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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Chapter50.蒙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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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Chapter50.蒙德國

午間的日光將摘心崖大簇大簇的塞西莉亞花映照得更加皎潔,盛大的天光伴隨著低沈的微風,譜寫著呢喃的詩篇。

林桉可腳搭在崖邊,安安靜靜坐得乖巧。

柔風拂過他的臉側,黃發吹得亂糟糟的,遠處是山巒起伏,是碧海藍天。

林桉可在游戲之外見到的風景並不多,見得最多的便是夜裏閃爍著機械冷光的迷離世界,再往前挪一點點,就是飛行器錯亂的交通洪流。

——超前卻也冰冷,他總追尋不到活著的意義。

風吹來塞西莉亞淡淡的花香,也將少年的思緒拉進了些許,他沈默無言地望向手邊的花簇,攥緊了手心。

他想,他的理智還沒有崩潰到將npc認成故人的程度。

溫柔的少年彎唇笑了笑,琥珀色的眼眸裏天光流轉,喃喃自語,“太奶好像也喜歡白花。頭上的發簪似乎是清心……”

“啊,不過蒙德還是塞西莉亞花最好看了。”

他仰躺在綠原裏,綠意如海浪般翻湧,那綠浪中的白色點綴如同浪花尖尖,也叫囂著要展現出最美的一面。

林桉可支著手臂,看向晨曦酒莊的方向。

——潘彌莎。

——這串數據,人設的塑造,到底是出自誰的手筆?

少年本該死寂的心在這一瞬如同枯木逢春,剎那間枝丫瘋長。

“砰砰砰”

少年聽見自己一聲比一聲更劇烈的心跳。

漫長的等待會一次次磨滅人內心的期望,但也會在希望亮起時,給予他無限向前的勇氣。

*

至冬。

滴滴答答的儀器設備,連同少年指尖滴落的血痕。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色中的倦怠已經被很好地隱藏起來了。

導管插入他的身體裏,源源不斷的古怪液體與他血液交融,每一次同頻共振都為他帶去巨大的痛苦。

苦澀在唇槍彌漫,麻木著他的神經。

他已經習慣了,生活就應該是苦的,他也從沒想過甜意會亂入他的生命。

“今天的實驗到這裏為止。”

少年抿了抿唇,壓下唇角的慘白,惡笑著擡起眼眸。

腐敗從身體內部蔓延,那些糟糕的東西一遍遍試圖摧毀少年體內的人造細胞,又會在一中不知名的力量下修覆如初。

明明已經是滿目瘡痍,卻強大得可怕。

多托雷輕輕“嗯”了聲,面具下的唇角上揚出癲狂的弧度。

“已經……快要成功了。”

他的目光幽幽註視著散兵離開的憔悴身形,如同毒蛇吐出腥臭的蛇信,幾乎要將眼睛黏在獵物身上。

踏入風雪的少年就像一片翻飛的落葉,將自己卷入潮流,踏著滿目瘡痍,固執地尋求一個屬於自己的“未來”。

你的寢殿窗戶對面,是一座半高的山坡,風雪堆積的山頭可以眺望到你的住所。

卸下一身疲憊的少年孤寂地坐在山頭,任由寒風將一切席卷,如刀刃割過他的臉頰。空蕩的心沒有任何他想聽到的聲音。

他頓了許久,蒼白的唇角翕動,卻沒有吐出任何言語。

滲著血的指尖從腰間掏出鈴鐺,血跡將鈴鐺染上汙漬,他才慢慢“嘖”了聲,不耐煩地擦去指尖的血水。

粗暴的手法到了鈴鐺擦拭時卻變得小心翼翼,風鈴順著狂風作擺,一聲又一聲的清脆聲響,仿佛一顆熾烈的心在瘋狂跳動。

風帶走少年人的低喃,湮如無人的冰雪中——“病秧子,我想成神。”

哪怕會痛苦萬分。

他只是想有一顆心填滿他空洞的胸膛。

他自始至終追求的不過是一顆心。

*

在少年離開以後,多托雷將儀器設備關閉,幽幽的機械冷光打在他的臉上,將那面具襯得更加森寒。

轉角處傳來腳步聲,面部表情呆滯的少女在見到多托雷時彎眼笑得璀璨,漂亮的臉倒映在機械屏幕上,卻如鬼魅般可怖。

因為她,有著和你別無二致的臉。

多托雷瞇起眼森森然盯著女孩唇邊的笑看了很久很久,在少女走進的一瞬間,男人手背青筋暴起,扼住少女脆弱的脖頸。

“你”錯愕地瞪大了眼,不太明白平日裏溫柔的主人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你”。

多托雷冷聲呵斥,男人的手指在“你”的脖頸處摩挲,幽幽望著“你”看不見絲毫血管的白皙皮膚。

“你笑錯了。她從不會這麽對我笑。”

少女驚恐地瞪大了眼,男人的指腹不斷收縮,喉口的窒息感催促著她掙紮起來。

躍動的光芒從男人眼底升起,他的聲線染上愉悅,“對,要這麽看著我。一直一直這麽註視著我。”

“你眼底的恐慌真是賞心悅目。”

他低沈的嗓音落在龐大的空間裏,激不起半點浪花,可寒涼感一直延伸到“你”空洞的軀體內部。

多托雷伸出手摸了摸“你”的頭,他又恢覆了溫和的模樣,男人散漫地下達命令:“親愛的001號,學習她,模仿她。”

他低低地笑了聲,近乎癡迷地用眼神描摹“你”的輪廓。

“最後,吞噬她。”

再擡頭時,“你”的眼底蓄滿慌亂。

男人厭煩般揮了揮手,衣擺順著他的動作發出沈悶聲響。

——真無趣啊。贗品終究只能是贗品。

但是,將真品從神壇拽落,親眼見識到贗品一點點奪取屬於自己的一切,這種試驗才足夠有趣不是嗎?

——

等到迪盧克找到的時候,你正蹲角落裏種蘑菇。

刺目的日光將你白皙的面孔染上粉意,瞇起眼遙遙看逆光而來的男人。

迪盧克在你的面前停了下來,頗為無語地盯著將你圍了一圈的禮品。

女孩的衣擺雜亂地垂落在腳邊,染上灰撲撲的塵粉,再見到迪盧克時那雙漂亮眼裏染上希冀。

像只狼狽的貓。

迪盧克垂著眼,彎腰提起你身旁一大袋物品,男人還空出手理了理你亂糟糟的裙擺,“回去?”

那被曬得臉頰通紅的少女頓時笑得璀璨,“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嘿嘿。”

女孩笑得齜出白牙,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

迪盧克無言嘆氣,心道自己怎麽收留了這麽個麻煩。

他手提著一大堆東西,催促著你往回走,男人走在向陽面,用高大的身軀為你遮擋日光。

“方才那是你的未婚夫嗎?”

你腳步一頓,驚恐地瞪大了眼。

“哈?”

迪盧克眸光滯了滯,“不是嗎?”

你沈默了片刻,艱難吐出:“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

旋即男人就見你面露不解,“怎麽可能!行秋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我怎麽會是他的未婚妻?”

末了,你補充一句,“那真是個恐怖故事。”

迪盧克了然地點了點頭。

僅僅是一天多的相處時間,他實在想象不到除了你的家人,有哪家人能夠養得起你。

但那位少年以及同伴的服飾,似乎是璃月那邊的,並且二人身上的氣質應當也是出自富貴人家。

合作商寄來的藥材大箱大箱運到了晨曦酒莊,如果讓你呆幾天能夠得到源源不斷的合作,迪盧克自然是樂意接下這份差事。

“還有什麽其他想去的地方嗎?”

男人扭頭垂眼看你,玻璃球般的漂亮眼睛認真與你對視。

你想了想,“風神像。”

迪盧克揚唇笑了笑,高大的男人配合你的步子慢慢地走,繞過街角,踏上長長的石制階梯。

來蒙德的旅客總是會在蒙德城內的風神像駐足良久,飛鴿順著教堂低喃的禱告飛翔,將自由歌頌傳入高空,仿佛這樣就能得到心靈上的救贖。

那麽你是因為什麽願望呢。

迪盧克不免對你產生了好奇,一個從至冬跋涉而來,卻和旅行者有著莫名關系的少女,在向蒙德的神禱告。

你從街角的花店買了一大簇塞西莉亞花,放在風神像的腳底。

這座巨大的神像看上去遠比游戲裏更加震撼,少年閉著眼,背後巨大的翅膀張開,陽光將神像染上神聖的光澤。

耳畔是禱告行人的低喃,白鴿不懼怕行人般,在神像腳底游走,你也閉上了眼。

神明能聆聽到民眾的願望,那麽風或許也能帶去你的祝福。

微風將少女的衣裙吹得翻飛,在天際劃出優美的曲線,白鴿在這陣微風中起飛,恰逢教堂傳來一聲巨大的鐘鳴。

“飛翔吧,飛翔吧。”

“在無邊自由的天際,鳥兒展翅高飛。”

“不受約束的靈魂,請帶著羈絆流浪……”

少年清透的嗓音順著教堂的牧歌,陽光灑落在垂著眼頌詩的少年身上,他微微揚起唇角,豎琴輕緩的曲調如潺潺流水,將一切汙濁洗滌。

塞西莉亞的花香順著風將人們包裹,綠色詩人指尖宣洩的曲調緩緩流出,譜寫出意猶未盡的美調。

他彎了彎眼,碧青的眼眸裏縈繞著藍天,白雲,是神才會有的特殊溫柔。

“風神大人,請您保佑我的父親,祝他早日恢覆健康。”

“風神大人,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冒險家的!請您祝福我一路順風!”

“風神大人,……”

風將人們的願望帶入少年耳畔,微風中飄揚著蒲公英的花籽,像一朵朵白傘順著風尋找自己的歸途。

少年撥動琴弦的指尖微微停滯。

他聽見了少女的禱告——“……風神大人,我希望山間的清心永遠肆意向陽,永遠有陽光雨露的偏愛。”

“我想,見到他。”

綠色詩人繼續撥動著琴弦,傾洩而出的優美音調悠揚曠遠。

——清心嗎?

——是非常,非常漂亮高潔的花呢。

*

望舒客棧頂樓,少年身姿挺立眺望遠方。

風將他的衣擺吹得颯颯作響,鎏金漂亮的眼眸裏流轉著好看的光,陽光將他俊美的輪廓一點點描摹,少年卻緊抿著唇,顯得冷淡。

前幾分鐘頂樓還鬧哄哄得聚集了一群仙人,身處於仙鶴與鹿群包圍中的少年身周的孤寂與寂寥感被嘈雜的聲響給吹散。

不善言辭的少年張了張唇,又陷入語塞。

留雲借風真君拍了拍翅膀,鳥腦袋往魈所在方向伸了過去,以一個倒掛姿勢湊到少年眼前。

魈:“?”

“為什麽小姑娘不更文了?”

“對啊對啊,小姑娘怎麽不寫了?”

“我們還化作人形去冒險家協會接任務,得到了許多原石。可是小姑娘為什麽不寫了?”

不僅僅是留雲借風真君,幾位真君都將腦袋湊過來,抵到少年仙人面前,似乎要將少年冷淡的臉盯出一個洞來。

見少年沒什麽反應,理山疊水真君倒是驚呼了一聲,“餵餵,留雲你們快來看看,這清心捧花還有那副掛在墻頭的畫,那不是魈的真身嗎?”

少年仙人伸出手,還想喚住吵鬧的幾位神仙。

他終究只是抿了抿唇,錯愕地看向幾位朝花束奔去。

清心花大捧大捧地倚靠在陽臺角落,在仙力的維持下依舊肆意綻放著。

“這不會是那小姑娘送的吧?《妄想癥》裏對清心花的描述特別多呢,我也覺得這花適合魈。”

“話說回來,《妄想癥》到底什麽時候更新呀。”

“魈,你不會是太冷淡,把小姑娘嚇跑了吧?”

魈:“……”

少年仙人捏了捏眉心,“吵。”

“話說回來,為什麽那個小姑娘知道魈的真身啊,魈不會真的和淑男有關系吧?”

“對了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淑男和浮浪人以及飛雲商會二少爺之間的關系?”

“誒?你們也聽說了嗎?”

這話題一出,還在哄鬧的仙人們突然陷入沈寂,眸光幽幽盯著不遠處的少年。

留雲借風真君:“你把人小姑娘趕跑了?”

魈:“?”

小姑娘沒見著,兩個少年換著班天天往頂樓塞清心花。

再囤下去,他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到底哪薅來這麽多清心花的。

少年抿了抿唇角,閃身到屋檐處遠離了些許吵鬧。

望舒客棧的樹葉順著風滑落,鬧哄哄的仙人大腦袋小腦袋擠在一起,誰也不服誰地分析起來。

少年琥珀色眼眸裏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陽臺上的清心花盛開得璀璨,微風拂過的花香如同鎮魂曲,將他浮躁的思緒一點點撫平。

少年手揮動了下,手心便出現了一本燙金色封皮。

那是很久都沒有更新過的《妄想癥》。

——淑男。你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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