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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狐貍是一類非常可怕的生物, 他們陰險，狡詐，殘忍, 還記仇。
龍族的人都是聽著狐妖的各種恐怖故事長大的，玄游也是, 但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當事人現在心裏非常後悔。
在這個該死的，沒有後悔藥的世界, 他只能卑微地服軟，好言勸對方：“你把門關上，有什麽需求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六歆擡著下巴，哼笑一聲說：“我沒什麽需求, 就是希望能夠補充點營養。現在我的本體在外界, 吃你都不需要考慮口感，多好的機會。”
玄游看著他給龍須打蝴蝶結的動作, 不存在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他現在要是活著，最少也能跟這家夥打個五五開，但他現在只是個殘念, 連原來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只能屈服於對方的淫威。
“靈珠是吧……我可以給！”
他閉著眼睛大喊，簡直是心痛至極。
六歆把門關了一半, 示意他繼續。
玄游：“……我其實也還存了幾件寶貝。”
狐貍滿意地松開手, 把龍須塞回門內, 將門關上。
六歆並不擔心對方反悔, 門上的封印已經被他消除，想再開也只是眨眼的事情。
被欺壓的老龍在燈塵不明所以的目光中, 老態龍鐘地坐回椅子上, 哽咽地說：“相遇即是緣, 這些身外之物我也帶不到冥界，就贈與你們每人一件禮物吧。”
桑靈犀和燈塵收到的“禮物”自然比不上龍堯的，但也已經很好了。
她收到了對方的一顆乳牙，可以為她的龍骨劍添磚加瓦，或是做一柄短劍走雙劍流也是不錯的。
發完東西之後，玄游進入了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你想要我的靈珠可以，但是得讓我看一眼這世上最高明的陣法。”
不是最高階，而是最高明。
陣法一途的頂點，據說是日月交互，星辰移位的天地之陣。
這個“據說”到目前為止，還只是一個傳說。
因為即使是那些以陣修的身份飛升的大佬，也幾乎沒人能夠做到這一步。
但桑靈犀很喜歡一句話：夢裏什麽都有。
她曾經借入夢之術覆刻過大乘期練劍，讓化神期的千庚獲得啟發和感悟。
現在她金丹後期圓滿，自然也可以用這招在夢中覆刻出接近仙人的陣修布置天地之陣的樣子。
只是缺少一個施展入夢之術的媒介。
媒介也完全可以鎖定位置。
已知狐貍是龍傲天的師尊，龍傲天的副業是陣法。
可得結論：狐貍的寶庫裏有很多能給龍傲天加陣法經驗的寶貝。
桑靈犀看著六歆，在她想好“要以什麽樣的姿勢去跟大佬借道具”之前，對方就非常上道地湊過來把東西塞進她的手心裏。
是一顆亮晶晶的寶石。
手感告訴她這是一顆月石，靈感告訴她這是一顆曜石。
前者是月之精華的結晶，後者是日之精華的結晶。
不可能是月石出軌了曜石生的這顆寶石，那麽只能是環境的急劇改變導致了它的出現。
很好，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玄游沒想到她真的有辦法，臉色變得十分僵硬，但又控制不住心裏的期待，一邊說“你要是騙我就別想碰一下靈珠”，一邊誠實地閉上眼睛。
其他人表示非常好奇，也跟著做了同一個夢。
看不清面目的修者站在一面陰一面陽的絕壁上，在他的左側，是璀璨的烈陽，在他的右側，是冷寂的銀月。
“日月懸於天，嵌於陣，移以律，而天地自此輪轉，萬物循律而生。”
“我輩鉆研陣法，以求通天地之律，掌乾坤之事。”
“然，我心有大道，亦有天地，故乾坤我定，日月可替。”
天地進入了可怕的黑暗，世間的一切都蒙上沒有生機的陰影，陷入絕對的靜止。
直到修者的左側出現了冷寂的橘色月亮，右側出現熾熱的，像是沸騰的銀水一樣的太陽。
他以自身為陣眼，布下嵌套天地的陣法，然後又在陣法中定義了新的日月。
奪天地造化而生的青龍游到修者的面前，垂下自己高傲的頭顱：“閣下於陣法一道的造詣，令我望之莫及。”
修者笑著摸它頭上的角：“那你要隨我修行嗎？”
“好。”
一位陣修長眠於一生未有的美夢之中。
這是故事的結局。
而故事之外，到了分別的時候。
燈塵這次有記得先敲木魚再說話，算是可喜的進步：“對生靈而言，最合適的結局果然不僅是釋然與放下，阿彌陀佛。”
桑靈犀：“希望不要在佛宗的通緝名單裏見到你。”
小和尚，你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擔心你被視為妖僧被逐出師門！
“我佛慈悲，佛祖會原諒我的。”小和尚又敲了敲木魚，笑著立下flag，“此行令貧僧多有收獲，能結識二位亦是我的幸事，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我仍如今日。”
桑靈犀：“燈塵，你走錯方向了，出口在這邊。”
那麽大一個秘境出口在左邊的林子盡頭，為什麽會毫不遲疑的往右邊的石林走？
這麽糟糕的方向感，要是真的叛逃師門，可能都沒法逃出山門……
燈塵被等在秘境外邊的善臨帶走之後，桑靈犀準備將六歆暫住的玉佩還給龍堯。
龍堯伸出手。
六歆將一枚玉佩放到他的手上，回頭對著桑靈犀眨眼。
她微微一笑，還是將自己已經取下來的玉佩塞進龍堯的手裏。
雖然這個掛件很好看，但她已經有很多好看的掛件了，不至於搶男主的隨身外掛。她跟狐貍也沒有熟到隨身攜帶對方住處的程度。
六歆懂了她的未言之語，面上露出點兒遺憾來。
他想到回書院後，估計連見面都會變得艱難，就很想去頂替自己送給她的假狐貍。
真的總比假的香，他不信她不喜歡。
可惜這樣會被山長趕出書院。
龍堯看著手裏兩枚一模一樣的玉佩，聽著師尊“拿一塊還兩塊，她真是個好人”的話，心裏充滿了問號。
但一想到這是老狐貍整出來的花活，他就釋然了。
聽說他們遭遇秘境突然坍塌的師姐卻有點難以釋然：“這不是新開的秘境嗎？怎麽就塌了？”
桑靈犀和龍堯的表情一個賽一個的無辜，問見聞和收獲，也都只講了第一天的。
反正佛宗不會聲張此事，問就是跟他們沒有關系。
珍惜任何一個甩鍋的機會，因為被龍堯進入的秘境，百分之五十都會塌。
好在無涯書院家大業大，損失一個未開發完的秘境也不是很心疼，他們認認真真地偽造完任務報告之後，就被輕輕放過。
——
距離年終考核，也就是期中考試還有二十天。
桑靈犀本學期第一次踏入了書院的藏書閣，準備開始臨時抱佛腳。
當了一學期的優等生，要是前三都考不到，她這年也不必過了，直接回老家繼承家業。
令人欣慰的是，她在藏書閣裏看到許多的熟面孔。
上到前幾屆的師兄師姐，下到本屆的同窗，他們臉上都是相仿的焦灼與痛苦，都試圖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學會深奧的知識，糾正自己長年累月的認知錯誤。
她甚至還看見了孟瑩華和她的好姐妹甲乙丙以及小弟丁戊坐在一張大桌子上，瘋狂抄寫某本從師兄那裏借來的筆記。
雖然圖書館裏安靜得只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但那種激烈的情緒和奮鬥的熱血感充盈於每個人的胸腔。
可以，非常勵志。
桑靈犀被氛圍感染，心潮澎湃地抱著自己的《修行要術》《雅樂入門》《陣法小解》就要去找一張空桌子，將全身心都獻祭給學習。
結果路過孟瑩華他們的時候，她的姐妹甲乙丙和小弟丁戊都擡手跟桑靈犀打招呼，她本人卻一臉覆雜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埋頭假裝學習。
其他人見狀，猶豫片刻，開始跟桑靈犀使眼色，表達自己希望在離開圖書館之後跟她匯報的想法。
她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點點頭，就去另外一邊學習了。
酉時，看書看得人都要睡著的桑靈犀決定去吃個飯再來學習。
剛出門沒多久，藏書閣裏就沖出來倆人，他們站在門口焦急地四處看，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問題。
看得她直扶額。
就這個反偵察能力，怪不得原著裏被男主耍得團團轉。
派了個人偶過去把人領走，桑靈犀最後是在一家沒什麽的小食肆裏見他們的。
來找她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何展翼，女的叫高霜兒，兩人平日裏孟瑩華說啥就是啥，沒太多自己的思想。
沒想到會跟孟瑩華唱反調，來跟她通風報信。
這麽一想，哪怕是蠢，也有些蠢得可愛了。
桑靈犀：“你們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兩人七嘴八舌地說了幾句後就被她叫停，指了敘事相對清晰的高霜兒來說明情況。
高霜兒清了清嗓子，先給自家大姐頭開脫了一句：“瑩華她只是心裏不舒服，沒有真的想針對你，你千萬不要為了一個男人跟她生氣。”
她似笑非笑：“龍堯？”
“是的……龍堯確實不錯，實力強，人勤勉，學習進步也快，長得也還有些俊俏，只要不招惹到他，對人的態度也還蠻不錯……”
驚覺自己誇了龍堯好長一段的高霜兒立刻打住，找補道：“但這樣的男人又不止一個，你們也都很優秀，都值得更好的！不要為了一個男人傷害姐妹情誼才是最重要的！”
桑靈犀心想：我跟孟瑩華之間本就沒有姐妹情誼可言，我拿她當員工，她圖我給她的利益。這種塑料姐妹情，背刺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桑靈犀：“所以發生了什麽？”
高霜兒：“你們一起去秘境的事情，被人捅到了瑩華面前。”
“這有什麽？我跟龍堯在入學之前就認識了，她也知道這件事。”
“但我覺得那個過來挑撥的女人不是好東西，估計是想攛掇瑩華在考核的時候陷害你。”
桑靈犀頗有興致：“怎麽陷害？”
誣陷她作弊？
不，這只需要當場再做一張卷子。
暗箱操作她的對戰人選？
不，林先生作為一個樂子人，別人的暗箱操作很難比他的安排更令人難受。
給她下藥？
她吃飯的地點並不固定，基本上要糾結半天，才能臨時決定自己去哪兒吃飯。要蹲她有不小的難度。
“這個……不太清楚。”高霜兒見她似有失望，又立刻找補，“但是我知道她們今天約在哪裏見面，可以帶你一起去偷聽！”
孟瑩華的反偵察能力和她的小弟們一樣糟糕，偷聽她的墻角對桑靈犀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她找了一個高出的藏身點，俯視著竹林裏對話的兩人。
策反孟瑩華的女人穿著弟子服，瞧著很是溫和親切，透著一股知性美，宛如一朵解語花，安慰著“好友竟然背著自己，跟自己心上人出雙入對”的孟瑩華。
孟瑩華被她說得抽泣了一會兒。
女人勸慰她將難受的情緒發洩出來：“所以瑩華你心裏有打算了麽？”
孟瑩華沒有太多猶豫地搖頭：“算了，是我不如她。”
女人：“……”
她又是一陣勸導和上眼藥，但對方拒絕配合的態度依然堅定。
“我是難受，但是我不傻啊。”孟瑩華自己把眼淚擦幹，“不動手，我只是失去了一個沒有得到過的男人，但真要動手，她能讓我在中州都混不下去，我這輩子說不定就毀了。”
若說她原來還有些猶豫，今天見到桑靈犀之後，她徹底打消了想法。
對方那個洞悉一切的眼神實在是可怕。
而且都有人給桑靈犀通風報信了，她還搞小動作就是在賣蠢取悅對方。
這種事情，她很久之前就發誓過再也不幹的！
作者有話說：
早起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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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是一類非常可怕的生物, 他們陰險，狡詐，殘忍, 還記仇。
龍族的人都是聽著狐妖的各種恐怖故事長大的，玄游也是, 但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當事人現在心裏非常後悔。
在這個該死的，沒有後悔藥的世界, 他只能卑微地服軟，好言勸對方：“你把門關上，有什麽需求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六歆擡著下巴，哼笑一聲說：“我沒什麽需求, 就是希望能夠補充點營養。現在我的本體在外界, 吃你都不需要考慮口感，多好的機會。”
玄游看著他給龍須打蝴蝶結的動作, 不存在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他現在要是活著，最少也能跟這家夥打個五五開，但他現在只是個殘念, 連原來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只能屈服於對方的淫威。
“靈珠是吧……我可以給！”
他閉著眼睛大喊，簡直是心痛至極。
六歆把門關了一半, 示意他繼續。
玄游：“……我其實也還存了幾件寶貝。”
狐貍滿意地松開手, 把龍須塞回門內, 將門關上。
六歆並不擔心對方反悔, 門上的封印已經被他消除，想再開也只是眨眼的事情。
被欺壓的老龍在燈塵不明所以的目光中, 老態龍鐘地坐回椅子上, 哽咽地說：“相遇即是緣, 這些身外之物我也帶不到冥界，就贈與你們每人一件禮物吧。”
桑靈犀和燈塵收到的“禮物”自然比不上龍堯的，但也已經很好了。
她收到了對方的一顆乳牙，可以為她的龍骨劍添磚加瓦，或是做一柄短劍走雙劍流也是不錯的。
發完東西之後，玄游進入了破罐子破摔的狀態：“你想要我的靈珠可以，但是得讓我看一眼這世上最高明的陣法。”
不是最高階，而是最高明。
陣法一途的頂點，據說是日月交互，星辰移位的天地之陣。
這個“據說”到目前為止，還只是一個傳說。
因為即使是那些以陣修的身份飛升的大佬，也幾乎沒人能夠做到這一步。
但桑靈犀很喜歡一句話：夢裏什麽都有。
她曾經借入夢之術覆刻過大乘期練劍，讓化神期的千庚獲得啟發和感悟。
現在她金丹後期圓滿，自然也可以用這招在夢中覆刻出接近仙人的陣修布置天地之陣的樣子。
只是缺少一個施展入夢之術的媒介。
媒介也完全可以鎖定位置。
已知狐貍是龍傲天的師尊，龍傲天的副業是陣法。
可得結論：狐貍的寶庫裏有很多能給龍傲天加陣法經驗的寶貝。
桑靈犀看著六歆，在她想好“要以什麽樣的姿勢去跟大佬借道具”之前，對方就非常上道地湊過來把東西塞進她的手心裏。
是一顆亮晶晶的寶石。
手感告訴她這是一顆月石，靈感告訴她這是一顆曜石。
前者是月之精華的結晶，後者是日之精華的結晶。
不可能是月石出軌了曜石生的這顆寶石，那麽只能是環境的急劇改變導致了它的出現。
很好，就是她要找的東西。
玄游沒想到她真的有辦法，臉色變得十分僵硬，但又控制不住心裏的期待，一邊說“你要是騙我就別想碰一下靈珠”，一邊誠實地閉上眼睛。
其他人表示非常好奇，也跟著做了同一個夢。
看不清面目的修者站在一面陰一面陽的絕壁上，在他的左側，是璀璨的烈陽，在他的右側，是冷寂的銀月。
“日月懸於天，嵌於陣，移以律，而天地自此輪轉，萬物循律而生。”
“我輩鉆研陣法，以求通天地之律，掌乾坤之事。”
“然，我心有大道，亦有天地，故乾坤我定，日月可替。”
天地進入了可怕的黑暗，世間的一切都蒙上沒有生機的陰影，陷入絕對的靜止。
直到修者的左側出現了冷寂的橘色月亮，右側出現熾熱的，像是沸騰的銀水一樣的太陽。
他以自身為陣眼，布下嵌套天地的陣法，然後又在陣法中定義了新的日月。
奪天地造化而生的青龍游到修者的面前，垂下自己高傲的頭顱：“閣下於陣法一道的造詣，令我望之莫及。”
修者笑著摸它頭上的角：“那你要隨我修行嗎？”
“好。”
一位陣修長眠於一生未有的美夢之中。
這是故事的結局。
而故事之外，到了分別的時候。
燈塵這次有記得先敲木魚再說話，算是可喜的進步：“對生靈而言，最合適的結局果然不僅是釋然與放下，阿彌陀佛。”
桑靈犀：“希望不要在佛宗的通緝名單裏見到你。”
小和尚，你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擔心你被視為妖僧被逐出師門！
“我佛慈悲，佛祖會原諒我的。”小和尚又敲了敲木魚，笑著立下flag，“此行令貧僧多有收獲，能結識二位亦是我的幸事，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我仍如今日。”
桑靈犀：“燈塵，你走錯方向了，出口在這邊。”
那麽大一個秘境出口在左邊的林子盡頭，為什麽會毫不遲疑的往右邊的石林走？
這麽糟糕的方向感，要是真的叛逃師門，可能都沒法逃出山門……
燈塵被等在秘境外邊的善臨帶走之後，桑靈犀準備將六歆暫住的玉佩還給龍堯。
龍堯伸出手。
六歆將一枚玉佩放到他的手上，回頭對著桑靈犀眨眼。
她微微一笑，還是將自己已經取下來的玉佩塞進龍堯的手裏。
雖然這個掛件很好看，但她已經有很多好看的掛件了，不至於搶男主的隨身外掛。她跟狐貍也沒有熟到隨身攜帶對方住處的程度。
六歆懂了她的未言之語，面上露出點兒遺憾來。
他想到回書院後，估計連見面都會變得艱難，就很想去頂替自己送給她的假狐貍。
真的總比假的香，他不信她不喜歡。
可惜這樣會被山長趕出書院。
龍堯看著手裏兩枚一模一樣的玉佩，聽著師尊“拿一塊還兩塊，她真是個好人”的話，心裏充滿了問號。
但一想到這是老狐貍整出來的花活，他就釋然了。
聽說他們遭遇秘境突然坍塌的師姐卻有點難以釋然：“這不是新開的秘境嗎？怎麽就塌了？”
桑靈犀和龍堯的表情一個賽一個的無辜，問見聞和收獲，也都只講了第一天的。
反正佛宗不會聲張此事，問就是跟他們沒有關系。
珍惜任何一個甩鍋的機會，因為被龍堯進入的秘境，百分之五十都會塌。
好在無涯書院家大業大，損失一個未開發完的秘境也不是很心疼，他們認認真真地偽造完任務報告之後，就被輕輕放過。
——
距離年終考核，也就是期中考試還有二十天。
桑靈犀本學期第一次踏入了書院的藏書閣，準備開始臨時抱佛腳。
當了一學期的優等生，要是前三都考不到，她這年也不必過了，直接回老家繼承家業。
令人欣慰的是，她在藏書閣裏看到許多的熟面孔。
上到前幾屆的師兄師姐，下到本屆的同窗，他們臉上都是相仿的焦灼與痛苦，都試圖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裏學會深奧的知識，糾正自己長年累月的認知錯誤。
她甚至還看見了孟瑩華和她的好姐妹甲乙丙以及小弟丁戊坐在一張大桌子上，瘋狂抄寫某本從師兄那裏借來的筆記。
雖然圖書館裏安靜得只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但那種激烈的情緒和奮鬥的熱血感充盈於每個人的胸腔。
可以，非常勵志。
桑靈犀被氛圍感染，心潮澎湃地抱著自己的《修行要術》《雅樂入門》《陣法小解》就要去找一張空桌子，將全身心都獻祭給學習。
結果路過孟瑩華他們的時候，她的姐妹甲乙丙和小弟丁戊都擡手跟桑靈犀打招呼，她本人卻一臉覆雜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埋頭假裝學習。
其他人見狀，猶豫片刻，開始跟桑靈犀使眼色，表達自己希望在離開圖書館之後跟她匯報的想法。
她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點點頭，就去另外一邊學習了。
酉時，看書看得人都要睡著的桑靈犀決定去吃個飯再來學習。
剛出門沒多久，藏書閣裏就沖出來倆人，他們站在門口焦急地四處看，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問題。
看得她直扶額。
就這個反偵察能力，怪不得原著裏被男主耍得團團轉。
派了個人偶過去把人領走，桑靈犀最後是在一家沒什麽的小食肆裏見他們的。
來找她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何展翼，女的叫高霜兒，兩人平日裏孟瑩華說啥就是啥，沒太多自己的思想。
沒想到會跟孟瑩華唱反調，來跟她通風報信。
這麽一想，哪怕是蠢，也有些蠢得可愛了。
桑靈犀：“你們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兩人七嘴八舌地說了幾句後就被她叫停，指了敘事相對清晰的高霜兒來說明情況。
高霜兒清了清嗓子，先給自家大姐頭開脫了一句：“瑩華她只是心裏不舒服，沒有真的想針對你，你千萬不要為了一個男人跟她生氣。”
她似笑非笑：“龍堯？”
“是的……龍堯確實不錯，實力強，人勤勉，學習進步也快，長得也還有些俊俏，只要不招惹到他，對人的態度也還蠻不錯……”
驚覺自己誇了龍堯好長一段的高霜兒立刻打住，找補道：“但這樣的男人又不止一個，你們也都很優秀，都值得更好的！不要為了一個男人傷害姐妹情誼才是最重要的！”
桑靈犀心想：我跟孟瑩華之間本就沒有姐妹情誼可言，我拿她當員工，她圖我給她的利益。這種塑料姐妹情，背刺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桑靈犀：“所以發生了什麽？”
高霜兒：“你們一起去秘境的事情，被人捅到了瑩華面前。”
“這有什麽？我跟龍堯在入學之前就認識了，她也知道這件事。”
“但我覺得那個過來挑撥的女人不是好東西，估計是想攛掇瑩華在考核的時候陷害你。”
桑靈犀頗有興致：“怎麽陷害？”
誣陷她作弊？
不，這只需要當場再做一張卷子。
暗箱操作她的對戰人選？
不，林先生作為一個樂子人，別人的暗箱操作很難比他的安排更令人難受。
給她下藥？
她吃飯的地點並不固定，基本上要糾結半天，才能臨時決定自己去哪兒吃飯。要蹲她有不小的難度。
“這個……不太清楚。”高霜兒見她似有失望，又立刻找補，“但是我知道她們今天約在哪裏見面，可以帶你一起去偷聽！”
孟瑩華的反偵察能力和她的小弟們一樣糟糕，偷聽她的墻角對桑靈犀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她找了一個高出的藏身點，俯視著竹林裏對話的兩人。
策反孟瑩華的女人穿著弟子服，瞧著很是溫和親切，透著一股知性美，宛如一朵解語花，安慰著“好友竟然背著自己，跟自己心上人出雙入對”的孟瑩華。
孟瑩華被她說得抽泣了一會兒。
女人勸慰她將難受的情緒發洩出來：“所以瑩華你心裏有打算了麽？”
孟瑩華沒有太多猶豫地搖頭：“算了，是我不如她。”
女人：“……”
她又是一陣勸導和上眼藥，但對方拒絕配合的態度依然堅定。
“我是難受，但是我不傻啊。”孟瑩華自己把眼淚擦幹，“不動手，我只是失去了一個沒有得到過的男人，但真要動手，她能讓我在中州都混不下去，我這輩子說不定就毀了。”
若說她原來還有些猶豫，今天見到桑靈犀之後，她徹底打消了想法。
對方那個洞悉一切的眼神實在是可怕。
而且都有人給桑靈犀通風報信了，她還搞小動作就是在賣蠢取悅對方。
這種事情，她很久之前就發誓過再也不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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