,還有嗎?

藍雅君搖了搖頭,說:“沒有了。”

“哦。”荊楚懷答應的很是生硬。

他又一點點地直起腰來,往外走去,看起來很正常,就是走到沙發的位置被自己絆了一下,差點摔了。

藍雅君見狀,趕緊笑著走過來,說:“你沒事吧?”

荊楚懷擺了擺手,站了起來,站在楞了三秒,然後終於回了一半的神,問:“你那個,是什麽尺碼的?”

雖然害羞到極致,依然是個理智、靠譜、多思多想的天才少年。

藍雅君又朝他招了招手,荊楚懷已經被她練出了條件反射,又把耳朵貼了過來,可是藍雅君這次不親了,荊楚懷靠的太近,她還要推開,荊楚懷一臉懵逼,反倒蒙受不白之冤,被倒打一耙。

藍雅君含著笑,責備道:“你靠那麽近幹什麽?”

荊楚懷:“……”

她真的把自己當小動物逗了。

荊楚懷:“快說。”

藍雅君便輕輕說了幾個數字,那話不長,跟口氣兒似的,直接是噔噔噔地吹到荊楚懷耳朵裏的。

荊楚懷感覺現在自己腦子都是飄的。

他扶住額,有點不太適應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當藍雅君又開始擔憂他的時候,荊楚懷一臉正直地說自己沒事。

藍雅君沒在這裏留過宿,更別提洗澡了,荊楚懷擔心藍雅君著涼,在走前特地把浴室裏的熱風打開,順帶把熱水燒開了,才關上了正在流熱水的噴頭,放心地出了門。

荊楚懷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聽到藍雅君打開了噴頭,嘩嘩嘩的響,就跟今晚上那場突如其來的雨一樣。

他現在好像不僅腦子飄著,連腳都是飄的。

他有點懷疑藍雅君是女妖精變得,勾他的手段一套一套的,想到這裏,他神情凝重了兩秒,心道,決不能讓她勾別人去。

他忽然覺得自己身肩重任,輕飄飄的肩上都因為藍雅君壓上了一塊小小的壓艙石。

他去超市頂著收銀員疑惑的目光,買了睡衣、內衣和衛生巾,拿著那幾個東西,手都是抖的,帕金森一樣遞過商品。

收銀員的眼神從疑惑變成了同情。

小小年紀就得了這毛病,也挺不容易的。

別看了,荊楚懷心裏吼道,你能不能直接結賬!

晚上沒人,來的又是個怪人,收銀員順嘴問道:“給女朋友買的?”

“女朋……友?”荊楚懷忍不住打了個磕巴,摁著額頭,又感覺飄飄忽忽的了。

他適應了好久,才適應了他和藍雅君之間驟然改變的關系,訥訥地點了點頭。

收銀員帶著熱情的微笑,終於把賬給他結了。

荊楚懷拿著裝著私人物品的袋子,晃晃悠悠地回了屋子。

藍雅君還在洗澡。

荊楚懷想了想,把這幾個東西放到了浴室門口,他喊道:“我買回來了,放到門口的凳子上了,你到時要用直接拿。”

藍雅君從嘩啦啦的水聲裏,帶著笑意,應了一聲好。

浴室是推拉式的門,從外面看能看見藍雅君模糊的影子,藍雅君身形高挑,身材曲線完美,不管是臉還是身材都算得上國色天香了。

荊楚懷雖然沒什麽審美,但他長腦子了,知道藍雅君是客觀的好看。

他一想到藍雅君在浴室裏可能的模樣,立即別過頭,擡起手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暗暗罵了自己幾聲,又回到自己的臥室,把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給換了。

這一場雨不只是藍雅君感染風寒,荊楚懷這會兒冷靜下來,發現自己扁桃體好像有點發炎了。

他趕緊換了一身幹燥的衣服,然後去燒了壺開水,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兌了杯感冒沖劑喝了。

藍雅君帶著滿身水蒸氣,穿著單薄的睡衣跟個仙子似的出場時,荊楚懷還一本正經地把藥遞到她手上,強行摁著她吃了。

藍雅君皺著眉,不太爽快地喝了藥,然後又催促著荊楚懷去洗澡。

荊楚懷應了一聲,但是人不走,等到藍雅君把藥喝完才走。

藍雅君不愛喝藥,以前發燒生病的時候,一個沒看住,她就把藥悄悄扔了,前科累累,荊楚懷對她一點信任都沒有。

荊楚懷去洗澡時,藍雅君終於開始環視這個在她走後亂糟糟的家了。

荊楚懷天天早上不起,晚上不睡,睡眠時間都不充足,更別說打掃屋子了,這個家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樣,除了常用的幾間房子,其他地界可謂煙塵遍布。

藍雅君剛洗了澡是不可能去收拾的了。

她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新的床單,鋪在好久沒人歇息也開始起灰的沙發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個房子是一室一廳的結構,藍雅君沒地方住,打算等荊楚懷洗完澡出來以後跟他商量。

閑著無聊,她又把以前塞在屋子裏的柯南的碟片翻出來看。

看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接通聽到了王舒的聲音,外面大雨連綿,王舒非常擔心他們的去向,藍雅君笑了笑,溫聲道:“我倆沒事,已經一起回家了。”

王舒好久沒聽到藍雅君這麽真切地笑過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和好了嗎?”

“嗯,”藍雅君往浴室那邊望去,見荊楚懷沒有出來的跡象後,抱著手機,悄悄地跟閨蜜說,“是在一起了。”

王舒驚訝地“哦”了一聲,然後忍不住替她高興,爽朗地大笑起來。

藍雅君也跟著輕輕地笑,笑過後,王舒八卦道:“怎麽在一起的?”

藍雅君這會兒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一樣,顯擺道:“他非要脅迫我,說不行,就要賴上我了。”

“不答應都不行。”

王舒“噗呲”一聲,想起荊楚懷平時拽的二八萬似的,其實是個賴皮鬼,說:“真不要臉。”

她說的不對,荊楚懷其實是個很要臉的人。

只不過,在藍雅君面前執拗了些。

藍雅君咯咯地笑,王舒聽到他們在鬧了一年別扭後終於在一起了,心情暢快,回到包廂,聽到那群崽子鬼哭狼嚎都覺得心情舒暢,說:“好了好了,去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吧,我們繼續過我們的畢業狂歡夜。”

藍雅君笑著說好,王舒那邊掛了電話。

電話打完,笑意未消,手機上又閃現出宗春蓉的電話,藍雅君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又變得勉強了許多,她等了很久,等到電話快掛的時候,才接了起來。

荊楚懷出來時,看到藍雅君神情冷漠坐在沙發上,乖巧地應答著什麽,低垂著眉眼,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層陰雲裏。

荊楚懷看了很久,聽到藍雅君最後說:“好,我會記得明天早點回家。”

她掛了電話,荊楚懷才湊了上去,躊躇半晌問:“是你家裏人嗎?”

藍雅君淡淡地“嗯”了一聲,又不笑了,看起來像個死氣沈沈的玩偶,沒了剛剛勾引荊楚懷的鮮活樣了,荊楚懷心裏莫名發疼,伸出手,戳了戳她的嘴角,戳出一個酒窩來。

藍雅君頓了頓,擡起頭,安靜地看著荊楚懷。

荊楚懷問:“急著要你回去?”

“不是。”

藍雅君伸出手,把彎下腰的荊楚懷抱住,荊楚懷順勢坐到沙發上,將她整個人抱到了懷裏。

他們親密得十分自然,好像天生就是彼此缺少的那塊拼圖,即便對彼此的過往一無所知,依然可以輕易地安撫沈郁受傷的愛人。

“楚懷。”

“嗯?”

“我和媽媽的關系其實不太好。”

其實是很不好。

“哦。”荊楚懷早就知道了,他非常淡定。

當年關於藍雅君流言蜚語最嚴重的時候,關於她那個畸形的家庭,荊楚懷再難聽的話都聽過,所以,不管藍雅君對家裏人有什麽評價,他都不會意外。

他甚至一直有著變態、扭曲的想法,心裏想,藍雅君家庭不幸挺好的,只有這樣的她會理解自己,也只有這樣的她,會毫不猶豫地依賴他。

正如他渴求藍雅君一樣。

藍雅君抱著他,卻又說:“但是我好像不管怎麽被傷害,都愛她。”

荊楚懷頓了頓,低下頭,發現藍雅君的懷抱變緊了,她說:“我要是能逃開她就好了。”

荊楚懷雖然對藍雅君過於扭曲、過於黑暗的過往一無所知,但他能理解藍雅君對宗春蓉這種糾結的心理。

父母是孩子的起點,好的父母是永遠托舉孩子的樹,壞的父母是長在孩子身上終身的疤。

血濃於水,所以,無論怎樣都無法切割。

就像荊楚懷再討厭自己那對完美主義的精英父母,但他身上還是彰顯出非常突出的荊均夫婦的特色——嚴於律己又爭強好勝。

藍雅君也會一樣。

荊楚懷抱著她,輕輕拍了拍,說:“如果,你打算逃開的話,我會做托舉你的樹。”

藍雅君怔了怔,從他的懷抱裏,擡起頭,聽他認真地說:“我打算跟你共度一生,所以,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陪伴你。”

荊楚懷或許現在還顯得些許稚嫩,可他足夠真誠,真誠得讓藍雅君腦子裏不斷打架的小人都停了下來。

打算抓住荊楚懷的小人站在優勢上,高聲宣揚道:“就讓他把你拉出泥潭吧,他心甘情願!”

但是不想牽連荊楚懷的小人弱弱地反駁:“可是,他前途大好,不該攪進這一灘渾水中,哪怕發生一點問題都是我們承擔不起的罪孽。”

藍雅君學會不聽這些小人們的辯論,轉而專心享受這一份偏愛去。

她湊過去,又要親他,荊楚懷卻念起今天差點擦槍走火的事,立即推開了藍雅君。

平生第一次被男人主動推開的藍雅君:“……”

“你有點著涼,”荊楚懷忍功好的就像戒過煙,他清咳兩聲,“先休息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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