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3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43 章
那麽桑靈犀在哪兒呢？
她在龍堯對面包廂的左邊。
有男主加持的拍賣會就是不一樣, 她這平日裏冷冷清清的拍賣會，今日竟是來了好些個厲害人物。
不巧，男主對面的包廂裏的貴客, 就姓應。
應飛陽的族叔，站隊了大房的應千林, 很可能是應家派來探望應飛陽的人。
這位若是知道這拍賣行是她桑靈犀的產業，想必臉色會很好看。
隔壁包廂的兩位客人並沒有察覺到放在角落的花瓶裏掉進了一只蝴蝶, 正和諧融洽地聊著天。
“公子當真是好眼光，竟是尋到了這麽個有趣的地方。”
“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來，聽說有一樣東西被人寄售在這裏，所以來碰碰運氣。”
為了避免窺視感讓人生出警覺, 桑靈犀只能通過對話來判斷他們的身份和性格。
應千林早過了被稱為公子的年紀, 所以頭一句是他說的。
他作為應家人，有著大房特有的, 眼高於頂的傲慢，恨不得到哪兒都被人簇擁著，此刻說話的語氣卻很是殷勤。
而被他稱之為“公子”的人, 管事並沒有見過，她無從得知對方的外表。
光聽聲音，會覺得他是一個親切的, 誠實的, 好說話的年輕人。
如果從龍傲天文學的角度分析, 跟反派關系密切的女人可能是被操縱的無辜人士, 但如果是男的，那百分之百是反派。
在種類不多的男性反派中, 就有一類叫做“偽君子”。
而按照套路, 兩人出現在男主不遠的地方進行秘密談話, 百分之百的是要講跟男主有關的陰謀。
果然，兩人接下來的對話就驗證了她的猜想。
應千林：“什麽東西能夠勞您親自出面，來這種小地方參與拍賣？”
年輕公子：“夏澤的那條蛟要化龍了，我想為它準備一件禮物。”
“……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在較長的一段沈默後，應千林又問：“那位的修為和地位，什麽樣的禮物才能入眼呢？”
年輕公子：“山長打算請人為它煉制九龍丹，尚缺幾樣藥材。”
九龍丹是接近仙品的九品丹藥，主材料是與真龍有關的九件不同材料，常人服用能夠獲得最少一樣的龍族神通，而類龍的妖獸服用，則能夠大大提升化龍的成功率。
真龍本就稀少，還要整整九種不同的材料。
有這工夫和資本，還不如去抓一條流落在外的真龍養著。
“真是……大手筆。”應千林語氣覆雜，又試探道，“那位若是化龍成功了，無涯書院的實力可就要……令尊怕是不樂見吧？”
蛟千年化龍，經歷的痛苦和天劫的恐怖都非正常修煉可比，但好處也十分明顯——無論化龍之前是什麽修為，一旦度過天劫成為真龍，就能夠直接沖擊大乘期。
夏澤的那條蛟經山長點化，在無涯書院聽了千年的課，就是立地成仙也非不可能。
放眼天下，只有蓬萊和昆侖有兩位及以上的大乘期。
同為一流的勢力，誰都不想看到無涯書院出現第二位大乘期。
年輕公子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那條蛟最近收了個弟子，有真龍血脈的。”
“說起來，長清宗托我進書院之後查一個有龍族血脈的學生，莫不是同一個？”
“或許是，或許不是，畢竟有龍族血脈的不在少數。”
“不管是不是，老夫都要勞煩您……”
“已經答應的事情，我不會反悔。”
因為是在外面，兩人沒有說太多關於自己的事情，很多地方都說的含糊。
但桑靈犀還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應千林的目的暴露得很明顯——他要進無涯書院。
多半是為了至今都在“養傷”的應飛陽，另外一半的目的，則是完成長清宗的委托。
看來即使男主進了無涯書院，長清宗也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這也是六歆當時說話留下來的隱患——一個被龍族厭棄的半血青龍，等於是行走的高級材料。
他們之間又有過節，長清宗想要動手也算理所當然。
當時的情況，六歆說龍堯是龍族的寶貝，對面估計就要提出將人送回龍族了，那結果更糟糕。
龍堯作為一個龍族黑戶，要想光明正大地以本來的身份活著，實在是太難了。
桑靈犀搖了搖頭，並沒有太為龍堯擔心。
問就是對主角光環有信心。
都是踏腳石罷了。
而從那位公子的語氣來看，顯然對夏澤黑蛟沒有太多的尊重，結合應千林“令尊怕是不樂見”的話，他的“禮物”是出於善意的可能性不大。
他很可能是想在這場拍賣會上拍下能夠作為主材料的物品，然後加料送出去。
這兩件事，某種意義上都跟男主有關。
桑靈犀不由陷入沈思：雖然都打了應飛陽，但讓應飛陽自閉的是她，攛掇六歆去找黑蛟給龍堯補課的也是她，為什麽這件事裏沒有她的姓名？
在感嘆了“龍傲天就是吸引仇恨”後，她將自己打扮成服務人員，又用幻術制作了一個自己留在包廂內，便端著托盤敲開了龍堯的門。
龍堯開門見到陌生的女子，心裏疑惑。
桑靈犀微微一笑，用本來的聲音說：“公子要的竹葉茶和點心。”
根本沒點東西的龍堯：“……進來吧。”
龍堯轉身用餘光看了一眼光速消失的某人，心想：莫不是她的幻術又精進了，這老東西怕自己穿幫丟人？
桑靈犀一進去，就將端著的茶壺杯子摔到地上，嘴上驚慌地說：“哎呀，燙到您了真不好意思，我這就收拾……”
隔壁屋的人聽到動靜，忍不住支起八卦的耳朵聽起來，可惜的是門被關上，聲音也被隔斷了。
桑靈犀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邊指使著紙人掃地，邊說：“我給你帶了個大生意來了。”
龍堯眼睛一亮：“什麽生意？”
她：“對面來了位貴客，要買九龍丹的材料。你有沒有那種看起來唬人，但其實已經沒用的類似材料？最好是被封印起來的那種。”
這次拍賣會確實有九龍丹的主材料，她不能讓它落到那位公子手裏，也因為是寄拍，不能不拍賣。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是讓對方以為自己拍到了真的。
而提供假貨的人選，非龍堯莫屬。
“有倒是有，但你這麽做，是因為那個人有問題嗎？”
龍堯不覺得自己是多心。
一般人可用不上九龍丹，而這裏離夏澤那麽近，他有理由相信，那個人是沖著他的補課老師去的。
桑靈犀：“你還記得入學考核時出現的黑蛟麽？”
他點頭：“記得。”
雖然那時他被黑蛟叼起來丟到地上，但後來相處還蠻愉快的。
黑蛟講課可比李先生的文言文好理解多了。
她淡淡地說：“很多人都不願意見到他化龍成功。”
“姐姐，妖修的路，自始至終都是這麽艱難的嗎？”
龍堯突然問道。
他經歷的痛苦，幾乎都是因為自己的另一半的血統，一路行來，所見到的其他妖修莫不是如此。
這是他的一塊心病。
“人妖之別，很多時候都是合理地去搶奪資源的借口。事實上，人族在互相殘殺爭奪資源的時候，要比獵殺妖獸更來得殘忍。”
龍堯至今還一直生活在人類社會中，只看到了妖族的弱勢。但這跟妖族內部的鄙視鏈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所以後期他黑化得越發徹底，不再尋求認可，而是唯我獨尊，隨心所欲。
桑靈犀轉而將話題放到當前的事情上：“如果是朱理先生要突破大乘期，其他勢力也不會樂見，只是會礙於沒有借口，動作更小，更隱蔽，更陰毒。但本質上是沒有差別的。”
“我明白了。”龍堯點頭，“我有一顆失去活性的龍心，並且能讓它在七天內擁有活性。”
龍心是他無意間得到的，在他學會其中記錄的一項龍族秘法之後，這顆心臟就失去了最大的價值。
桑靈犀笑吟吟地說：“我親自拍賣，收益你七我三。”
雖然她最近賺了超多，但誰又會嫌靈石少呢？
“……要是他發現被騙了，不會找你麻煩吧？”
“這是神秘客人寄售給拍賣行的，又關我什麽事呢？而且人家是大戶人家，這點兒啞巴虧還是吃得起的。”
搞幻術的都是懂騙術的。
龍堯默默腹誹著，慶幸於某兩個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
在一件又一件的拍賣品流拍之後，臺上的燈暗下去，戴著華麗面具的女郎捧著盒子走了上來。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桑靈犀頭一次體驗美女拍賣師的身份，積極性還是很足的。
她清了清嗓子，說：“接下來，就由我隆重介紹本次的壓軸賣品。”
她將盒子打開，一塊石磨大小的心臟落在桌子上，古老而恐怖的威壓逸散開來，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根據寄售的前輩所說，這顆心臟來自一只蜃龍，它在滄海桑田變換之際擱淺，於睡夢中死去。被發現時，它的遺體已經石化，唯有心臟還有些許活性。”
蜃龍是極為稀有的一類龍，它棲息於江河與海的交接地帶，不愛動彈，以天空中飛過的燕子為食。
最大的娛樂活動是黃昏時用自己的吐息構建出海市蜃樓的幻影。
如果沒有人看顧的話，確實可能出現睡覺的時候海水退後幾十裏，自己擱淺致死的情況……
“根據大師鑒定，這顆龍心的石化程度超過七成，也並沒有攜帶任何神通……當然，若非如此，那位前輩也不會想著賣掉，更不會選擇我們。”
她小小地自嘲了一句。
眾人聽到這句話，反而更心動了兩分。
如果出現的是鮮活的龍心，他們是不敢相信，更不敢肖想的。
但這個巨大的瑕疵會大大削減價格，讓真正有資本的人看不上，這時就有他們的機會了。
“雖然沒有神通，但作為一條蜃龍，蘊含它血脈精華的心臟裏依舊保留了關於過去，或者未來某一時刻的幻影。讓我為諸位展現其中的一個畫面。”
海市蜃樓雖然是幻影，但在另外的地方卻是真實存在的，時間可能是幾百上千年前，也可能是未來十幾年。
這屬於蜃龍的天賦神通之一。
龍堯拿到的秘法則是蜃龍的另外一個天賦神通——將周圍的環境覆刻於水珠中，制成蜃影珠，釋放時可以在一定時間內代替現實。
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利器。
當然，現在的龍心裏，這兩項神通一個都沒有。
桑靈犀只是為了提高拍賣價格，用藍玉的天賦再現了這條蜃龍的生前一角。
大廳的燈完全暗下去。
白色的霧氣蕩開，織成一副唯美震撼的畫面——明月當空，平靜無波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一點點紅色的火焰，海浪卷起，火焰隨著海浪起伏，如同點點螢火。
如小丘一般的巨龜載著一座宮殿從海中緩緩浮現……
當眾人屏息地等著宮殿顯出全貌的時候，畫面驟然消失。
桑靈犀笑著說：“剩下的內容，就交由它的最終得主觀看了。”
眾人罵罵咧咧，但沒有糾纏。
有些東西，知道的人越少，才越有價值。
而她的下一句話，更堅定了他們拍下的決心——
“眾所周知，蜃龍雖然是真龍的一種，但平日並不與其他龍族交往，這條龍也並非被虐殺，所以諸位不必擔心自己得到它之後，被龍族要求歸還。”
不必擔心被龍族找麻煩的真龍心臟，他們這輩子可能就只能遇上這一次。
“起拍價是一萬上品靈石，請各位按順序出價。”
“五萬。”
“我出八萬。”
……
“十一萬五。”
龍堯聽著此起彼伏，越發激烈的叫價，心裏充滿了茫然和不敢相信。
這真的是他放在角落裏的石頭能賣出去的價格？
六歆踹了他一腳：“你不是為了找九龍丹的材料來的嗎？快拍，不然讓你發現你是賣家就好玩了。”
龍堯想了下自己被發現的後果，咽了咽口水，立刻加入喊價的人群。
價格超過十五萬後，叫價的人就只剩下寥寥幾個，對一些沒有富到離譜的人來說，十五萬已經是這顆龍心的價值了。
假若是尚未石化的龍心，哪怕不新鮮，也能拍上百萬。
而這顆石頭現在唯一值錢的地方，只剩桑靈犀附加的幻術投影，在千機閣大約能賣個八千上品靈石吧。
龍堯就是再黑的心，也不好意思叫價太高，到十八萬就撤了。
“二十萬。”對面包廂的年輕人發出一聲輕笑，“感謝姑娘的宣傳。”
“這是我應有的職業素養。”桑靈犀謙虛地說，“也感謝公子你的慷慨，需要我給您送過去麽？”
她想見對方一面，驗證某些猜想。
“勞煩。”
桑靈犀用盒子收納了蜃龍心臟，小心翼翼地端著這顆高價石頭，朝著樓上的包廂走去。
眾人或是好奇，或是存著見不得人的心思，追隨她的身影，一路到樓上。
門扉自行打開，露出裏面的一扇四君子屏風，女郎輕巧地邁過門檻，門又自己合上，叫人連屏風都看不著。
繞過屏風，桑靈犀一眼就見到坐在左邊的那位公子。
面如冠玉，眼若桃花，擡眸亦是風流。
好一個俊俏的兒郎。
“姑娘認識我？”
桑靈犀搖頭：“公子生得十分英俊，叫我一時看呆了。”
在門外偷聽的六歆：？
能有多好看？
她當年看到他都沒看呆！
“謝姑娘謬讚。”被誇獎了的年輕公子用折扇擋住了唇邊的笑容，“既然姑娘見了我的樣子，不知我可否有幸見到姑娘真容？”
桑靈犀：“不了，我自慚形穢。”
公子：“……姑娘這話說得敷衍。”
她語氣平淡：“若是您提前說了自己也不方便被人見到真面目，小女子會止步在屏風外。”
“……”
要是方便，他有必要拉開屏風？
一旁的應千林看不下去，當場發作：“放肆，公子想看你的臉是你的福氣！”
桑靈犀“呵呵”笑了兩聲：“想必您沒有遇上過這樣的福氣。”
應千林大怒，抄起手邊的茶盞，就要砸向她。
她站在原地，並不閃躲。
一把展開的折扇飛來，打碎了茶盞，又優美地飛回它主人的手裏。
扇面在桑靈犀的眼前一晃而過，但她一眼便將上面熱烈的合歡花收入眼底。
就說長這麽好看多半不是一次性炮灰。
原來是你啊，二號反派。
桑靈犀非但不緊張，甚至有點激動。
長期和一群只會重拳出擊/靠著家世恐嚇人的傻逼反派打交道，是會降低智商的。
就讓她來會會這位在原著裏把男主坑慘了的，給男主黑化之路添磚加瓦的大反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那麽桑靈犀在哪兒呢？
她在龍堯對面包廂的左邊。
有男主加持的拍賣會就是不一樣, 她這平日裏冷冷清清的拍賣會，今日竟是來了好些個厲害人物。
不巧，男主對面的包廂裏的貴客, 就姓應。
應飛陽的族叔，站隊了大房的應千林, 很可能是應家派來探望應飛陽的人。
這位若是知道這拍賣行是她桑靈犀的產業，想必臉色會很好看。
隔壁包廂的兩位客人並沒有察覺到放在角落的花瓶裏掉進了一只蝴蝶, 正和諧融洽地聊著天。
“公子當真是好眼光，竟是尋到了這麽個有趣的地方。”
“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來，聽說有一樣東西被人寄售在這裏，所以來碰碰運氣。”
為了避免窺視感讓人生出警覺, 桑靈犀只能通過對話來判斷他們的身份和性格。
應千林早過了被稱為公子的年紀, 所以頭一句是他說的。
他作為應家人，有著大房特有的, 眼高於頂的傲慢，恨不得到哪兒都被人簇擁著，此刻說話的語氣卻很是殷勤。
而被他稱之為“公子”的人, 管事並沒有見過，她無從得知對方的外表。
光聽聲音，會覺得他是一個親切的, 誠實的, 好說話的年輕人。
如果從龍傲天文學的角度分析, 跟反派關系密切的女人可能是被操縱的無辜人士, 但如果是男的，那百分之百是反派。
在種類不多的男性反派中, 就有一類叫做“偽君子”。
而按照套路, 兩人出現在男主不遠的地方進行秘密談話, 百分之百的是要講跟男主有關的陰謀。
果然，兩人接下來的對話就驗證了她的猜想。
應千林：“什麽東西能夠勞您親自出面，來這種小地方參與拍賣？”
年輕公子：“夏澤的那條蛟要化龍了，我想為它準備一件禮物。”
“……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在較長的一段沈默後，應千林又問：“那位的修為和地位，什麽樣的禮物才能入眼呢？”
年輕公子：“山長打算請人為它煉制九龍丹，尚缺幾樣藥材。”
九龍丹是接近仙品的九品丹藥，主材料是與真龍有關的九件不同材料，常人服用能夠獲得最少一樣的龍族神通，而類龍的妖獸服用，則能夠大大提升化龍的成功率。
真龍本就稀少，還要整整九種不同的材料。
有這工夫和資本，還不如去抓一條流落在外的真龍養著。
“真是……大手筆。”應千林語氣覆雜，又試探道，“那位若是化龍成功了，無涯書院的實力可就要……令尊怕是不樂見吧？”
蛟千年化龍，經歷的痛苦和天劫的恐怖都非正常修煉可比，但好處也十分明顯——無論化龍之前是什麽修為，一旦度過天劫成為真龍，就能夠直接沖擊大乘期。
夏澤的那條蛟經山長點化，在無涯書院聽了千年的課，就是立地成仙也非不可能。
放眼天下，只有蓬萊和昆侖有兩位及以上的大乘期。
同為一流的勢力，誰都不想看到無涯書院出現第二位大乘期。
年輕公子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那條蛟最近收了個弟子，有真龍血脈的。”
“說起來，長清宗托我進書院之後查一個有龍族血脈的學生，莫不是同一個？”
“或許是，或許不是，畢竟有龍族血脈的不在少數。”
“不管是不是，老夫都要勞煩您……”
“已經答應的事情，我不會反悔。”
因為是在外面，兩人沒有說太多關於自己的事情，很多地方都說的含糊。
但桑靈犀還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應千林的目的暴露得很明顯——他要進無涯書院。
多半是為了至今都在“養傷”的應飛陽，另外一半的目的，則是完成長清宗的委托。
看來即使男主進了無涯書院，長清宗也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
這也是六歆當時說話留下來的隱患——一個被龍族厭棄的半血青龍，等於是行走的高級材料。
他們之間又有過節，長清宗想要動手也算理所當然。
當時的情況，六歆說龍堯是龍族的寶貝，對面估計就要提出將人送回龍族了，那結果更糟糕。
龍堯作為一個龍族黑戶，要想光明正大地以本來的身份活著，實在是太難了。
桑靈犀搖了搖頭，並沒有太為龍堯擔心。
問就是對主角光環有信心。
都是踏腳石罷了。
而從那位公子的語氣來看，顯然對夏澤黑蛟沒有太多的尊重，結合應千林“令尊怕是不樂見”的話，他的“禮物”是出於善意的可能性不大。
他很可能是想在這場拍賣會上拍下能夠作為主材料的物品，然後加料送出去。
這兩件事，某種意義上都跟男主有關。
桑靈犀不由陷入沈思：雖然都打了應飛陽，但讓應飛陽自閉的是她，攛掇六歆去找黑蛟給龍堯補課的也是她，為什麽這件事裏沒有她的姓名？
在感嘆了“龍傲天就是吸引仇恨”後，她將自己打扮成服務人員，又用幻術制作了一個自己留在包廂內，便端著托盤敲開了龍堯的門。
龍堯開門見到陌生的女子，心裏疑惑。
桑靈犀微微一笑，用本來的聲音說：“公子要的竹葉茶和點心。”
根本沒點東西的龍堯：“……進來吧。”
龍堯轉身用餘光看了一眼光速消失的某人，心想：莫不是她的幻術又精進了，這老東西怕自己穿幫丟人？
桑靈犀一進去，就將端著的茶壺杯子摔到地上，嘴上驚慌地說：“哎呀，燙到您了真不好意思，我這就收拾……”
隔壁屋的人聽到動靜，忍不住支起八卦的耳朵聽起來，可惜的是門被關上，聲音也被隔斷了。
桑靈犀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邊指使著紙人掃地，邊說：“我給你帶了個大生意來了。”
龍堯眼睛一亮：“什麽生意？”
她：“對面來了位貴客，要買九龍丹的材料。你有沒有那種看起來唬人，但其實已經沒用的類似材料？最好是被封印起來的那種。”
這次拍賣會確實有九龍丹的主材料，她不能讓它落到那位公子手裏，也因為是寄拍，不能不拍賣。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是讓對方以為自己拍到了真的。
而提供假貨的人選，非龍堯莫屬。
“有倒是有，但你這麽做，是因為那個人有問題嗎？”
龍堯不覺得自己是多心。
一般人可用不上九龍丹，而這裏離夏澤那麽近，他有理由相信，那個人是沖著他的補課老師去的。
桑靈犀：“你還記得入學考核時出現的黑蛟麽？”
他點頭：“記得。”
雖然那時他被黑蛟叼起來丟到地上，但後來相處還蠻愉快的。
黑蛟講課可比李先生的文言文好理解多了。
她淡淡地說：“很多人都不願意見到他化龍成功。”
“姐姐，妖修的路，自始至終都是這麽艱難的嗎？”
龍堯突然問道。
他經歷的痛苦，幾乎都是因為自己的另一半的血統，一路行來，所見到的其他妖修莫不是如此。
這是他的一塊心病。
“人妖之別，很多時候都是合理地去搶奪資源的借口。事實上，人族在互相殘殺爭奪資源的時候，要比獵殺妖獸更來得殘忍。”
龍堯至今還一直生活在人類社會中，只看到了妖族的弱勢。但這跟妖族內部的鄙視鏈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所以後期他黑化得越發徹底，不再尋求認可，而是唯我獨尊，隨心所欲。
桑靈犀轉而將話題放到當前的事情上：“如果是朱理先生要突破大乘期，其他勢力也不會樂見，只是會礙於沒有借口，動作更小，更隱蔽，更陰毒。但本質上是沒有差別的。”
“我明白了。”龍堯點頭，“我有一顆失去活性的龍心，並且能讓它在七天內擁有活性。”
龍心是他無意間得到的，在他學會其中記錄的一項龍族秘法之後，這顆心臟就失去了最大的價值。
桑靈犀笑吟吟地說：“我親自拍賣，收益你七我三。”
雖然她最近賺了超多，但誰又會嫌靈石少呢？
“……要是他發現被騙了，不會找你麻煩吧？”
“這是神秘客人寄售給拍賣行的，又關我什麽事呢？而且人家是大戶人家，這點兒啞巴虧還是吃得起的。”
搞幻術的都是懂騙術的。
龍堯默默腹誹著，慶幸於某兩個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
——
在一件又一件的拍賣品流拍之後，臺上的燈暗下去，戴著華麗面具的女郎捧著盒子走了上來。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桑靈犀頭一次體驗美女拍賣師的身份，積極性還是很足的。
她清了清嗓子，說：“接下來，就由我隆重介紹本次的壓軸賣品。”
她將盒子打開，一塊石磨大小的心臟落在桌子上，古老而恐怖的威壓逸散開來，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根據寄售的前輩所說，這顆心臟來自一只蜃龍，它在滄海桑田變換之際擱淺，於睡夢中死去。被發現時，它的遺體已經石化，唯有心臟還有些許活性。”
蜃龍是極為稀有的一類龍，它棲息於江河與海的交接地帶，不愛動彈，以天空中飛過的燕子為食。
最大的娛樂活動是黃昏時用自己的吐息構建出海市蜃樓的幻影。
如果沒有人看顧的話，確實可能出現睡覺的時候海水退後幾十裏，自己擱淺致死的情況……
“根據大師鑒定，這顆龍心的石化程度超過七成，也並沒有攜帶任何神通……當然，若非如此，那位前輩也不會想著賣掉，更不會選擇我們。”
她小小地自嘲了一句。
眾人聽到這句話，反而更心動了兩分。
如果出現的是鮮活的龍心，他們是不敢相信，更不敢肖想的。
但這個巨大的瑕疵會大大削減價格，讓真正有資本的人看不上，這時就有他們的機會了。
“雖然沒有神通，但作為一條蜃龍，蘊含它血脈精華的心臟裏依舊保留了關於過去，或者未來某一時刻的幻影。讓我為諸位展現其中的一個畫面。”
海市蜃樓雖然是幻影，但在另外的地方卻是真實存在的，時間可能是幾百上千年前，也可能是未來十幾年。
這屬於蜃龍的天賦神通之一。
龍堯拿到的秘法則是蜃龍的另外一個天賦神通——將周圍的環境覆刻於水珠中，制成蜃影珠，釋放時可以在一定時間內代替現實。
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利器。
當然，現在的龍心裏，這兩項神通一個都沒有。
桑靈犀只是為了提高拍賣價格，用藍玉的天賦再現了這條蜃龍的生前一角。
大廳的燈完全暗下去。
白色的霧氣蕩開，織成一副唯美震撼的畫面——明月當空，平靜無波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一點點紅色的火焰，海浪卷起，火焰隨著海浪起伏，如同點點螢火。
如小丘一般的巨龜載著一座宮殿從海中緩緩浮現……
當眾人屏息地等著宮殿顯出全貌的時候，畫面驟然消失。
桑靈犀笑著說：“剩下的內容，就交由它的最終得主觀看了。”
眾人罵罵咧咧，但沒有糾纏。
有些東西，知道的人越少，才越有價值。
而她的下一句話，更堅定了他們拍下的決心——
“眾所周知，蜃龍雖然是真龍的一種，但平日並不與其他龍族交往，這條龍也並非被虐殺，所以諸位不必擔心自己得到它之後，被龍族要求歸還。”
不必擔心被龍族找麻煩的真龍心臟，他們這輩子可能就只能遇上這一次。
“起拍價是一萬上品靈石，請各位按順序出價。”
“五萬。”
“我出八萬。”
……
“十一萬五。”
龍堯聽著此起彼伏，越發激烈的叫價，心裏充滿了茫然和不敢相信。
這真的是他放在角落裏的石頭能賣出去的價格？
六歆踹了他一腳：“你不是為了找九龍丹的材料來的嗎？快拍，不然讓你發現你是賣家就好玩了。”
龍堯想了下自己被發現的後果，咽了咽口水，立刻加入喊價的人群。
價格超過十五萬後，叫價的人就只剩下寥寥幾個，對一些沒有富到離譜的人來說，十五萬已經是這顆龍心的價值了。
假若是尚未石化的龍心，哪怕不新鮮，也能拍上百萬。
而這顆石頭現在唯一值錢的地方，只剩桑靈犀附加的幻術投影，在千機閣大約能賣個八千上品靈石吧。
龍堯就是再黑的心，也不好意思叫價太高，到十八萬就撤了。
“二十萬。”對面包廂的年輕人發出一聲輕笑，“感謝姑娘的宣傳。”
“這是我應有的職業素養。”桑靈犀謙虛地說，“也感謝公子你的慷慨，需要我給您送過去麽？”
她想見對方一面，驗證某些猜想。
“勞煩。”
桑靈犀用盒子收納了蜃龍心臟，小心翼翼地端著這顆高價石頭，朝著樓上的包廂走去。
眾人或是好奇，或是存著見不得人的心思，追隨她的身影，一路到樓上。
門扉自行打開，露出裏面的一扇四君子屏風，女郎輕巧地邁過門檻，門又自己合上，叫人連屏風都看不著。
繞過屏風，桑靈犀一眼就見到坐在左邊的那位公子。
面如冠玉，眼若桃花，擡眸亦是風流。
好一個俊俏的兒郎。
“姑娘認識我？”
桑靈犀搖頭：“公子生得十分英俊，叫我一時看呆了。”
在門外偷聽的六歆：？
能有多好看？
她當年看到他都沒看呆！
“謝姑娘謬讚。”被誇獎了的年輕公子用折扇擋住了唇邊的笑容，“既然姑娘見了我的樣子，不知我可否有幸見到姑娘真容？”
桑靈犀：“不了，我自慚形穢。”
公子：“……姑娘這話說得敷衍。”
她語氣平淡：“若是您提前說了自己也不方便被人見到真面目，小女子會止步在屏風外。”
“……”
要是方便，他有必要拉開屏風？
一旁的應千林看不下去，當場發作：“放肆，公子想看你的臉是你的福氣！”
桑靈犀“呵呵”笑了兩聲：“想必您沒有遇上過這樣的福氣。”
應千林大怒，抄起手邊的茶盞，就要砸向她。
她站在原地，並不閃躲。
一把展開的折扇飛來，打碎了茶盞，又優美地飛回它主人的手裏。
扇面在桑靈犀的眼前一晃而過，但她一眼便將上面熱烈的合歡花收入眼底。
就說長這麽好看多半不是一次性炮灰。
原來是你啊，二號反派。
桑靈犀非但不緊張，甚至有點激動。
長期和一群只會重拳出擊/靠著家世恐嚇人的傻逼反派打交道，是會降低智商的。
就讓她來會會這位在原著裏把男主坑慘了的，給男主黑化之路添磚加瓦的大反派！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