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筋森林的外圍密林，不斷響起槍聲，其中夾雜大個們的咆哮和犬吠。成菲帶領的人非常熟練的從各個方向將他們包圍，我站在高點處，望著槍聲傳來的地方。

“陳哥，把萊西他們救出來吧。”小洛輕聲說道。

“你確定她不會報仇嗎？利用她身體裏的病毒。”並刀冷靜開口，他跟百一向挺默契，對於他的慘死，是最不能忘懷的一個。

小洛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大概萊西他們自己，都無法想明白自己對世人的態度。

槍聲持續了很久，萊西他們拼死抗爭，沒有任何妥協的意思，但很快他們沒有了彈藥，一直沒有補充體力，很快就被包圍！

我連忙朝那個方向奮力跑去，芷依他們緊緊跟在身後，林間的風跟在我們身邊哀鳴，槍聲不斷稀疏下去！

我們終於跑到了萊西他們被包圍的地方！這裏的土地被鮮血染紅，畸形們的屍體以抗爭姿勢倒下。我也看到了鎮長，他倒在血泊中瞪大眼睛，深紅的眼眶不甘的望著天空。

“等等！萊西！”我喝止住成菲的令下，她看了我一眼，讓開一步。

鋼筋森林裏的人只剩下十多個人，他們被槍口層層包圍，絕望而平靜。萊西一直在嗯哼的懷裏顫抖，嗯哼的肚子被打穿，血液大股湧出。

“嗯哼？”我推開包圍的槍口，在嗯哼身邊蹲下，萊西緊緊抱著嗯哼的身體，不哭也不笑的看著我。

“嗯哼？.....”嗯哼氣若游絲的回應了一聲，眼裏的光漸漸消散，臨死前用力摟了下萊西。

終於，萊西的眼淚吧嗒掉在嗯哼的身上。

我們沈默著，血腥的風吹送過來，萊西開始小聲的哭泣，而後聲音越來越大，直至響徹林間。

“不要！為什麽會這樣！”萊西哭得撕心裂肺，一個畸形人悲哀的碰碰她的頭，低聲道：“鎮長早就說過這一天的，萊西，這是我們的命。”

萊西哭泣了片刻，漸漸收了聲，哭幹的雙眼望著我們：“對不起，陳哥哥，我們的命是註定的，你們也救不了我們，還害了百。”

我苦澀的望著萊西，看著她用幹瘦的手去摸嗯哼的傷口，灰黃的皮膚上沾滿血液：“我不跟你們走了，我要陪著嗯哼。”

“沒關系，我們能保護你。”我堅定的說道，萊西沒有錯，為什麽鋼筋森林一個希望都不能有？！

“希望，再也不要有我們這樣的人，謝謝你們。”萊西抱緊嗯哼的屍體，輕而疲倦的說道，她的族人們，圍著嗯哼的屍體，閉上眼睛互相依偎到一起。

他們，完全不再抱持著希望！

“走吧，病毒在擴散。”成菲戴著面具催促我們，明川並刀他們拉著我們離開，鋼鐵森林逐漸消失在我們視眼。

‘砰砰砰’，槍聲回響在灰島上空，夕陽正在落下，黑暗將會來臨，鋼筋森林的人，將永遠的沈睡下去。

沒有任何人說話，返回黑島時，一群穿著白大褂、戴著無菌手套的人迎接我們。

“希望你們沒有感染上病毒。”其中一人說道，這時，麻痹的心臟開始糾纏恐懼與擔心，看著他們抽走血液，我感覺到雙眼很痛，今天的血，看得太多了。

我們被暫時隔離起來，隔離的地方全是機械的冷白，我不知道萊西他們有沒有到過這裏。芷依和小洛們坐在一起，沒有任何心情說話。

並刀他們坐在另一邊禱告，大概是他曾經的信仰。我聽見他禱告我們所有人都沒有事，他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

我走過去一巴掌打斷他的信仰，大聲呵斥他：“你他媽再敢這麽祈禱，我就咒罵你的神。”

並刀不說話，臉憋得黑沈，餘脈拍拍他的肩膀：“誰出事我們都不好受。”

其實我很欣慰，看著十二們經歷腥風血雨後，彼此當成手足兄弟。我在並刀面前蹲下身，取下百的吊墜放到他手裏：“拿著，如果遇到百的轉生，就交給他，讓他做我們的兄弟。”

十二們還會有新的血液，不會永遠空缺的，我笑了笑：“當然，希望他不再投生的這麽辛苦，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最好。”

並刀握緊百的吊墜，用力點點頭。過了一會，有個穿白大褂的人推門進來了，我們一齊望著他，他微微一笑：“你們沒事了，可以離開了。”

心裏豁然放下沈重石塊，拉起芷依帶著十二們離開。

過了一天，在成菲的允許下，我們能去灰島祭奠下萊西他們。鋼筋森林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周圍散發著血腥臭味，四下非常寂靜，成菲他們把島上的野生動物都清理幹凈了。

灰島上，幹凈的就像一座新生島嶼，但沒有一座新生島嶼，流過這麽多的血和痛苦。

白色的花放在鋼筋森林鎮長房子的窗戶上，鮮嫩花瓣舒展著，在風裏送出清香。

也祭奠百，我們沒法帶走他的骨灰，他的物品會被帶回荒島埋葬。

“殺人，有人祭奠和埋葬，都是種奢侈的。”芷依自嘲的笑笑。

“你們現在不是殺手，殺手都是一個人，你們都得好好活著。”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能什麽都往前沖，為別人考慮，我的殺手們，他們不是鋼筋鐵骨、不死之身。

小洛笑了笑，手臂攬著芷依的肩膀：“對啊，得好好活著。”

“陳哥，我們現在往哪裏去？現在鋼筋森林的路口可以進去了。”餘脈說道。

“你們要不要繼續？這前面，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麽風險。”我拿出地圖，皺眉道。

“我是沒法閑在島上的。”明川立刻說道，十二們都笑了，他們的人生註定不會是平靜的。

“那就走吧。”我帶著他們，往避難所那邊走去。

“等等！陳子安！”我聽見有人叫我，停住腳步看見成菲他們，他們跑了過來，氣喘籲籲道：“我們一起走吧！”

我驚訝的看著她跟方同，方同表示他們在島上太久了，這次鋼筋森林的事情結束，想到處走走。

“我們現在不回去，要去群島中間。”我嚴肅說道。

“什麽！那裏是禁地啊！”兩人驚訝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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