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 前世（二）
關燈
小
中
大
79 前世（二）
◎“無論重來多少次，孤都會走向你。”◎
華燈初上時, 裴知綏回到東宮，正好瞧見宮人在放天燈。
“太子妃快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偃挺拔的身影格外明顯。他提筆正在天燈上寫著什麽, 聞言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盞天燈迅速升天。
裴知綏忽然生出一種沖動，小跑過去想要看看天燈上的祈願，那一小行清秀勁遒的字跡搖晃著升上半空，成了視野中一抹小光點。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 腰身忽然被人攬進懷裏。
密密麻麻的天燈霎時成了錯落的繁星, 在靜謐的夜中匯成一道流淌不息的星河，她很輕地眨了眨眼，對上沈偃沈沈的目光。
“寫了什麽？怎的不讓我看。”
他好似剛從久遠的回憶中抽離，聞聲笑了笑, 下頜及其親昵地摩挲著她的發頂，周圍的宮人低聲笑鬧。
“方才寫的匆忙，字不好。”
裴知綏自然是不信的, 她曾見過他手執枯枝隨地比劃, 那一氣呵成的字跡也足以比肩大家。
她嘆息著往他懷裏蹭了蹭, 圈緊了勁瘦的腰身，半是嘆息道：“哥哥，我想你啦。”
即便是成親後，她也維持著以往的稱呼, 沈偃更覺悅耳。
他驀地想起她和紅袖的那番對話，神色有幾分不自然，別開臉問道：“今日都去哪了？”
裴知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紅袖的酒肆出了點小麻煩, 我去給她撐場子。”
他笑而不語, 接過宮人遞來的天燈, 問她：“要不要祈願？”
“自然是要的。”
只不過，他既然不給她瞧，她也不願在她面前落筆。
隨後，沈偃就看著她抱著天燈，神秘兮兮地走到無人處寫下什麽，垂眸合掌，極其虔誠地祈願。
微風吹亂了她的額發，濃長的眼睫低垂，昏暗的燈光獨獨照亮她的眉眼，倏然睜眼，明眸粲然，熱鬧的東宮好似在一瞬間變得悄無聲息。
沈偃怔楞一瞬，透過搖晃的槐樹影，忽然覺得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被緩緩飛升的天燈擋了一下視線，再一回眸，那人已近在咫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旋即挽住他的手臂。
“想什麽呢？今日宮外有燈會，在這放多沒意思，不如出去逛逛？”
又是許久，他才笑道：“好。”
*
京城內，梵音繞耳，數千株燈樹璀璨，亮若白晝。
煙火、
裴知綏牽著他在人群中穿梭，忽地停在一人面前，頃刻之間，那人嘴裏噴出一條長長的火龍，貫徹天際，周圍的人紛紛叫好。
她有些看呆了，怔楞著問：“這火龍，是不是跟祭祀時國師噴出的火焰相似？”
話剛說完，額頭就被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你還真是百無禁忌。”他無奈地笑了笑。
踏歌而行的歌姬們唱著古曲，悠揚悅耳，裴知綏在攤販處買了糖人，二人一同登上城樓，眺望著滿城景觀。
車馬交馳擁擠，百姓熙來攘往，滿城燈火必之月色還要明亮。
沈偃側過身子看著她興奮地指向城中某處，“瞧，那是裴府！比旁的宅邸都要亮堂幾分，想來今夜也是熱鬧，說不準是裴燁又在搗鼓什麽新鮮玩意……”
他從背後環抱著她，十指相扣，天邊驀然發出一聲轟響，千樹繁花直沖雲霄，煙火流動。
“這就是孤想要的人世。”他下頜抵著她的肩，喃喃道。
正煽情時，裴知綏輕呼一聲，指腹撚了撚。
“啊，糖人黏手了。”
說罷，又將臟了的手指遞到他面前，“擦擦。”
一副頤指氣使的小孩兒模樣。
“誰慣的你？”他失笑著，卻張嘴含住了那根蔥白的指節，溫柔地舔舐著。
她驀然回想起昨夜的某些片段，某人似乎也是這樣伏在她身上，肌膚相貼，含住她的手指細細吮吸。
她一把收回手，悶悶地轉過身去，耳垂已是鮮紅欲滴。
“你玩賴的，不跟你玩。”
*
裴知綏沐浴後，用絲綢擦拭著發絲上的水珠，跨過屏風時，正好看見沈偃打開了她的妝奩，盯著暗格裏那些玉件出神。
“你親手刻的，不認識啦？”
他笑而不語，合上妝奩的暗格，攏衣坐在床榻上，拍了拍身側示意她過來。
今日紅袖的話言猶在耳，她踟躕片刻，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
“我有話跟你說。”
“永嘉，孤想問……”
兩道聲音兀然撞到一處，裴知綏見怪不怪地笑了笑，讓他先講。
沈偃沈默了許久，嗓音裏帶著些疲憊，像是經年刻下的，揮之不去。
“你這一世，過得如何？”
約莫是他的神情太過寂寥，裴知綏莫名聯想到前世的情景，嘴角的笑意漸漸消退，正色問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他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他抱著她冰涼的軀體，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暖和起來。
可無論他如何懺悔，回應他的，都只有沈默。
他在寂寥的夜色中無聲嘶吼，滾燙的愛意翻湧、沈澱，無處宣洩。
最後，他被整個世界拋棄。
但現在，裴知綏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甚至含羞帶怯地跟旁人討論著自己的小心思，這讓他無比妒忌。
可他又能做什麽呢？這不過是一場夢，過不了幾日，那一世的太子偃就會悄無聲息地薨逝。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這一世的她能夠平安喜樂，恣意人生。
裴知綏忽然說：“你不是這一世的沈偃吧？”
沈偃用餘光望向天邊的暗紅色，沈默了不知多久，他開口道：“怎麽發現的？”
天色已晚，光線暗淡，惟有桌上的一豆火光搖曳。
裴知綏托著下巴看了他一會，“今晨醒時我便覺得不對勁，你已經很久沒喚過我的封號了，除了闖禍的時候。方才又問了那樣的問題，原本三分的猜疑便成了七分。”
“我曾做過關於前世的夢，但你我都知道，那不是夢，是你用真龍命數給我換的生機。”
沈偃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眸裏滿是震驚，“你怎麽會知道這個？”話音剛落，他就有些反應過來了。
既然他能進她的夢，說不定她也去過他的夢。
看到過那些奇異的感情。
她撲進他的懷裏，有幾滴眼淚落在他的前襟上，微啞的嗓音裏帶著哭腔。
“對不起，哥哥。”
當晚，他和裴知綏徹夜長談，從重生後拒婚開始，一直到東宮大婚。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幸而隨身帶著你送的玉佩，白璧無瑕，我便知道一切都與前世不同了。可是一開始的你還是那樣兇，後來慢慢才發現，原來哥哥傾慕於我。”
沈偃笑著撓了撓她的下巴，跟逗貓似的，語氣中滿是寵溺：“是啊，孤心悅於你，很久了。”
她問：“有多久？”
“約莫是從，那年在暴雨中罰跪，你給我撐傘的時候開始。”
她默了默，有些前塵往事慢慢浮現在眼前。
“那你是如何假死脫身，又是如何帶兵回京的？”
他僅率幾千精兵攻城，以迅雷不及之速割破領頭將軍的頭顱，北朔王惱羞成怒之下以蕓珠公主的屍身作為回禮，狼狽出逃，而後又被大殷擒獲。
心腹舍命相救，將重傷昏迷的他托付給一戶農家，而後換上他的衣物，於一茅草屋中自焚，銷了骨血，造成太子戰死的假象。
那人正是隗二。
今日午後沈偃回到東宮時，正好遇到隗二拎著沈甸甸的錢袋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如此就好。
他笑而不語，深深地將她擁入懷裏，貪婪地呼吸著她發間的清香。
天將破曉時，一束晨光透過窗欞照在花幾上，細微的塵粒清晰可見，他從喉間溢出一聲渾濁的輕嘆。
“阿檀，我要走了。”
他輕輕落下一個極其克制的吻，一觸即收，就如歲末寒夜的海棠樹下，清醒的沈淪。
裴知綏趴在他的肩窩上抽泣著，逃避著必然發生的結局，“不要，哥哥……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指腹輕輕撫摸著她的紅唇，仿佛要將這瀲灩的春色刻進心底。
“這就夠了。畢竟，那個世界沒有你，也沒什麽意思。”
清晨的霧氣將散，天際逐漸明亮起來，他的嗓音變得虛無縹緲，最後留了一句。
“天涼了記得添衣，別再胡鬧逃出宮去，好好的。”
裴知綏已是淚流滿面。
海棠花開花落，除了他，再無人能知曉那年歲末寒夜發生的事情。
這樣就很好，沈偃心想。
他也得償所願了。
……
她不知哭了多久，那人的懷抱再度溫熱起來，頭頂落下一道輕輕的嘆息。
“原來，你曾經和我說的那些夢，竟是真實發生過的。”
裴知綏抹了一把眼淚，抽噎著問：“今日發生的種種，你都看見了？”
他點了點頭。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的那邊，冷冷清清的，沒有你。”
他忽然有些感慨，前世的自己選擇將愛慕藏於心底，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幸而這一次，他沒有錯過。
他將哭得雙眼紅腫的人兒攬進懷裏，柔聲哄道：“無論重來多少次，孤都會走向你。”
堅定不移地走向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無論重來多少次，孤都會走向你。”◎
華燈初上時, 裴知綏回到東宮，正好瞧見宮人在放天燈。
“太子妃快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偃挺拔的身影格外明顯。他提筆正在天燈上寫著什麽, 聞言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盞天燈迅速升天。
裴知綏忽然生出一種沖動，小跑過去想要看看天燈上的祈願，那一小行清秀勁遒的字跡搖晃著升上半空，成了視野中一抹小光點。
她委屈地扁了扁嘴, 腰身忽然被人攬進懷裏。
密密麻麻的天燈霎時成了錯落的繁星, 在靜謐的夜中匯成一道流淌不息的星河，她很輕地眨了眨眼，對上沈偃沈沈的目光。
“寫了什麽？怎的不讓我看。”
他好似剛從久遠的回憶中抽離，聞聲笑了笑, 下頜及其親昵地摩挲著她的發頂，周圍的宮人低聲笑鬧。
“方才寫的匆忙，字不好。”
裴知綏自然是不信的, 她曾見過他手執枯枝隨地比劃, 那一氣呵成的字跡也足以比肩大家。
她嘆息著往他懷裏蹭了蹭, 圈緊了勁瘦的腰身，半是嘆息道：“哥哥，我想你啦。”
即便是成親後，她也維持著以往的稱呼, 沈偃更覺悅耳。
他驀地想起她和紅袖的那番對話，神色有幾分不自然，別開臉問道：“今日都去哪了？”
裴知綏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紅袖的酒肆出了點小麻煩, 我去給她撐場子。”
他笑而不語, 接過宮人遞來的天燈, 問她：“要不要祈願？”
“自然是要的。”
只不過，他既然不給她瞧，她也不願在她面前落筆。
隨後，沈偃就看著她抱著天燈，神秘兮兮地走到無人處寫下什麽，垂眸合掌，極其虔誠地祈願。
微風吹亂了她的額發，濃長的眼睫低垂，昏暗的燈光獨獨照亮她的眉眼，倏然睜眼，明眸粲然，熱鬧的東宮好似在一瞬間變得悄無聲息。
沈偃怔楞一瞬，透過搖晃的槐樹影，忽然覺得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被緩緩飛升的天燈擋了一下視線，再一回眸，那人已近在咫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旋即挽住他的手臂。
“想什麽呢？今日宮外有燈會，在這放多沒意思，不如出去逛逛？”
又是許久，他才笑道：“好。”
*
京城內，梵音繞耳，數千株燈樹璀璨，亮若白晝。
煙火、
裴知綏牽著他在人群中穿梭，忽地停在一人面前，頃刻之間，那人嘴裏噴出一條長長的火龍，貫徹天際，周圍的人紛紛叫好。
她有些看呆了，怔楞著問：“這火龍，是不是跟祭祀時國師噴出的火焰相似？”
話剛說完，額頭就被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你還真是百無禁忌。”他無奈地笑了笑。
踏歌而行的歌姬們唱著古曲，悠揚悅耳，裴知綏在攤販處買了糖人，二人一同登上城樓，眺望著滿城景觀。
車馬交馳擁擠，百姓熙來攘往，滿城燈火必之月色還要明亮。
沈偃側過身子看著她興奮地指向城中某處，“瞧，那是裴府！比旁的宅邸都要亮堂幾分，想來今夜也是熱鬧，說不準是裴燁又在搗鼓什麽新鮮玩意……”
他從背後環抱著她，十指相扣，天邊驀然發出一聲轟響，千樹繁花直沖雲霄，煙火流動。
“這就是孤想要的人世。”他下頜抵著她的肩，喃喃道。
正煽情時，裴知綏輕呼一聲，指腹撚了撚。
“啊，糖人黏手了。”
說罷，又將臟了的手指遞到他面前，“擦擦。”
一副頤指氣使的小孩兒模樣。
“誰慣的你？”他失笑著，卻張嘴含住了那根蔥白的指節，溫柔地舔舐著。
她驀然回想起昨夜的某些片段，某人似乎也是這樣伏在她身上，肌膚相貼，含住她的手指細細吮吸。
她一把收回手，悶悶地轉過身去，耳垂已是鮮紅欲滴。
“你玩賴的，不跟你玩。”
*
裴知綏沐浴後，用絲綢擦拭著發絲上的水珠，跨過屏風時，正好看見沈偃打開了她的妝奩，盯著暗格裏那些玉件出神。
“你親手刻的，不認識啦？”
他笑而不語，合上妝奩的暗格，攏衣坐在床榻上，拍了拍身側示意她過來。
今日紅袖的話言猶在耳，她踟躕片刻，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
“我有話跟你說。”
“永嘉，孤想問……”
兩道聲音兀然撞到一處，裴知綏見怪不怪地笑了笑，讓他先講。
沈偃沈默了許久，嗓音裏帶著些疲憊，像是經年刻下的，揮之不去。
“你這一世，過得如何？”
約莫是他的神情太過寂寥，裴知綏莫名聯想到前世的情景，嘴角的笑意漸漸消退，正色問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他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他抱著她冰涼的軀體，試圖用自己的體溫讓她暖和起來。
可無論他如何懺悔，回應他的，都只有沈默。
他在寂寥的夜色中無聲嘶吼，滾燙的愛意翻湧、沈澱，無處宣洩。
最後，他被整個世界拋棄。
但現在，裴知綏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甚至含羞帶怯地跟旁人討論著自己的小心思，這讓他無比妒忌。
可他又能做什麽呢？這不過是一場夢，過不了幾日，那一世的太子偃就會悄無聲息地薨逝。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這一世的她能夠平安喜樂，恣意人生。
裴知綏忽然說：“你不是這一世的沈偃吧？”
沈偃用餘光望向天邊的暗紅色，沈默了不知多久，他開口道：“怎麽發現的？”
天色已晚，光線暗淡，惟有桌上的一豆火光搖曳。
裴知綏托著下巴看了他一會，“今晨醒時我便覺得不對勁，你已經很久沒喚過我的封號了，除了闖禍的時候。方才又問了那樣的問題，原本三分的猜疑便成了七分。”
“我曾做過關於前世的夢，但你我都知道，那不是夢，是你用真龍命數給我換的生機。”
沈偃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眸裏滿是震驚，“你怎麽會知道這個？”話音剛落，他就有些反應過來了。
既然他能進她的夢，說不定她也去過他的夢。
看到過那些奇異的感情。
她撲進他的懷裏，有幾滴眼淚落在他的前襟上，微啞的嗓音裏帶著哭腔。
“對不起，哥哥。”
當晚，他和裴知綏徹夜長談，從重生後拒婚開始，一直到東宮大婚。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呢，幸而隨身帶著你送的玉佩，白璧無瑕，我便知道一切都與前世不同了。可是一開始的你還是那樣兇，後來慢慢才發現，原來哥哥傾慕於我。”
沈偃笑著撓了撓她的下巴，跟逗貓似的，語氣中滿是寵溺：“是啊，孤心悅於你，很久了。”
她問：“有多久？”
“約莫是從，那年在暴雨中罰跪，你給我撐傘的時候開始。”
她默了默，有些前塵往事慢慢浮現在眼前。
“那你是如何假死脫身，又是如何帶兵回京的？”
他僅率幾千精兵攻城，以迅雷不及之速割破領頭將軍的頭顱，北朔王惱羞成怒之下以蕓珠公主的屍身作為回禮，狼狽出逃，而後又被大殷擒獲。
心腹舍命相救，將重傷昏迷的他托付給一戶農家，而後換上他的衣物，於一茅草屋中自焚，銷了骨血，造成太子戰死的假象。
那人正是隗二。
今日午後沈偃回到東宮時，正好遇到隗二拎著沈甸甸的錢袋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如此就好。
他笑而不語，深深地將她擁入懷裏，貪婪地呼吸著她發間的清香。
天將破曉時，一束晨光透過窗欞照在花幾上，細微的塵粒清晰可見，他從喉間溢出一聲渾濁的輕嘆。
“阿檀，我要走了。”
他輕輕落下一個極其克制的吻，一觸即收，就如歲末寒夜的海棠樹下，清醒的沈淪。
裴知綏趴在他的肩窩上抽泣著，逃避著必然發生的結局，“不要，哥哥……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指腹輕輕撫摸著她的紅唇，仿佛要將這瀲灩的春色刻進心底。
“這就夠了。畢竟，那個世界沒有你，也沒什麽意思。”
清晨的霧氣將散，天際逐漸明亮起來，他的嗓音變得虛無縹緲，最後留了一句。
“天涼了記得添衣，別再胡鬧逃出宮去，好好的。”
裴知綏已是淚流滿面。
海棠花開花落，除了他，再無人能知曉那年歲末寒夜發生的事情。
這樣就很好，沈偃心想。
他也得償所願了。
……
她不知哭了多久，那人的懷抱再度溫熱起來，頭頂落下一道輕輕的嘆息。
“原來，你曾經和我說的那些夢，竟是真實發生過的。”
裴知綏抹了一把眼淚，抽噎著問：“今日發生的種種，你都看見了？”
他點了點頭。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的那邊，冷冷清清的，沒有你。”
他忽然有些感慨，前世的自己選擇將愛慕藏於心底，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幸而這一次，他沒有錯過。
他將哭得雙眼紅腫的人兒攬進懷裏，柔聲哄道：“無論重來多少次，孤都會走向你。”
堅定不移地走向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