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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玉蘭心生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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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玉蘭心生嬌

歷來魔界、百妖靈域跟鬼界是不得踏足人界的,但仙界跟修仙界除外,仙界打的是普度眾生名號,修仙界乃是行俠正義之地,兩界在人界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美名昭昭。

姜箋飛升前,未曾出過雪月派的門,對人界只略有耳聞,還是從她爹娘口中得知,說人界繁華昌榮,百姓熱枕修仙,我們合該給人界百姓供給一個欣欣向榮的修仙界才是。

在她飛升後,行走於六界之中,才知她爹娘說的一點不假,甚至更甚,人界百姓熱枕修仙到了無法自拔之地,就連街巷的阿貓阿狗都被當做仙獸來培養。

只不過以人的身份去人界,她還沒嘗試過,倒是可以真的去體會體會爹娘所說的真實的人界繁華。

姜箋攀附上窮書生剛好把茶盞放在八仙桌上的胳膊,她純粹一笑,幹凈明媚,“哥哥,我們就去趟人界罷。”

她想去看看爹娘曾踏足過的繁華昌榮。

“嗯嗯嗯。”陸魚點頭如搗蒜,他爹叮囑他,來到修仙界,倘若借此機會找到那位看招魂的公子,請務必將人帶來陸府,為家中逝去親人牽線得見,誰成想竟在這兒遇著了。

不是得來不費功夫,而是他何其有幸巧碰上,自然是以禮相待,他朝後招招手,那由一侍女端著蒙著紅布的托盤便被端上前。

“這是禮數,望公子與其妹笑納。”

風琮缺錢,他確實喜歡金子,再者何人不喜金銀財寶,有金子便能給箋箋買好吃的,他見陸魚出手如此闊綽,頭一次真的在心中打起退堂鼓。

頭次是他言渾話,運氣好,沒帶著箋箋葬在仙陵山派中,第二次在‘望江靈均’他亦不知為何言明無法招魂,那時他就像一棵風雨欲來前搖搖欲墜的蒼翠樹木,嗅著死亡前夕最後一點鮮氣,不料望氏家主並未怪罪於他。

他這才好生生地帶著箋箋平安歸家。

這些日子風花鋪蒸蒸日上的,他的招魂術可謂一步也沒出岔子,日日都能引人與鬼對話,他雖不知自身招魂術是否乃夢中女長者所賜,但總算是可在修仙界有了正經營生。

可話又說回來,他跟箋箋好不容易消停幾日,何況他觀陸魚並非尋常人家,萬一招魂術又像上次那般在‘望江靈均’不管用,該當如何?

上次是望氏家主不追究,那麽在人界呢,動不動就會成在逃囚犯。

他真的只想安安穩穩當他的長工而已。

“哥哥,我們就去一趟罷。”姜箋一遍兩遍在他眼前說道,他順眼看去,箋箋雙手抻在八仙桌上,上半身幾乎與胳膊緊挨著,頭側向他這邊,笑起來兩個臥蠶像月初那輪上弦月,靈動自然。

他就這一個朋友,實在於心不忍,心頭一軟,“好,那就去一趟。”他說完,在心中舒了一口氣。

姜箋盈盈一笑,如朝燦爛,不遠處的玉蘭花迎風搖曳,洋洋灑灑飄落在各處,一兩朵正好落在她挽起的發髻上,與那只玉蘭簪子堪堪相配,甚至可以說一模一樣,都栩栩如生的,仿佛她就是說書人口中的九天玄女。

綠意盎然處,天女散花開。

單叢花香清冽,在三月裏有著一番別有風趣。

姜箋由衷開心,自下凡來僅有兩次,風琮這個在外人跟前做人哥哥的,屬實替人開心,他擡手借手腕之力將衣袖往下抻了抻,露出半截胳膊,欲替人拂去發髻上的玉蘭。

這會兒散山擂臺上,比試正歡,今日乃人界來修仙界修整幾日後,養足精神的比試,各個都透著神采奕奕,一副勢必要被五大門派所收留姿態。

人界百姓的互相切磋,不分場次,由仙陵山門派的掌門宣讀兩兩比試之人,輸著直接淘汰,贏者便直接被門派挑走,資歷出眾者,便可任意選門派。

左右過來的不論是散仙也罷,還是正統的五派三世家修士也好,自比試開始,眼睛就跟長在比試臺上似的,生怕一個不留神,就錯過過了這村沒這地兒的好戲。

都說人界繁華不假,可唯獨無人辯駁人界百姓最是愛慕虛榮,人人皆愛當官發財,結果仕途不順,到頭來卻怪上官家大門不對尋常百姓敞開,道盡所升官員不知走了多少歪門邪路,才換來亨通官路。

這些都在修仙界的話本中廣為流傳。

恰恰被印證,人界那些尚未上場的百姓,愜意坐在自個的一畝三分地,目不轉睛盯著比試臺,心中都在祈求,看之不順眼之人快快落選,最好死在臺下。

是以無人看向他處,更無人註意到陸魚這邊大大的華傘下,姜箋跟風琮的一舉一動。

就連陸魚這樣放蕩不羈,廣愛交友的話癆,此刻都安安生生一邊磕瓜子,一邊註視著比試臺上,時不時哼笑一聲。

姜箋看到窮書生那張人畜無害,似一顆在暖陽下被照著的溫玉,五官清雋,面龐線條明,眸中寧靜溫柔,映著她彎彎餘笑和她發髻上零散的幾朵玉蘭。

忽而她眉眼一驚,看著窮書生擡起並靠近她的手,她不知解,亦不知措,可她下意識的將頭重新偏回前側,雙手擡高托著她的下巴,也看著比試臺。

她並未打算將那幾朵玉蘭花從她發髻上摘下,借著窮書生的眸光,她看到小花正好綴的恰到好處,留著也是不錯的。

風琮那只撲了個空的手收回,他本也只想替人將玉蘭拂去,他剛目光一直看著落在箋箋發髻上的幾朵玉蘭。

‘粉玉欲嬌,即見心笑’,他腦海裏當即有了這句,玉蘭簌簌撲來,浮光相由心生。

可見剛才的姜箋真的是他肉眼可見的開心。

他也轉了個身子坐直,餘光中箋箋發髻中的玉蘭綻綻,跟人側面長睫撲朔,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

午後閑暇過後,比試繼續,姜箋和風琮二人跟陸魚說了聲,便轉身離去這處避陽之所,轉而來到離散山比試臺大約兩三裏之地。

二人今日放著風花鋪,如日中天的生意不做,關門打烊來散山,可不單單是看人界修仙者比試,而是有更為重要之事。

就是可食的肉。

人界區別於其他五界,人界所豢養的動物可食,看百姓食不食,其他五界中無一豢養可食動物,想食卻不能食。

可就在前些日,姜箋大為改觀,原來修仙界也有可豢養可食肉之地,就是‘望江靈均’,居然有特殊之例。

姜箋更慘,飛升前壓根就連肉絲都沒吃到過,她飛升後的神域一日裏,全都拿來熟悉神域事務,跟穿行在六界中,行神君職。

還沒來得及品嘗神界美味呢,門派被滅,她匆匆忙回到修仙界,她安安心心吃肉,便是在風花小院裏那頓,雞肉還是窮書生花大價錢買來給她補補的,修仙界街上凡是賣肉的,皆從人界費力氣拉來,高價賣的,銀子花的肉疼。

這人界修仙者一過來,便與往日大為不同,凡人界百姓過來,只要是即將入門的修士,都會帶著一大批肉食進門派。

即便那些輸掉比試的修仙者,也可將自行帶來的食物分給其仰慕的門派,保不齊會因賄賂讓門派收留。

至於不僅輸掉比賽,還丟失性命的修仙者,帶來的肉食就會全全進到仙陵山門派。

姜箋略有而聞,眾人在散山比試這日,各路人界修仙者,會帶著食物放置在離比試臺二三裏的山洞裏,貼上名字,以備方便取用。

她拉著窮書生過來,來找山洞,果然是名不虛傳,這裏珍寶無數,無人值守,肉類繁多。

“誒,我所說不錯罷,跟我有免費肉吃。”她站在一排被橫搭著的架子上吊腳掛著的各種肉食前,目不轉睛盯著肉看,口中所言皆是炫耀。

二人去仙陵山門派那日,她便說過,等今日一定帶著窮書生吃上肉,沒等她歡愉幾秒。

窮書生雙手環胸,望她這邊彎了彎身子,小聲說道:“箋箋是打算拿走那些在比試臺上死去的修仙者帶來的東西嗎?”

不是他自詡聰穎,而是他雖跟箋箋相處不久,卻知曉人並非那般人。

箋箋心腸軟,從不使壞,多時就是沒靠山,容易被人欺負,而且身子骨也瘦弱了些,定是臺上死去的人的東西是可拿的。

依修仙界的做派,人界所送來的修仙者,在比試臺上死去,那麽帶來的東西定然不會送還,而是被瓜分幹凈。

既然左右逃不開被瓜分的命運,還不如箋箋跟他也參與參與。

免費的東西不拿白不拿。

姜箋得意點點頭,“難不成都要留著給仙陵山那群只會仗勢欺人的修士嗎?”她一句話,讓窮書生心中的一番猜測有了著落,“哥哥,可還記得死去修仙者的名字?”她眼巴巴問道。

她真沒記著,但真想多吃肉。

風琮心思是個細膩的,箋箋一句話,完全給他心中所想一致,怪不得二人能同在一座屋檐下呢。

他淺淺看了箋箋一眼,旋即換了個姿勢,拿大拇指跟食指摸索著下巴,闔上眼睛,腦海裏想著剛在比試臺前時,臺上喊修仙者上臺口中所喚的名字。

所想即所念,念完名字,二人一同把所念到名字的東西全都裝在姜箋腰間的百寶袋裏,一件不剩。

二人意滿離,回到比試臺陸魚邊上時,卻發現人不在圓杌山坐著,而在躺著一旁的搖椅上,一動不動。

風琮肉眼掃過時,發現陸魚身邊的隨侍從容不迫,人應當只是睡著了。

姜箋卻看到了背對著她的陸魚,站在八仙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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