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
關燈
小
中
大
如果你是
“任性！你才任性！”雲舒意磕磕絆絆道。她拼命眨著眼睛, 希望以此拉回自己的註意力。
卻還是忍不住不去瞧裴楓。真是的！他能不這樣笑嗎？不是，他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這樣笑。
雲舒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頭發淩亂地散落在她眼前, 她垂著眼瞼，覺得臉沒有那麽燙了, 才撥開額前的長發。
她深吸口氣, 將頭發撥至兩側, 夾在耳後別好。然後，從沙發上坐起身，伸直脖子，揚起下巴, 以俯瞰的姿態，居高臨下地望向裴楓在的地方。
……
只有一小片沈寂的空氣和她對峙。雲舒意不敢置信，微張著嘴, 四周環視了圈, 尋找裴楓的身影。最終, 她在廚房看見了他。
他左手拿著蘋果, 時不時咬上一口，右手胳膊一上一下, 不知在幹什麽。
察覺到雲舒意的目光, 裴楓偏頭, 沖她挑眉一笑。
雲舒意做賊似的飛快轉移視線, 轉移完, 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欲蓋彌彰。她正猶豫要不要轉回去，一道聲音自頭頂落下。
“大小姐, 吃蘋果。”
雲舒意循著聲音看去。裴楓站在沙發後面，手裏端著個巴掌大的碟子, 正對她笑。
她垂眸看去，碟子上是一整盤切好的蘋果，一個個，月牙一樣排列開。
裴楓將碟子擱在沙發背上，向後退一步，雙手張開，撐在沙發背上，脊背彎成弓形，慢悠悠跟雲舒意解釋，“醫生說了，你這段時間不適合吃生冷的，那蘋果是冰箱裏拿出來的，你不能吃。”
“諾，這是常溫的，你可以吃。”裴楓用下巴指了指那碟蘋果。
雲舒意只看他，不看蘋果。
裴楓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喃喃自語，“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
“……”
雲舒意這下不看他了，她轉回身，賭氣似的盤腿坐起來。
裴楓端著碟子，湊到她面前，“不吃嗎？蘋果放在空氣中會氧化生銹的。”
“銹的又不是你。”雲舒意小聲道。
“怎麽不是我。”裴楓半蹲下來，和雲舒意平視，“大小姐秀到我了，難道不算嗎？”
“……”
“我說的是驚艷的意思。”
明明知道對方在騙自己，雲舒意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唇。
裴楓敏銳地註意到，歪頭，將話題又扯了回來，“所以，不吃蘋果嗎？”
“我的……舒意妹妹。”
“不吃。”雲舒意很有堅持。
而且，她覺得這盤切好的總沒有那一整個的來得香。
“哦。”裴楓拖長尾音，假裝遺憾的語氣道，“那可真令人遺……”
“憾”字未來得及吐出，玄關方向傳來把手擰動的聲音。裴楓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十分規矩禮貌地立在沙發旁邊。
裴錚推門而入，走幾步，第一眼看見裴楓，然後是沙發上的雲舒意。
他沒有管裴楓叫出的那聲略帶驚訝的“爸爸”，皺著眉，走到矮桌邊，拿起上面的遙控器。
“你們在看電視嗎？怎麽不打開？”
裴楓、雲舒意罕見默契地沒有說話。
覺得奇怪，裴錚去看裴楓，但他沒有那麽細心，註意力被裴楓手上那盤蘋果直接吸了去。
他徒手，也不用叉子，拈一片果肉往嘴裏一丟，邊嚼邊評價，“蘋果還是一整個的好吃。”
雲舒意不會吃了。裴楓此刻腦海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她的蘋果，雲舒意在心裏哀嚎一聲，掀開身上的毛毯，丟下句，“我上樓去了。”
然後踢上拖鞋，走回房間。
裴楓看一眼裴錚，走幾步上前，將碟子塞到裴錚手裏，撿起沙發上的毛毯，低聲道：“爸，我上樓寫作業去了。”
“寫，寫去吧！”裴錚毫不在意地揮揮手，他將電視撥到新聞頻道，捧著碟子，坐到沙發上，邊嚼蘋果，邊看電視。
蘋果快吃完時，他才覺出一絲不對勁。為什麽一見到他就都走了？他是很可怕嗎？
這樣想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高二比高一提前一天開學，
但，雲舒意這天，卻比裴楓還忙。她早上九點爬起來寫作業，晚上十點還在書桌前埋頭苦幹。
他們國慶也就放四天而已，作業是怎麽堆成一座小山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一回學校，國慶的餘悅還未散去，就被老師通知，要把期中考排上日程了。
但期中考是11月的事啊！
時間轉瞬來到十一月。考試一連三天，但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考完還得留在學校把答案對完才能回家。
星期六放學，收拾書包時，大家罕見的愁雲慘淡，“真開心吶，還沒出成績，我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呢！”
“對呢！陳海還說什麽，如果考得不好，就回家乖乖寫作業，就我平時那樣，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還沒出成績，我爸媽就得先給我開一個批鬥大會！”
“住校就這一個好處，可以不用直面父母。”
“不管了，反正這個周末成績出不來，先讓我嗨一嗨。”
“下周嘛，說不定成績周一就出了，等周末回去時，他們可能氣都消了。”
“想什麽呢！下周日家長會，氣就算消了，家長會上也會被重新點燃！”
愁考試，愁成績，愁家長會，幾乎每個學生每個學期的必經之路。
雲舒意捏著書包肩帶，走在路上，連裴楓跟上來了都未察覺。
“大小姐。”裴楓俯身，見四周無人，湊到雲舒意耳邊，他氣息噴薄在她耳間，泛起絲絲的癢。
雲舒意駐足，回身看他。裴楓直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瞧她。他看著太過直白以至坦蕩，雲舒意反而紅了耳根。
“你們不是晚一節課放學嗎？”她問。
裴楓肩向後聳了聳，“昨天考試，所以今天提前放了。”
“哦。”雲舒意捏著肩帶的手緊了緊，忽然問，“你成績很好嗎？”
“不怎樣。”
雲舒意松口氣，只是這口氣尚未完全松完，她想起林之瑤說的，裴楓是學霸。
“你又騙我。”雲舒意癟了癟嘴。
委屈的樣子，乍一看，還真像自己在欺負她。裴楓塌下雙肩，無奈地看著她，“你問我，不就希望我這樣說嗎？”
“大小姐，我是不是怎麽說都不是？”
“是。”雲舒意唇線繃直，點點頭。
“……”
“大小姐，你怎麽這麽任性。”裴楓伸出手指，勾了勾雲舒意的發梢。
雲舒意微微別過臉。她哪裏任性！
學校在出成績方面總是格外積極，星期天，住宿生還在上晚自習，陳海一張表格直接甩進家長群。
彼時，他們正在吃飯。
林秋聲、裴錚、裴楓、雲舒意四人。
這段日子，裴錚空閑了些，回家的次數也多起來。
他打開釘釘，裴楓的班級群也發了成績表，他點開圖片，一眼就看見了裴楓的名字。
“考得挺好。”他瞟一眼最後的排名，沒有細看具體分數，十分自然地拍了拍裴楓的肩，誇道。
“這次運氣比較好。”裴楓謙虛道。
一說起分數，雲舒意不由得好奇起自己的分數來，但她手機放在樓上，沒拿下來，看不到。
她問起林秋聲，“我的呢？”
林秋聲找到雲舒意的名字，輕聲念出後面一排數字，“總分862，年級排名27，班級排名8，語文126，數學147，英語117，物理93，化學89，生物91，政治57，歷史71，地理71。”
末了，她問：“你們信息技術還沒開課？”
“下學期開。”雲舒意回答，聲音有些悶。
林秋聲看出雲舒意有些難過，以為她是為分數傷心，急忙安慰她，“沒事，這成績已經很好了，小楓考得也不怎麽樣！”
他們娘倆怎麽一個口氣說話。
雲舒意問：“那他考得怎麽樣？”
林秋聲身體僵硬一瞬，然後挪動著手指，劃開裴楓班的成績表。
“他才第九，舒意第八呢！”
“……”她怎麽覺得林秋聲像是在哄她。
裴錚以為自己看錯了，再次點開圖片，放大了瞇起眼睛仔細瞧，然後，他看向對面的林秋聲，“秋聲，你是不是看錯了，小楓那是年級排名。”
裴楓正在吃菜，聽見裴錚的聲音，差點噎住，他一邊喝水順氣，一邊用腳在桌下踢裴錚。
裴錚剛被林秋聲踢了一腳，左邊緊跟著就是一腿，他立刻明白自己說錯話了，打哈哈想要過去。
雲舒意雙手托腮，仰頭看天花板，“我在想的是，我明明那麽喜歡看法制欄目，為什麽政治會不及格？”
裴楓伸出去夾菜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頓，他垂眸，憋住笑，幽幽補一句，“也許天分不在這裏呢？”
法治欄目，天分不在政治上，在哪裏？裴楓的意思昭然若揭。
雲舒意垂下眼眸，看他。
“……”
林秋聲：“別亂說。”
裴楓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最後卻只道了句，“知道了。”
林秋聲趁機從桌下拿出一個禮盒，遞給雲舒意，“送舒意的，獎勵舒意這次考得這麽好，舒意學習辛苦了。”
“……”
雲舒意捧著禮盒，很快意識到裴楓沒有，得意地對他挑眉一笑。
裴楓聳聳肩，幹脆放下碗筷，懶洋洋地倚著椅背。
仔細看，能發現他看似溫和含笑的雙眸裏，其實藏了份漫不經心的慵懶。
裴錚嗔怪著瞪林秋聲一眼，責怪她怎麽準備禮物沒告訴自己一聲，林秋聲則毫不客氣地挑眉回回去。
那神情分明在說：憑什麽告訴你。
雲舒意被這場景逗樂，捂唇低低笑出聲。
裴錚摸摸後腦勺，不甘落後地拿起手機。
“舒意，叔叔給你發個紅包，期末考的時候，再給你準備一個大驚喜。”
他邊說邊回憶，“是862對吧。”
不忘一碗水端平，裴錚扭頭看了眼裴楓，“小楓也有，小楓是662對吧。”
半分鐘後，裴楓手機震動一下，他點擊打開紅包。
“為什麽我要少兩百。”他看著那醒目的三個數字——662，揚了揚手機。
“誰叫你考得比我少呢？”雲舒意努力抿緊唇，笑意卻止不住。她素來淡淡沒有情緒的雙眸，此刻淺淺瞇起，狡黠又靈動。
裴楓嘴輕輕一動，那句“大小姐，你怎麽這麽不講理。”徘徊在嘴邊，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最終，化作嘴角一抹更深的笑意。
林秋聲附和著雲舒意，“是啊，誰叫我們舒意分多呢？”
“嗯，對對。”裴錚也跟著支持道。
“所以，是沒人站我這邊對嗎？”裴楓“唉聲嘆氣”。
雲舒意被他逗笑，趴在餐桌邊沿，頭埋進臂彎，肩膀一抽一抽，咯吱咯吱笑個不停。
笑完，她擡起頭，小臉因為缺氧，憋得通紅，像染了兩坨粉霞。
裴楓看得有些恍惚，他悄悄別過臉，耳根一點可疑的紅悄悄蔓延至耳後。
偏生林秋聲還要補一嘴，“那662還是賦分出來的呢！我們舒意可是裸分。”
“嗯對。”雲舒意重重點頭。
飯吃得差不多，眼見眾人都放下了碗筷，裴錚站起來收碗。林秋聲跟著起身要幫忙，裴錚擺擺手，“你就坐著吧。”
三人將場地轉到沙發。雲舒意、裴楓各占一單人沙發面對面坐著，林秋聲倚著靠枕，眉目慈和。
裴錚沒一會兒就走過來了，還附帶三盤果碟。他各放一盤到雲舒意、裴楓面前。另一個稍大點的，自己端著，坐到林秋聲旁邊，林秋聲熟撚拿起叉子，戳一個青提，丟入自己口中。
剛聊完期中成績，林秋聲控制不住地開始為他們分析。先從裴楓開始。
“小楓，我看過了，你物理數學成績一直保持得很好，課我們還是要繼續上的，優勢科目我們要把持住。”
“英語稍微弱了些，但也進步了，那個老師的課可以再加幾節。”
“至於化學，要不我們換個老師？”
總結下來，優勢科目需要保持，弱勢科目需要加強，但都逃不過兩個字——補課。
雲舒意幸災樂禍地擡眼看裴楓，心想學校上課，放學補課，那放學的意義在哪裏？
裴楓沒有多想，林秋聲聲音剛落，他就利落地答道：“好。”
林秋聲轉而憂心忡忡地看雲舒意，“舒意，學考還是要重視的，高三四月份有三位一體，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升學方式，還有，你理科好的話，高二的競賽一定要關註。”
“物化不分家，數學要從高一起就打好基礎。”
“要不，我和裴楓的補課老師聯系一下，看他能不能空出時間，給你加幾節？”
雲舒意：“……”
大可不必。
她輕咳幾聲，“不……不用，我不喜歡補課。”
說完，怕林秋聲覺得自己辜負了她的好意，她磕磕絆絆補了句，“現在還早吧。”
林秋聲回神，知道是自己越界了，雲舒意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而且，以她的家境，父母肯定會有所安排，只是，她一直是這樣照顧裴楓，習慣性就脫口而出了。而且，裴楓對她的安排也從未說過半個不字，她下意識以為雲舒意也會願意，忽略了她的感受。
她抱歉道：“對不起。”
然後，林秋聲、裴錚就著這次考試，談起對裴楓的未來規劃，包括升學方式，專業選擇，職業規劃等等。雲舒意聽著無聊，而且和自己也沒關系，找了個借口就回房間了。她打開手機，看著裴錚發過來的紅包，猶豫一秒，點擊接收。
然後點開釘釘，找到成績表，截出自己的一行，分別給鄭瀟然、雲霖發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雲霖發來的轉賬，後面一串的零，她沒有去數，退出去看了眼和鄭瀟然的對話框，沒有回覆。
她揉了下頭發，沒什麽表情，起床洗漱。穿戴整齊完後還有些時間，她坐到椅子上，猶豫一下，從桌下拿出林秋聲昨晚送她的禮物。
禮物用精美的包裝盒裝著，上面用鵝黃的絲帶打了個蝴蝶結，雲舒意從筆筒抽出剪刀，將絲帶挑起。鋒利的刃口折射出寒光，雲舒意握著剪刀的手一頓，然後，輕輕將剪刀從絲帶下緩緩抽出。
她將剪刀放回筆筒，順手撥了下藍色小風車的風葉。指尖穿過蝴蝶結，捏住絲帶的一頭，輕輕一拉，蝴蝶結順滑地散開，她打開禮盒，是——
一個學習機。
心裏剛剛泛起的絲絲喜悅散了些去，雲舒意收起學習機，下樓吃飯。
吃完飯，她照舊和裴楓一起去上學。只不過，沒有刻意回避對方了。
因為，回避也沒用。有認識的人看見他倆一前一後地走，總會問上一嘴，後來，她和裴楓幹脆一塊走了，反正他們上學的路都一樣，根本避不開。
不過，他們對外解釋，只是住的比較近。
但，和裴楓一起走，有件事比較麻煩，總會有人湊上來，男的女的都有，而且，這個隊伍會在一路上不斷擴大。
並且，女生總喜歡往她身邊湊。她們也不搭訕，只偶爾偷偷看裴楓一眼，更多的時候，反而是在和她閑聊。
裴楓不動聲色地橫出手臂，虛搭在雲舒意的書包上，陸辭遇走在雲舒意另一邊，隔著雲舒意，探頭和裴楓說話。
一個女生小跑著走到裴楓左側，“裴楓，數學試卷最後一道大題你是做對了，對嗎？可以跟我說說嗎？我一直沒有思路。”
裴楓禮貌性地抿出一個微笑，簡單和那個女生說了一下思路。
女生一邊聽，一邊低頭看題目，她邊走邊思索，卻還是有一個點不明白。
裴楓帶著幾分歉意跟她微笑，“對不起，這點我也不是特別明白，我之前做過類似的題目，但這步怎麽出來的，我一直搞不懂，你可以問一下老師。”
“好。謝謝啊。”女生感激地對他點頭道謝，絲毫沒有懷疑他話的真假。
明明沒有必要道歉，但是他仍舊表達了歉意，並且，那種真誠是能透過語句感受到的。
雲舒意忽然想起姚盈穎對他的評價：優秀的人想著更優秀以此接近他，平庸的人也就只敢默默遠觀。
但，她覺得“只敢”二字，姚盈穎說錯了，不是“只敢”，而是“舍不得”。
一個人，如果太過美好，其實恰恰是最不適合接近的，因為你會擔心破壞了這份美好。
更何況，裴楓的好，其實是帶了距離的。
快走到校門口時，裴楓歪了歪腦袋，只有雲舒意看得見的角度，他眼尾一挑，十足妖孽地一笑，然後，輕聲地，勾著尾音，對她說：“送你的，要好好學習哦。”
明明最正常不過的一句話，被他說出來，意味瞬間不明。
雲舒意捏了捏手中，裴楓剛剛塞過來的一支筆，臉頰不爭氣地紅了。
陸辭遇剛才在和別人聊天，聽見耳側有道聲音，音線還有些熟悉，掏了掏耳朵，問：“裴楓，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裴楓面不紅心不跳，臉上笑容淡淡，“我剛才沒說話。”
“哦，我想也不是。”陸辭遇放下心，“可能是我幻聽了，剛剛那道聲音矯情死了，腳趾頭想，都不會是你。”
“你不知道，剛才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許放呢！他談戀愛時，語調就是這麽矯情！”
裴楓臉上的笑容僵硬一秒。
雲舒意來了興致，問：“那語調什麽樣啊？”
陸辭遇惟妙惟肖地學起來，“寶貝~今天~”
“就類似這樣吧，反正他一和他女朋友說話音調就正常不起來，上個廁所，後面都是要帶一個波浪號的。”
“惡心死我了！”
他說著擺擺手，“反正我學出來的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學妹，記得找男朋友千萬要避開這種的，萬年沒碰過女的，容易變態！”
容易變態。
變態。
變態！
裴楓摸了摸下巴，他剛才語調不至於和許放劃等號吧！不至於浪得那麽嚴重吧！
他偏頭，隔著雲舒意，和陸辭遇對視，“你什麽時候談戀愛了？”
“沒啊。”陸辭遇沒反應過來，茫然一瞬。
雲舒意偏頭，臉頰貼住肩膀，低聲笑起來。
她笑完擡起頭，措不及防撞入裴楓的眼簾。
他睫毛低垂，眸中一汪春水蕩漾，看著她，幾分繾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任性！你才任性！”雲舒意磕磕絆絆道。她拼命眨著眼睛, 希望以此拉回自己的註意力。
卻還是忍不住不去瞧裴楓。真是的！他能不這樣笑嗎？不是，他絕對不能在外人面前這樣笑。
雲舒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頭發淩亂地散落在她眼前, 她垂著眼瞼，覺得臉沒有那麽燙了, 才撥開額前的長發。
她深吸口氣, 將頭發撥至兩側, 夾在耳後別好。然後，從沙發上坐起身，伸直脖子，揚起下巴, 以俯瞰的姿態，居高臨下地望向裴楓在的地方。
……
只有一小片沈寂的空氣和她對峙。雲舒意不敢置信，微張著嘴, 四周環視了圈, 尋找裴楓的身影。最終, 她在廚房看見了他。
他左手拿著蘋果, 時不時咬上一口，右手胳膊一上一下, 不知在幹什麽。
察覺到雲舒意的目光, 裴楓偏頭, 沖她挑眉一笑。
雲舒意做賊似的飛快轉移視線, 轉移完, 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欲蓋彌彰。她正猶豫要不要轉回去，一道聲音自頭頂落下。
“大小姐, 吃蘋果。”
雲舒意循著聲音看去。裴楓站在沙發後面，手裏端著個巴掌大的碟子, 正對她笑。
她垂眸看去，碟子上是一整盤切好的蘋果，一個個，月牙一樣排列開。
裴楓將碟子擱在沙發背上，向後退一步，雙手張開，撐在沙發背上，脊背彎成弓形，慢悠悠跟雲舒意解釋，“醫生說了，你這段時間不適合吃生冷的，那蘋果是冰箱裏拿出來的，你不能吃。”
“諾，這是常溫的，你可以吃。”裴楓用下巴指了指那碟蘋果。
雲舒意只看他，不看蘋果。
裴楓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喃喃自語，“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
“……”
雲舒意這下不看他了，她轉回身，賭氣似的盤腿坐起來。
裴楓端著碟子，湊到她面前，“不吃嗎？蘋果放在空氣中會氧化生銹的。”
“銹的又不是你。”雲舒意小聲道。
“怎麽不是我。”裴楓半蹲下來，和雲舒意平視，“大小姐秀到我了，難道不算嗎？”
“……”
“我說的是驚艷的意思。”
明明知道對方在騙自己，雲舒意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唇。
裴楓敏銳地註意到，歪頭，將話題又扯了回來，“所以，不吃蘋果嗎？”
“我的……舒意妹妹。”
“不吃。”雲舒意很有堅持。
而且，她覺得這盤切好的總沒有那一整個的來得香。
“哦。”裴楓拖長尾音，假裝遺憾的語氣道，“那可真令人遺……”
“憾”字未來得及吐出，玄關方向傳來把手擰動的聲音。裴楓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站起來，十分規矩禮貌地立在沙發旁邊。
裴錚推門而入，走幾步，第一眼看見裴楓，然後是沙發上的雲舒意。
他沒有管裴楓叫出的那聲略帶驚訝的“爸爸”，皺著眉，走到矮桌邊，拿起上面的遙控器。
“你們在看電視嗎？怎麽不打開？”
裴楓、雲舒意罕見默契地沒有說話。
覺得奇怪，裴錚去看裴楓，但他沒有那麽細心，註意力被裴楓手上那盤蘋果直接吸了去。
他徒手，也不用叉子，拈一片果肉往嘴裏一丟，邊嚼邊評價，“蘋果還是一整個的好吃。”
雲舒意不會吃了。裴楓此刻腦海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她的蘋果，雲舒意在心裏哀嚎一聲，掀開身上的毛毯，丟下句，“我上樓去了。”
然後踢上拖鞋，走回房間。
裴楓看一眼裴錚，走幾步上前，將碟子塞到裴錚手裏，撿起沙發上的毛毯，低聲道：“爸，我上樓寫作業去了。”
“寫，寫去吧！”裴錚毫不在意地揮揮手，他將電視撥到新聞頻道，捧著碟子，坐到沙發上，邊嚼蘋果，邊看電視。
蘋果快吃完時，他才覺出一絲不對勁。為什麽一見到他就都走了？他是很可怕嗎？
這樣想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高二比高一提前一天開學，
但，雲舒意這天，卻比裴楓還忙。她早上九點爬起來寫作業，晚上十點還在書桌前埋頭苦幹。
他們國慶也就放四天而已，作業是怎麽堆成一座小山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一回學校，國慶的餘悅還未散去，就被老師通知，要把期中考排上日程了。
但期中考是11月的事啊！
時間轉瞬來到十一月。考試一連三天，但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考完還得留在學校把答案對完才能回家。
星期六放學，收拾書包時，大家罕見的愁雲慘淡，“真開心吶，還沒出成績，我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呢！”
“對呢！陳海還說什麽，如果考得不好，就回家乖乖寫作業，就我平時那樣，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還沒出成績，我爸媽就得先給我開一個批鬥大會！”
“住校就這一個好處，可以不用直面父母。”
“不管了，反正這個周末成績出不來，先讓我嗨一嗨。”
“下周嘛，說不定成績周一就出了，等周末回去時，他們可能氣都消了。”
“想什麽呢！下周日家長會，氣就算消了，家長會上也會被重新點燃！”
愁考試，愁成績，愁家長會，幾乎每個學生每個學期的必經之路。
雲舒意捏著書包肩帶，走在路上，連裴楓跟上來了都未察覺。
“大小姐。”裴楓俯身，見四周無人，湊到雲舒意耳邊，他氣息噴薄在她耳間，泛起絲絲的癢。
雲舒意駐足，回身看他。裴楓直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瞧她。他看著太過直白以至坦蕩，雲舒意反而紅了耳根。
“你們不是晚一節課放學嗎？”她問。
裴楓肩向後聳了聳，“昨天考試，所以今天提前放了。”
“哦。”雲舒意捏著肩帶的手緊了緊，忽然問，“你成績很好嗎？”
“不怎樣。”
雲舒意松口氣，只是這口氣尚未完全松完，她想起林之瑤說的，裴楓是學霸。
“你又騙我。”雲舒意癟了癟嘴。
委屈的樣子，乍一看，還真像自己在欺負她。裴楓塌下雙肩，無奈地看著她，“你問我，不就希望我這樣說嗎？”
“大小姐，我是不是怎麽說都不是？”
“是。”雲舒意唇線繃直，點點頭。
“……”
“大小姐，你怎麽這麽任性。”裴楓伸出手指，勾了勾雲舒意的發梢。
雲舒意微微別過臉。她哪裏任性！
學校在出成績方面總是格外積極，星期天，住宿生還在上晚自習，陳海一張表格直接甩進家長群。
彼時，他們正在吃飯。
林秋聲、裴錚、裴楓、雲舒意四人。
這段日子，裴錚空閑了些，回家的次數也多起來。
他打開釘釘，裴楓的班級群也發了成績表，他點開圖片，一眼就看見了裴楓的名字。
“考得挺好。”他瞟一眼最後的排名，沒有細看具體分數，十分自然地拍了拍裴楓的肩，誇道。
“這次運氣比較好。”裴楓謙虛道。
一說起分數，雲舒意不由得好奇起自己的分數來，但她手機放在樓上，沒拿下來，看不到。
她問起林秋聲，“我的呢？”
林秋聲找到雲舒意的名字，輕聲念出後面一排數字，“總分862，年級排名27，班級排名8，語文126，數學147，英語117，物理93，化學89，生物91，政治57，歷史71，地理71。”
末了，她問：“你們信息技術還沒開課？”
“下學期開。”雲舒意回答，聲音有些悶。
林秋聲看出雲舒意有些難過，以為她是為分數傷心，急忙安慰她，“沒事，這成績已經很好了，小楓考得也不怎麽樣！”
他們娘倆怎麽一個口氣說話。
雲舒意問：“那他考得怎麽樣？”
林秋聲身體僵硬一瞬，然後挪動著手指，劃開裴楓班的成績表。
“他才第九，舒意第八呢！”
“……”她怎麽覺得林秋聲像是在哄她。
裴錚以為自己看錯了，再次點開圖片，放大了瞇起眼睛仔細瞧，然後，他看向對面的林秋聲，“秋聲，你是不是看錯了，小楓那是年級排名。”
裴楓正在吃菜，聽見裴錚的聲音，差點噎住，他一邊喝水順氣，一邊用腳在桌下踢裴錚。
裴錚剛被林秋聲踢了一腳，左邊緊跟著就是一腿，他立刻明白自己說錯話了，打哈哈想要過去。
雲舒意雙手托腮，仰頭看天花板，“我在想的是，我明明那麽喜歡看法制欄目，為什麽政治會不及格？”
裴楓伸出去夾菜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頓，他垂眸，憋住笑，幽幽補一句，“也許天分不在這裏呢？”
法治欄目，天分不在政治上，在哪裏？裴楓的意思昭然若揭。
雲舒意垂下眼眸，看他。
“……”
林秋聲：“別亂說。”
裴楓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最後卻只道了句，“知道了。”
林秋聲趁機從桌下拿出一個禮盒，遞給雲舒意，“送舒意的，獎勵舒意這次考得這麽好，舒意學習辛苦了。”
“……”
雲舒意捧著禮盒，很快意識到裴楓沒有，得意地對他挑眉一笑。
裴楓聳聳肩，幹脆放下碗筷，懶洋洋地倚著椅背。
仔細看，能發現他看似溫和含笑的雙眸裏，其實藏了份漫不經心的慵懶。
裴錚嗔怪著瞪林秋聲一眼，責怪她怎麽準備禮物沒告訴自己一聲，林秋聲則毫不客氣地挑眉回回去。
那神情分明在說：憑什麽告訴你。
雲舒意被這場景逗樂，捂唇低低笑出聲。
裴錚摸摸後腦勺，不甘落後地拿起手機。
“舒意，叔叔給你發個紅包，期末考的時候，再給你準備一個大驚喜。”
他邊說邊回憶，“是862對吧。”
不忘一碗水端平，裴錚扭頭看了眼裴楓，“小楓也有，小楓是662對吧。”
半分鐘後，裴楓手機震動一下，他點擊打開紅包。
“為什麽我要少兩百。”他看著那醒目的三個數字——662，揚了揚手機。
“誰叫你考得比我少呢？”雲舒意努力抿緊唇，笑意卻止不住。她素來淡淡沒有情緒的雙眸，此刻淺淺瞇起，狡黠又靈動。
裴楓嘴輕輕一動，那句“大小姐，你怎麽這麽不講理。”徘徊在嘴邊，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最終，化作嘴角一抹更深的笑意。
林秋聲附和著雲舒意，“是啊，誰叫我們舒意分多呢？”
“嗯，對對。”裴錚也跟著支持道。
“所以，是沒人站我這邊對嗎？”裴楓“唉聲嘆氣”。
雲舒意被他逗笑，趴在餐桌邊沿，頭埋進臂彎，肩膀一抽一抽，咯吱咯吱笑個不停。
笑完，她擡起頭，小臉因為缺氧，憋得通紅，像染了兩坨粉霞。
裴楓看得有些恍惚，他悄悄別過臉，耳根一點可疑的紅悄悄蔓延至耳後。
偏生林秋聲還要補一嘴，“那662還是賦分出來的呢！我們舒意可是裸分。”
“嗯對。”雲舒意重重點頭。
飯吃得差不多，眼見眾人都放下了碗筷，裴錚站起來收碗。林秋聲跟著起身要幫忙，裴錚擺擺手，“你就坐著吧。”
三人將場地轉到沙發。雲舒意、裴楓各占一單人沙發面對面坐著，林秋聲倚著靠枕，眉目慈和。
裴錚沒一會兒就走過來了，還附帶三盤果碟。他各放一盤到雲舒意、裴楓面前。另一個稍大點的，自己端著，坐到林秋聲旁邊，林秋聲熟撚拿起叉子，戳一個青提，丟入自己口中。
剛聊完期中成績，林秋聲控制不住地開始為他們分析。先從裴楓開始。
“小楓，我看過了，你物理數學成績一直保持得很好，課我們還是要繼續上的，優勢科目我們要把持住。”
“英語稍微弱了些，但也進步了，那個老師的課可以再加幾節。”
“至於化學，要不我們換個老師？”
總結下來，優勢科目需要保持，弱勢科目需要加強，但都逃不過兩個字——補課。
雲舒意幸災樂禍地擡眼看裴楓，心想學校上課，放學補課，那放學的意義在哪裏？
裴楓沒有多想，林秋聲聲音剛落，他就利落地答道：“好。”
林秋聲轉而憂心忡忡地看雲舒意，“舒意，學考還是要重視的，高三四月份有三位一體，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升學方式，還有，你理科好的話，高二的競賽一定要關註。”
“物化不分家，數學要從高一起就打好基礎。”
“要不，我和裴楓的補課老師聯系一下，看他能不能空出時間，給你加幾節？”
雲舒意：“……”
大可不必。
她輕咳幾聲，“不……不用，我不喜歡補課。”
說完，怕林秋聲覺得自己辜負了她的好意，她磕磕絆絆補了句，“現在還早吧。”
林秋聲回神，知道是自己越界了，雲舒意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而且，以她的家境，父母肯定會有所安排，只是，她一直是這樣照顧裴楓，習慣性就脫口而出了。而且，裴楓對她的安排也從未說過半個不字，她下意識以為雲舒意也會願意，忽略了她的感受。
她抱歉道：“對不起。”
然後，林秋聲、裴錚就著這次考試，談起對裴楓的未來規劃，包括升學方式，專業選擇，職業規劃等等。雲舒意聽著無聊，而且和自己也沒關系，找了個借口就回房間了。她打開手機，看著裴錚發過來的紅包，猶豫一秒，點擊接收。
然後點開釘釘，找到成績表，截出自己的一行，分別給鄭瀟然、雲霖發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雲霖發來的轉賬，後面一串的零，她沒有去數，退出去看了眼和鄭瀟然的對話框，沒有回覆。
她揉了下頭發，沒什麽表情，起床洗漱。穿戴整齊完後還有些時間，她坐到椅子上，猶豫一下，從桌下拿出林秋聲昨晚送她的禮物。
禮物用精美的包裝盒裝著，上面用鵝黃的絲帶打了個蝴蝶結，雲舒意從筆筒抽出剪刀，將絲帶挑起。鋒利的刃口折射出寒光，雲舒意握著剪刀的手一頓，然後，輕輕將剪刀從絲帶下緩緩抽出。
她將剪刀放回筆筒，順手撥了下藍色小風車的風葉。指尖穿過蝴蝶結，捏住絲帶的一頭，輕輕一拉，蝴蝶結順滑地散開，她打開禮盒，是——
一個學習機。
心裏剛剛泛起的絲絲喜悅散了些去，雲舒意收起學習機，下樓吃飯。
吃完飯，她照舊和裴楓一起去上學。只不過，沒有刻意回避對方了。
因為，回避也沒用。有認識的人看見他倆一前一後地走，總會問上一嘴，後來，她和裴楓幹脆一塊走了，反正他們上學的路都一樣，根本避不開。
不過，他們對外解釋，只是住的比較近。
但，和裴楓一起走，有件事比較麻煩，總會有人湊上來，男的女的都有，而且，這個隊伍會在一路上不斷擴大。
並且，女生總喜歡往她身邊湊。她們也不搭訕，只偶爾偷偷看裴楓一眼，更多的時候，反而是在和她閑聊。
裴楓不動聲色地橫出手臂，虛搭在雲舒意的書包上，陸辭遇走在雲舒意另一邊，隔著雲舒意，探頭和裴楓說話。
一個女生小跑著走到裴楓左側，“裴楓，數學試卷最後一道大題你是做對了，對嗎？可以跟我說說嗎？我一直沒有思路。”
裴楓禮貌性地抿出一個微笑，簡單和那個女生說了一下思路。
女生一邊聽，一邊低頭看題目，她邊走邊思索，卻還是有一個點不明白。
裴楓帶著幾分歉意跟她微笑，“對不起，這點我也不是特別明白，我之前做過類似的題目，但這步怎麽出來的，我一直搞不懂，你可以問一下老師。”
“好。謝謝啊。”女生感激地對他點頭道謝，絲毫沒有懷疑他話的真假。
明明沒有必要道歉，但是他仍舊表達了歉意，並且，那種真誠是能透過語句感受到的。
雲舒意忽然想起姚盈穎對他的評價：優秀的人想著更優秀以此接近他，平庸的人也就只敢默默遠觀。
但，她覺得“只敢”二字，姚盈穎說錯了，不是“只敢”，而是“舍不得”。
一個人，如果太過美好，其實恰恰是最不適合接近的，因為你會擔心破壞了這份美好。
更何況，裴楓的好，其實是帶了距離的。
快走到校門口時，裴楓歪了歪腦袋，只有雲舒意看得見的角度，他眼尾一挑，十足妖孽地一笑，然後，輕聲地，勾著尾音，對她說：“送你的，要好好學習哦。”
明明最正常不過的一句話，被他說出來，意味瞬間不明。
雲舒意捏了捏手中，裴楓剛剛塞過來的一支筆，臉頰不爭氣地紅了。
陸辭遇剛才在和別人聊天，聽見耳側有道聲音，音線還有些熟悉，掏了掏耳朵，問：“裴楓，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裴楓面不紅心不跳，臉上笑容淡淡，“我剛才沒說話。”
“哦，我想也不是。”陸辭遇放下心，“可能是我幻聽了，剛剛那道聲音矯情死了，腳趾頭想，都不會是你。”
“你不知道，剛才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許放呢！他談戀愛時，語調就是這麽矯情！”
裴楓臉上的笑容僵硬一秒。
雲舒意來了興致，問：“那語調什麽樣啊？”
陸辭遇惟妙惟肖地學起來，“寶貝~今天~”
“就類似這樣吧，反正他一和他女朋友說話音調就正常不起來，上個廁所，後面都是要帶一個波浪號的。”
“惡心死我了！”
他說著擺擺手，“反正我學出來的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學妹，記得找男朋友千萬要避開這種的，萬年沒碰過女的，容易變態！”
容易變態。
變態。
變態！
裴楓摸了摸下巴，他剛才語調不至於和許放劃等號吧！不至於浪得那麽嚴重吧！
他偏頭，隔著雲舒意，和陸辭遇對視，“你什麽時候談戀愛了？”
“沒啊。”陸辭遇沒反應過來，茫然一瞬。
雲舒意偏頭，臉頰貼住肩膀，低聲笑起來。
她笑完擡起頭，措不及防撞入裴楓的眼簾。
他睫毛低垂，眸中一汪春水蕩漾，看著她，幾分繾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