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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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來
被戳中心思, 雲舒意呼吸亂了幾拍，微微急促，她飛快眨了下眼, 狡辯：“我沒有。”
“是嗎？”裴楓掀起眼瞼，悠悠飄來一個眼神, “好吧, 那就算你沒偷著看吧。”
沒看就沒看, 偷著看算什麽，而且什麽叫就算。
雲舒意決定破罐子破摔，先倒打一耙，“你偷看我！”
“你如果沒偷看我怎麽會說我偷看你！”
“……”
頓了幾秒, 裴楓低笑了聲，“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呢？”
他說時，拖長了尾音, 不像指責, 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
心跳漏了幾拍, 雲舒意掌心沁出幾滴汗液, 險些要握不住手中的筆。
她吞了口並不存在的津液，睜了睜眼睛, 強行找補說：“我寫完了, 就是想看一下你寫完了沒。”
“許願的人那麽多, 你許多了, 小心神女直接就跳過你了。”
“覺得你太貪心了。”
“……”
覺得有趣, 裴楓笑了聲，倏地彎了彎腰, 與雲舒意平視。
“所以……我是要謝謝大小姐嗎？謝謝你這麽關心我。”
“……”雲舒意抿了抿唇，“倒也不必。”
被雲舒意逗笑, 裴楓眸色深了深，眼尾卻是微地一挑，端的是風情萬種，“還是要謝一下的，我都不知道大小姐這麽關心我。”
被他自作多情上了。
等了幾秒，沒見雲舒意有回應，裴楓接著又道了句：“不過，大小姐放心，我的願望很小，就一點點，很好實現的，想必神女不會漏了我。”
說到神女二字，裴楓特地擡眼瞄了眼雲舒意。雲舒意嘴唇蠕動了下，催裴楓去掛許願牌。
掛許願牌的地方是一棵古樹，足有五個人合抱那麽粗，虬枝勁節，蜿蜒曲折，枝繁葉茂，在寒冷的冬季，透出頑強沈冷的生命力。
上面用紅色的細繩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許願牌，遠遠看去，紅壓壓沈甸甸的一片。
雲舒意小小震驚了下：神女的任務重不重她不知道，但這棵樹能活這麽久，挺厲害的。
雲舒意把自己的想法和裴楓分享了下，裴楓疑惑雲舒意的腦袋瓜每天都在想什麽，輕輕敲了下，湊過去，附耳去聽。
雲舒意楞了下，問他幹什麽。
裴楓沒擡頭，氣息噴灑在她的頰邊，弄得雲舒意臉頰癢癢的。
“想聽一下，你的心跳。”
雲舒意：……
她的心跳停止了。
這也太！太太太！過於！暧昧了！
雲舒意聽見自己幹巴巴的聲音，像是腦子暫時離家出走了。
“你是想我死嗎？”
“……”
裴楓明顯尷尬，幹笑了聲，表情有片刻的空白。
他直起身，稍微站得離雲舒意遠了些。
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雲舒意在心裏尖叫了聲，紅著臉抿著嘴去找空位掛許願牌了。
位置不是特別好找，很多地方已經掛滿了，雲舒意千挑萬選了一個還算可以的地方，正打算穿繩掛上去，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那手極為靈巧，勾著紅繩，三下五除二就系好了。緊接著，一個木牌垂下，蕩悠悠掛在雲舒意眼前。
身後，是裴楓低沈清潤的聲音：“我的意思是：要看，可以光明正大。”
被打了個措不及防，雲舒意怔楞之下，喃喃讀出上面的字：“希望今天的禮物可以讓大小姐開心。”
心跳停了半拍，雲舒意後知後覺感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
她低聲呢喃：“不是你許願嗎？”
“是啊。”裴楓氣息悠長地嘆了聲，“但你是小壽星。”
“所以——我的願望分你一半。”
“這個願望一定能實現。”
這個願望一定能實現。雲舒意覺得自己不能再站在這了，她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我去別的地方掛。”雲舒意坑著頭，快速蠕動嘴唇，飛速丟了句，扭頭胡亂找了個地方，冷靜下來後，將許願牌掛了上去。
她盯著這塊小小的木牌看了很久，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覺得沒那麽熱了，才去尋裴楓的蹤影。
卻發現他還在原地站著。
她走過去，輕咳兩聲，將裴楓的註意吸了過來。
幸好他沒問太多，也沒做出什麽……嗯……不太合適的表情。雲舒意眉眼松了松，和裴楓一起，去神女廟外走了一圈。
路遇一個小小的平臺，位置很偏僻，地方不大，大概就一個陽臺差不多大小，走上去，可以俯瞰山底。
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面的欄桿，三面圍攔，欄桿上系滿了紅綢，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上面有字。
雲舒意正好奇時，有人在旁邊科普：“這些綢緞都是沒有緣分的情侶系上的，希望來世的姻緣。傳說很久之前，這裏曾有一對情侶殉情，後來不知誰開了頭，說在這裏系紅綢可以祈求來世緣。”
“一傳十十傳百就成這樣了。”
“不過，到底是野聞，而且過於消極，景區並不以此為宣傳點，所以知道的人比較少。”
“還有小情侶看見紅綢上寫著兩個人的名字，以為是什麽好寓意，自己也系了個上去，第二天，吵著鬧著要解開呢！”
聽到這裏，大家忍俊不禁地笑了聲，原本悶悶的陰郁氛圍一掃而空，三三兩兩走了過去。
的確不祥。
雲舒意吐了吐舌頭：“我猜景區沒有宣傳這裏還有一點：系上的時候是萬般不甘，但如果有人尋到了第二春，找的時候就是恨不得掀了欄桿。”
“景區是怕維修費用激增。”
說完，雲舒意狡黠地眨了下眼。
裴楓啞然失笑。
雲舒意繼續嘀咕：“而且你說，會不會有人被系了好多次。”
“我是說，比如兩個人分手，一個人不甘，去系了紅綢，但另一個人沒感情了，並不知道，還有暗戀不成功的，也來系紅綢，反正傳說真真假假的。”
“這樣就導致一個人被系了好多次。”
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什麽，雲舒意肩膀顫了下。
“這個人好慘。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下輩子要四分五裂了。”
“……”
裴楓憋不住，嗤笑了聲，聽見雲舒意還在嘀咕。
“這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我可不想下輩子四分五裂。”
“……”
裴楓表情明顯頓了一秒，隨後大笑起來。
“照你這麽說，那些長得好看的，帥的，下輩子都不活啦？”
知道自己是在瞎扯，但雲舒意還是一本正經地仰起頭，“但我不是一般好看。”
裴楓笑得更大聲了。
半晌，掐準雲舒意的極點，在她將要發怒時，裴楓止住了笑聲。
這裏果然偏僻，剛才那行人走了後，他們說了這麽久話，都沒人來，兩人趕在天暗下來前下了山。
山底夾道兩旁，有小攤販推著車在賣一些小玩意，大多是小孩在往前面湊。
雲舒意好奇，但也不想和小孩子擠，尋了個人少點的攤子，湊過去看，這個攤子賣的都是些竹制品，有竹蜻蜓，手工制的風鈴，竹篾編的風車、摩天輪一類的小玩意，都做工精致、小巧玲瓏。
雲舒意捏起一枚竹篾編的書簽，把玩了下，將一整套都買了下來。
隨後，賞玩起攤子上的其他東西，忽而，她眸光一亮，在一個小玩意上落了落。
“裴楓。”她輕聲叫道。
裴楓湊近了些。
雲舒意踮起腳，在裴楓耳邊輕聲說：“今天，我也想送你一個禮物。我送你一段心跳。”
說著，不等裴楓思考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雲舒意腳後跟落了回去。
另一只手早已準備好，她拿起一個竹筒，在自己左胸蓋了下，她本意蓋幾秒，然後放到裴楓耳邊，卻見裴楓忽而拿起另一只竹筒，蓋住了自己的右耳。
雲舒意一剎楞住了。
兩只竹筒，中間由一根細繩連接，這就是最簡易的傳聲筒。
雲舒意呼吸停住了，她覺得自己快喘不上氣了，周邊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鼎沸的人聲一瞬間消弭，她眼睫幹眨了眨，心跳又快又重。
“我聽到了。”聲音低沈悅耳，像從遠山之巔飄來，飄來的時候像一片羽毛，落下時像一顆石子墜湖。
猛然拉回了雲舒意的思緒。她手忙腳亂地扔下竹筒，走時左腳差點踩到右腳，直接踉蹌了下。
身後的攤鋪主人慌亂地揮手叫她：“姑娘姑娘！你書簽落這了。”
雲舒意低著頭，匆匆走了回去，不敢亂瞟，抓了書簽，快速道了句謝，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三步並作兩步，最後幹脆小跑起來。
一邊跑，一邊用手捂著心口。
不捂的話，她真擔心跑著跑著，心臟就跳出來了！
穿過擁擠的人流，踩過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拂過橫生的枝丫，她不顧一切地向前沖著。
為了今天出門特地選的裙子隨著她的動作裙擺揚揚落落，從後面看過來，像翻飛的蝴蝶。
跑動間，她用來固定頭發的發卡掉落，長發翻飛，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洋洋灑灑，落了一肩頭。
她跑出了景區，一路向下，跑到馬路邊，隨手攔了輛計程車。
計程車在她身前慢慢停下，雲舒意幾乎是瞬間松了口氣，一路提著的心稍稍落了些。
她示意司機先讓自己上車。
身體落到實處，雲舒意這才有了些真實感，她撫了撫自己的心口，確定心臟還在裏面跳動著，真實地、熱切地、永不停息地。
她長呼了口氣，跟司機報了個地名。
司機卻遲遲未發動汽車。
雲舒意困惑地瞧了去，卻見司機在跟她比手勢，示意她看窗外。
潛意識告訴雲舒意不要去看，脖子卻已經不受控地扭了過去。
隔著一扇有些灰蒙蒙的車窗，她看見一張臉在自己眼前緩緩放大。
心已經拼湊出了一個人名，她無意識地張嘴：“裴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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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裴楓掀起眼瞼，悠悠飄來一個眼神, “好吧, 那就算你沒偷著看吧。”
沒看就沒看, 偷著看算什麽，而且什麽叫就算。
雲舒意決定破罐子破摔，先倒打一耙，“你偷看我！”
“你如果沒偷看我怎麽會說我偷看你！”
“……”
頓了幾秒, 裴楓低笑了聲，“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呢？”
他說時，拖長了尾音, 不像指責, 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
心跳漏了幾拍, 雲舒意掌心沁出幾滴汗液, 險些要握不住手中的筆。
她吞了口並不存在的津液，睜了睜眼睛, 強行找補說：“我寫完了, 就是想看一下你寫完了沒。”
“許願的人那麽多, 你許多了, 小心神女直接就跳過你了。”
“覺得你太貪心了。”
“……”
覺得有趣, 裴楓笑了聲，倏地彎了彎腰, 與雲舒意平視。
“所以……我是要謝謝大小姐嗎？謝謝你這麽關心我。”
“……”雲舒意抿了抿唇，“倒也不必。”
被雲舒意逗笑, 裴楓眸色深了深，眼尾卻是微地一挑，端的是風情萬種，“還是要謝一下的，我都不知道大小姐這麽關心我。”
被他自作多情上了。
等了幾秒，沒見雲舒意有回應，裴楓接著又道了句：“不過，大小姐放心，我的願望很小，就一點點，很好實現的，想必神女不會漏了我。”
說到神女二字，裴楓特地擡眼瞄了眼雲舒意。雲舒意嘴唇蠕動了下，催裴楓去掛許願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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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用紅色的細繩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許願牌，遠遠看去，紅壓壓沈甸甸的一片。
雲舒意小小震驚了下：神女的任務重不重她不知道，但這棵樹能活這麽久，挺厲害的。
雲舒意把自己的想法和裴楓分享了下，裴楓疑惑雲舒意的腦袋瓜每天都在想什麽，輕輕敲了下，湊過去，附耳去聽。
雲舒意楞了下，問他幹什麽。
裴楓沒擡頭，氣息噴灑在她的頰邊，弄得雲舒意臉頰癢癢的。
“想聽一下，你的心跳。”
雲舒意：……
她的心跳停止了。
這也太！太太太！過於！暧昧了！
雲舒意聽見自己幹巴巴的聲音，像是腦子暫時離家出走了。
“你是想我死嗎？”
“……”
裴楓明顯尷尬，幹笑了聲，表情有片刻的空白。
他直起身，稍微站得離雲舒意遠了些。
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雲舒意在心裏尖叫了聲，紅著臉抿著嘴去找空位掛許願牌了。
位置不是特別好找，很多地方已經掛滿了，雲舒意千挑萬選了一個還算可以的地方，正打算穿繩掛上去，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那手極為靈巧，勾著紅繩，三下五除二就系好了。緊接著，一個木牌垂下，蕩悠悠掛在雲舒意眼前。
身後，是裴楓低沈清潤的聲音：“我的意思是：要看，可以光明正大。”
被打了個措不及防，雲舒意怔楞之下，喃喃讀出上面的字：“希望今天的禮物可以讓大小姐開心。”
心跳停了半拍，雲舒意後知後覺感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
她低聲呢喃：“不是你許願嗎？”
“是啊。”裴楓氣息悠長地嘆了聲，“但你是小壽星。”
“所以——我的願望分你一半。”
“這個願望一定能實現。”
這個願望一定能實現。雲舒意覺得自己不能再站在這了，她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我去別的地方掛。”雲舒意坑著頭，快速蠕動嘴唇，飛速丟了句，扭頭胡亂找了個地方，冷靜下來後，將許願牌掛了上去。
她盯著這塊小小的木牌看了很久，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覺得沒那麽熱了，才去尋裴楓的蹤影。
卻發現他還在原地站著。
她走過去，輕咳兩聲，將裴楓的註意吸了過來。
幸好他沒問太多，也沒做出什麽……嗯……不太合適的表情。雲舒意眉眼松了松，和裴楓一起，去神女廟外走了一圈。
路遇一個小小的平臺，位置很偏僻，地方不大，大概就一個陽臺差不多大小，走上去，可以俯瞰山底。
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面的欄桿，三面圍攔，欄桿上系滿了紅綢，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上面有字。
雲舒意正好奇時，有人在旁邊科普：“這些綢緞都是沒有緣分的情侶系上的，希望來世的姻緣。傳說很久之前，這裏曾有一對情侶殉情，後來不知誰開了頭，說在這裏系紅綢可以祈求來世緣。”
“一傳十十傳百就成這樣了。”
“不過，到底是野聞，而且過於消極，景區並不以此為宣傳點，所以知道的人比較少。”
“還有小情侶看見紅綢上寫著兩個人的名字，以為是什麽好寓意，自己也系了個上去，第二天，吵著鬧著要解開呢！”
聽到這裏，大家忍俊不禁地笑了聲，原本悶悶的陰郁氛圍一掃而空，三三兩兩走了過去。
的確不祥。
雲舒意吐了吐舌頭：“我猜景區沒有宣傳這裏還有一點：系上的時候是萬般不甘，但如果有人尋到了第二春，找的時候就是恨不得掀了欄桿。”
“景區是怕維修費用激增。”
說完，雲舒意狡黠地眨了下眼。
裴楓啞然失笑。
雲舒意繼續嘀咕：“而且你說，會不會有人被系了好多次。”
“我是說，比如兩個人分手，一個人不甘，去系了紅綢，但另一個人沒感情了，並不知道，還有暗戀不成功的，也來系紅綢，反正傳說真真假假的。”
“這樣就導致一個人被系了好多次。”
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什麽，雲舒意肩膀顫了下。
“這個人好慘。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下輩子要四分五裂了。”
“……”
裴楓憋不住，嗤笑了聲，聽見雲舒意還在嘀咕。
“這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我可不想下輩子四分五裂。”
“……”
裴楓表情明顯頓了一秒，隨後大笑起來。
“照你這麽說，那些長得好看的，帥的，下輩子都不活啦？”
知道自己是在瞎扯，但雲舒意還是一本正經地仰起頭，“但我不是一般好看。”
裴楓笑得更大聲了。
半晌，掐準雲舒意的極點，在她將要發怒時，裴楓止住了笑聲。
這裏果然偏僻，剛才那行人走了後，他們說了這麽久話，都沒人來，兩人趕在天暗下來前下了山。
山底夾道兩旁，有小攤販推著車在賣一些小玩意，大多是小孩在往前面湊。
雲舒意好奇，但也不想和小孩子擠，尋了個人少點的攤子，湊過去看，這個攤子賣的都是些竹制品，有竹蜻蜓，手工制的風鈴，竹篾編的風車、摩天輪一類的小玩意，都做工精致、小巧玲瓏。
雲舒意捏起一枚竹篾編的書簽，把玩了下，將一整套都買了下來。
隨後，賞玩起攤子上的其他東西，忽而，她眸光一亮，在一個小玩意上落了落。
“裴楓。”她輕聲叫道。
裴楓湊近了些。
雲舒意踮起腳，在裴楓耳邊輕聲說：“今天，我也想送你一個禮物。我送你一段心跳。”
說著，不等裴楓思考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雲舒意腳後跟落了回去。
另一只手早已準備好，她拿起一個竹筒，在自己左胸蓋了下，她本意蓋幾秒，然後放到裴楓耳邊，卻見裴楓忽而拿起另一只竹筒，蓋住了自己的右耳。
雲舒意一剎楞住了。
兩只竹筒，中間由一根細繩連接，這就是最簡易的傳聲筒。
雲舒意呼吸停住了，她覺得自己快喘不上氣了，周邊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鼎沸的人聲一瞬間消弭，她眼睫幹眨了眨，心跳又快又重。
“我聽到了。”聲音低沈悅耳，像從遠山之巔飄來，飄來的時候像一片羽毛，落下時像一顆石子墜湖。
猛然拉回了雲舒意的思緒。她手忙腳亂地扔下竹筒，走時左腳差點踩到右腳，直接踉蹌了下。
身後的攤鋪主人慌亂地揮手叫她：“姑娘姑娘！你書簽落這了。”
雲舒意低著頭，匆匆走了回去，不敢亂瞟，抓了書簽，快速道了句謝，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三步並作兩步，最後幹脆小跑起來。
一邊跑，一邊用手捂著心口。
不捂的話，她真擔心跑著跑著，心臟就跳出來了！
穿過擁擠的人流，踩過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拂過橫生的枝丫，她不顧一切地向前沖著。
為了今天出門特地選的裙子隨著她的動作裙擺揚揚落落，從後面看過來，像翻飛的蝴蝶。
跑動間，她用來固定頭發的發卡掉落，長發翻飛，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洋洋灑灑，落了一肩頭。
她跑出了景區，一路向下，跑到馬路邊，隨手攔了輛計程車。
計程車在她身前慢慢停下，雲舒意幾乎是瞬間松了口氣，一路提著的心稍稍落了些。
她示意司機先讓自己上車。
身體落到實處，雲舒意這才有了些真實感，她撫了撫自己的心口，確定心臟還在裏面跳動著，真實地、熱切地、永不停息地。
她長呼了口氣，跟司機報了個地名。
司機卻遲遲未發動汽車。
雲舒意困惑地瞧了去，卻見司機在跟她比手勢，示意她看窗外。
潛意識告訴雲舒意不要去看，脖子卻已經不受控地扭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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