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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在修仙世界觀中, 要不被察覺地交流有很多辦法，傳音，信紙顯字, 驅使蠱蟲，控制別人傳話……蹲守賀江雨的身邊並不現實。
所以幾人選擇的是調查賀江雨在歸墟城接觸過的人物, 一一排除。
這項工作量巨大的任務被桑靈犀委托給了千機閣，走了連扶瓊的關系再加上巨額的報酬, 歸墟城千機閣只花費三天，就完成了任務。
前面曾經提到過，賀江雨在龍堯之前，曾經帶五個不同的男子去五個不同的酒樓。
其中一名男子半途被人拽走, 但她並未離開那家酒樓。
經過查探, 她之後又跟一名叫做商無憂的男子相談甚歡，依依惜別。
“商姓？”
桑靈犀想起至今還沒找到對象的商小公子, 以及在主角光環的照耀下治好妄想癥的商金槐。
千機閣的工作人員點點頭：“是的，他是九九商行商老板的次子。”
“我記得他是在成婚之後，被商小公子趕超公子榜的。”
雖然富家公子風流一些也算正常, 但在這種正經場合，作為有婦之夫勾搭參賽的小姑娘還是不好的吧？
“仙子果真是技記憶超群，思維敏銳。”工作人員猛誇了她一頓, 將另外一份資料交給她, “這個是商無憂的情報, 分成了兩份, 相信仙子也一定能看出來問題。”
這裏就能看出千機閣和星演閣的不同。
星演閣收費遠比千機閣要貴，但是出於等價的概念, 求占蔔者必須付出等於或大於結果的價值, 才能斷清因果。
千機閣則是純純做生意, 對閣中成員的要求會包括服務態度，察言觀色的本事和語言組織能力等等。
比如說現在，他們明明查出來商無憂可能有問題，卻沒有直接明說，而是在對顧客一通誇獎後，讓對方自行分辨。
無論桑靈犀之後對商無憂采取任何手段，他們都不負這個責任。
而且也沒有用含糊的方式來糊弄桑靈犀，他們明明白白地將情報分成兩份，還標出了疑點。只要腦子沒有太大的問題，就能夠看出問題。
商無憂上有繼承家業的大哥，下有用作聯姻的小弟，分給他打理的家產也要麽是穩定升值的基礎生意，要麽是前景良好的新興產業。
他的上限和下線都鎖死，中間是一個富貴榮華的舒適區。
對他來說，無憂公子的稱呼名副其實。
他本人也非常知足，早早地娶了心愛的妻子，低調地過著有錢人的生活。
但在一年前，商無憂的妻子不幸死於突破雷劫，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為妻子舉辦葬禮，當天夜裏失蹤。
商家人找了很久，最終在他亡妻的棺材裏找到他。
為了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商老板勸他把重心放在事業上，為二人的兒子爭取保障，然後又給他分了很多值錢的家產。
令人驚喜的是，這位很少在生意上花費心思的無憂公子，竟在賺錢上十分有天賦，不過數月就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還及時幫助自己的大哥糾正錯誤，挽回了一大筆損失。
僅僅半年，他就動搖了嫡長子的權勢，成功讓部分人支持他成為商家的繼承人。
商老板是個慈父，對三個兒子都很好。
但同樣也是一個生意人，不會放棄更高的利益。
在他猶豫的時候，商無憂為了不跟兄長兄弟鬩墻，再次放下手中的事業，獨自出門散心。
這個故事的邏輯其實很完備。
但千機閣從來不講故事，只講情報。
兩份情報以商無憂妻子之死作為分界線，分別列舉了他前後做生意的風格和行事習慣，找到了“商無憂其實沒有多少經營天賦”的佐證，以及商無憂兒子的奇怪表現。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大量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仔細一想問題很大的情報。
一群人對著這份情報分析了半天，紛紛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君千凝：“你之前說的那個什麽精神病，它有沒有可能是家族遺傳？”
商金槐的“我不是我，我是冒牌貨”的妄想癥給無涯書院的人都留下過深刻印象。
賀江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的情況和我的相似。”
既然有真假千金，那也可能有真假少爺。
賀家這種尋常世家都有檢驗血脈的手段，像商家這種有巨額家產等著人繼承的家庭，檢驗血脈的手段只會更高超，她覺得商無憂被冒充的可能不大。
易靈秋：“魔尊能換臉，換個血也不是難事。這說不定是他早就布局好的陰謀。”
血肉之術，都是先從血液研究起的。
對憐雲來說，他要顛倒兩個人的身份，不需要借助任何丹藥。
即使是最容易出現破綻的演技，他也能夠通過催眠來實現。
桑靈犀深沈地說：“我更傾向於魔尊只是做了投資，而非幕後人，阿堯的事情，是他們自己下的手。”
完全操縱一個人對憐雲來說缺乏趣味性，他更喜歡看到別人擔驚受怕，費勁心機地偽裝，將謊言越說越大的樣子。
所以賀江雨輕易地被人發現了問題。
假商無憂則段位更高，騙過商家人，騙過了世人，沒有摳他的細節的話，他就能夠完全替代真的商無憂。
假如說賀江雨是被他所操控。
那麽在原著裏，賀江雨成為真正的賀江雪，並且挑起男主和易靈秋仇恨的事情，也能得到解釋。
唯一的問題，是她在龍堯跟賀江雪相親失敗的時候收到了一百積分。
系統；【根據系統推算，在當前世界，賀江雨代替賀江雪的可能性為0%，賀家將賀江雪送給主角當侍妾的可能性為70%，所以根據賀江雪的意願進行積分結算。】
原著中的男主後宮對龍堯產生好感是命中註定的事情。
但是人的感情會因事情的發展產生遷移，比如洛水煙在對龍堯產生好感之前，就誤會了桑靈犀和龍堯的關系，之後直接斷絕這方面的想法。
桑靈犀只能說，系統比她想象中智能和沈默。
她不問它就不提醒。
【按照相關規定，我們不幹涉世界主線的發展，只矯正主角的行為。】
就是魔尊想要毀滅世界玩玩，它也不會提醒。
她：好吧。
靠自己解決也是可以的。
桑靈犀：“我們先來做一個簡單的測試，來看看這位假的無憂公子，是不是我的熟人。”
“你有懷疑的對象？”
“暫且沒有什麽根據，只有直覺。”
只是她不相信作為二號反派的慕鳴玉會徹底銷聲匿跡，他是社會性死亡，但人還沒死。
憐雲暫時沒法上線，也該到他出場了。
“我想，我當年冤枉慕鳴玉那句‘你與魔尊勾結’，會引起憐雲對他的興趣。”
而慕公子，顯然不具備正直的品格，去拒絕魔尊的幫助。
桑靈犀的話讓現場陷入寂靜。
“我就說，世界上不可能有我打探不出來的消息，原來真的是你在造謠。”連扶瓊推開門，似笑非笑地看著桑靈犀。
她偏頭，回以一個相似的笑容：“您今兒也在聽墻角啊。”
“千機閣的人要是不聽墻角，哪裏來的那麽多不為人知的消息賣？”他毫無少主包袱地承認，走進來自己找了個位置坐。
兩人互損起來。
桑靈犀：“我才找千機閣查事三天，你就趕到了，真叫人受寵若驚。”
連扶瓊：“問雪試這麽大的事情，還有你在場，我覺得定是要有大新聞，所以從佛宗離開之後就朝這邊趕了。”
她：“……這不能怪我吧？”
明明就是因為有主角在啊！主角不都是走到哪兒哪兒出事嗎？
她只是跟龍堯同路而已。
曾幾何時，她還在因為自己的努力被人無視，龍堯吸引全部仇恨而感到郁悶。
沒想到還有她給龍堯背鍋的時候……
“自然自然。”連扶瓊敷衍地應聲，之後跟其他幾位打過招呼，便自己加入搞事小分隊。
桑靈犀簡單跟他講了講情況，並且表示：“當人群裏接連出現兩個身份造假的人的時候，就表明，大家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就跟家裏的蟑螂一樣，心懷鬼胎的人會藏在各種難以想象的角落中。
昆侖與世隔絕的程度比蓬萊都嚴重，山腳下的歸墟城是昆侖名下唯一的城池，除此之外方圓千裏都沒有人煙。
來這裏參加問雪試的人也跟家裏斷開聯系，只要通過身份驗證，再避開熟人，他們很難穿幫。
到時候萬一有人進昆侖……
易靈秋直接鼓掌：“我就知道，跟著你一起行事，肯定會碰到大事。”
大幹一場的機會就在眼前！等辦完這件事，他回去跟老頭申請化神期護衛的時候，對方肯定就同意了。
桑靈犀：“……”
她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就聽到連扶瓊說：“但這不能怪她。”
很好，都學會搶答了。
交友不慎吶，交友不慎。
因為面對的很可能是她熟悉的敵人，所以大方案依舊是她來定，他們執行的時候再隨機應變。
“賀江雨申請了保護，如今住在靠近評委的屋子裏，但我有辦法替換她，讓別人對她的聯系轉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這一手其實很精妙，因為是剛被誣陷過的人，賀江雨申請保護很容就會通過。
只要她自己不作死，就是千庚都沒法潛入，對她做些什麽。
但那人肯定沒有想到，她平日裏抱著的狐貍，會是一只合體期的九尾狐。
慕鳴玉對山長存有相當的心理陰影，所以肯定不會將事情搞得太大，而沒有大乘期的看顧，六歆要悄無聲息地換掉賀江雨，不需要耗費多大的力氣。
賀江雪積極響應：“她以前偽裝我，我要扮演她也很簡單。”
賀家給她身份證明並未失效，並且和賀江雨的一模一樣。
再加上外表相同，旁人很難分辨。
她對賀家千金的身份毫無留戀，但也惡心讓別人替代她人生的行為。如今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正有此意。”桑靈犀笑著說，“慕公子很喜歡用言語引導別人自作主張，以此脫掉自己的幹系，假如別人沒有朝他希望的方向走，他一定會及時地出現，再次進行引導。”
而只要聯系，他們就能抓住線索和證據，反將一軍。
除了剛剛加入的連扶瓊被趕去篩選其他可能被冒充的人之外，每個人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劇本。
——
正如桑靈犀所猜想的那樣，商無憂確實是被慕鳴玉頂替的。
慕鴻本就因為懷疑他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對他時冷時熱，控制欲超強。
在他被冤枉跟魔尊勾結之後，更是將他圈禁在長清宗中，讓他閉關修行。
之後慕鴻又因為一句“子不教父之過”被山長打了一頓，更是容不下他，鎖了他的修為，就讓他去給他娘守墓。
從青年一帶的領軍人物，變成生活一成不變的守墓人。
他怎麽可能甘心？
所以當憐雲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拜對方為師，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魔尊讓他來問雪試給桑靈犀一個驚喜。
結果桑靈犀三天打完第一輪，趕場子去佛宗給了魔尊一個驚喜。
魔尊現在自身難保，沒空來找他的麻煩，但假如他什麽都沒有做到的話，之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這時賀江雨恰好出現在他的面前。
雖然蠢笨，但勝在聽話，只要操作得當，就能出其不意地坑到他們。
他原本是想借此事把那一夥人都關起來的。
奈何佛宗的事情正是討論激烈的時候，長清宗並不敢在這個關頭對桑靈犀做什麽，另外幾個又大有來頭，最後只關了龍堯一個人。
正當慕鳴玉坐在茶樓臨街的位置思考下一步行動的時候，他的視角裏冷不丁出現了元芙和另外一個人。
他的心上人，和一個好看的男人，在街上有說有笑地並肩而行。
桑靈犀在元芙跑了之後沒多久，就替對方擺平了那個騷擾者，然後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道歉信給元芙，隨信是一份不薄的道歉禮物。
對方看似沒有原諒她，實際上態度已然緩和的許多，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在她再次上門的時候，沒有將她拒之門外。
還在她的游說下，答應跟她一起出門，去看看騷擾者現在的落魄模樣。
有說有笑是因為她在教授一些女子防身技巧，和如何處理色狼人渣。
但這樣也足以引起某人的註意了。
桑靈犀擡起頭，朝慕鳴玉微微一笑，問身邊的元芙：“你認識那位公子麽？他好像一直在看你。”
元芙擡頭看了慕鳴玉一眼，皺著眉撇開臉：“不認識，眼神怪惡心的，趕緊走吧。”
這位長清宗的掌門閨女，是一款表面嘴毒脾氣差，實際上心地善良的小辣椒，對不熟的人，說話是真的很難聽。
慕鳴玉意識到自己現在無法再以原本的身份，守護在心上人的身邊，忍不住有些破防，後退了半步。
而正是這幅神情，讓桑靈犀確認了他的身份。
轉頭將笑容藏起，她頗有耐心地帶著元芙去看人渣的下場。
因為該人渣好像很喜歡靠著規則去要挾別人的樣子，所以她給他安排的劇本是當著大佬的面觸犯規則，在審問之後表示“我是自願去布置匹配參賽者陣法的房間裏打掃衛生的”。
然後大佬沒有相信他的鬼話，取消了他的資格，讓他在驛站裏打掃衛生，直到問雪試結束。
能夠肆無忌憚地騷擾元芙，他的家世其實很拿得出手，但是在大佬面前分文不值。
沒把他家長喊過來一起罵就算不錯了。
元芙抱著一包瓜子水果，走進他打掃的這塊區域，從這頭吃到另外一頭，邊吃邊讓他打掃快一點兒。
一大袋零食吃完，她的氣也出完了（確實是心善的孩子）。
而且還愛上了小零食。
問桑靈犀是在哪裏買的。
“我名下的點心鋪子，都是些便宜玩意兒，能叫仙子喜歡是在下的榮幸。這是貴賓銘牌，若是仙子見到刻有同樣花紋的店，可以進去拿一份吃著玩兒。”
桑靈犀將一張VIP卡塞給元芙，對方對此也很是習慣，大方地接下：“修仙人士都不愛吃食，估計你的生意不好，到時候我會帶人過去光顧的。”
她失笑地點頭：“那便多謝仙子了。”
比起她其他的產業，賣點心這方面確實收益不高，但做的味道很符合她的口味，她開著供自己吃的。
有了人情往來，兩人的關系又緩和了許多。
走到慕鳴玉無法看到的地方，桑靈犀告訴了元芙某個真相：“有一件事，我覺得應當跟姑娘坦白。”
元芙睨她一眼：“說吧。”
“在下其實是一位女子。”桑靈犀解除自己的幻術。
便見到對方如同石化後又裂開一般，充滿了“我要立刻離開這個世界”的美感。
思索片刻，她托人看顧對方，然後光速離開，給對方一點私人空間。
另外一邊，慕鳴玉追出來沒多久，就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符合人設，硬生生地停下腳步，裝作要去另外一個地方的樣子。
為了讓自己分心，他強行將註意力放到自己的計劃上。
正巧易靈秋那招搖的身影印入他的眼中，他便悄悄地跟在對方的後面，想要打探幾人救龍堯的計劃。
不料卻有意外發現。
易靈秋所見的女子並不是桑靈犀，而是本該在驛站的賀江雨。
慕鳴玉在那個女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留下的標記。
但沒有忘記桑靈犀學的是幻術，所以更加謹慎地隱藏自己，暗中偷聽。
賀江雪模仿著賀江雨模仿她的語氣：“易公子派人邀請我來這裏見你，不怕自己也被我送進去嗎？”
“你有這樣的膽子嗎？”易靈秋將帶著玉扳指的手敲在桌子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長話短說，五百萬上品靈石，你去讓他們把龍堯放出來。”
“我曾經因為他的話進去，證明清白後，他又因我進去，現在再讓我去求情將他放出來，您聽著合適麽？這是在藐視規矩，這樣的事我不願去做。”
易靈秋：“六百萬。”
“我原本以為他是我的良人，他卻為了別的女人這麽對我，我不能原諒他。”
易靈秋：“八百萬，買你的原諒。”
“……我的原諒雖然能夠減輕他的懲罰，但是同樣也會損失我的名譽。”
“再加五十萬，買你的名譽。”
“你——”
賀江雪的聲音憤怒起來，緊接著又被對方的下一句話說得氣焰全無。
“再加一百五十，一共一千萬上品靈石，買你編故事，說這是因為他說你變了很多，你一時生氣，告訴他自己其實是魔道妖女假扮的，他信以為真，才去舉報的。”
易靈秋將一枚儲物戒丟到桌子上，翹著二郎腿說：“你要想清楚，賀家一年都賺不到這麽多錢。花到你頭上的，可能還沒有超過一千靈石。”
賀江雪：“我會慎重地考慮這個故事的可行性。”
“我耐心有限。”
“明天中午之前，我會給你答覆。”
慕鳴玉聽完，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個女人不僅蠢，還很容易被收買，真不知道是怎麽在苦疆活到這麽大的！
罵歸罵，他很清楚，她已經被打動，只是礙於他才沒有直接答應。
他必須再次地籠絡住她。
在易靈秋走後，君千凝緊接著又沖了進來。
她雙目通紅，揪著賀江雪的領子說：“你根本不是江雪，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兩人扯了會兒頭花，在受保護人員身上留有一絲神念的大佬趕來，提溜走了君千凝。
賀江雪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低聲自言自語：“瞞不了多久了，要不要拿了錢離開呢？”
話音剛落，面前的桌子上落下一只蝴蝶。
她差點兒以為是桑靈犀的蝴蝶，好在她定睛一看，發現它是真實存在的蠱蟲，又立刻繃住了表情，心虛地四處打量一圈，才小聲說：“怎麽突然聯系我？”
慕鳴玉保持了一貫的神秘莫測：“再不聯系你，你就要去讓人放了那個辜負你的男人了。”
“你果然一直在監視我。”賀江雪冷笑一聲，又說，“他雖然辜負了我，可是有人願意出一千萬上品靈石彌補我的痛苦。”
“只是一千萬而已。”
“那你願意出三倍的價格讓我放棄這一千萬嗎？只要你給我三千萬，我立刻以身體不適為由退賽，回去賀家。”
“……好，我先給你一千萬定金，明天下午，我會當面給你剩下的兩千萬。”
三千萬對商無憂的身份來說，不是什麽大數字，但商人的非流動資金數目永遠不高，他需要一點時間籌集，也需要確認這個女人沒有想拿四千萬的心思。
成功拿到一千萬，還讓慕鳴玉做出見面承諾，對拯救主角小分隊來說，是超出預計的完美開局。
他們決定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通過催眠的方式灌進賀江雨的腦子裏。
然後在他們明天見面的時候，帶著人把他們當場抓獲。
這個計劃非常的完美，唯一的不足是他們選擇賀江雨本人來作為執行者。
別說是萬萬沒有想到，是個人都沒有想到，三倍的價格竟然沒有打動賀江雨。
她覺得自己與其收三千萬離開，不如收兩千萬（再從易靈秋那裏拿一千萬）留下，還能拿捏住他們收買自己的把柄，讓龍堯真的給自己當情緣。
是的，在短短的幾天相處中，她其實已經對龍堯情根深種，在他被關起來之後，她心裏一直在糾結，在煎熬，在不忍心他被自己毀掉。
她尋思自己確實已經廢了魔功，成功洗白上岸，沒必要再跟魔道的人打交道，就直接一大早去跟主辦方要求釋放龍堯，用的理由還是桑靈犀他們給編的那個。
看著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龍堯，桑靈犀實在是笑不出來，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轉身想找個墻撞，卻撞進對象懷裏。
她抱著六歆的腰，深吸一口狐貍身上的桃花香氣，哭笑不得地說：“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所有人都被一個智商堪堪正數的人耍了。
她的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低估主角魅力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連扶瓊取得了喜人的成果——他找到了十幾個被頂替身份的人。
這對整個問雪試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可以直接上報山長，讓對方出面。
但他們的安排被猝不及防地打亂，讓慕鳴玉察覺到了異樣。
慕鳴玉把憐雲的謹慎學了個七八成，等大家找過去的時候，什麽也沒給他們留下。
六歆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也被魔道秘法洗得幹幹凈凈。
桑靈犀留的標記倒是還在，但只有慕鳴玉做夢的時候，她才能找到對方。
如此也只能暫時放棄，將精力放在問雪試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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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仙世界觀中, 要不被察覺地交流有很多辦法，傳音，信紙顯字, 驅使蠱蟲，控制別人傳話……蹲守賀江雨的身邊並不現實。
所以幾人選擇的是調查賀江雨在歸墟城接觸過的人物, 一一排除。
這項工作量巨大的任務被桑靈犀委托給了千機閣，走了連扶瓊的關系再加上巨額的報酬, 歸墟城千機閣只花費三天，就完成了任務。
前面曾經提到過，賀江雨在龍堯之前，曾經帶五個不同的男子去五個不同的酒樓。
其中一名男子半途被人拽走, 但她並未離開那家酒樓。
經過查探, 她之後又跟一名叫做商無憂的男子相談甚歡，依依惜別。
“商姓？”
桑靈犀想起至今還沒找到對象的商小公子, 以及在主角光環的照耀下治好妄想癥的商金槐。
千機閣的工作人員點點頭：“是的，他是九九商行商老板的次子。”
“我記得他是在成婚之後，被商小公子趕超公子榜的。”
雖然富家公子風流一些也算正常, 但在這種正經場合，作為有婦之夫勾搭參賽的小姑娘還是不好的吧？
“仙子果真是技記憶超群，思維敏銳。”工作人員猛誇了她一頓, 將另外一份資料交給她, “這個是商無憂的情報, 分成了兩份, 相信仙子也一定能看出來問題。”
這裏就能看出千機閣和星演閣的不同。
星演閣收費遠比千機閣要貴，但是出於等價的概念, 求占蔔者必須付出等於或大於結果的價值, 才能斷清因果。
千機閣則是純純做生意, 對閣中成員的要求會包括服務態度，察言觀色的本事和語言組織能力等等。
比如說現在，他們明明查出來商無憂可能有問題，卻沒有直接明說，而是在對顧客一通誇獎後，讓對方自行分辨。
無論桑靈犀之後對商無憂采取任何手段，他們都不負這個責任。
而且也沒有用含糊的方式來糊弄桑靈犀，他們明明白白地將情報分成兩份，還標出了疑點。只要腦子沒有太大的問題，就能夠看出問題。
商無憂上有繼承家業的大哥，下有用作聯姻的小弟，分給他打理的家產也要麽是穩定升值的基礎生意，要麽是前景良好的新興產業。
他的上限和下線都鎖死，中間是一個富貴榮華的舒適區。
對他來說，無憂公子的稱呼名副其實。
他本人也非常知足，早早地娶了心愛的妻子，低調地過著有錢人的生活。
但在一年前，商無憂的妻子不幸死於突破雷劫，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為妻子舉辦葬禮，當天夜裏失蹤。
商家人找了很久，最終在他亡妻的棺材裏找到他。
為了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商老板勸他把重心放在事業上，為二人的兒子爭取保障，然後又給他分了很多值錢的家產。
令人驚喜的是，這位很少在生意上花費心思的無憂公子，竟在賺錢上十分有天賦，不過數月就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還及時幫助自己的大哥糾正錯誤，挽回了一大筆損失。
僅僅半年，他就動搖了嫡長子的權勢，成功讓部分人支持他成為商家的繼承人。
商老板是個慈父，對三個兒子都很好。
但同樣也是一個生意人，不會放棄更高的利益。
在他猶豫的時候，商無憂為了不跟兄長兄弟鬩墻，再次放下手中的事業，獨自出門散心。
這個故事的邏輯其實很完備。
但千機閣從來不講故事，只講情報。
兩份情報以商無憂妻子之死作為分界線，分別列舉了他前後做生意的風格和行事習慣，找到了“商無憂其實沒有多少經營天賦”的佐證，以及商無憂兒子的奇怪表現。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大量乍一看沒什麽問題，仔細一想問題很大的情報。
一群人對著這份情報分析了半天，紛紛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君千凝：“你之前說的那個什麽精神病，它有沒有可能是家族遺傳？”
商金槐的“我不是我，我是冒牌貨”的妄想癥給無涯書院的人都留下過深刻印象。
賀江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的情況和我的相似。”
既然有真假千金，那也可能有真假少爺。
賀家這種尋常世家都有檢驗血脈的手段，像商家這種有巨額家產等著人繼承的家庭，檢驗血脈的手段只會更高超，她覺得商無憂被冒充的可能不大。
易靈秋：“魔尊能換臉，換個血也不是難事。這說不定是他早就布局好的陰謀。”
血肉之術，都是先從血液研究起的。
對憐雲來說，他要顛倒兩個人的身份，不需要借助任何丹藥。
即使是最容易出現破綻的演技，他也能夠通過催眠來實現。
桑靈犀深沈地說：“我更傾向於魔尊只是做了投資，而非幕後人，阿堯的事情，是他們自己下的手。”
完全操縱一個人對憐雲來說缺乏趣味性，他更喜歡看到別人擔驚受怕，費勁心機地偽裝，將謊言越說越大的樣子。
所以賀江雨輕易地被人發現了問題。
假商無憂則段位更高，騙過商家人，騙過了世人，沒有摳他的細節的話，他就能夠完全替代真的商無憂。
假如說賀江雨是被他所操控。
那麽在原著裏，賀江雨成為真正的賀江雪，並且挑起男主和易靈秋仇恨的事情，也能得到解釋。
唯一的問題，是她在龍堯跟賀江雪相親失敗的時候收到了一百積分。
系統；【根據系統推算，在當前世界，賀江雨代替賀江雪的可能性為0%，賀家將賀江雪送給主角當侍妾的可能性為70%，所以根據賀江雪的意願進行積分結算。】
原著中的男主後宮對龍堯產生好感是命中註定的事情。
但是人的感情會因事情的發展產生遷移，比如洛水煙在對龍堯產生好感之前，就誤會了桑靈犀和龍堯的關系，之後直接斷絕這方面的想法。
桑靈犀只能說，系統比她想象中智能和沈默。
她不問它就不提醒。
【按照相關規定，我們不幹涉世界主線的發展，只矯正主角的行為。】
就是魔尊想要毀滅世界玩玩，它也不會提醒。
她：好吧。
靠自己解決也是可以的。
桑靈犀：“我們先來做一個簡單的測試，來看看這位假的無憂公子，是不是我的熟人。”
“你有懷疑的對象？”
“暫且沒有什麽根據，只有直覺。”
只是她不相信作為二號反派的慕鳴玉會徹底銷聲匿跡，他是社會性死亡，但人還沒死。
憐雲暫時沒法上線，也該到他出場了。
“我想，我當年冤枉慕鳴玉那句‘你與魔尊勾結’，會引起憐雲對他的興趣。”
而慕公子，顯然不具備正直的品格，去拒絕魔尊的幫助。
桑靈犀的話讓現場陷入寂靜。
“我就說，世界上不可能有我打探不出來的消息，原來真的是你在造謠。”連扶瓊推開門，似笑非笑地看著桑靈犀。
她偏頭，回以一個相似的笑容：“您今兒也在聽墻角啊。”
“千機閣的人要是不聽墻角，哪裏來的那麽多不為人知的消息賣？”他毫無少主包袱地承認，走進來自己找了個位置坐。
兩人互損起來。
桑靈犀：“我才找千機閣查事三天，你就趕到了，真叫人受寵若驚。”
連扶瓊：“問雪試這麽大的事情，還有你在場，我覺得定是要有大新聞，所以從佛宗離開之後就朝這邊趕了。”
她：“……這不能怪我吧？”
明明就是因為有主角在啊！主角不都是走到哪兒哪兒出事嗎？
她只是跟龍堯同路而已。
曾幾何時，她還在因為自己的努力被人無視，龍堯吸引全部仇恨而感到郁悶。
沒想到還有她給龍堯背鍋的時候……
“自然自然。”連扶瓊敷衍地應聲，之後跟其他幾位打過招呼，便自己加入搞事小分隊。
桑靈犀簡單跟他講了講情況，並且表示：“當人群裏接連出現兩個身份造假的人的時候，就表明，大家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就跟家裏的蟑螂一樣，心懷鬼胎的人會藏在各種難以想象的角落中。
昆侖與世隔絕的程度比蓬萊都嚴重，山腳下的歸墟城是昆侖名下唯一的城池，除此之外方圓千裏都沒有人煙。
來這裏參加問雪試的人也跟家裏斷開聯系，只要通過身份驗證，再避開熟人，他們很難穿幫。
到時候萬一有人進昆侖……
易靈秋直接鼓掌：“我就知道，跟著你一起行事，肯定會碰到大事。”
大幹一場的機會就在眼前！等辦完這件事，他回去跟老頭申請化神期護衛的時候，對方肯定就同意了。
桑靈犀：“……”
她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就聽到連扶瓊說：“但這不能怪她。”
很好，都學會搶答了。
交友不慎吶，交友不慎。
因為面對的很可能是她熟悉的敵人，所以大方案依舊是她來定，他們執行的時候再隨機應變。
“賀江雨申請了保護，如今住在靠近評委的屋子裏，但我有辦法替換她，讓別人對她的聯系轉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這一手其實很精妙，因為是剛被誣陷過的人，賀江雨申請保護很容就會通過。
只要她自己不作死，就是千庚都沒法潛入，對她做些什麽。
但那人肯定沒有想到，她平日裏抱著的狐貍，會是一只合體期的九尾狐。
慕鳴玉對山長存有相當的心理陰影，所以肯定不會將事情搞得太大，而沒有大乘期的看顧，六歆要悄無聲息地換掉賀江雨，不需要耗費多大的力氣。
賀江雪積極響應：“她以前偽裝我，我要扮演她也很簡單。”
賀家給她身份證明並未失效，並且和賀江雨的一模一樣。
再加上外表相同，旁人很難分辨。
她對賀家千金的身份毫無留戀，但也惡心讓別人替代她人生的行為。如今正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正有此意。”桑靈犀笑著說，“慕公子很喜歡用言語引導別人自作主張，以此脫掉自己的幹系，假如別人沒有朝他希望的方向走，他一定會及時地出現，再次進行引導。”
而只要聯系，他們就能抓住線索和證據，反將一軍。
除了剛剛加入的連扶瓊被趕去篩選其他可能被冒充的人之外，每個人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劇本。
——
正如桑靈犀所猜想的那樣，商無憂確實是被慕鳴玉頂替的。
慕鴻本就因為懷疑他殺害了自己的母親，對他時冷時熱，控制欲超強。
在他被冤枉跟魔尊勾結之後，更是將他圈禁在長清宗中，讓他閉關修行。
之後慕鴻又因為一句“子不教父之過”被山長打了一頓，更是容不下他，鎖了他的修為，就讓他去給他娘守墓。
從青年一帶的領軍人物，變成生活一成不變的守墓人。
他怎麽可能甘心？
所以當憐雲找上門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拜對方為師，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魔尊讓他來問雪試給桑靈犀一個驚喜。
結果桑靈犀三天打完第一輪，趕場子去佛宗給了魔尊一個驚喜。
魔尊現在自身難保，沒空來找他的麻煩，但假如他什麽都沒有做到的話，之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這時賀江雨恰好出現在他的面前。
雖然蠢笨，但勝在聽話，只要操作得當，就能出其不意地坑到他們。
他原本是想借此事把那一夥人都關起來的。
奈何佛宗的事情正是討論激烈的時候，長清宗並不敢在這個關頭對桑靈犀做什麽，另外幾個又大有來頭，最後只關了龍堯一個人。
正當慕鳴玉坐在茶樓臨街的位置思考下一步行動的時候，他的視角裏冷不丁出現了元芙和另外一個人。
他的心上人，和一個好看的男人，在街上有說有笑地並肩而行。
桑靈犀在元芙跑了之後沒多久，就替對方擺平了那個騷擾者，然後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道歉信給元芙，隨信是一份不薄的道歉禮物。
對方看似沒有原諒她，實際上態度已然緩和的許多，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在她再次上門的時候，沒有將她拒之門外。
還在她的游說下，答應跟她一起出門，去看看騷擾者現在的落魄模樣。
有說有笑是因為她在教授一些女子防身技巧，和如何處理色狼人渣。
但這樣也足以引起某人的註意了。
桑靈犀擡起頭，朝慕鳴玉微微一笑，問身邊的元芙：“你認識那位公子麽？他好像一直在看你。”
元芙擡頭看了慕鳴玉一眼，皺著眉撇開臉：“不認識，眼神怪惡心的，趕緊走吧。”
這位長清宗的掌門閨女，是一款表面嘴毒脾氣差，實際上心地善良的小辣椒，對不熟的人，說話是真的很難聽。
慕鳴玉意識到自己現在無法再以原本的身份，守護在心上人的身邊，忍不住有些破防，後退了半步。
而正是這幅神情，讓桑靈犀確認了他的身份。
轉頭將笑容藏起，她頗有耐心地帶著元芙去看人渣的下場。
因為該人渣好像很喜歡靠著規則去要挾別人的樣子，所以她給他安排的劇本是當著大佬的面觸犯規則，在審問之後表示“我是自願去布置匹配參賽者陣法的房間裏打掃衛生的”。
然後大佬沒有相信他的鬼話，取消了他的資格，讓他在驛站裏打掃衛生，直到問雪試結束。
能夠肆無忌憚地騷擾元芙，他的家世其實很拿得出手，但是在大佬面前分文不值。
沒把他家長喊過來一起罵就算不錯了。
元芙抱著一包瓜子水果，走進他打掃的這塊區域，從這頭吃到另外一頭，邊吃邊讓他打掃快一點兒。
一大袋零食吃完，她的氣也出完了（確實是心善的孩子）。
而且還愛上了小零食。
問桑靈犀是在哪裏買的。
“我名下的點心鋪子，都是些便宜玩意兒，能叫仙子喜歡是在下的榮幸。這是貴賓銘牌，若是仙子見到刻有同樣花紋的店，可以進去拿一份吃著玩兒。”
桑靈犀將一張VIP卡塞給元芙，對方對此也很是習慣，大方地接下：“修仙人士都不愛吃食，估計你的生意不好，到時候我會帶人過去光顧的。”
她失笑地點頭：“那便多謝仙子了。”
比起她其他的產業，賣點心這方面確實收益不高，但做的味道很符合她的口味，她開著供自己吃的。
有了人情往來，兩人的關系又緩和了許多。
走到慕鳴玉無法看到的地方，桑靈犀告訴了元芙某個真相：“有一件事，我覺得應當跟姑娘坦白。”
元芙睨她一眼：“說吧。”
“在下其實是一位女子。”桑靈犀解除自己的幻術。
便見到對方如同石化後又裂開一般，充滿了“我要立刻離開這個世界”的美感。
思索片刻，她托人看顧對方，然後光速離開，給對方一點私人空間。
另外一邊，慕鳴玉追出來沒多久，就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符合人設，硬生生地停下腳步，裝作要去另外一個地方的樣子。
為了讓自己分心，他強行將註意力放到自己的計劃上。
正巧易靈秋那招搖的身影印入他的眼中，他便悄悄地跟在對方的後面，想要打探幾人救龍堯的計劃。
不料卻有意外發現。
易靈秋所見的女子並不是桑靈犀，而是本該在驛站的賀江雨。
慕鳴玉在那個女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留下的標記。
但沒有忘記桑靈犀學的是幻術，所以更加謹慎地隱藏自己，暗中偷聽。
賀江雪模仿著賀江雨模仿她的語氣：“易公子派人邀請我來這裏見你，不怕自己也被我送進去嗎？”
“你有這樣的膽子嗎？”易靈秋將帶著玉扳指的手敲在桌子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長話短說，五百萬上品靈石，你去讓他們把龍堯放出來。”
“我曾經因為他的話進去，證明清白後，他又因我進去，現在再讓我去求情將他放出來，您聽著合適麽？這是在藐視規矩，這樣的事我不願去做。”
易靈秋：“六百萬。”
“我原本以為他是我的良人，他卻為了別的女人這麽對我，我不能原諒他。”
易靈秋：“八百萬，買你的原諒。”
“……我的原諒雖然能夠減輕他的懲罰，但是同樣也會損失我的名譽。”
“再加五十萬，買你的名譽。”
“你——”
賀江雪的聲音憤怒起來，緊接著又被對方的下一句話說得氣焰全無。
“再加一百五十，一共一千萬上品靈石，買你編故事，說這是因為他說你變了很多，你一時生氣，告訴他自己其實是魔道妖女假扮的，他信以為真，才去舉報的。”
易靈秋將一枚儲物戒丟到桌子上，翹著二郎腿說：“你要想清楚，賀家一年都賺不到這麽多錢。花到你頭上的，可能還沒有超過一千靈石。”
賀江雪：“我會慎重地考慮這個故事的可行性。”
“我耐心有限。”
“明天中午之前，我會給你答覆。”
慕鳴玉聽完，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個女人不僅蠢，還很容易被收買，真不知道是怎麽在苦疆活到這麽大的！
罵歸罵，他很清楚，她已經被打動，只是礙於他才沒有直接答應。
他必須再次地籠絡住她。
在易靈秋走後，君千凝緊接著又沖了進來。
她雙目通紅，揪著賀江雪的領子說：“你根本不是江雪，你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兩人扯了會兒頭花，在受保護人員身上留有一絲神念的大佬趕來，提溜走了君千凝。
賀江雪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低聲自言自語：“瞞不了多久了，要不要拿了錢離開呢？”
話音剛落，面前的桌子上落下一只蝴蝶。
她差點兒以為是桑靈犀的蝴蝶，好在她定睛一看，發現它是真實存在的蠱蟲，又立刻繃住了表情，心虛地四處打量一圈，才小聲說：“怎麽突然聯系我？”
慕鳴玉保持了一貫的神秘莫測：“再不聯系你，你就要去讓人放了那個辜負你的男人了。”
“你果然一直在監視我。”賀江雪冷笑一聲，又說，“他雖然辜負了我，可是有人願意出一千萬上品靈石彌補我的痛苦。”
“只是一千萬而已。”
“那你願意出三倍的價格讓我放棄這一千萬嗎？只要你給我三千萬，我立刻以身體不適為由退賽，回去賀家。”
“……好，我先給你一千萬定金，明天下午，我會當面給你剩下的兩千萬。”
三千萬對商無憂的身份來說，不是什麽大數字，但商人的非流動資金數目永遠不高，他需要一點時間籌集，也需要確認這個女人沒有想拿四千萬的心思。
成功拿到一千萬，還讓慕鳴玉做出見面承諾，對拯救主角小分隊來說，是超出預計的完美開局。
他們決定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通過催眠的方式灌進賀江雨的腦子裏。
然後在他們明天見面的時候，帶著人把他們當場抓獲。
這個計劃非常的完美，唯一的不足是他們選擇賀江雨本人來作為執行者。
別說是萬萬沒有想到，是個人都沒有想到，三倍的價格竟然沒有打動賀江雨。
她覺得自己與其收三千萬離開，不如收兩千萬（再從易靈秋那裏拿一千萬）留下，還能拿捏住他們收買自己的把柄，讓龍堯真的給自己當情緣。
是的，在短短的幾天相處中，她其實已經對龍堯情根深種，在他被關起來之後，她心裏一直在糾結，在煎熬，在不忍心他被自己毀掉。
她尋思自己確實已經廢了魔功，成功洗白上岸，沒必要再跟魔道的人打交道，就直接一大早去跟主辦方要求釋放龍堯，用的理由還是桑靈犀他們給編的那個。
看著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龍堯，桑靈犀實在是笑不出來，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轉身想找個墻撞，卻撞進對象懷裏。
她抱著六歆的腰，深吸一口狐貍身上的桃花香氣，哭笑不得地說：“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所有人都被一個智商堪堪正數的人耍了。
她的一世英名，竟然毀在低估主角魅力上。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連扶瓊取得了喜人的成果——他找到了十幾個被頂替身份的人。
這對整個問雪試來說，都是一件大事，可以直接上報山長，讓對方出面。
但他們的安排被猝不及防地打亂，讓慕鳴玉察覺到了異樣。
慕鳴玉把憐雲的謹慎學了個七八成，等大家找過去的時候，什麽也沒給他們留下。
六歆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也被魔道秘法洗得幹幹凈凈。
桑靈犀留的標記倒是還在，但只有慕鳴玉做夢的時候，她才能找到對方。
如此也只能暫時放棄，將精力放在問雪試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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