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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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來
裴楓表情明顯頓了一下, 指尖無意識蜷了蜷。意識到雲辭喊了什麽，他張了張嘴，本能地想叫雲辭不要亂喊, 話到嘴邊，卻停滯住了。
雲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正欲加點猛料再試探試探, 卻見門被框得一聲推開。
裴楓不動聲色地往左邊退了退，微微一笑。
雲舒意冷冷地倚在門口，面無表情地開口：“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弄。”
雲辭急忙訕笑著擺手，拼命向裴楓眨著眼睛, “我剛才說什麽了？我怎麽不記得了。”
“看來真得是病了。記性都不太好了。你說是不是？哥。”
裴楓強忍著笑，看看雲舒意，又看看雲辭, 慢悠悠道：“你剛才說你想吃水果~”
未等裴楓說完, 雲舒意框得一聲關上門。
雲辭顧不上太多, 急忙給裴楓使眼色。
裴楓撫了撫掌心, 悠悠跟了上去。
-
雲舒意在廚房切蘋果。
“不用削皮嗎？”裴楓四周看了眼，走到一旁, 隨手握了顆蘋果在手上, 又走回雲舒意身邊。
雲舒意聞言, 動作頓了頓, 她遲疑一下, 放下手中的刀。
“不削皮會死嗎？”
“那倒不會。”裴楓邊說，邊擰開水龍頭沖洗蘋果, “只不過身體不好的人吃了，可能會遭點罪。”
說到這裏, 裴楓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眼尾揚起，放緩了語速：“我覺得——該！”
雲舒意嘴角抽搐，被他逗笑。想了下，還是決定放過雲辭。她找來削皮刀，分裴楓一個，兩人一左一右，削起蘋果。
相比裴楓的慢條斯理、優雅斯文，雲舒意動作就顯得粗暴許多，她不像是在削蘋果，倒像是在削雲辭的腦袋。
裴楓若有所思地放空兩秒。
轉眼瞥見雲舒意的側顏，她微微鼓著腮幫子，眼睛透亮，嘴唇一嘟一嘟的，很有活色生香的意味。
間隙間，雲舒意已經削完蘋果，正暴力地將之切成塊狀。
她想起剛才在門口聽到的，忍不住皺了皺眉。
姐夫~
誰準他亂叫的。
本來裴楓就挺自戀的，喜歡撩撥她。
好吧，可能是她自以為的撩撥，但是！
雲舒意一刀砍進砧板裏，轉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嚴肅些，“你不要聽雲辭瞎說，他就是純純嘴賤。”
想了想，又補充道：“之後他說什麽，你也別信。”
“他經常對人這麽說話。”
裴楓反應了下，覺得雲舒意應該是聽到了那聲“姐夫”，手上動作沒停，在心裏咀嚼了遍“經常”這個詞，頭都沒回地說：“知道了。”
他反應太平淡，讓雲舒意生出了恍惚，“什麽知道了？”
“就是知道了呀。”裴楓取來一個盤子，將切好的水果裝盤，“但有些話還是不能亂說的。”
“萬一——”他直起身，目光落在雲舒意頭頂，“他們都來找你負責怎麽辦？”
“什麽他們？”雲舒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裴楓攸的彎了彎唇，了然地笑了笑。
還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又被裴楓擺了一道，雲舒意默默將自己切好的蘋果加到了果盤裏，和裴楓的一起。
她悶悶說：“你拿過去吧。我擔心等會兒會手癢。”
意思是：會忍不住動手。
-
裴楓另外拿了個小碗，並一些果叉推門而入。
雲辭聽見動靜，蹭地一下坐起來，探頭探腦地往裴楓身後瞧，見雲舒意沒跟進來，才略松了口氣。
他倚著枕頭，斜眼打量裴楓，過了會，又落到裴楓手裏的果盤上。
“這麽醜？”他瞅了瞅中間幾塊奇形怪狀的蘋果塊，嫌棄道。
裴楓表情淡淡，徑直走到床邊，將手中的東西擱到床頭櫃上，伸手將沙發扯得更近了些，一屁股坐上去。
他調整了下姿勢，揀了根果叉，旁若無人地將那些奇形怪狀的果塊挑了出來，放到小碗中。做完這些，他擡起頭，將果盤遞給雲辭，上面都是他切好的，形狀漂亮，大小也基本一致，總結下來很好看。
雲辭感激地看向裴楓，“哥，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裴楓微妙地翹了翹嘴角。
雲辭叉起一塊蘋果，正要放進嘴裏，忽而想起什麽，突然湊近裴楓，神秘兮兮地說：“哥，幫我個忙唄。”
裴楓挑了挑眉，咬下一口蘋果，不置可否地看他。
雲辭聳聳肩，裝出無所謂的模樣，“就開個抽屜而已。諾。”
他說著，用下巴指了指床頭櫃的抽屜。
裴楓掃了眼，淡道：“有密碼。”
“我知道。”雲辭撐起身子，心虛地望了眼天花板，“520122，你試一下。”
裴楓微瞇了瞇眼，狹長的眼尾挑起，淡道：“你怎麽不自己試一下。”
“我這不不方便嗎？”雲辭緊張地攥了攥手裏的果叉。
裴楓將這一切收在眼底，目光融動，似乎有些軟化。
雲辭暗暗提了口氣。
“不行。”他笑著拒絕他。
雲辭懊惱地擰了下眉，有點猶豫，“這樣，我告訴你一個我姐的秘密，作為交換好不好？”
裴楓手指撐著眉心，似乎在考慮，雲辭立刻來了信心，清了清嗓子道：“保證勁爆！”
話音剛落，雲舒意聲音淡淡地傳來：“多麽勁爆，我聽聽？”
裴楓似乎是笑了下，端著碗站起來，走到一旁自顧自吃起蘋果。
雲舒意走到沙發前坐下，支起胳膊，乜眼瞅著雲辭，重覆：“說說唄，我聽聽。”
雲辭咽了口唾沫，也許是血緣壓制，明知道現在就算雲舒意再生氣，也不會把自己怎樣，還是忍不住從心底深處冒出的恐懼。
他顫抖著唇，偷偷看了眼裴楓，想提醒這裏還有外人在呢！
雲舒意不甚在意地敲了敲床頭櫃櫃面，眄著眼看他。
雲辭眼一閉，心一狠，驀然生出幾分勇氣，秉持著自己不好過也不讓人舒坦的原則，雲辭大叫一聲，將頭埋進被窩裏：“哥，我姐所有的密碼都是520122！”
沒料到他說得是這個，雲舒意和裴楓俱是一楞。裴楓下意識地低聲重覆：“520——”
雲辭刷地掀開被子，補充：“對的，後面是我的生日——1月22號。”
雲舒意瞅準空隙，擡手，狠狠給了雲辭一腦殼，“明明是我的生日——12月2號。”
“是我的！”
“是我的。”
眼看姐弟倆又要吵起來，裴楓及時出聲打斷了雲舒意的思緒，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擡起手腕，看了眼表盤。
“該回去了。”他對雲舒意說。
雲舒意狠狠瞪了雲辭一眼，掏出手機看了眼，想起自己還有作業沒寫完，捏起拳頭，威脅了雲辭幾句。然後去找了凱文叔告別，和裴楓一起走出小區，攔了輛計程車。
-
“122。”裴楓低聲呢喃著，他嗓音清潤，聽起來很舒服。
雲舒意氣還沒消，乍聽見裴楓都到車上了還在念叨這三個數字，氣不打一處來。
她板著臉，有模有樣地雙手環起，交叉在胸前，“好好學生，老師沒教過你不要偷聽別人的隱私嗎？”
“……”
頓了兩秒，裴楓低低地笑出聲來，像從喉口反覆擠壓過，因此顯得很有磁性：“大小姐，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聽了？你和他就在那說話，我也不能暫時性耳聾啊！”
“為什麽不能？”雲舒意叉了塊蘋果，狠狠咬下去。
這是她臨走時從雲辭手裏搶過來的。
說著，雲舒意又狠狠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在口腔裏蔓延開。
真甜，雲舒意滿足地喟嘆了聲，睫毛顫了顫——
給他吃！真是浪費了。
還真是大小姐。
裴楓身體前傾，手抵在前方椅背上，偏過頭來看雲舒意。
雲舒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慌，躲閃著逃避他的視線。
裴楓向上吹了兩口氣，咧了咧嘴角：“總不能我暫時性失憶吧？”
雲舒意張了張嘴，怎麽不能剛要說出口，硬生生堵在了唇角。
她別開臉，戰略性地搖下窗戶。冷風忽地灌進來，雲舒意沒撐過三秒，又搖了上去。
好像是有點過分了。雲舒意轉回身，去看眼前的少年。
他生了雙顧盼生姿的桃花眼，眼裏永遠眼波流轉，看向她時，像融了一湖春水。
讓人心甘情願地就能溺進去。
“算了，我換密碼好了。”雲舒意坐回去，刻意與裴楓拉開了距離。
-
有時候作業多也是好事，至少有事可做。
雲舒意寫完作業已經晚上11點了。她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強撐著瞌睡給了自己兩巴掌，不輕不重，剛好清醒。
趁著意識還在，她拿起睡衣，準備去洗漱。
雖還不是深冬，但已微見涼意，驟然從空調房裏出來，雲舒意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加快腳步走進浴室。
-
裴楓還在研究一道物理題，他端坐在書桌前，背挺得筆直，脖頸微微彎著，神情專註。
秒針一圈圈地轉著，在寂靜的夜裏滴滴嗒嗒，聲聲分明，裴楓困倦地抹了把臉，站起身，打算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出門時，他習慣性地看了眼雲舒意的房門，發現房門半掩著，淡黃的暖光從裏面透出，他無意識地擰了下眉，眉心顯出淡淡的疲倦。
他擡手觸上門把手，本想就這樣進去，想了想，又覺不對。
思緒在沈寂的夜裏無限放慢，頭腦也變得遲緩，他一時竟忘了敲門，也忘了放下手。
雲舒意一走出浴室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她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吹，臉頰剛經過水汽的蒸騰，晶瑩剔透中，薄薄覆了層粉光。暖黃色的燈光自門縫中瀉出，灑在她的身上，平凡添了幾分柔和。
她出聲叫道：“裴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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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楓表情明顯頓了一下, 指尖無意識蜷了蜷。意識到雲辭喊了什麽，他張了張嘴，本能地想叫雲辭不要亂喊, 話到嘴邊，卻停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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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楓不動聲色地往左邊退了退，微微一笑。
雲舒意冷冷地倚在門口，面無表情地開口：“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弄。”
雲辭急忙訕笑著擺手，拼命向裴楓眨著眼睛, “我剛才說什麽了？我怎麽不記得了。”
“看來真得是病了。記性都不太好了。你說是不是？哥。”
裴楓強忍著笑，看看雲舒意，又看看雲辭, 慢悠悠道：“你剛才說你想吃水果~”
未等裴楓說完, 雲舒意框得一聲關上門。
雲辭顧不上太多, 急忙給裴楓使眼色。
裴楓撫了撫掌心, 悠悠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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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意在廚房切蘋果。
“不用削皮嗎？”裴楓四周看了眼，走到一旁, 隨手握了顆蘋果在手上, 又走回雲舒意身邊。
雲舒意聞言, 動作頓了頓, 她遲疑一下, 放下手中的刀。
“不削皮會死嗎？”
“那倒不會。”裴楓邊說，邊擰開水龍頭沖洗蘋果, “只不過身體不好的人吃了，可能會遭點罪。”
說到這裏, 裴楓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眼尾揚起，放緩了語速：“我覺得——該！”
雲舒意嘴角抽搐，被他逗笑。想了下，還是決定放過雲辭。她找來削皮刀，分裴楓一個，兩人一左一右，削起蘋果。
相比裴楓的慢條斯理、優雅斯文，雲舒意動作就顯得粗暴許多，她不像是在削蘋果，倒像是在削雲辭的腦袋。
裴楓若有所思地放空兩秒。
轉眼瞥見雲舒意的側顏，她微微鼓著腮幫子，眼睛透亮，嘴唇一嘟一嘟的，很有活色生香的意味。
間隙間，雲舒意已經削完蘋果，正暴力地將之切成塊狀。
她想起剛才在門口聽到的，忍不住皺了皺眉。
姐夫~
誰準他亂叫的。
本來裴楓就挺自戀的，喜歡撩撥她。
好吧，可能是她自以為的撩撥，但是！
雲舒意一刀砍進砧板裏，轉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嚴肅些，“你不要聽雲辭瞎說，他就是純純嘴賤。”
想了想，又補充道：“之後他說什麽，你也別信。”
“他經常對人這麽說話。”
裴楓反應了下，覺得雲舒意應該是聽到了那聲“姐夫”，手上動作沒停，在心裏咀嚼了遍“經常”這個詞，頭都沒回地說：“知道了。”
他反應太平淡，讓雲舒意生出了恍惚，“什麽知道了？”
“就是知道了呀。”裴楓取來一個盤子，將切好的水果裝盤，“但有些話還是不能亂說的。”
“萬一——”他直起身，目光落在雲舒意頭頂，“他們都來找你負責怎麽辦？”
“什麽他們？”雲舒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裴楓攸的彎了彎唇，了然地笑了笑。
還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又被裴楓擺了一道，雲舒意默默將自己切好的蘋果加到了果盤裏，和裴楓的一起。
她悶悶說：“你拿過去吧。我擔心等會兒會手癢。”
意思是：會忍不住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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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楓另外拿了個小碗，並一些果叉推門而入。
雲辭聽見動靜，蹭地一下坐起來，探頭探腦地往裴楓身後瞧，見雲舒意沒跟進來，才略松了口氣。
他倚著枕頭，斜眼打量裴楓，過了會，又落到裴楓手裏的果盤上。
“這麽醜？”他瞅了瞅中間幾塊奇形怪狀的蘋果塊，嫌棄道。
裴楓表情淡淡，徑直走到床邊，將手中的東西擱到床頭櫃上，伸手將沙發扯得更近了些，一屁股坐上去。
他調整了下姿勢，揀了根果叉，旁若無人地將那些奇形怪狀的果塊挑了出來，放到小碗中。做完這些，他擡起頭，將果盤遞給雲辭，上面都是他切好的，形狀漂亮，大小也基本一致，總結下來很好看。
雲辭感激地看向裴楓，“哥，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裴楓微妙地翹了翹嘴角。
雲辭叉起一塊蘋果，正要放進嘴裏，忽而想起什麽，突然湊近裴楓，神秘兮兮地說：“哥，幫我個忙唄。”
裴楓挑了挑眉，咬下一口蘋果，不置可否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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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雲辭撐起身子，心虛地望了眼天花板，“520122，你試一下。”
裴楓微瞇了瞇眼，狹長的眼尾挑起，淡道：“你怎麽不自己試一下。”
“我這不不方便嗎？”雲辭緊張地攥了攥手裏的果叉。
裴楓將這一切收在眼底，目光融動，似乎有些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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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辭懊惱地擰了下眉，有點猶豫，“這樣，我告訴你一個我姐的秘密，作為交換好不好？”
裴楓手指撐著眉心，似乎在考慮，雲辭立刻來了信心，清了清嗓子道：“保證勁爆！”
話音剛落，雲舒意聲音淡淡地傳來：“多麽勁爆，我聽聽？”
裴楓似乎是笑了下，端著碗站起來，走到一旁自顧自吃起蘋果。
雲舒意走到沙發前坐下，支起胳膊，乜眼瞅著雲辭，重覆：“說說唄，我聽聽。”
雲辭咽了口唾沫，也許是血緣壓制，明知道現在就算雲舒意再生氣，也不會把自己怎樣，還是忍不住從心底深處冒出的恐懼。
他顫抖著唇，偷偷看了眼裴楓，想提醒這裏還有外人在呢！
雲舒意不甚在意地敲了敲床頭櫃櫃面，眄著眼看他。
雲辭眼一閉，心一狠，驀然生出幾分勇氣，秉持著自己不好過也不讓人舒坦的原則，雲辭大叫一聲，將頭埋進被窩裏：“哥，我姐所有的密碼都是520122！”
沒料到他說得是這個，雲舒意和裴楓俱是一楞。裴楓下意識地低聲重覆：“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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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意瞅準空隙，擡手，狠狠給了雲辭一腦殼，“明明是我的生日——12月2號。”
“是我的！”
“是我的。”
眼看姐弟倆又要吵起來，裴楓及時出聲打斷了雲舒意的思緒，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擡起手腕，看了眼表盤。
“該回去了。”他對雲舒意說。
雲舒意狠狠瞪了雲辭一眼，掏出手機看了眼，想起自己還有作業沒寫完，捏起拳頭，威脅了雲辭幾句。然後去找了凱文叔告別，和裴楓一起走出小區，攔了輛計程車。
-
“122。”裴楓低聲呢喃著，他嗓音清潤，聽起來很舒服。
雲舒意氣還沒消，乍聽見裴楓都到車上了還在念叨這三個數字，氣不打一處來。
她板著臉，有模有樣地雙手環起，交叉在胸前，“好好學生，老師沒教過你不要偷聽別人的隱私嗎？”
“……”
頓了兩秒，裴楓低低地笑出聲來，像從喉口反覆擠壓過，因此顯得很有磁性：“大小姐，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聽了？你和他就在那說話，我也不能暫時性耳聾啊！”
“為什麽不能？”雲舒意叉了塊蘋果，狠狠咬下去。
這是她臨走時從雲辭手裏搶過來的。
說著，雲舒意又狠狠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在口腔裏蔓延開。
真甜，雲舒意滿足地喟嘆了聲，睫毛顫了顫——
給他吃！真是浪費了。
還真是大小姐。
裴楓身體前傾，手抵在前方椅背上，偏過頭來看雲舒意。
雲舒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慌，躲閃著逃避他的視線。
裴楓向上吹了兩口氣，咧了咧嘴角：“總不能我暫時性失憶吧？”
雲舒意張了張嘴，怎麽不能剛要說出口，硬生生堵在了唇角。
她別開臉，戰略性地搖下窗戶。冷風忽地灌進來，雲舒意沒撐過三秒，又搖了上去。
好像是有點過分了。雲舒意轉回身，去看眼前的少年。
他生了雙顧盼生姿的桃花眼，眼裏永遠眼波流轉，看向她時，像融了一湖春水。
讓人心甘情願地就能溺進去。
“算了，我換密碼好了。”雲舒意坐回去，刻意與裴楓拉開了距離。
-
有時候作業多也是好事，至少有事可做。
雲舒意寫完作業已經晚上11點了。她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強撐著瞌睡給了自己兩巴掌，不輕不重，剛好清醒。
趁著意識還在，她拿起睡衣，準備去洗漱。
雖還不是深冬，但已微見涼意，驟然從空調房裏出來，雲舒意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加快腳步走進浴室。
-
裴楓還在研究一道物理題，他端坐在書桌前，背挺得筆直，脖頸微微彎著，神情專註。
秒針一圈圈地轉著，在寂靜的夜裏滴滴嗒嗒，聲聲分明，裴楓困倦地抹了把臉，站起身，打算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出門時，他習慣性地看了眼雲舒意的房門，發現房門半掩著，淡黃的暖光從裏面透出，他無意識地擰了下眉，眉心顯出淡淡的疲倦。
他擡手觸上門把手，本想就這樣進去，想了想，又覺不對。
思緒在沈寂的夜裏無限放慢，頭腦也變得遲緩，他一時竟忘了敲門，也忘了放下手。
雲舒意一走出浴室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她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吹，臉頰剛經過水汽的蒸騰，晶瑩剔透中，薄薄覆了層粉光。暖黃色的燈光自門縫中瀉出，灑在她的身上，平凡添了幾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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