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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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兩人間的距離空前地近，池夏甚至覺得，只要喻寧澤低下頭，就可以和她唇齒相交。
但是總監辦公室實在不是個適合花前月下的地方，不知為何，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初中時期躲在廁所抽煙的同學，似乎有異曲同工之處。
她本想伸出手，在兩人間隔出一個安全的距離，可身體卻不受控制般，只是低低喚了句：“喻總監......”
“喻寧澤！”
她本就不大的音量瞬間被一個更大的分貝完全淹沒，伴隨著辦公室大門被打開所帶動的空氣振動，葉璟的聲影落入了喻寧澤的視線。
略過喻寧澤帶著明顯敵意的眼神，葉璟看到了在前一秒迅速和身旁的人拉開一米距離的池夏，“嗯？池夏也在啊。”
池夏將落在肩頭的頭發別到耳後，沖著葉璟尷尬地笑了笑。當她再次將眼神落在喻寧澤臉上時，對方上演了一場精彩紛呈的川劇變臉。
如果說剛才的喻寧澤是一只溫順乖巧的小狗，那現在的他就是一只殺氣騰騰的狼，正陰著臉色瞪著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誤的葉璟。
“你進來之前就不能先敲門嗎？”這句話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一般從喻寧澤口中說出，他走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伸出手按了按依舊跳得厲害的太陽穴。
葉璟很不解，靠在沙發上，問：“我什麽時候進來之前敲門了？再說這裏是公司，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嗎？”
喻寧澤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閱起來，竟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葉璟，“這裏是我的辦公室，麻煩你尊重一下我的隱私。”
葉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跟喻寧澤認識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隱私”這兩個字。
他知道喻寧澤的邊界感很強，但他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刻意隱藏什麽。他可以光著腳在喻寧澤的家裏上竄下跳，也可以隨意地拿起他的手機點外賣......甚至，他還可以在喻寧澤洗澡的時候沖進去讓對方給手機面部解鎖！
可如今，喻寧澤居然說要他尊重他的隱私？
難以置信。
葉璟伸出手往喻寧澤的額頭方向攻擊，卻被他的無情揮手給拒之於千裏之外。
他有些受傷：“你變了，你今天看起來好陌生。”
但是被打斷了好不容易搭建起的良好氛圍的喻寧澤更是有苦難言，他壓抑著心中直沖頭頂的怒火，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手足無措的池夏，壓著聲音說：“池夏，你......先回辦公室吧。”
池夏像是一個受到了特赦的犯人一般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終於松了一口氣般的松弛，一邊後退一邊和葉璟打著招呼：“那我就先回去了。”
葉璟點了點頭。直到池夏幾乎快要走出總監辦公室的大門，他才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幾乎是同一時刻，池夏有種不好的預感。伴隨著葉璟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奸笑聲，她開始慌了。
只見葉璟走到她跟前，雙手背在身後，故作神秘地問：“你會唱歌嗎？”
池夏看了眼靠在座椅上嘆氣的喻寧澤，不知該回答會還是不會。在葉璟不懷好意的笑容裏，她總覺得，對方似乎挖了大坑等著她跳。
秉著誠實的原則，她還是回答：“會......吧？”剛說出第一個音節，餘光便瞥到喻寧澤愈發絕望的神情，她的語氣也飄忽不定起來。
可葉璟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按住了池夏的肩膀，肉眼可見地喜出望外，“太好了！你要不要來參加五周年晚會的表演？”
還沒等池夏開口，不遠處那句不容抗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不要。”
喻寧澤走到葉璟身邊，將他的“爪子”從池夏身上移開，隨後將池夏拉到了自己身後，他俯視著眼前這位分明是自己上司的男人，卻像是看著一片從天而降的落葉：“她沒空，你找別人吧。”
在接收到接二連三的重創後，即便是好脾氣如葉璟也終於周期了沒，沖著喻寧澤指指點點：“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我哪裏惹到你了嗎？幹嘛老是跟我作對？”
喻寧澤依舊盛氣淩人：“你先問問自己做了什麽。”
葉璟一頭霧水，語氣也隨之強烈了起來：“你他媽有病吧，沒事找事。”
眼看小小的爭執將要演變成硝煙彌漫的戰場，池夏邁出了勇敢的一步，夾在兩人中間當起了和事佬。
她大喊一句：“我要參加五周年晚會！”
空氣中，只有她這聲怒吼所帶來的餘波仍在震顫，頭頂的白熾燈頗為配合地跳了一下，似乎也像是受了驚。
喻寧澤和葉璟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回應這聲中氣十足的宣言。
過了一會，喻寧澤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算是一種默認。
葉璟回過神來後，臉上立刻換上了欣喜的神采，瞬間將方才從喻寧澤那裏受到的氣拋到了腦後。
他在池夏面前來回踱步，一邊低著頭自言自語：“太好了，我想想把你分到哪個節目比較好......要不就那個合唱吧，不對，男女對唱也少個人。”
聽到男女對唱這四個字，喻寧澤短暫分手了幾秒的眉毛再一次緊緊貼合在了一起，“還是合唱吧，運營部最近工作也挺多的，沒那麽多時間排練。”
葉璟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你這話說的，好像其他部門就很閑似的。”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葉璟只好提出讓池夏先清唱一段流行歌曲看看水平，於是在她頗為稚嫩的演唱技巧下，還是先暫定了合唱的席位。
這令喻寧澤的心情有了片刻的緩和，眼角也隨之上揚了起來。
他走到那株鮮嫩翠綠的君子蘭跟前，伸出手輕輕捏了捏綻開的新葉，喉嚨深處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輕快的笑聲。
本來期待著敲定了這件事後，葉璟或許會很快離開，沒想到他反倒坐了下來。
他一邊劃著手機，一邊對站在旁邊的池夏說：“我先拉你進排練群，然後你聽一下曲子記一下歌詞，我們明天中午就開始排練。”
“時間緊任務重，就拜托你啦。”
池夏一邊打開葉璟發在群裏的圖片，一邊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晚上回家先練一下。”
她過於專心地將註意力全都聚焦在陌生的歌詞上，以至於連喻寧澤已經悄悄漂移到了自己身後都沒有察覺。
直到一抹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池夏才意識到自己原先是為了什麽事而走進了這個房間。
“看這麽認真？”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喻寧澤卻說得軟綿綿的，帶著一絲委屈的調調。
在那一刻，池夏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童年時的記憶。悶熱的夏天，躺在搖椅上看著最新一刊的漫畫，廚房傳來揪心的、熱水燒開的聲音。嗚——
她轉過頭，看到喻寧澤垂下的睫毛，像是小狗剛長出的柔軟細毛，在同一時刻朝著自己看過來的眼神濕漉漉的。
池夏立刻將臉別向另一個方向，來掩蓋自己不受控制變紅的雙頰，結結巴巴地說著：“老，老板親自布置下來的任務，當然要認真對待。”
喻寧澤直起了腰，假裝若有所思般支著下巴，“那，我布置下來的任務，怎麽沒見你這麽認真？”
池夏立刻反問：“什麽任務？”
喻寧澤瞥了一眼仍在狀況外，只顧著在群裏激情發言的葉璟，輕笑了一聲，說：“就是今天晚上的約......”
“喻總監！”意識到大事不妙的池夏立刻使出全身力氣吼出劃破天際的一聲呼喊，嚇得正在專心打字的葉璟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
他茫然失措地轉過頭，問：“又在搞什麽？遲早被你們嚇出心臟病來。”
即便落在葉璟眼裏的是一臉驚慌的池夏和假裝四處看風景的喻寧澤，可他也沒有在意，畢竟此時更要緊的另有其事，他實在懶得搭理在今天尤為古怪的二人。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池夏不知道從何處浮現的勇氣，惡向膽邊生，狠狠地瞪了喻寧澤一眼。而始作俑者則低下頭，將呼之欲出的笑意隱藏在白熾燈繞過頭頂所打下的陰影中。
暧昧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葉璟用格格不入的嚴肅語氣布置著任務：“好了，人員分配的差不多了，池夏你去中聲部怎麽樣？”
池夏點了點頭，對此沒有意見。
葉璟眼看著終於敲定了一件事，頗為自在地伸了個懶腰，在哼哼唧唧的同時，從嗓子裏擠出一句：“既然這樣，晚上大家聚個餐，互相熟悉一下。”
還沒等池夏反應過來，喻寧澤又擅自替她回答了句：“沒必要吧。”
葉璟對於他今天的反常已經感到了疲乏，連氣都懶得生，只是低低反駁了句：“沒你事啊，哪涼快哪呆著去。”
喻寧澤陰著臉，道：“怎麽就沒我事了？她今天晚上跟我有約了。”
“？”葉璟打了一半的哈欠被他的這句話硬生生地塞了回去，他擡起頭，看著表情語氣都非常嚴肅正經的喻寧澤，意識到他並沒有在開玩笑。
確實，他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直到這時，在情場頗為得意的葉璟才隱隱嗅到了空氣中一絲別樣的古怪氣息，他通常稱之為戀愛的酸臭味。
可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畢竟連葉希這種幾乎接近於變態般的追求都沒能讓他低下頭顱看她一眼，池夏究竟用了什麽奇招呢？
更何況，前陣子兩個人還吵得熱火朝天，恨不得讓對方消失在自己眼前，怎麽如今卻......
看來那天晚上在酒店門口的“偶遇”，確實不能算是巧合。
葉璟小心翼翼地用餘光觀察著在一旁竊竊私語的二人，雖然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什麽，但光看動作和表情都能感受到一陣別扭的膩歪。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的運行速度已經跟不上這兩個人如火箭般飛速發展的情感，於是幹脆放棄了思考，癱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直到喻寧澤走到自己身旁，拍了拍沙發的扶手，他才坐了起來。
“晚上的聚餐，算我一個。”
已經看穿了一切的葉璟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行啊，我是無所謂。”
池夏舒了一口氣。眼看著終於說服喻寧澤把約會日期改期，雖然讓他參加聚餐有點對不起其他同事，但她也實在是走投無路。
事情圓滿解決後，放松下來的她看著群裏活絡的同事們，不禁冒出了一個疑問，“周年演出是什麽時候來著？”
葉璟有些不滿地驚呼：“你居然不知道我們公司是什麽時候成立的？沒有好好看員工手冊嗎？”
池夏有些慚愧地摸了摸後腦勺。
雖然在入職第一天HR就發了員工手冊給到每一個新人，但她在寥寥翻過幾頁後就將它扔進了抽屜裏，至今沒有再打開。
至於公司的成立日期，即便是看到過，也早就忘得一幹二凈了。
像是看出了池夏的窘迫，葉璟也懶得再賣關子，直接公布了正確答案：“說起來，Halo成立的日子跟喻寧澤的生日是同一天呢，是不是很巧。”
池夏楞了楞。這還真是非常新鮮的大新聞呢。她將目光移向喻寧澤，卻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
沒等她來得及品味這份心虛的根源，葉璟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
“是七月二十八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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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間的距離空前地近，池夏甚至覺得，只要喻寧澤低下頭，就可以和她唇齒相交。
但是總監辦公室實在不是個適合花前月下的地方，不知為何，她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初中時期躲在廁所抽煙的同學，似乎有異曲同工之處。
她本想伸出手，在兩人間隔出一個安全的距離，可身體卻不受控制般，只是低低喚了句：“喻總監......”
“喻寧澤！”
她本就不大的音量瞬間被一個更大的分貝完全淹沒，伴隨著辦公室大門被打開所帶動的空氣振動，葉璟的聲影落入了喻寧澤的視線。
略過喻寧澤帶著明顯敵意的眼神，葉璟看到了在前一秒迅速和身旁的人拉開一米距離的池夏，“嗯？池夏也在啊。”
池夏將落在肩頭的頭發別到耳後，沖著葉璟尷尬地笑了笑。當她再次將眼神落在喻寧澤臉上時，對方上演了一場精彩紛呈的川劇變臉。
如果說剛才的喻寧澤是一只溫順乖巧的小狗，那現在的他就是一只殺氣騰騰的狼，正陰著臉色瞪著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誤的葉璟。
“你進來之前就不能先敲門嗎？”這句話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一般從喻寧澤口中說出，他走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伸出手按了按依舊跳得厲害的太陽穴。
葉璟很不解，靠在沙發上，問：“我什麽時候進來之前敲門了？再說這裏是公司，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嗎？”
喻寧澤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閱起來，竟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葉璟，“這裏是我的辦公室，麻煩你尊重一下我的隱私。”
葉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跟喻寧澤認識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隱私”這兩個字。
他知道喻寧澤的邊界感很強，但他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刻意隱藏什麽。他可以光著腳在喻寧澤的家裏上竄下跳，也可以隨意地拿起他的手機點外賣......甚至，他還可以在喻寧澤洗澡的時候沖進去讓對方給手機面部解鎖！
可如今，喻寧澤居然說要他尊重他的隱私？
難以置信。
葉璟伸出手往喻寧澤的額頭方向攻擊，卻被他的無情揮手給拒之於千裏之外。
他有些受傷：“你變了，你今天看起來好陌生。”
但是被打斷了好不容易搭建起的良好氛圍的喻寧澤更是有苦難言，他壓抑著心中直沖頭頂的怒火，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手足無措的池夏，壓著聲音說：“池夏，你......先回辦公室吧。”
池夏像是一個受到了特赦的犯人一般站了起來，臉上帶著終於松了一口氣般的松弛，一邊後退一邊和葉璟打著招呼：“那我就先回去了。”
葉璟點了點頭。直到池夏幾乎快要走出總監辦公室的大門，他才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幾乎是同一時刻，池夏有種不好的預感。伴隨著葉璟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奸笑聲，她開始慌了。
只見葉璟走到她跟前，雙手背在身後，故作神秘地問：“你會唱歌嗎？”
池夏看了眼靠在座椅上嘆氣的喻寧澤，不知該回答會還是不會。在葉璟不懷好意的笑容裏，她總覺得，對方似乎挖了大坑等著她跳。
秉著誠實的原則，她還是回答：“會......吧？”剛說出第一個音節，餘光便瞥到喻寧澤愈發絕望的神情，她的語氣也飄忽不定起來。
可葉璟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按住了池夏的肩膀，肉眼可見地喜出望外，“太好了！你要不要來參加五周年晚會的表演？”
還沒等池夏開口，不遠處那句不容抗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不要。”
喻寧澤走到葉璟身邊，將他的“爪子”從池夏身上移開，隨後將池夏拉到了自己身後，他俯視著眼前這位分明是自己上司的男人，卻像是看著一片從天而降的落葉：“她沒空，你找別人吧。”
在接收到接二連三的重創後，即便是好脾氣如葉璟也終於周期了沒，沖著喻寧澤指指點點：“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我哪裏惹到你了嗎？幹嘛老是跟我作對？”
喻寧澤依舊盛氣淩人：“你先問問自己做了什麽。”
葉璟一頭霧水，語氣也隨之強烈了起來：“你他媽有病吧，沒事找事。”
眼看小小的爭執將要演變成硝煙彌漫的戰場，池夏邁出了勇敢的一步，夾在兩人中間當起了和事佬。
她大喊一句：“我要參加五周年晚會！”
空氣中，只有她這聲怒吼所帶來的餘波仍在震顫，頭頂的白熾燈頗為配合地跳了一下，似乎也像是受了驚。
喻寧澤和葉璟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回應這聲中氣十足的宣言。
過了一會，喻寧澤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算是一種默認。
葉璟回過神來後，臉上立刻換上了欣喜的神采，瞬間將方才從喻寧澤那裏受到的氣拋到了腦後。
他在池夏面前來回踱步，一邊低著頭自言自語：“太好了，我想想把你分到哪個節目比較好......要不就那個合唱吧，不對，男女對唱也少個人。”
聽到男女對唱這四個字，喻寧澤短暫分手了幾秒的眉毛再一次緊緊貼合在了一起，“還是合唱吧，運營部最近工作也挺多的，沒那麽多時間排練。”
葉璟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你這話說的，好像其他部門就很閑似的。”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葉璟只好提出讓池夏先清唱一段流行歌曲看看水平，於是在她頗為稚嫩的演唱技巧下，還是先暫定了合唱的席位。
這令喻寧澤的心情有了片刻的緩和，眼角也隨之上揚了起來。
他走到那株鮮嫩翠綠的君子蘭跟前，伸出手輕輕捏了捏綻開的新葉，喉嚨深處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輕快的笑聲。
本來期待著敲定了這件事後，葉璟或許會很快離開，沒想到他反倒坐了下來。
他一邊劃著手機，一邊對站在旁邊的池夏說：“我先拉你進排練群，然後你聽一下曲子記一下歌詞，我們明天中午就開始排練。”
“時間緊任務重，就拜托你啦。”
池夏一邊打開葉璟發在群裏的圖片，一邊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晚上回家先練一下。”
她過於專心地將註意力全都聚焦在陌生的歌詞上，以至於連喻寧澤已經悄悄漂移到了自己身後都沒有察覺。
直到一抹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池夏才意識到自己原先是為了什麽事而走進了這個房間。
“看這麽認真？”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喻寧澤卻說得軟綿綿的，帶著一絲委屈的調調。
在那一刻，池夏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童年時的記憶。悶熱的夏天，躺在搖椅上看著最新一刊的漫畫，廚房傳來揪心的、熱水燒開的聲音。嗚——
她轉過頭，看到喻寧澤垂下的睫毛，像是小狗剛長出的柔軟細毛，在同一時刻朝著自己看過來的眼神濕漉漉的。
池夏立刻將臉別向另一個方向，來掩蓋自己不受控制變紅的雙頰，結結巴巴地說著：“老，老板親自布置下來的任務，當然要認真對待。”
喻寧澤直起了腰，假裝若有所思般支著下巴，“那，我布置下來的任務，怎麽沒見你這麽認真？”
池夏立刻反問：“什麽任務？”
喻寧澤瞥了一眼仍在狀況外，只顧著在群裏激情發言的葉璟，輕笑了一聲，說：“就是今天晚上的約......”
“喻總監！”意識到大事不妙的池夏立刻使出全身力氣吼出劃破天際的一聲呼喊，嚇得正在專心打字的葉璟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
他茫然失措地轉過頭，問：“又在搞什麽？遲早被你們嚇出心臟病來。”
即便落在葉璟眼裏的是一臉驚慌的池夏和假裝四處看風景的喻寧澤，可他也沒有在意，畢竟此時更要緊的另有其事，他實在懶得搭理在今天尤為古怪的二人。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池夏不知道從何處浮現的勇氣，惡向膽邊生，狠狠地瞪了喻寧澤一眼。而始作俑者則低下頭，將呼之欲出的笑意隱藏在白熾燈繞過頭頂所打下的陰影中。
暧昧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葉璟用格格不入的嚴肅語氣布置著任務：“好了，人員分配的差不多了，池夏你去中聲部怎麽樣？”
池夏點了點頭，對此沒有意見。
葉璟眼看著終於敲定了一件事，頗為自在地伸了個懶腰，在哼哼唧唧的同時，從嗓子裏擠出一句：“既然這樣，晚上大家聚個餐，互相熟悉一下。”
還沒等池夏反應過來，喻寧澤又擅自替她回答了句：“沒必要吧。”
葉璟對於他今天的反常已經感到了疲乏，連氣都懶得生，只是低低反駁了句：“沒你事啊，哪涼快哪呆著去。”
喻寧澤陰著臉，道：“怎麽就沒我事了？她今天晚上跟我有約了。”
“？”葉璟打了一半的哈欠被他的這句話硬生生地塞了回去，他擡起頭，看著表情語氣都非常嚴肅正經的喻寧澤，意識到他並沒有在開玩笑。
確實，他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直到這時，在情場頗為得意的葉璟才隱隱嗅到了空氣中一絲別樣的古怪氣息，他通常稱之為戀愛的酸臭味。
可是，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畢竟連葉希這種幾乎接近於變態般的追求都沒能讓他低下頭顱看她一眼，池夏究竟用了什麽奇招呢？
更何況，前陣子兩個人還吵得熱火朝天，恨不得讓對方消失在自己眼前，怎麽如今卻......
看來那天晚上在酒店門口的“偶遇”，確實不能算是巧合。
葉璟小心翼翼地用餘光觀察著在一旁竊竊私語的二人，雖然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什麽，但光看動作和表情都能感受到一陣別扭的膩歪。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的運行速度已經跟不上這兩個人如火箭般飛速發展的情感，於是幹脆放棄了思考，癱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直到喻寧澤走到自己身旁，拍了拍沙發的扶手，他才坐了起來。
“晚上的聚餐，算我一個。”
已經看穿了一切的葉璟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行啊，我是無所謂。”
池夏舒了一口氣。眼看著終於說服喻寧澤把約會日期改期，雖然讓他參加聚餐有點對不起其他同事，但她也實在是走投無路。
事情圓滿解決後，放松下來的她看著群裏活絡的同事們，不禁冒出了一個疑問，“周年演出是什麽時候來著？”
葉璟有些不滿地驚呼：“你居然不知道我們公司是什麽時候成立的？沒有好好看員工手冊嗎？”
池夏有些慚愧地摸了摸後腦勺。
雖然在入職第一天HR就發了員工手冊給到每一個新人，但她在寥寥翻過幾頁後就將它扔進了抽屜裏，至今沒有再打開。
至於公司的成立日期，即便是看到過，也早就忘得一幹二凈了。
像是看出了池夏的窘迫，葉璟也懶得再賣關子，直接公布了正確答案：“說起來，Halo成立的日子跟喻寧澤的生日是同一天呢，是不是很巧。”
池夏楞了楞。這還真是非常新鮮的大新聞呢。她將目光移向喻寧澤，卻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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