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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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葉長吟匆匆趕到醫院。
負責照顧的護士看見她，詢問，“你是葉長吟嗎？”
“我是，請問我的朋友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搶救回來了，他的精神狀態很糟糕。他說自己沒有親人，只有你一個朋友，你好好勸勸他。”
她聽著有些心酸，“謝謝，我會的。”
她完全想不到，萬徳會做這種事情。
葉長吟放輕腳步，輕手輕腳的走進病房裏。
她看見萬徳躺在病床上，臉色發白，明顯比昨天晚上憔悴很多。
他的皮膚本來就比常人白很多，現在發生這種事，看著有些嚇人。
“萬徳，我來看你了。”
萬徳無神的眼睛盯著她看，聲音比以前小了不少，“謝謝你，吟吟，麻煩你跑一趟了。”
“醫生問我家人的電話，可是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在鹿陽只有你一個朋友，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真的抱歉。”他自責的說。
葉長吟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太難受了。
“沒關系的，我們是好朋友。”
她呆呆的站在病床前，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還有一個親人，但是她過得不好，沒有錢，很狼狽，你會嫌棄她嗎？”
她覺得萬阿姨始終不肯見萬徳，可能是擔心會拖累萬徳。如果萬徳不介意萬阿姨現在的樣子，她就想辦法讓他們相認。
葉長吟低頭思考心中的顧慮，沒註意到在她問出這個問題時，萬徳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眼裏不再是毫無神采，反而帶有期待已久的興奮。
短短幾秒，這種情緒消失不見，他的眼中滿是悲傷。
“咳咳……”萬徳捂嘴咳嗽，“當然不會，如果我的親人還在世上，不管她變成什麽樣，我都會好好對她，好好照顧她。”
萬徳期待的盯著她，“吟吟，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的消息？”
“如果你知道什麽，求你實話告訴我。奶奶走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了。我不想做一個無父無母，孤苦伶仃的人。”
葉長吟糾結的緊緊抓住雙手，腦海裏不斷思考，該不該現在就告訴萬徳。
如果她現在跟萬徳說，萬阿姨還活著，萬徳肯定會很開心。但是會讓萬阿姨很為難。
站在萬阿姨的角度，如果她變成萬阿姨現在的樣子，她也不想讓家人看見。
可是如果不說，萬徳就太可憐了。
她擡起頭，“萬徳，你不是孤苦伶仃的人，我是你的朋友。你要堅強下去，我相信萬叔叔萬阿姨他們肯定會回來找你的。”
她必須要跟萬阿姨說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不定萬阿姨會改變註意。
萬徳註視著她，把她糾結猶豫、為難的微表情統統看在眼裏。
葉長吟是一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她騙人的時候，會微微低頭，眼神在地上亂瞟，會用右手抓著左手，兩只手緊緊握住，語氣會停頓，這些都是她在說謊時的表現。
他大學時學的是心理學，最擅長觀察人的表情。
葉長吟很明顯在說謊。
“吟吟，謝謝你，你真好。”
即使葉長吟沒有直說，他也從她的表現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在醫院待了近一個小時後，葉長吟離開醫院。
她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慕楓，驚喜的跑過去。
“阿楓，你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慕楓將她摟入懷裏，“不想影響你的事情。”
“對不起，我本來是直接回家的，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我就過來了。”
“沒事，萬徳怎麽樣？”
“看起來挺糟糕的。”
想到萬徳那個樣子，葉長吟無奈的嘆氣，“有件事情，你幫我分析一下。”
“你還記得，我們從海城帶回來的那個乞丐嗎？我前段時間遇到她了，她竟然是萬徳的媽媽。”
“我把她安排在我們小區附近的一家酒店，我告訴她，萬徳就住在我們的對面。可是萬阿姨不想跟萬徳相認，現在萬奶奶去世了，萬徳這麽難過，你覺得，我應該把萬阿姨的事情告訴萬徳嗎？”
慕楓覆在她腰間上的手驟然收緊，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在腦子閃過，想要抓住了，又消失了。
“吟吟，不要說。”
“你也覺得萬阿姨在擔心會拖累萬徳嗎？我今天還特意問了萬徳，萬徳真的很想有一個親人。”
慕楓緊握她的手腕，異常嚴肅，“萬阿姨的住處先別跟萬徳透露，以萬阿姨現在的狀況，她有顧慮是正常的。”
“吟吟，明天你帶我去見她。”
乞丐就是萬徳的媽媽，他似乎猜到為什麽十年都沒有萬家人的下落了。
在萬家所有的鄰居和朋友的印象中，萬家人搬走了，甚至有的人說他們出國了，帶走了全部的錢，他們的生活應該是優渥富裕的。
但事實是淪為了乞丐。
萬徳之前在海城生活，他和葉長吟也是在海城遇到的乞丐。這十年間，萬徳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在海城乞討嗎？
他覺得不可能。
懷裏忽然撲來小小的一只，葉長吟纖細的手臂環抱住他的腰，她的下巴抵著他的胸膛，彎彎的杏眼凝視著他，“那我們明天一起去，你怎麽突然間變兇了？”
慕楓意識到自己過於嚴肅了，低頭看她時眉眼間溫柔了不少，語氣放軟，“是不是嚇到了你？”
“沒有呀，你對我最好了，我不會被嚇到的。”
她歪了歪腦袋，笑瞇瞇的看著他，“我好餓呀，你吃飯了嗎？”
“沒有，你和別的男人待在一起，沒心情。”
葉長吟踮起腳尖，湊到他的唇邊親了一下，嗓音嬌軟的撒嬌，“沒有辦法的事情嘛，親你一下，消消氣。”
“我們去吃飯吧，我要餓得站不穩了。”
慕楓一手捏住她的臉頰兩側，輕輕擡起，在她的唇畔上咬了一下，“好。”
次日清晨。
葉長吟正準備著出門，再次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是葉長吟嗎？”
“我是。”
“麻煩你再來醫院一趟，你的朋友又想不開了。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吃飯，連水都沒有喝。今天早上醫生查房的時候，發現他拿著水果刀準備輕生。”
她剛起床不久，腦袋還是懵懵的，慢慢接收到醫生傳達的信息。
“我知道了，麻煩你們先穩定他的情緒，我一會兒過去。”
掛斷電話，她無奈的嘆氣，“阿楓，去找萬阿姨的事情，可能要晚一點了。”
慕楓就坐在她身邊，把醫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溫柔的輕撫她的臉蛋，她的臉上寫滿了憂愁，看得他心疼。
“去吧，晚點我去醫院接你。我這邊正好有點事，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葉長吟抱著他的脖子，整個身體貼上他的，“唉，我再去勸勸他，希望萬徳能振作起來。”
“我送你。”
“不用啦，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去。”
她拿了車鑰匙，開車直奔醫院。想到醫生說萬徳一直沒有吃飯，她在路上買了一份飯。
葉長吟走進萬徳的病房時，萬徳在望著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萬徳”，她輕聲喊了一句，“我給你帶了飯，先吃一點。”
她覺得萬徳瘦了很多，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她進來時，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在陽光下，萬徳的臉宛如白色的紙張一樣，有些不太正常。
萬徳看見她，眼裏帶著欣喜，“吟吟，要不是有你，我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別這麽想，奶奶在天上看到你這個樣子的話，會很難過的。”
葉長吟看著朋友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
她把買來的飯菜打開弄好，“先吃吧，一直不吃飯很難受的。”
萬徳的語氣裏充滿了悲傷，“我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用，這十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念我的父母。”
“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麽不要我，不帶我一起走，他們只愛哥哥姐姐。現在奶奶也離開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我了。”
“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見到我的家人，該有多好。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緣分了。”
葉長吟聽著越來越愧疚，明明萬阿姨就在附近，可是萬徳卻不能和她相認。
“你一定會再見到他們的！在不久的將來，說不定你就見到你他們了。”
萬徳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看，憂傷的說，“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回到鹿陽後，也沒有新的朋友。”
“吟吟，你願意一直在我身邊嗎？就像小時候那樣。”
葉長吟微微偏過頭，避開他直視的目光，這句話怎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們現在不就像小時候一樣嗎，住得近，走動方便。你生病了，我也會來看望你。你需要我幫忙的話，也可以告訴我。”
“我覺得上天一定不會對你這麽殘忍，你一定能再見到你的家人。”
萬徳忽然大力抓住她的手腕，“吟吟，你還會來看我嗎？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了。”
她條件反射似的，迅速將手抽出，不自覺的把手背在身後，“會、會的。”
她特意強調，“我們是朋友，你也要堅強起來，奶奶的後事還需要你。”
她的小動作沒逃過萬徳的眼睛，他的眼神變了變，“你能和我一起操辦奶奶的後事嗎，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做。”
葉長吟猶豫了一下，“可以。”
萬奶奶生前對她這麽好，她幫忙是應該的。
等萬徳的情緒穩定一點後，葉長吟離開了醫院。
她邊走邊給慕楓打電話。
“阿楓，我這邊忙完了。”
“你先回家，我這邊半個小時後結束。”
她想了想，“我先去酒店看看萬阿姨，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忙完了可以直接過來。”
“我先跟萬阿姨溝通一下，等你過來了，她就不會害怕。”
“好。”
葉長吟開車來到小區附近的酒店，敲了好久的門，萬夫人才開門。
“萬阿姨，你前幾天有見過萬奶奶嗎？萬奶奶去世了。”
萬夫人驚恐的睜大瞳孔，眼裏滿是慌張驚恐的害怕。
她的手被萬夫人大力握住，緊接著一團紙賽到她的手裏。
葉長吟不明所以，“這是什麽？紙上寫了字嗎？”
她正要打開看看，被萬夫人連忙搖頭制止。
萬夫人慌慌張張的拿起紙和筆，寫下一個“飯”字。
“飯？你還沒吃飯嗎？”
看見萬夫人點頭，葉長吟知道自己猜對了，“你想讓我去幫你買飯？”
“附近就有一家早餐店，萬阿姨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去幫你買。”
等她離開後，萬夫人連忙拿起手機，離開房間。
萬夫人這幾天在葉長吟住的小區附近偷偷的等，一直沒有等到自己的婆婆。要不是葉長吟告訴她，她還不知道婆婆已經出事了。
葉長吟把她安置在這裏後，她一直很謹慎，除非聽到葉長吟的聲音，否則任何人敲門她都不會開門。
她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很有可能會害了葉長吟。
萬夫人只想匆匆離開，不給葉長吟惹麻煩。她不知道的是，有幾個人早早的等在樓道的拐角處，她剛走到電梯門口，就被迷暈帶走了。
而此時，葉長吟還握著手裏的紙團，在附近的早餐店買早餐。
十分鐘後，她帶了一份早餐回來，卻發現不管怎麽敲門，都沒有人開門。
她只好下樓到前臺詢問，“請問剛剛有看到一個中年女士出去嗎？”
“你說的是一個看起來都是傷的女士嗎，她剛剛跟兩個男人走了。”
“兩個男人？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前臺指了一個位置。
“謝謝。”
葉長吟一手拎著飯，一手握著紙團，等她走出酒店時，完全看不到萬夫人的身影。
她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拿出手機給萬夫人發消息，沒有人回。
“萬阿姨會去哪呢？她什麽時候認識了其他人？”她心煩意亂的喃喃自語。
葉長吟想不通，嘆了口氣，打開手裏被捏成一團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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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照顧的護士看見她，詢問，“你是葉長吟嗎？”
“我是，請問我的朋友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搶救回來了，他的精神狀態很糟糕。他說自己沒有親人，只有你一個朋友，你好好勸勸他。”
她聽著有些心酸，“謝謝，我會的。”
她完全想不到，萬徳會做這種事情。
葉長吟放輕腳步，輕手輕腳的走進病房裏。
她看見萬徳躺在病床上，臉色發白，明顯比昨天晚上憔悴很多。
他的皮膚本來就比常人白很多，現在發生這種事，看著有些嚇人。
“萬徳，我來看你了。”
萬徳無神的眼睛盯著她看，聲音比以前小了不少，“謝謝你，吟吟，麻煩你跑一趟了。”
“醫生問我家人的電話，可是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我在鹿陽只有你一個朋友，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真的抱歉。”他自責的說。
葉長吟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太難受了。
“沒關系的，我們是好朋友。”
她呆呆的站在病床前，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還有一個親人，但是她過得不好，沒有錢，很狼狽，你會嫌棄她嗎？”
她覺得萬阿姨始終不肯見萬徳，可能是擔心會拖累萬徳。如果萬徳不介意萬阿姨現在的樣子，她就想辦法讓他們相認。
葉長吟低頭思考心中的顧慮，沒註意到在她問出這個問題時，萬徳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眼裏不再是毫無神采，反而帶有期待已久的興奮。
短短幾秒，這種情緒消失不見，他的眼中滿是悲傷。
“咳咳……”萬徳捂嘴咳嗽，“當然不會，如果我的親人還在世上，不管她變成什麽樣，我都會好好對她，好好照顧她。”
萬徳期待的盯著她，“吟吟，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的消息？”
“如果你知道什麽，求你實話告訴我。奶奶走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了。我不想做一個無父無母，孤苦伶仃的人。”
葉長吟糾結的緊緊抓住雙手，腦海裏不斷思考，該不該現在就告訴萬徳。
如果她現在跟萬徳說，萬阿姨還活著，萬徳肯定會很開心。但是會讓萬阿姨很為難。
站在萬阿姨的角度，如果她變成萬阿姨現在的樣子，她也不想讓家人看見。
可是如果不說，萬徳就太可憐了。
她擡起頭，“萬徳，你不是孤苦伶仃的人，我是你的朋友。你要堅強下去，我相信萬叔叔萬阿姨他們肯定會回來找你的。”
她必須要跟萬阿姨說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不定萬阿姨會改變註意。
萬徳註視著她，把她糾結猶豫、為難的微表情統統看在眼裏。
葉長吟是一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她騙人的時候，會微微低頭，眼神在地上亂瞟，會用右手抓著左手，兩只手緊緊握住，語氣會停頓，這些都是她在說謊時的表現。
他大學時學的是心理學，最擅長觀察人的表情。
葉長吟很明顯在說謊。
“吟吟，謝謝你，你真好。”
即使葉長吟沒有直說，他也從她的表現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在醫院待了近一個小時後，葉長吟離開醫院。
她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慕楓，驚喜的跑過去。
“阿楓，你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慕楓將她摟入懷裏，“不想影響你的事情。”
“對不起，我本來是直接回家的，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我就過來了。”
“沒事，萬徳怎麽樣？”
“看起來挺糟糕的。”
想到萬徳那個樣子，葉長吟無奈的嘆氣，“有件事情，你幫我分析一下。”
“你還記得，我們從海城帶回來的那個乞丐嗎？我前段時間遇到她了，她竟然是萬徳的媽媽。”
“我把她安排在我們小區附近的一家酒店，我告訴她，萬徳就住在我們的對面。可是萬阿姨不想跟萬徳相認，現在萬奶奶去世了，萬徳這麽難過，你覺得，我應該把萬阿姨的事情告訴萬徳嗎？”
慕楓覆在她腰間上的手驟然收緊，一瞬間有什麽東西在腦子閃過，想要抓住了，又消失了。
“吟吟，不要說。”
“你也覺得萬阿姨在擔心會拖累萬徳嗎？我今天還特意問了萬徳，萬徳真的很想有一個親人。”
慕楓緊握她的手腕，異常嚴肅，“萬阿姨的住處先別跟萬徳透露，以萬阿姨現在的狀況，她有顧慮是正常的。”
“吟吟，明天你帶我去見她。”
乞丐就是萬徳的媽媽，他似乎猜到為什麽十年都沒有萬家人的下落了。
在萬家所有的鄰居和朋友的印象中，萬家人搬走了，甚至有的人說他們出國了，帶走了全部的錢，他們的生活應該是優渥富裕的。
但事實是淪為了乞丐。
萬徳之前在海城生活，他和葉長吟也是在海城遇到的乞丐。這十年間，萬徳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在海城乞討嗎？
他覺得不可能。
懷裏忽然撲來小小的一只，葉長吟纖細的手臂環抱住他的腰，她的下巴抵著他的胸膛，彎彎的杏眼凝視著他，“那我們明天一起去，你怎麽突然間變兇了？”
慕楓意識到自己過於嚴肅了，低頭看她時眉眼間溫柔了不少，語氣放軟，“是不是嚇到了你？”
“沒有呀，你對我最好了，我不會被嚇到的。”
她歪了歪腦袋，笑瞇瞇的看著他，“我好餓呀，你吃飯了嗎？”
“沒有，你和別的男人待在一起，沒心情。”
葉長吟踮起腳尖，湊到他的唇邊親了一下，嗓音嬌軟的撒嬌，“沒有辦法的事情嘛，親你一下，消消氣。”
“我們去吃飯吧，我要餓得站不穩了。”
慕楓一手捏住她的臉頰兩側，輕輕擡起，在她的唇畔上咬了一下，“好。”
次日清晨。
葉長吟正準備著出門，再次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是葉長吟嗎？”
“我是。”
“麻煩你再來醫院一趟，你的朋友又想不開了。他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吃飯，連水都沒有喝。今天早上醫生查房的時候，發現他拿著水果刀準備輕生。”
她剛起床不久，腦袋還是懵懵的，慢慢接收到醫生傳達的信息。
“我知道了，麻煩你們先穩定他的情緒，我一會兒過去。”
掛斷電話，她無奈的嘆氣，“阿楓，去找萬阿姨的事情，可能要晚一點了。”
慕楓就坐在她身邊，把醫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溫柔的輕撫她的臉蛋，她的臉上寫滿了憂愁，看得他心疼。
“去吧，晚點我去醫院接你。我這邊正好有點事，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葉長吟抱著他的脖子，整個身體貼上他的，“唉，我再去勸勸他，希望萬徳能振作起來。”
“我送你。”
“不用啦，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去。”
她拿了車鑰匙，開車直奔醫院。想到醫生說萬徳一直沒有吃飯，她在路上買了一份飯。
葉長吟走進萬徳的病房時，萬徳在望著天花板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萬徳”，她輕聲喊了一句，“我給你帶了飯，先吃一點。”
她覺得萬徳瘦了很多，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他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她進來時，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在陽光下，萬徳的臉宛如白色的紙張一樣，有些不太正常。
萬徳看見她，眼裏帶著欣喜，“吟吟，要不是有你，我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你別這麽想，奶奶在天上看到你這個樣子的話，會很難過的。”
葉長吟看著朋友這樣，心裏也不是滋味。
她把買來的飯菜打開弄好，“先吃吧，一直不吃飯很難受的。”
萬徳的語氣裏充滿了悲傷，“我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用，這十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念我的父母。”
“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麽不要我，不帶我一起走，他們只愛哥哥姐姐。現在奶奶也離開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我了。”
“如果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見到我的家人，該有多好。可能這輩子都沒有緣分了。”
葉長吟聽著越來越愧疚，明明萬阿姨就在附近，可是萬徳卻不能和她相認。
“你一定會再見到他們的！在不久的將來，說不定你就見到你他們了。”
萬徳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看，憂傷的說，“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回到鹿陽後，也沒有新的朋友。”
“吟吟，你願意一直在我身邊嗎？就像小時候那樣。”
葉長吟微微偏過頭，避開他直視的目光，這句話怎麽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們現在不就像小時候一樣嗎，住得近，走動方便。你生病了，我也會來看望你。你需要我幫忙的話，也可以告訴我。”
“我覺得上天一定不會對你這麽殘忍，你一定能再見到你的家人。”
萬徳忽然大力抓住她的手腕，“吟吟，你還會來看我嗎？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了。”
她條件反射似的，迅速將手抽出，不自覺的把手背在身後，“會、會的。”
她特意強調，“我們是朋友，你也要堅強起來，奶奶的後事還需要你。”
她的小動作沒逃過萬徳的眼睛，他的眼神變了變，“你能和我一起操辦奶奶的後事嗎，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做。”
葉長吟猶豫了一下，“可以。”
萬奶奶生前對她這麽好，她幫忙是應該的。
等萬徳的情緒穩定一點後，葉長吟離開了醫院。
她邊走邊給慕楓打電話。
“阿楓，我這邊忙完了。”
“你先回家，我這邊半個小時後結束。”
她想了想，“我先去酒店看看萬阿姨，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忙完了可以直接過來。”
“我先跟萬阿姨溝通一下，等你過來了，她就不會害怕。”
“好。”
葉長吟開車來到小區附近的酒店，敲了好久的門，萬夫人才開門。
“萬阿姨，你前幾天有見過萬奶奶嗎？萬奶奶去世了。”
萬夫人驚恐的睜大瞳孔，眼裏滿是慌張驚恐的害怕。
她的手被萬夫人大力握住，緊接著一團紙賽到她的手裏。
葉長吟不明所以，“這是什麽？紙上寫了字嗎？”
她正要打開看看，被萬夫人連忙搖頭制止。
萬夫人慌慌張張的拿起紙和筆，寫下一個“飯”字。
“飯？你還沒吃飯嗎？”
看見萬夫人點頭，葉長吟知道自己猜對了，“你想讓我去幫你買飯？”
“附近就有一家早餐店，萬阿姨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去幫你買。”
等她離開後，萬夫人連忙拿起手機，離開房間。
萬夫人這幾天在葉長吟住的小區附近偷偷的等，一直沒有等到自己的婆婆。要不是葉長吟告訴她，她還不知道婆婆已經出事了。
葉長吟把她安置在這裏後，她一直很謹慎，除非聽到葉長吟的聲音，否則任何人敲門她都不會開門。
她不能繼續留在這裏，很有可能會害了葉長吟。
萬夫人只想匆匆離開，不給葉長吟惹麻煩。她不知道的是，有幾個人早早的等在樓道的拐角處，她剛走到電梯門口，就被迷暈帶走了。
而此時，葉長吟還握著手裏的紙團，在附近的早餐店買早餐。
十分鐘後，她帶了一份早餐回來，卻發現不管怎麽敲門，都沒有人開門。
她只好下樓到前臺詢問，“請問剛剛有看到一個中年女士出去嗎？”
“你說的是一個看起來都是傷的女士嗎，她剛剛跟兩個男人走了。”
“兩個男人？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前臺指了一個位置。
“謝謝。”
葉長吟一手拎著飯，一手握著紙團，等她走出酒店時，完全看不到萬夫人的身影。
她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拿出手機給萬夫人發消息，沒有人回。
“萬阿姨會去哪呢？她什麽時候認識了其他人？”她心煩意亂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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