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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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大結局
◎“阿檀，孤的太子妃。”◎
“說的那是個, 位主東宮萬民讚頌，將士禦敵寇疆場效命，北朔邊患狼煙掃平[1]。”
茶館中驚堂木一拍, 人心振奮, 憧憬著此後的太平好景。
“再看金殿上，她要撞柱死，要撞柱亡。帝王曰賢梓童[2]你我結發夫妻，也曾是個賢良, 你的兄長把國亡。金殿上, 有王法，削發舍朕入庵堂。”
順成帝終究念及多年夫妻情分，沒有追究宋皇後的罪責，只是將她送到了京郊的庵堂, 削發為尼。
裴知綏輕呷一口茶，擡眸看向對面二人。
“說說吧，怎麽個事。”
晏三和傅青棠飛快的對視一眼, 後者兩頰赧紅不欲開口, 前者則擺出一幅囂張的氣焰。
“怎麽, 我好歹也算是你三舅，不用事事跟你匯報吧？”
他不說，裴知綏自然有法子治他。
就聽她不急不慢道：“今夜外祖母傳我進宮。”
晏三一下子蔫了，看了看傅青棠, 又轉向裴知綏。
“好吧，是在陛下傳旨詔定國公回京救駕後，定國公察覺了端倪, 讓皇後率羽林衛掌管了京城。羽林衛欲劫世家親眷掌控朝臣, 被小爺我調兵降服, 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裴知綏被茶水嗆了一下，又看傅青棠，“你不是一向最瞧不起這些話本子裏的橋段麽，老實說，是不是他對你做什麽了？”
傅青棠心虛地將目光移向戲臺之上，花旦穿著四冠鳳冠霞帔緩緩登場。
“說來話長，我們確實是兩情相悅的。”她溫溫吞吞地說著。
裴知綏正要在說什麽，戲臺上的花旦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聽聞那皇太子妃，貌若春梅綻雪，翩躚裊娜，太子偃夜闖聞檀院，便見那舉世無雙的嬌靨，戰場激昂為紅顏一舉大退北朔蠻夷，斬奸臣，平亂動！”
臺下霎時歡欣雀躍，裴知綏聽著臺下半真半假的戲，輕輕勾了勾唇。
正此時，雅間的門被推開，沈偃掂著油紙麻繩包的杏酪酥，清清冷冷地站在雅間門口。
裴知綏鼻尖微動，嗅到了杏酪酥的香氣，嗖的一下站起，撲到他身側，“還真的買到啦？橋頭鋪那家一出爐就被哄搶而空，你是怎麽買到的？”
“嗯……動動腦瓜子猜一下。”
“你又拐人家廚子啦？”
沈偃攬過她的腰往外走，順勢給雅間內的二人留了個警告的眼神。
今日他本想帶裴知綏去郊外踏青，前幾日告廟等儀式繁瑣，可把她累壞了，在郡王府裏龜縮不出。
好不容易有機會出門，卻被傅青棠和晏三倆人截了胡。
傅青棠心頭火氣躥起，私下裏罵道：“好好，這還沒成親呢，也不看看拱的是誰家的白菜！”
晏三撫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嘀咕道：“也是他自家的白菜……”
傅青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沒真的生氣，只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就要出嫁了，心中難免不舍。
忽然，她在餘光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姿挺拔，在熙攘的人群中格外顯眼，此時正坐在角落處的方桌前獨自喝著悶酒。舉止從容，只是偶爾有一瞬的停滯，洩露出他心底的酸澀。
晏三與她的目光匯聚到一處，輕嘆：“與北朔一戰，季世子立了不少軍功，此番回京約莫也能呆個幾年。可惜了，京中心儀他的貴女也不少。”
傅青棠點頭應和，“我讀過他的邊塞詩，寫得很是不錯，想來日後會有一番作為。”
晏三不悅地捏了捏她的手，下頜在手背上蹭了蹭。
“阿棠也教我寫詩吧。”
傅青棠心尖微動，順勢捏了一把他的臉，冷笑道：“再像上次一樣寫些淫.詞艷曲，我就呈到晏國公面前，看你爹怎麽揍你。”
雅間內嬉鬧聲不斷，並未留意到，戲臺上已經演上悲情的一幕。
叛賊已誅，逆黨按罪論處，朝中不少文武重臣牽涉其中，一向溫和的帝王忽地使出狠戾手腕，清剿了不少定國公同黨。
定國公夫人自盡於祠堂中，連帶著她最疼愛的兒子一起，徒留兩個孤苦的女兒與其餘親眾被判流放。
通敵之罪，引起生民怨憤，總該有個人出來承擔民怨。
宋伯庸已死，其子自盡，宋皇後也被順成帝所寬恕。最後，承受百姓們滔天怒火的，竟然是養在深閨的兩個姑娘。
有人說，是永嘉郡主出言替她們說情；
有人說，是當朝新貴褚大人，主動請求履行婚約，保住了宋琳瑯；
……
眾說紛紜，誰也不知內情，到最後，宋家無辜的女眷被送往江南，結局無從得知。
*
平陽郡王府近來十分熱鬧。
故人親友齊聚一堂，就連久居深宮的太後也借著探親的名義，悄無聲息地住進了裴府。
這還是裴知綏第一次，在長慶宮以外的地方和太後獨處。
夜晚，她蜷縮著身子枕在太後手臂上，和幼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太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發頂，聲音蒼老慈愛，“阿檀再和外祖母說一次，你們是如何從定州酒肆的火海中逃生？”
裴知綏此時已生出濃濃睡意，略帶著鼻音輕哼道：“已經說了四回，外祖母怎的只揪著這段不放？”
太後勸哄似的說：“外祖母年紀大啦，記不清事情，就想聽阿檀多說些外頭的事情……只是，沒料到這般兇險，早知如此，哀家不該放手讓你去。”
裴知綏忽然從她懷中擡起頭來，床邊只燃著一豆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太後眼尾和嘴角的紋路格外清晰。
手背的褶皺溫暖輕柔，她忽地悲從心起。
“外祖母的銀絲又多了幾根。”她吸了吸鼻子，嗓音裏帶著哭腔。
太後垂下眼眸，許久之後，笑著說道：“阿檀長大了，偃兒也是，哀家現在放心了。”
她看著裴知綏通紅的眼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睡似的低聲說：“哀家的阿檀要嫁人了，長慶宮到東宮的距離不遠，只要穿過幾條甬道，幾道宮墻……”
太後的嗓音慈祥溫和，目光卻落在床邊那豆燭火上，直到感覺懷中的小人熟睡，才發出呢喃般的淺淺嘆息。
“華陽，母後想你了……”
“母後和這孩子有緣，能看著她長大，就像看著你長大一樣。”
“乖乖的，轉世托生到一戶好人家，能趕上這太平盛世。”
“阿檀真像你啊，有時候母後望著樹上的孩子，就像在望著當年的你……”
裴知綏以拳抵口，死死地攥著褥子，無聲慟哭著。
深宮裏冗長的靜默時光中，或許在宮燈和月色都照不透的地方，太後靜靜地站在海棠樹下，望著那漫長歲月中活蹦亂跳的剪影。
她那早逝的，如珠如寶般呵護著長大的小公主。
*
大婚當日，滿城繁花盛開，十裏紅妝，街道兩側的百姓紛紛探頭張望。
戴九翚四鳳禮冠、穿翟衣的姑娘坐在厭翟車裏，嗩吶鼓吹聲聲悅耳，裴知綏端坐在厭翟車裏，心中忐忑不安。
忽然，紅錦帷帳掀起一角，一只雀鳥飛進，停在身前。
雀鳥靜靜地仰頭望她，絲毫不怕人，許久之後，振翅飛去。
徒留一片雀羽。
裴知綏拾起膝上的雀羽，心中好似多了幾分力量，她望著那只雀鳥飛去，飛得高高的，直至再也看不見。
一切的一切恍若幻夢，她生怕哪天一覺睡醒，就會回到前世那個家國破碎的暴雪夜。
直至在東宮行合巹禮的時候，沈偃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酒盞，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手，每一個指節、指腹的溫度、溫熱的掌心，她都曾一一撫摸過。
這雙手曾在幼時跌倒後扶起她的胳膊，也曾在淘氣胡鬧背不進書時敲過她的額心，最後牽著她游遍山川大河，歷經叛亂動蕩，一同走向這繁花似錦的人間。
恍惚間，禮成，送入洞房。
如每一個少女曾希冀的那般，郎君修長的手指與她相扣，沈重錯亂的鼻息落在她頸窩上。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顧慮和擔憂都消失不見。
沈偃似乎喝了不少酒，面上掛著淺淡的笑意，可她知道，他今夜是真的開心。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萬分珍重地印下一吻，勾起她的手貼在自己左心。
“阿檀，孤的太子妃。”
裴知綏面上漾出一個溫柔的笑，學著他回吻。
“太子偃，妾的郎君。”
天邊最後一絲柔光沈了下去，寢殿的宮燈卻陸續燃起，龍鳳喜燭高燃，喜帳之下人影纏綿、分離、交融。
裴知綏透過薄薄的紗帳望向窗外，一整個光彩路離的夜隨著日落被隔絕，她緊緊攥著喜被，額間布滿了細密的汗。
渾身的肌膚滾燙，二人的喜服扯落在地上，忽然，一陣酥麻感傳遍四肢，緊咬的檀口溢出一絲輕吟，修剪圓潤的腳趾緊緊蜷縮著。
沈偃輕柔地吻上她的唇，讓她整個人放松下來。
肌膚相貼時，說不清誰的更滾燙，鋪天蓋地的紅映入她的眼底，只覺整個人如同灼燒一般。
“哥哥……”
沈偃自錦被中擡起頭，眼尾泛著紅，有些迷茫地望著她。
下一刻，他伸手蒙住她的眼，二人身上的汗水融合，心中的快意如潮水般澎湃交疊。
“我快死了……”她的眼眸中布滿水霧，嗓音輕飄飄的。
沈偃輕輕吻過那些暧昧的痕跡，嗓音沙啞低沈。
“孤陪你一起。”
寢殿外的槐花開了又落，沈入水底的殘陽還會再次升起，沈偃凝視著她被咬得鮮翠欲滴的紅唇，輾轉著吻上她的唇珠。
花落了沒關系，橫豎也不會只開這一季。
就如同他的愛一般，滿了又溢，溢了還會滿。
【作者有話說】
[1]引用自：豫劇《三哭殿》
[2]梓潼：多用於皇帝對皇後的稱呼
這一本到這裏就算完結了，之後會日更番外（番外還挺長！會有if線）謝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也很感謝大家能看到這裏，包容許許多多的小缺陷，謝謝～（鞠躬獻花）
下一本開《亡夫稱帝，守寡失敗》請大家動動手指戳戳收藏～（鞠躬）
番外會寫許多人的結局，如無意外的話，會給每一個配角完滿的結局！
再次，謝謝大家支持，我會繼續寫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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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檀，孤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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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金殿上，她要撞柱死，要撞柱亡。帝王曰賢梓童[2]你我結發夫妻，也曾是個賢良, 你的兄長把國亡。金殿上, 有王法，削發舍朕入庵堂。”
順成帝終究念及多年夫妻情分，沒有追究宋皇後的罪責，只是將她送到了京郊的庵堂, 削發為尼。
裴知綏輕呷一口茶，擡眸看向對面二人。
“說說吧，怎麽個事。”
晏三和傅青棠飛快的對視一眼, 後者兩頰赧紅不欲開口, 前者則擺出一幅囂張的氣焰。
“怎麽, 我好歹也算是你三舅，不用事事跟你匯報吧？”
他不說，裴知綏自然有法子治他。
就聽她不急不慢道：“今夜外祖母傳我進宮。”
晏三一下子蔫了，看了看傅青棠, 又轉向裴知綏。
“好吧，是在陛下傳旨詔定國公回京救駕後，定國公察覺了端倪, 讓皇後率羽林衛掌管了京城。羽林衛欲劫世家親眷掌控朝臣, 被小爺我調兵降服, 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裴知綏被茶水嗆了一下，又看傅青棠，“你不是一向最瞧不起這些話本子裏的橋段麽，老實說，是不是他對你做什麽了？”
傅青棠心虛地將目光移向戲臺之上，花旦穿著四冠鳳冠霞帔緩緩登場。
“說來話長，我們確實是兩情相悅的。”她溫溫吞吞地說著。
裴知綏正要在說什麽，戲臺上的花旦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聽聞那皇太子妃，貌若春梅綻雪，翩躚裊娜，太子偃夜闖聞檀院，便見那舉世無雙的嬌靨，戰場激昂為紅顏一舉大退北朔蠻夷，斬奸臣，平亂動！”
臺下霎時歡欣雀躍，裴知綏聽著臺下半真半假的戲，輕輕勾了勾唇。
正此時，雅間的門被推開，沈偃掂著油紙麻繩包的杏酪酥，清清冷冷地站在雅間門口。
裴知綏鼻尖微動，嗅到了杏酪酥的香氣，嗖的一下站起，撲到他身側，“還真的買到啦？橋頭鋪那家一出爐就被哄搶而空，你是怎麽買到的？”
“嗯……動動腦瓜子猜一下。”
“你又拐人家廚子啦？”
沈偃攬過她的腰往外走，順勢給雅間內的二人留了個警告的眼神。
今日他本想帶裴知綏去郊外踏青，前幾日告廟等儀式繁瑣，可把她累壞了，在郡王府裏龜縮不出。
好不容易有機會出門，卻被傅青棠和晏三倆人截了胡。
傅青棠心頭火氣躥起，私下裏罵道：“好好，這還沒成親呢，也不看看拱的是誰家的白菜！”
晏三撫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嘀咕道：“也是他自家的白菜……”
傅青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沒真的生氣，只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就要出嫁了，心中難免不舍。
忽然，她在餘光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姿挺拔，在熙攘的人群中格外顯眼，此時正坐在角落處的方桌前獨自喝著悶酒。舉止從容，只是偶爾有一瞬的停滯，洩露出他心底的酸澀。
晏三與她的目光匯聚到一處，輕嘆：“與北朔一戰，季世子立了不少軍功，此番回京約莫也能呆個幾年。可惜了，京中心儀他的貴女也不少。”
傅青棠點頭應和，“我讀過他的邊塞詩，寫得很是不錯，想來日後會有一番作為。”
晏三不悅地捏了捏她的手，下頜在手背上蹭了蹭。
“阿棠也教我寫詩吧。”
傅青棠心尖微動，順勢捏了一把他的臉，冷笑道：“再像上次一樣寫些淫.詞艷曲，我就呈到晏國公面前，看你爹怎麽揍你。”
雅間內嬉鬧聲不斷，並未留意到，戲臺上已經演上悲情的一幕。
叛賊已誅，逆黨按罪論處，朝中不少文武重臣牽涉其中，一向溫和的帝王忽地使出狠戾手腕，清剿了不少定國公同黨。
定國公夫人自盡於祠堂中，連帶著她最疼愛的兒子一起，徒留兩個孤苦的女兒與其餘親眾被判流放。
通敵之罪，引起生民怨憤，總該有個人出來承擔民怨。
宋伯庸已死，其子自盡，宋皇後也被順成帝所寬恕。最後，承受百姓們滔天怒火的，竟然是養在深閨的兩個姑娘。
有人說，是永嘉郡主出言替她們說情；
有人說，是當朝新貴褚大人，主動請求履行婚約，保住了宋琳瑯；
……
眾說紛紜，誰也不知內情，到最後，宋家無辜的女眷被送往江南，結局無從得知。
*
平陽郡王府近來十分熱鬧。
故人親友齊聚一堂，就連久居深宮的太後也借著探親的名義，悄無聲息地住進了裴府。
這還是裴知綏第一次，在長慶宮以外的地方和太後獨處。
夜晚，她蜷縮著身子枕在太後手臂上，和幼時的姿勢一模一樣。
太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發頂，聲音蒼老慈愛，“阿檀再和外祖母說一次，你們是如何從定州酒肆的火海中逃生？”
裴知綏此時已生出濃濃睡意，略帶著鼻音輕哼道：“已經說了四回，外祖母怎的只揪著這段不放？”
太後勸哄似的說：“外祖母年紀大啦，記不清事情，就想聽阿檀多說些外頭的事情……只是，沒料到這般兇險，早知如此，哀家不該放手讓你去。”
裴知綏忽然從她懷中擡起頭來，床邊只燃著一豆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太後眼尾和嘴角的紋路格外清晰。
手背的褶皺溫暖輕柔，她忽地悲從心起。
“外祖母的銀絲又多了幾根。”她吸了吸鼻子，嗓音裏帶著哭腔。
太後垂下眼眸，許久之後，笑著說道：“阿檀長大了，偃兒也是，哀家現在放心了。”
她看著裴知綏通紅的眼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睡似的低聲說：“哀家的阿檀要嫁人了，長慶宮到東宮的距離不遠，只要穿過幾條甬道，幾道宮墻……”
太後的嗓音慈祥溫和，目光卻落在床邊那豆燭火上，直到感覺懷中的小人熟睡，才發出呢喃般的淺淺嘆息。
“華陽，母後想你了……”
“母後和這孩子有緣，能看著她長大，就像看著你長大一樣。”
“乖乖的，轉世托生到一戶好人家，能趕上這太平盛世。”
“阿檀真像你啊，有時候母後望著樹上的孩子，就像在望著當年的你……”
裴知綏以拳抵口，死死地攥著褥子，無聲慟哭著。
深宮裏冗長的靜默時光中，或許在宮燈和月色都照不透的地方，太後靜靜地站在海棠樹下，望著那漫長歲月中活蹦亂跳的剪影。
她那早逝的，如珠如寶般呵護著長大的小公主。
*
大婚當日，滿城繁花盛開，十裏紅妝，街道兩側的百姓紛紛探頭張望。
戴九翚四鳳禮冠、穿翟衣的姑娘坐在厭翟車裏，嗩吶鼓吹聲聲悅耳，裴知綏端坐在厭翟車裏，心中忐忑不安。
忽然，紅錦帷帳掀起一角，一只雀鳥飛進，停在身前。
雀鳥靜靜地仰頭望她，絲毫不怕人，許久之後，振翅飛去。
徒留一片雀羽。
裴知綏拾起膝上的雀羽，心中好似多了幾分力量，她望著那只雀鳥飛去，飛得高高的，直至再也看不見。
一切的一切恍若幻夢，她生怕哪天一覺睡醒，就會回到前世那個家國破碎的暴雪夜。
直至在東宮行合巹禮的時候，沈偃骨節分明的手握著酒盞，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手，每一個指節、指腹的溫度、溫熱的掌心，她都曾一一撫摸過。
這雙手曾在幼時跌倒後扶起她的胳膊，也曾在淘氣胡鬧背不進書時敲過她的額心，最後牽著她游遍山川大河，歷經叛亂動蕩，一同走向這繁花似錦的人間。
恍惚間，禮成，送入洞房。
如每一個少女曾希冀的那般，郎君修長的手指與她相扣，沈重錯亂的鼻息落在她頸窩上。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顧慮和擔憂都消失不見。
沈偃似乎喝了不少酒，面上掛著淺淡的笑意，可她知道，他今夜是真的開心。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萬分珍重地印下一吻，勾起她的手貼在自己左心。
“阿檀，孤的太子妃。”
裴知綏面上漾出一個溫柔的笑，學著他回吻。
“太子偃，妾的郎君。”
天邊最後一絲柔光沈了下去，寢殿的宮燈卻陸續燃起，龍鳳喜燭高燃，喜帳之下人影纏綿、分離、交融。
裴知綏透過薄薄的紗帳望向窗外，一整個光彩路離的夜隨著日落被隔絕，她緊緊攥著喜被，額間布滿了細密的汗。
渾身的肌膚滾燙，二人的喜服扯落在地上，忽然，一陣酥麻感傳遍四肢，緊咬的檀口溢出一絲輕吟，修剪圓潤的腳趾緊緊蜷縮著。
沈偃輕柔地吻上她的唇，讓她整個人放松下來。
肌膚相貼時，說不清誰的更滾燙，鋪天蓋地的紅映入她的眼底，只覺整個人如同灼燒一般。
“哥哥……”
沈偃自錦被中擡起頭，眼尾泛著紅，有些迷茫地望著她。
下一刻，他伸手蒙住她的眼，二人身上的汗水融合，心中的快意如潮水般澎湃交疊。
“我快死了……”她的眼眸中布滿水霧，嗓音輕飄飄的。
沈偃輕輕吻過那些暧昧的痕跡，嗓音沙啞低沈。
“孤陪你一起。”
寢殿外的槐花開了又落，沈入水底的殘陽還會再次升起，沈偃凝視著她被咬得鮮翠欲滴的紅唇，輾轉著吻上她的唇珠。
花落了沒關系，橫豎也不會只開這一季。
就如同他的愛一般，滿了又溢，溢了還會滿。
【作者有話說】
[1]引用自：豫劇《三哭殿》
[2]梓潼：多用於皇帝對皇後的稱呼
這一本到這裏就算完結了，之後會日更番外（番外還挺長！會有if線）謝謝各位小天使的支持，也很感謝大家能看到這裏，包容許許多多的小缺陷，謝謝～（鞠躬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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