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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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話
面對小可愛的興奮, 越影只能默默地給她打開車門。
越影剛把小短腿揮舞著的小可愛抱下車, 她便“蹬蹬”地跑到了越澤面前, 毫無原則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越澤低頭看向扒著自己腿不放的小丫頭，皺了皺眉。
“舅舅好。”
越澤皺眉，他什麽時候多了個外甥女？
沒有得到越澤回應的小可愛不解地扯了扯宗律的褲子：“爸爸, 我叫錯了嗎？”
爸爸？
越澤眉頭皺的更高了。
宗律抱起腿邊的小可愛，“你沒叫錯，只是你舅舅沒見過你而已。”
“你到底在搞什麽花樣？”
越澤徹底失去了耐心。
目送著宗律帶著小可愛進了臥室，越影才坐到越澤對面。
大概了解了前因後果的越澤簡直快要沒脾氣了。
“姐, 你認真的？”
越影點頭：“如果沒有小可愛的媽媽, 我不可能活下來。”
面對著固執地姐姐, 越澤只覺得心口堵得很。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 但是在那場綁架後, 卻變得疏離而生分。
越澤是虧欠, 越影是灰心。
說到底, 他們都是被上一輩牽連了而已。
越澤一直在盡力彌補，彌補曾經留給越影的傷害, 彌補他們之間破碎的親情。
在這世上，他只有越影一個至親了。
“既然如此，那便隨姐姐吧。”越澤到底還是妥協了，“找個時間，我們回趟祖宅吧。”
“好。”
小可愛的事情交代完畢，那就輪到越影和宗律兩個人的事了。
想到這，越澤的頭就更疼了。
他的姐姐沖動起來真的是很沒有分寸, 說結婚就結婚，而且這還是軍婚。
“為什麽那麽突然就結婚了？”
“早晚都要結的。”
越影一句話堵死了越澤所有的說辭。
“你真的要和宗律在一起？”
越影擡眸，滿眼的認真：“不然，還能是誰？”
最後還是宗律出來，送走了被親姐氣得肝疼的越澤。
臨上車前，越澤到底沒忍住：
“我姐一時腦抽，你別得意太久。”
宗律輕笑：“這才像是小舅子會說的話，以後別那麽老成了，沒活力。”
越澤磨牙。
送走了反派boss級別的小舅子，宗律心裏美到冒泡。
小區門口擺了不少小吃攤，一陣陣香氣傳來，成功勾出了他的饞蟲。
拎著一大袋臭豆腐和雜七雜八的一堆吃食剛回到越影家，就被小可愛聞到了。
“好臭。”
宗律晃了晃手裏的紙袋，偷瞄了一眼在廚房裏的越影，便那竹簽挑了一塊臭豆腐出來：
“小可愛，這臭豆腐聞著臭，其實可香了，你要不要嘗嘗？”
向來沒什麽原則的小可愛猶豫著點了點頭。
於是，當越影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便聞到了客廳裏濃郁的臭豆腐味，其間還夾雜了些許蔥香。
目光一掃，她便看到了躲在沙發背後的兩道身影。
“你們在吃什麽呢？”
正分食的一大一小兩個吃貨齊齊抖了下肩膀。
小可愛當機立斷地把紙袋往宗律懷裏一推，伸出小胖手抹了下嘴角的孜然，再順勢朝宗律身上擦了擦。
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無恥的……讓宗律簡直刮目相看。
“媽媽。”
越影無視掉小可愛甜甜地笑容，幾步走到她面前：“張嘴。”
果然，某只可愛當即心虛地捂住嘴巴。
“吃了多少？”
這回是宗律搶答了：“半袋子吧，她一口一個塞得。”
被賣了個徹底的小可愛心虛地垂下腦袋。
越影敲了下小可愛的腦門，便走到宗律身邊，拎起僅剩的幾個臭豆腐，又看了看茶幾上的其他幾個袋子，順便拿起一根竹簽，也挑了一塊。
宗律一看，當即兩眼放光：“很好吃的，你嘗嘗。”
越影嗤笑一聲，隨手將袋子扔進了垃圾桶。
面對越影的暴殄天物，宗律簡直痛心疾首啊。
“這……真的很好吃。”
“我知道。”
說著，越影便盤起長發，松散地綰了個髻：“去樓下超市買點豆腐上來。”
乍聽這話，宗律還沒反應過來，等越影走進了廚房，他才興奮地抱起小可愛，直奔大門。
當天晚上，小可愛便吃撐了。
宗律認命地給她揉肚子，嘴裏發狠道：“吃飽了也不知道停，是不是要變成可愛胖啊！”
小可愛委屈地癟嘴，眼裏的淚花閃閃。
等哄著小可愛在客房睡著後，宗律便摸到了越影房間。
越影正靠著床頭看書，橙黃的床頭燈灑在她身上，睡衣寬松地搭在肩上，衣領處的鎖骨若隱若現。
看得宗律直咽口水，忍不住地摸到床邊。
越影擡眼看了看他，眼底滑過一絲笑容，卻還是不動聲色地翻過一頁書：“睡著了？”
“嗯。”
“那我們也睡吧。”
說著，越影便合上書準備關燈，手剛伸出去，腰側就多了一只手，硬生生地將她拖到床中間。
“今晚不關燈好不好？”
越影皺眉。
宗律哪裏等得及她回答，亟不可待地就上手扯衣服。
兩人糾纏間，床邊的書架不住床上的大動作，硬是被顛掉下了床。
次日一早，小可愛揉著睡眼從大床上醒來，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打著哈欠赤腳走下床，握著小拳頭不停地敲著主臥的房門。
前一晚很是操勞的兩個人此刻都在熟睡，但是架不住小可愛的瘋狂捶門啊。
宗律無奈地翻下床，打開臥室門。
“怎麽那麽早？”
小可愛迷蒙著眼睛舉高手臂：“爸爸抱。”
宗律無奈，只能抱著小可愛回到床上，頭剛挨到枕頭，眼皮便粘合到一起：“乖，再睡會兒。”
一家三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越影抱著鉆到自己懷裏的小可愛瞪向剛剛睜眼的宗律：“怎麽回事？”
“估計是在撒嬌吧。”
正說著，懷裏的小可愛便睜開眼睛，笑瞇瞇地抱住越影的脖子：“媽媽，你身上好香啊。”
宗律也湊到越影面前，抽了抽鼻子細細聞了會兒：“是很香啊。”
越影昨天答應越澤要回趟祖宅，所以下午，他們便坐上直飛S省的飛機。
剛出機場，就遇上了越澤安排來接他們的專車。
小可愛今天換了身卡其色呢大衣，身後紮了個大大的蝴蝶結，再配上一雙小短靴，看著很閨秀。
但是她最滿意的地方還是兩個大口袋。
“媽媽，今天舅舅會補紅包嗎？”
越影無奈地掏出個紅包信封，“他要是忘了，你就把這個給他。”
宗律看著窗外變換的風景，從城市到郊區，最後車子停在了半山腰上。
越家祖宅位於S市的一片風景區，占據了整個半山腰不說，周圍還有個世界文化遺產景點。
早就有一輛游覽車在這兒等候多時了，小可愛第一次見到這種四面敞風的游覽車，臉上寫滿了驚奇。
車上的管家走到越影面前，恭敬地請他們上車：
“大小姐多年沒有回來，Chairman便吩咐我們，先帶您四處轉轉。”
越影看了眼日頭，剛要拒絕，宗律卻先一步答應了。
“小可愛那麽興奮，我們就帶她轉一圈吧。”
既然如此，越影便也答應了。
宗律和越影夾著小可愛坐在車後排，一路上小家夥都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看啥都新奇。
“媽媽，這兒好大，還有好多的小動物。”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挺多的山雞和野貓，偶爾還有幾只小白兔，惹得小可愛很是心癢。
“媽媽媽媽，我可以養個寵物嗎？”
“什麽寵物？”
小可愛敏銳地察覺到有戲，便眉飛色舞地解釋起來：
“是一只小貓，雁姐姐給它取名叫小鹿。”
一邊的宗律最先明白過來，笑著給越影解惑：“就是她之前參加的那個節目裏面的一只小貓，據說現在是節目組的導演在養，只是導演很忙，有些時候難免顧不過來。”
小可愛拽著越影的衣袖哀求：“媽媽，我們養好不好？”
“可是爸爸媽媽過段時間也是要上班的，到時候你來照顧嗎？”
越影本打算讓她知難而退，哪知道小可愛反而自告奮勇起來。
“可以啊，我照顧過她好多天呢，能養的。”
宗律也幫著她說話：“不然我把野牧也帶過來，它的服從性很高，帶個孩子和貓也沒問題的。”
越影：“……”
游覽車順著山道行駛著，夾道兩邊分別是草地和樹林，天色漸漸暗下來，為了安全起見，越影便讓人先把他們回去，明天再逛也不遲。
越家祖宅是正宗的中式建築，從建築布局到房屋構造都是傳統的儒家大院模式、
邁過二門門檻，再穿過一道長廊，這才算是到了個小花廳。
大人還好說，小可愛可不幹了。
“媽媽，我走不動了，還要多久啊？”
二十多年沒回來過的越影表示，她也不知道。
管家見狀，便貼心地讓他們在這裏等候，由他去找越澤過來。
終於不用再走了的小可愛很滿意，手腳並用地爬到一個椅子上，拎起旁邊桌子上的茶壺晃了晃，卻發現裏面空蕩蕩的。
“媽媽，它怎麽不吐水？”
越影：“……”
說話間，管家便帶著越澤回來了。
宗律接過小可愛手裏的茶壺遞給管家後，便抱起踩在椅子上的小可愛走到越澤面前。
面對著越澤的冷臉，小可愛怯怯地咬了咬下嘴唇，又叫了聲“舅舅好”。
這次越澤“嗯”了一聲。
小可愛當即順著竹竿往上爬，掏出了口袋裏的紅包，舉到越澤面前。
越澤斂下眉目掃了眼癟癟的紅包，無奈地接了過來。
“想要什麽？”
小可愛甜甜地答道：“嫁妝。”
宗律悶笑。
越澤：“……”
看著一派天真的小可愛，越澤只能認命地朝管家伸出了手。
管家當即掏出張支票放到越澤掌心。
越澤看了眼數額，眉頭輕皺：“我記得老宅這兒有一套十二生肖，找出來給她。”
“是。”
等到管家退下，越澤才坐到花廳上頭，有人上來替他們換上茶水，管家還特地給小可愛準備了甜甜的蜂蜜茶。
“你們什麽時候舉辦婚禮？”
宗律放下茶杯：“正想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越澤皺眉：“我姐姐不同意？”
說完，兩個人齊齊看向正對小可愛解釋“什麽是支票”的越影。
“沒有不同意，就是不想舉辦。”
越澤嗤笑：“不舉辦也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離婚了。”
宗律很心塞，他實在不明白，怎麽越澤回到華國後，態度轉變的那麽快。
就算是他一開始混蛋了，但是也不至於這態度直接由天堂落到地獄吧？
應付完了越澤，宗律便一個人在院子裏瞎晃蕩。
郊外的月色甚好，夜空也是一片清明，可是宗律心裏卻是一片煩悶。
其實和越影在一起不久，他就從他母親的態度裏察覺到不對，起初他還以為是宗夫人誤會越影是他哥女朋友的緣故。
但是昨天在宗家的時候，他又覺得不對勁。
再聯想到那天雨中越澤對他說的話，難道他們宗家當真做了什麽對不起越影的事情？
想到這，宗律按捺不住地掏出手機。
雖然他拜托了江翊去查這件事，但是他卻遲遲沒給回覆，顯然，要不是這件事是網上查不到，就是實在是棘手難查。
他不能只等江翊的結果，還是要找找別人的。
這麽想著，他便找到了陸堯的電話。
陸堯那邊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過了好久才接通。
“陸堯，拜托你一件事。”
電話那邊一陣沈默，隔了幾秒，才聽到嚴蕾的聲音：“你等下哦。”
又過了一小會兒，陸堯才接過電話。
“什麽事？”
“越家和宗家是不是有過交集？”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他卻是用肯定語氣故意詐一詐他們。
果然，陸堯遲疑了會兒，宗律也耐著性子等著。
“……或許，你可以去翻一翻二十多年前，越家剛回華國發展的經歷。”
宗律陪著越影在越家祖宅待了幾天，除了第一天的興致勃勃，剩下的時候他都心不在焉的。
尤其是越澤飛回澳洲後，宗律的心神就跟被越澤帶走了似得。
偶爾的時候，越影會捕捉到他看向自己時的目光，迷茫，困惑，掙紮……覆雜得很。
在祖宅待了一個星期後，宗律突然接到了一個任務，當晚，他便先一步離開了S省，越影則留下來陪著小可愛把祖宅玩了個遍。
宗律新接到的任務不難，但卻是必須由他來完成。
原因很簡單，這次任務的對象便是之前在非洲將他們囚禁在島上的那幫人。
當初海盜王自殺前雖然把自己的兒子們都趕了出去，但是他們畢竟也是在海上混了多少年的了，根基也是有的。
但是沒有了海盜王的管制，這幫人便開始無法無天地割據混戰起來。
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印度洋上已經發生了十多次火拼。
若是單純內鬥也就算了，但是他們這樣的胡鬧卻是嚴重威脅了過往船只的安全。
於是，本來還想著安安靜靜度個假的宗律便被緊急召回了。
上了直升機後，他才接到了完整任務。
有一艘華國商船路過印度洋上某海峽時被群龍無首的海盜劫持，船上76名華國船員目前生死不明。
上面給宗律的任務很簡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盡全力保證幸存者的安全。
沒有管制的海盜就是一幫惡徒，他們不在乎你的國籍，只關心你身上有沒有可以榨取的利益。
或許這幫華國船員已經被殺害，但是華國政府卻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但是，因為涉及到他國領土的問題，外交部不得不接受他們的附加條件——
替他們解決海盜威脅。
他們相信華國政府的實力，也相信華國政府的良心。
聽到良心兩個字的時候，宗律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國良心，真的是一頂高帽子啊。
隊裏的通訊員將軍區首長的無線電接給宗律，後者接過耳麥掛到耳朵上。
“蒼狐，你這次的任務不光重大，而且時間會很長。”
宗律笑了笑：“那可以中途休息嗎？”
“你小子，就不能嚴肅點！”何司令到底忍不住笑了：“這次任務我們給你最大的權限，你不光可以要求當地維和部隊的援助，還可以隨時調動當地的政府軍，但是權限越大，責任越大，分寸你一定要給我把握好了。”
宗律面露難色：“萬一沒把握好呢？”
“那你就等著關禁閉吧！”
聽完了何司令的一堆命令性的叮囑後，宗律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那我完成任務後可不可以給一個長長的假期啊，我還沒舉辦婚禮呢啊！”
“混小子，我告訴你，只要你把任務給我出色完成了，不光有個長長的假期，我還能給你包個大紅包。”
“行啊，到時候您可別心疼啊。”
……
澳洲，YUL總裁辦。
會議室裏，YUL的財務部經理正對著越澤匯報著最新一周的報表。
“Chairman，最近正是旅游淡季，所以……”
財務部經理匯報完了之後才發現，向來認真嚴苛的Chairman居然走神了，他一連叫了幾次“Chairman”，越澤才對他揮了揮手。
“你先下去，待會兒把報表給總裁辦就可以了。”
等經理出去，越澤便叫了他的特助進來。
“祖宅那邊怎麽樣了？”
“大小姐還在祖宅，但是宗少已經離開了。”
這倒是出乎越澤的意料，宗律那德行，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在他姐姐身上，居然會主動離開。
“他幹什麽去了？”
特助搖頭：“應該是被軍區接走了，我們查不到。”
越澤的手指再次扣住桌上的水杯，不緊不慢地，卻讓特助很是緊張。
“他現在是什麽級別？”
特助有些為難：“宗少的資料屬於保密內容，所以我們只能查到個大概。”
“直接說。”
“宗少是博士畢業，按照華國的規定，博士畢業直接就是少校級，此外，宗少曾多次參加一級和特級任務，保守估計，他現在最低也是上校軍銜了。”
特助的回答顯然出乎越澤的意料，他沒想到宗律居然已經是副師級了，而且還是保守估計。
想到這，越澤眉頭皺的更高了。
“在華國，副師級還需要參加高危任務多久？”
“這個，要看所屬軍區的編制，宗少所屬的海軍特戰隊的話，難說。”
聽到這話的越澤更加煩躁了。
他姐姐那麽優秀，卻偏偏選擇了一個隨時可能有性命危險的男人，值得嗎？
特助隱約猜到越澤的心思，便試探著開口：“Chairman，或許我們可以從宗家下手，讓宗家人主動要求減少宗少的危險任務。”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只是執行起來怕是不容易，畢竟，宗家老爺子可是個視國家榮譽高於一切的老將軍。
如果不是宗老爺子的執拗，宗家也不會再損失了兩個兒子後，又賠進去一個長孫。
“你先出去吧。”
等特助關上了門，越澤才重新坐正。
目光長時間的在電腦屏幕上停留，卻終究是什麽都沒做。
若是他當真幹預了宗律，依他姐姐的性格，怕是會再不認他這個弟弟。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他那麽優秀的姐姐，怎麽就看上了一個傻子。
但是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本質上來說，他們是同一類人。
宗律已經是上校，卻還是無條件地執行那些高危任務，早已不是為了加官進爵。
而他姐姐，本就是越家大小姐，卻還是自願加入VR，幾次險些喪命。
說到底，他們為的，也就只是心底的那份信仰。
戰士，保家衛國，護衛他的人民和土地，維護自己國人國土。
醫者，懸壺濟世，救治每一個苦難中的病患，無關國籍信仰。
想到這，越澤忍不住笑了。
沒想到越家這麽個薄情寡義的家族，居然會生出他姐姐這般心有大義的女兒來。
罷了，他越澤終究只是個商人，眼裏只有利益的商人，還是不要再插手了。
越影陪著小可愛在祖宅玩了一個多星期，方才準備回去。
臨走前一晚，越影正給小可愛講故事。
“……後來王子繼承了王位，便和公主生下了一個小公主，他們一家三口便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好好的一個happy ending，硬是被越影講得幹癟無味。
聽得小可愛可懷念宗律的故事了。
“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啊？”
越影的手一頓，“我也不知道。”
小可愛“啊”了一聲，情緒忍不住低落下來。
過了好久，小可愛才半夢半醒地問了一句““媽媽，我有點想爸爸了，你呢？”
說完，她便睡了過去。
越影聽著小可愛平穩的呼吸，替她拉好了被子後，才輕輕地“嗯”了聲。
她也想他了。
次日一早，越影剛剛起床不久，管家就進來通報說，有客人拜訪。
“就說主人不在。”
管家有些遲疑：“是陸爺和嚴蕾小姐。”
他們怎麽來了？
雖然不解，但是越影還是讓管家帶他們進來。
嚴蕾也是第一次來越家祖宅，一路上都是讚不絕口。
越家不虧是幾百年傳承下來的書香世家，光是這祖宅，便是很多家族比不了的。
管家帶著他們到了一處小花廳後不久，越影便來了。
“你們找我有事？”
嚴蕾看了眼陸堯身邊的保鏢後，便上前抱住越影的手臂進了花廳內廳。
確定這兒沒有其他人後，嚴蕾這才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前幾天我接到了你家宗律打給陸陸的電話。”
果然，越影神色變了。
她怎麽忘了，除了江翊，還有很多人能夠告訴宗律當初宗越兩家的過往，尤其是陸堯，作為南城大佬，查起這段邊境往事會更加容易。
嚴蕾看到越影的神色變了，便知道自己這趟沒跑錯。
“我估計陸陸已經把能告訴的全告訴宗律了。”
“我知道了，謝謝。”
“客氣什麽。”
陸堯身份特殊，所以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這兒。
等他們一走，越影便也準備動身了。
抱著沒完全睡醒的小可愛上車後不久，嚴蕾便又給她來了個短信。
【我幫你打聽了，陸陸很上道，只是簡單提了提二十多年前保護你們越家安全的宗家人。】
看到這段話的時候，越影的心忍不住涼了一涼。
若是那晚她沒有告訴宗律她的過往，她或許還能僥幸。
可現在，不能了。
小可愛敏銳地察覺到越影情緒的起伏，撐著小身子抱住越影的脖子，小手輕輕拍著越影的後背：
“媽媽，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
那個傻子是個死心眼，估計現在，他自己快把自己逼到死路上去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一回到州市，越影便帶著小可愛直奔宗家。
好在莫珊也在。
將小可愛交給了老夫人後，她便主動找上了莫珊。
“宗律可能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莫珊的手一滑，差點摔了手裏的水杯。
平覆了下情緒後，她才看向越影：“他怎麽會知道？”
“他一直有些懷疑，我剛剛才知道，他去問了陸堯了。”
莫珊急得不行：“那他人呢？”
“去執行任務了。”
聽到這話，莫珊整個人都脫力了。
她兒子是個死心眼，什麽過錯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這次怕也不是例外。
想到這，莫珊猛地睜開眼睛，雙手緊緊握住越影的手腕，直逼越影的眼睛：
“我問你，你怪我們宗家嗎？”
事到如今，莫珊居然還在糾纏這個問題，越影只覺得心累。
“難道現在最重要不應該是宗律在哪嗎？他每次的任務都是高危險級別的，要是心裏有什麽雜念，很容易出事的！”
“在大是大非面前，那小子腦袋還是很清醒的。”
門口處的聲音吸引了兩人在視線。
莫珊看著拄著拐棍進來的宗老爺子，一時間也呆了：“爸。”
緊跟著他進來的是宗瀚海，路過越影的時候，宗瀚海交了一封信給越影。
“這是那個傻小子讓我給你的，他說，要是你在他回來前找我們就給你，否則的話就當沒有這封信的存在了。”
越影傻傻地接過信，卻沒有急著打開。
“怎麽不看？”
越影搖了搖頭，“爸，小可愛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先走了。”
“哎……”莫珊剛準備阻攔，卻被宗瀚海攔下了。
夜色早就籠罩住了州市，馬路邊的路燈依次亮起，昏黃了整個天地。
空蕩蕩的公路上，只有越影一輛車在馳騁。
50。
60。
70。
……
終於，越影的油門踩到了最低。
車窗緩緩落下，寒風割著越影的臉頰，可她卻毫無知覺一般。
有雪花飄進了車廂裏，落在越影單薄的肩膀上，慢慢地化為水滴。
漸漸地，雪越來越大了。
州市的第一場雪，比往年略略早了些。
本就安靜的夜晚，因這一片片的雪花更加靜謐了。
空氣裏的幹燥也被這場小雪緩解了不少。
輪胎碾碎了路邊的枯樹葉，揚起無數粉塵，混著不甚幹凈的雪花飄飄灑灑，最後塵歸塵，土歸土。
越影的心也隨著這雪花的飄舞一點點沈寂下來。
他為什麽不說呢？
哪怕直接來問自己也行啊。
為什麽……
為什麽情願選擇給自己留一封說不定永遠都沒機會出現在她眼前的信，也不願意主動來問她呢？
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坦白。
坦白自己是Y，坦白為什麽自己會是宗法的女朋友，坦白自己的過去。
她總覺得，這段感情裏，是她在掌握主導。
主導感情的開始，主導婚姻的開始。
可現在，她突然發現，她只能主導開始，之後的走向和結局，都是未知。
宗律，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真的，很愛你。
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越影拿出來看了眼，是小可愛的。
將車靠到路邊，這才按下了接通。
“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越影看了眼導航，艱難地扯了一個笑容出來：“媽媽在回去路上，快了。”
電話那頭傳來小可愛“咯咯”地笑聲：“那媽媽你快回來，我有點想媽媽了。”
“好的。”
“餵，越影。”電話那頭換成了沙秋，“有件事要告訴你。”
沙秋的語氣裏難得地緊張：“是宗律的事情嗎？”
果然，電話那邊沈默了，過了會兒，沙秋才重新開口：“不是什麽大事，等你回來說也不遲。”
“……好。”
接完了電話，越影重新踩下油門。
雪花不知不覺已經在馬路上積了薄薄一層，越影打開車上的指示燈，緩緩行駛著。
這兒是郊區，車少人少，所以馬路上的積雪還沒有結成冰，輪胎打滑並不嚴重。
前面有個大的岔路口，越影剛剛打開拐彎燈，後面的車突然打開遠光燈，嚴重幹擾了越影的視野。
就在這時，前面也突然出現一輛車，偏偏這兒的公路還沒有分道，三輛車剛好處於同一條線上，越影躲閃不及，只能緊急轉動方向盤，車頭便朝著路邊護欄撞去。
安全氣囊緊急彈出，緩沖了不少震動。
然而車頭卻損壞嚴重，駕駛座的車門也被卡住，導致越影完全出不來了。
之前的兩輛車上也下來了幾個人，借著夜色，越影隱約看到他們手裏的刀具。
偏偏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又被困在這兒，壓根沒辦法求救。
眼看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近，越影只能給沙秋發了個坐標。
可是這也不是辦法，越影打開車上的儲物格，只發現一把小刀，然而這時候，她的車前突然亮起了一盞手電筒。
瞇著眼睛躲開手電的強光，順便打量了這幾個人。
看起來，他們只是普通的流氓。
越影暗暗松了口氣。
“別磨蹭，給老子下車。”
越影恍若未聞，故意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我告訴你，別以為報警老子就怕了，這兒山高皇帝遠，警察來還要一段時間呢，快點給我下車。”
說著，他周邊幾個男人就要來強拉越影的車門。
不過越影的車門很爭氣，那幾個人弄了半天楞是沒打開。
站在車前的男人不耐煩了，直接拎了把錘子就要砸門。
突然間，一道強光刺向了他們，那男人當即就被惹毛了：
“操，不想遭殃就給我滾遠點。”
然而，那輛車的主人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撞向了這群流氓的車輛，完了才在這幫人的怒罵裏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越影在看到車牌的時候，便安下了心。
當車門打開後，她就更安心了。
沙秋的飆車技術一如她的撞車技術，都是開了掛的。
果然，當那幾個尋事的男人看到帶著墨鏡的沙秋拎了根鐵棍走過來時，心裏也有些沒底。
“你是誰？”
沙秋扛起棍子，勾唇一笑：“雷鋒。”
說完，她便抓住離她最近的男人，直接一個擒拿手，關節脫臼的聲音在夜色裏很是清晰。
剩下幾個人見狀，直接一起上了。
沙秋舉起鐵棍，一個橫掃過去，又是幾聲清晰的脫臼聲。
越影扶額，幾年不見，沙秋這耍帥功力見長啊。
不過，這幫人遇到她們幾個當中散打最好的沙秋，也真是不幸。
最後，沙秋直接用鐵棍將之前耀武揚威的男人抵在越影的車蓋上。
“連個忙都不幫，現在完事了還不下車，怎麽，還要我請啊？”
越影抽了抽嘴角：“卡住了，出不來。”
沙秋這才註意到，護欄的截面剛好抵住車門。
所以，剛剛那幾個撬門的男人是沒長眼嗎？
就在沙秋無語的時候，幾輛警車呼嘯而來。
最先下車的莫易宸看到自己的愛車居然被沙秋當碰碰車玩時，他的內心也是崩潰的。
要知道，她自己的車還在4S店回爐重造呢，這就又把他的開殘了。
而且目測，這還是她故意撞上去的。
看到莫易宸的身影，沙秋難得地有些心虛，抵著男人脖子的鐵棍也松了松。
“耀……”
話音未落，那男人居然掏出了腰間的匕首，朝著沙秋的脖子就刺了過去。
看到男人的動作，莫易宸心裏嘆了口氣。
活著不好嗎？
下了車的警察同志們就看見，沙秋好像後面長眼睛似得，直接一個後空踢。
越影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車身都劇烈晃了下。
所以……活著不好嗎？
越影的車在幾個交警的協力下，被推回了馬路上，她這才得以打開車門。
“幸虧我就在這附近，要不然你今晚怕是要大出血了。”
“是啊，謝謝秋後。”
沙秋一反常態地沒有繼續和她貧嘴，反而是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完了才幽幽開口：
“我覺得，你那男人真的沒用，你需要他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在。”
若是往常，說不定越影就是一笑了之了，但是這次，沙秋是真的紮到他心口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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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小可愛的興奮, 越影只能默默地給她打開車門。
越影剛把小短腿揮舞著的小可愛抱下車, 她便“蹬蹬”地跑到了越澤面前, 毫無原則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越澤低頭看向扒著自己腿不放的小丫頭，皺了皺眉。
“舅舅好。”
越澤皺眉，他什麽時候多了個外甥女？
沒有得到越澤回應的小可愛不解地扯了扯宗律的褲子：“爸爸, 我叫錯了嗎？”
爸爸？
越澤眉頭皺的更高了。
宗律抱起腿邊的小可愛，“你沒叫錯，只是你舅舅沒見過你而已。”
“你到底在搞什麽花樣？”
越澤徹底失去了耐心。
目送著宗律帶著小可愛進了臥室，越影才坐到越澤對面。
大概了解了前因後果的越澤簡直快要沒脾氣了。
“姐, 你認真的？”
越影點頭：“如果沒有小可愛的媽媽, 我不可能活下來。”
面對著固執地姐姐, 越澤只覺得心口堵得很。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 但是在那場綁架後, 卻變得疏離而生分。
越澤是虧欠, 越影是灰心。
說到底, 他們都是被上一輩牽連了而已。
越澤一直在盡力彌補，彌補曾經留給越影的傷害, 彌補他們之間破碎的親情。
在這世上，他只有越影一個至親了。
“既然如此，那便隨姐姐吧。”越澤到底還是妥協了，“找個時間，我們回趟祖宅吧。”
“好。”
小可愛的事情交代完畢，那就輪到越影和宗律兩個人的事了。
想到這，越澤的頭就更疼了。
他的姐姐沖動起來真的是很沒有分寸, 說結婚就結婚，而且這還是軍婚。
“為什麽那麽突然就結婚了？”
“早晚都要結的。”
越影一句話堵死了越澤所有的說辭。
“你真的要和宗律在一起？”
越影擡眸，滿眼的認真：“不然，還能是誰？”
最後還是宗律出來，送走了被親姐氣得肝疼的越澤。
臨上車前，越澤到底沒忍住：
“我姐一時腦抽，你別得意太久。”
宗律輕笑：“這才像是小舅子會說的話，以後別那麽老成了，沒活力。”
越澤磨牙。
送走了反派boss級別的小舅子，宗律心裏美到冒泡。
小區門口擺了不少小吃攤，一陣陣香氣傳來，成功勾出了他的饞蟲。
拎著一大袋臭豆腐和雜七雜八的一堆吃食剛回到越影家，就被小可愛聞到了。
“好臭。”
宗律晃了晃手裏的紙袋，偷瞄了一眼在廚房裏的越影，便那竹簽挑了一塊臭豆腐出來：
“小可愛，這臭豆腐聞著臭，其實可香了，你要不要嘗嘗？”
向來沒什麽原則的小可愛猶豫著點了點頭。
於是，當越影從廚房裏出來的時候，便聞到了客廳裏濃郁的臭豆腐味，其間還夾雜了些許蔥香。
目光一掃，她便看到了躲在沙發背後的兩道身影。
“你們在吃什麽呢？”
正分食的一大一小兩個吃貨齊齊抖了下肩膀。
小可愛當機立斷地把紙袋往宗律懷裏一推，伸出小胖手抹了下嘴角的孜然，再順勢朝宗律身上擦了擦。
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無恥的……讓宗律簡直刮目相看。
“媽媽。”
越影無視掉小可愛甜甜地笑容，幾步走到她面前：“張嘴。”
果然，某只可愛當即心虛地捂住嘴巴。
“吃了多少？”
這回是宗律搶答了：“半袋子吧，她一口一個塞得。”
被賣了個徹底的小可愛心虛地垂下腦袋。
越影敲了下小可愛的腦門，便走到宗律身邊，拎起僅剩的幾個臭豆腐，又看了看茶幾上的其他幾個袋子，順便拿起一根竹簽，也挑了一塊。
宗律一看，當即兩眼放光：“很好吃的，你嘗嘗。”
越影嗤笑一聲，隨手將袋子扔進了垃圾桶。
面對越影的暴殄天物，宗律簡直痛心疾首啊。
“這……真的很好吃。”
“我知道。”
說著，越影便盤起長發，松散地綰了個髻：“去樓下超市買點豆腐上來。”
乍聽這話，宗律還沒反應過來，等越影走進了廚房，他才興奮地抱起小可愛，直奔大門。
當天晚上，小可愛便吃撐了。
宗律認命地給她揉肚子，嘴裏發狠道：“吃飽了也不知道停，是不是要變成可愛胖啊！”
小可愛委屈地癟嘴，眼裏的淚花閃閃。
等哄著小可愛在客房睡著後，宗律便摸到了越影房間。
越影正靠著床頭看書，橙黃的床頭燈灑在她身上，睡衣寬松地搭在肩上，衣領處的鎖骨若隱若現。
看得宗律直咽口水，忍不住地摸到床邊。
越影擡眼看了看他，眼底滑過一絲笑容，卻還是不動聲色地翻過一頁書：“睡著了？”
“嗯。”
“那我們也睡吧。”
說著，越影便合上書準備關燈，手剛伸出去，腰側就多了一只手，硬生生地將她拖到床中間。
“今晚不關燈好不好？”
越影皺眉。
宗律哪裏等得及她回答，亟不可待地就上手扯衣服。
兩人糾纏間，床邊的書架不住床上的大動作，硬是被顛掉下了床。
次日一早，小可愛揉著睡眼從大床上醒來，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打著哈欠赤腳走下床，握著小拳頭不停地敲著主臥的房門。
前一晚很是操勞的兩個人此刻都在熟睡，但是架不住小可愛的瘋狂捶門啊。
宗律無奈地翻下床，打開臥室門。
“怎麽那麽早？”
小可愛迷蒙著眼睛舉高手臂：“爸爸抱。”
宗律無奈，只能抱著小可愛回到床上，頭剛挨到枕頭，眼皮便粘合到一起：“乖，再睡會兒。”
一家三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
越影抱著鉆到自己懷裏的小可愛瞪向剛剛睜眼的宗律：“怎麽回事？”
“估計是在撒嬌吧。”
正說著，懷裏的小可愛便睜開眼睛，笑瞇瞇地抱住越影的脖子：“媽媽，你身上好香啊。”
宗律也湊到越影面前，抽了抽鼻子細細聞了會兒：“是很香啊。”
越影昨天答應越澤要回趟祖宅，所以下午，他們便坐上直飛S省的飛機。
剛出機場，就遇上了越澤安排來接他們的專車。
小可愛今天換了身卡其色呢大衣，身後紮了個大大的蝴蝶結，再配上一雙小短靴，看著很閨秀。
但是她最滿意的地方還是兩個大口袋。
“媽媽，今天舅舅會補紅包嗎？”
越影無奈地掏出個紅包信封，“他要是忘了，你就把這個給他。”
宗律看著窗外變換的風景，從城市到郊區，最後車子停在了半山腰上。
越家祖宅位於S市的一片風景區，占據了整個半山腰不說，周圍還有個世界文化遺產景點。
早就有一輛游覽車在這兒等候多時了，小可愛第一次見到這種四面敞風的游覽車，臉上寫滿了驚奇。
車上的管家走到越影面前，恭敬地請他們上車：
“大小姐多年沒有回來，Chairman便吩咐我們，先帶您四處轉轉。”
越影看了眼日頭，剛要拒絕，宗律卻先一步答應了。
“小可愛那麽興奮，我們就帶她轉一圈吧。”
既然如此，越影便也答應了。
宗律和越影夾著小可愛坐在車後排，一路上小家夥都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看啥都新奇。
“媽媽，這兒好大，還有好多的小動物。”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挺多的山雞和野貓，偶爾還有幾只小白兔，惹得小可愛很是心癢。
“媽媽媽媽，我可以養個寵物嗎？”
“什麽寵物？”
小可愛敏銳地察覺到有戲，便眉飛色舞地解釋起來：
“是一只小貓，雁姐姐給它取名叫小鹿。”
一邊的宗律最先明白過來，笑著給越影解惑：“就是她之前參加的那個節目裏面的一只小貓，據說現在是節目組的導演在養，只是導演很忙，有些時候難免顧不過來。”
小可愛拽著越影的衣袖哀求：“媽媽，我們養好不好？”
“可是爸爸媽媽過段時間也是要上班的，到時候你來照顧嗎？”
越影本打算讓她知難而退，哪知道小可愛反而自告奮勇起來。
“可以啊，我照顧過她好多天呢，能養的。”
宗律也幫著她說話：“不然我把野牧也帶過來，它的服從性很高，帶個孩子和貓也沒問題的。”
越影：“……”
游覽車順著山道行駛著，夾道兩邊分別是草地和樹林，天色漸漸暗下來，為了安全起見，越影便讓人先把他們回去，明天再逛也不遲。
越家祖宅是正宗的中式建築，從建築布局到房屋構造都是傳統的儒家大院模式、
邁過二門門檻，再穿過一道長廊，這才算是到了個小花廳。
大人還好說，小可愛可不幹了。
“媽媽，我走不動了，還要多久啊？”
二十多年沒回來過的越影表示，她也不知道。
管家見狀，便貼心地讓他們在這裏等候，由他去找越澤過來。
終於不用再走了的小可愛很滿意，手腳並用地爬到一個椅子上，拎起旁邊桌子上的茶壺晃了晃，卻發現裏面空蕩蕩的。
“媽媽，它怎麽不吐水？”
越影：“……”
說話間，管家便帶著越澤回來了。
宗律接過小可愛手裏的茶壺遞給管家後，便抱起踩在椅子上的小可愛走到越澤面前。
面對著越澤的冷臉，小可愛怯怯地咬了咬下嘴唇，又叫了聲“舅舅好”。
這次越澤“嗯”了一聲。
小可愛當即順著竹竿往上爬，掏出了口袋裏的紅包，舉到越澤面前。
越澤斂下眉目掃了眼癟癟的紅包，無奈地接了過來。
“想要什麽？”
小可愛甜甜地答道：“嫁妝。”
宗律悶笑。
越澤：“……”
看著一派天真的小可愛，越澤只能認命地朝管家伸出了手。
管家當即掏出張支票放到越澤掌心。
越澤看了眼數額，眉頭輕皺：“我記得老宅這兒有一套十二生肖，找出來給她。”
“是。”
等到管家退下，越澤才坐到花廳上頭，有人上來替他們換上茶水，管家還特地給小可愛準備了甜甜的蜂蜜茶。
“你們什麽時候舉辦婚禮？”
宗律放下茶杯：“正想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越澤皺眉：“我姐姐不同意？”
說完，兩個人齊齊看向正對小可愛解釋“什麽是支票”的越影。
“沒有不同意，就是不想舉辦。”
越澤嗤笑：“不舉辦也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離婚了。”
宗律很心塞，他實在不明白，怎麽越澤回到華國後，態度轉變的那麽快。
就算是他一開始混蛋了，但是也不至於這態度直接由天堂落到地獄吧？
應付完了越澤，宗律便一個人在院子裏瞎晃蕩。
郊外的月色甚好，夜空也是一片清明，可是宗律心裏卻是一片煩悶。
其實和越影在一起不久，他就從他母親的態度裏察覺到不對，起初他還以為是宗夫人誤會越影是他哥女朋友的緣故。
但是昨天在宗家的時候，他又覺得不對勁。
再聯想到那天雨中越澤對他說的話，難道他們宗家當真做了什麽對不起越影的事情？
想到這，宗律按捺不住地掏出手機。
雖然他拜托了江翊去查這件事，但是他卻遲遲沒給回覆，顯然，要不是這件事是網上查不到，就是實在是棘手難查。
他不能只等江翊的結果，還是要找找別人的。
這麽想著，他便找到了陸堯的電話。
陸堯那邊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過了好久才接通。
“陸堯，拜托你一件事。”
電話那邊一陣沈默，隔了幾秒，才聽到嚴蕾的聲音：“你等下哦。”
又過了一小會兒，陸堯才接過電話。
“什麽事？”
“越家和宗家是不是有過交集？”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他卻是用肯定語氣故意詐一詐他們。
果然，陸堯遲疑了會兒，宗律也耐著性子等著。
“……或許，你可以去翻一翻二十多年前，越家剛回華國發展的經歷。”
宗律陪著越影在越家祖宅待了幾天，除了第一天的興致勃勃，剩下的時候他都心不在焉的。
尤其是越澤飛回澳洲後，宗律的心神就跟被越澤帶走了似得。
偶爾的時候，越影會捕捉到他看向自己時的目光，迷茫，困惑，掙紮……覆雜得很。
在祖宅待了一個星期後，宗律突然接到了一個任務，當晚，他便先一步離開了S省，越影則留下來陪著小可愛把祖宅玩了個遍。
宗律新接到的任務不難，但卻是必須由他來完成。
原因很簡單，這次任務的對象便是之前在非洲將他們囚禁在島上的那幫人。
當初海盜王自殺前雖然把自己的兒子們都趕了出去，但是他們畢竟也是在海上混了多少年的了，根基也是有的。
但是沒有了海盜王的管制，這幫人便開始無法無天地割據混戰起來。
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印度洋上已經發生了十多次火拼。
若是單純內鬥也就算了，但是他們這樣的胡鬧卻是嚴重威脅了過往船只的安全。
於是，本來還想著安安靜靜度個假的宗律便被緊急召回了。
上了直升機後，他才接到了完整任務。
有一艘華國商船路過印度洋上某海峽時被群龍無首的海盜劫持，船上76名華國船員目前生死不明。
上面給宗律的任務很簡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盡全力保證幸存者的安全。
沒有管制的海盜就是一幫惡徒，他們不在乎你的國籍，只關心你身上有沒有可以榨取的利益。
或許這幫華國船員已經被殺害，但是華國政府卻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但是，因為涉及到他國領土的問題，外交部不得不接受他們的附加條件——
替他們解決海盜威脅。
他們相信華國政府的實力，也相信華國政府的良心。
聽到良心兩個字的時候，宗律忍不住笑出了聲。
大國良心，真的是一頂高帽子啊。
隊裏的通訊員將軍區首長的無線電接給宗律，後者接過耳麥掛到耳朵上。
“蒼狐，你這次的任務不光重大，而且時間會很長。”
宗律笑了笑：“那可以中途休息嗎？”
“你小子，就不能嚴肅點！”何司令到底忍不住笑了：“這次任務我們給你最大的權限，你不光可以要求當地維和部隊的援助，還可以隨時調動當地的政府軍，但是權限越大，責任越大，分寸你一定要給我把握好了。”
宗律面露難色：“萬一沒把握好呢？”
“那你就等著關禁閉吧！”
聽完了何司令的一堆命令性的叮囑後，宗律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那我完成任務後可不可以給一個長長的假期啊，我還沒舉辦婚禮呢啊！”
“混小子，我告訴你，只要你把任務給我出色完成了，不光有個長長的假期，我還能給你包個大紅包。”
“行啊，到時候您可別心疼啊。”
……
澳洲，YUL總裁辦。
會議室裏，YUL的財務部經理正對著越澤匯報著最新一周的報表。
“Chairman，最近正是旅游淡季，所以……”
財務部經理匯報完了之後才發現，向來認真嚴苛的Chairman居然走神了，他一連叫了幾次“Chairman”，越澤才對他揮了揮手。
“你先下去，待會兒把報表給總裁辦就可以了。”
等經理出去，越澤便叫了他的特助進來。
“祖宅那邊怎麽樣了？”
“大小姐還在祖宅，但是宗少已經離開了。”
這倒是出乎越澤的意料，宗律那德行，恨不得整個人都黏在他姐姐身上，居然會主動離開。
“他幹什麽去了？”
特助搖頭：“應該是被軍區接走了，我們查不到。”
越澤的手指再次扣住桌上的水杯，不緊不慢地，卻讓特助很是緊張。
“他現在是什麽級別？”
特助有些為難：“宗少的資料屬於保密內容，所以我們只能查到個大概。”
“直接說。”
“宗少是博士畢業，按照華國的規定，博士畢業直接就是少校級，此外，宗少曾多次參加一級和特級任務，保守估計，他現在最低也是上校軍銜了。”
特助的回答顯然出乎越澤的意料，他沒想到宗律居然已經是副師級了，而且還是保守估計。
想到這，越澤眉頭皺的更高了。
“在華國，副師級還需要參加高危任務多久？”
“這個，要看所屬軍區的編制，宗少所屬的海軍特戰隊的話，難說。”
聽到這話的越澤更加煩躁了。
他姐姐那麽優秀，卻偏偏選擇了一個隨時可能有性命危險的男人，值得嗎？
特助隱約猜到越澤的心思，便試探著開口：“Chairman，或許我們可以從宗家下手，讓宗家人主動要求減少宗少的危險任務。”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只是執行起來怕是不容易，畢竟，宗家老爺子可是個視國家榮譽高於一切的老將軍。
如果不是宗老爺子的執拗，宗家也不會再損失了兩個兒子後，又賠進去一個長孫。
“你先出去吧。”
等特助關上了門，越澤才重新坐正。
目光長時間的在電腦屏幕上停留，卻終究是什麽都沒做。
若是他當真幹預了宗律，依他姐姐的性格，怕是會再不認他這個弟弟。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他那麽優秀的姐姐，怎麽就看上了一個傻子。
但是現在他算是明白了。
本質上來說，他們是同一類人。
宗律已經是上校，卻還是無條件地執行那些高危任務，早已不是為了加官進爵。
而他姐姐，本就是越家大小姐，卻還是自願加入VR，幾次險些喪命。
說到底，他們為的，也就只是心底的那份信仰。
戰士，保家衛國，護衛他的人民和土地，維護自己國人國土。
醫者，懸壺濟世，救治每一個苦難中的病患，無關國籍信仰。
想到這，越澤忍不住笑了。
沒想到越家這麽個薄情寡義的家族，居然會生出他姐姐這般心有大義的女兒來。
罷了，他越澤終究只是個商人，眼裏只有利益的商人，還是不要再插手了。
越影陪著小可愛在祖宅玩了一個多星期，方才準備回去。
臨走前一晚，越影正給小可愛講故事。
“……後來王子繼承了王位，便和公主生下了一個小公主，他們一家三口便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好好的一個happy ending，硬是被越影講得幹癟無味。
聽得小可愛可懷念宗律的故事了。
“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啊？”
越影的手一頓，“我也不知道。”
小可愛“啊”了一聲，情緒忍不住低落下來。
過了好久，小可愛才半夢半醒地問了一句““媽媽，我有點想爸爸了，你呢？”
說完，她便睡了過去。
越影聽著小可愛平穩的呼吸，替她拉好了被子後，才輕輕地“嗯”了聲。
她也想他了。
次日一早，越影剛剛起床不久，管家就進來通報說，有客人拜訪。
“就說主人不在。”
管家有些遲疑：“是陸爺和嚴蕾小姐。”
他們怎麽來了？
雖然不解，但是越影還是讓管家帶他們進來。
嚴蕾也是第一次來越家祖宅，一路上都是讚不絕口。
越家不虧是幾百年傳承下來的書香世家，光是這祖宅，便是很多家族比不了的。
管家帶著他們到了一處小花廳後不久，越影便來了。
“你們找我有事？”
嚴蕾看了眼陸堯身邊的保鏢後，便上前抱住越影的手臂進了花廳內廳。
確定這兒沒有其他人後，嚴蕾這才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前幾天我接到了你家宗律打給陸陸的電話。”
果然，越影神色變了。
她怎麽忘了，除了江翊，還有很多人能夠告訴宗律當初宗越兩家的過往，尤其是陸堯，作為南城大佬，查起這段邊境往事會更加容易。
嚴蕾看到越影的神色變了，便知道自己這趟沒跑錯。
“我估計陸陸已經把能告訴的全告訴宗律了。”
“我知道了，謝謝。”
“客氣什麽。”
陸堯身份特殊，所以他們很快就離開了這兒。
等他們一走，越影便也準備動身了。
抱著沒完全睡醒的小可愛上車後不久，嚴蕾便又給她來了個短信。
【我幫你打聽了，陸陸很上道，只是簡單提了提二十多年前保護你們越家安全的宗家人。】
看到這段話的時候，越影的心忍不住涼了一涼。
若是那晚她沒有告訴宗律她的過往，她或許還能僥幸。
可現在，不能了。
小可愛敏銳地察覺到越影情緒的起伏，撐著小身子抱住越影的脖子，小手輕輕拍著越影的後背：
“媽媽，沒事的。”
怎麽會沒事？
那個傻子是個死心眼，估計現在，他自己快把自己逼到死路上去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一回到州市，越影便帶著小可愛直奔宗家。
好在莫珊也在。
將小可愛交給了老夫人後，她便主動找上了莫珊。
“宗律可能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莫珊的手一滑，差點摔了手裏的水杯。
平覆了下情緒後，她才看向越影：“他怎麽會知道？”
“他一直有些懷疑，我剛剛才知道，他去問了陸堯了。”
莫珊急得不行：“那他人呢？”
“去執行任務了。”
聽到這話，莫珊整個人都脫力了。
她兒子是個死心眼，什麽過錯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這次怕也不是例外。
想到這，莫珊猛地睜開眼睛，雙手緊緊握住越影的手腕，直逼越影的眼睛：
“我問你，你怪我們宗家嗎？”
事到如今，莫珊居然還在糾纏這個問題，越影只覺得心累。
“難道現在最重要不應該是宗律在哪嗎？他每次的任務都是高危險級別的，要是心裏有什麽雜念，很容易出事的！”
“在大是大非面前，那小子腦袋還是很清醒的。”
門口處的聲音吸引了兩人在視線。
莫珊看著拄著拐棍進來的宗老爺子，一時間也呆了：“爸。”
緊跟著他進來的是宗瀚海，路過越影的時候，宗瀚海交了一封信給越影。
“這是那個傻小子讓我給你的，他說，要是你在他回來前找我們就給你，否則的話就當沒有這封信的存在了。”
越影傻傻地接過信，卻沒有急著打開。
“怎麽不看？”
越影搖了搖頭，“爸，小可愛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先走了。”
“哎……”莫珊剛準備阻攔，卻被宗瀚海攔下了。
夜色早就籠罩住了州市，馬路邊的路燈依次亮起，昏黃了整個天地。
空蕩蕩的公路上，只有越影一輛車在馳騁。
50。
60。
70。
……
終於，越影的油門踩到了最低。
車窗緩緩落下，寒風割著越影的臉頰，可她卻毫無知覺一般。
有雪花飄進了車廂裏，落在越影單薄的肩膀上，慢慢地化為水滴。
漸漸地，雪越來越大了。
州市的第一場雪，比往年略略早了些。
本就安靜的夜晚，因這一片片的雪花更加靜謐了。
空氣裏的幹燥也被這場小雪緩解了不少。
輪胎碾碎了路邊的枯樹葉，揚起無數粉塵，混著不甚幹凈的雪花飄飄灑灑，最後塵歸塵，土歸土。
越影的心也隨著這雪花的飄舞一點點沈寂下來。
他為什麽不說呢？
哪怕直接來問自己也行啊。
為什麽……
為什麽情願選擇給自己留一封說不定永遠都沒機會出現在她眼前的信，也不願意主動來問她呢？
一直以來，都是她主動坦白。
坦白自己是Y，坦白為什麽自己會是宗法的女朋友，坦白自己的過去。
她總覺得，這段感情裏，是她在掌握主導。
主導感情的開始，主導婚姻的開始。
可現在，她突然發現，她只能主導開始，之後的走向和結局，都是未知。
宗律，說到底，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真的，很愛你。
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越影拿出來看了眼，是小可愛的。
將車靠到路邊，這才按下了接通。
“媽媽，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越影看了眼導航，艱難地扯了一個笑容出來：“媽媽在回去路上，快了。”
電話那頭傳來小可愛“咯咯”地笑聲：“那媽媽你快回來，我有點想媽媽了。”
“好的。”
“餵，越影。”電話那頭換成了沙秋，“有件事要告訴你。”
沙秋的語氣裏難得地緊張：“是宗律的事情嗎？”
果然，電話那邊沈默了，過了會兒，沙秋才重新開口：“不是什麽大事，等你回來說也不遲。”
“……好。”
接完了電話，越影重新踩下油門。
雪花不知不覺已經在馬路上積了薄薄一層，越影打開車上的指示燈，緩緩行駛著。
這兒是郊區，車少人少，所以馬路上的積雪還沒有結成冰，輪胎打滑並不嚴重。
前面有個大的岔路口，越影剛剛打開拐彎燈，後面的車突然打開遠光燈，嚴重幹擾了越影的視野。
就在這時，前面也突然出現一輛車，偏偏這兒的公路還沒有分道，三輛車剛好處於同一條線上，越影躲閃不及，只能緊急轉動方向盤，車頭便朝著路邊護欄撞去。
安全氣囊緊急彈出，緩沖了不少震動。
然而車頭卻損壞嚴重，駕駛座的車門也被卡住，導致越影完全出不來了。
之前的兩輛車上也下來了幾個人，借著夜色，越影隱約看到他們手裏的刀具。
偏偏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又被困在這兒，壓根沒辦法求救。
眼看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近，越影只能給沙秋發了個坐標。
可是這也不是辦法，越影打開車上的儲物格，只發現一把小刀，然而這時候，她的車前突然亮起了一盞手電筒。
瞇著眼睛躲開手電的強光，順便打量了這幾個人。
看起來，他們只是普通的流氓。
越影暗暗松了口氣。
“別磨蹭，給老子下車。”
越影恍若未聞，故意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我告訴你，別以為報警老子就怕了，這兒山高皇帝遠，警察來還要一段時間呢，快點給我下車。”
說著，他周邊幾個男人就要來強拉越影的車門。
不過越影的車門很爭氣，那幾個人弄了半天楞是沒打開。
站在車前的男人不耐煩了，直接拎了把錘子就要砸門。
突然間，一道強光刺向了他們，那男人當即就被惹毛了：
“操，不想遭殃就給我滾遠點。”
然而，那輛車的主人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撞向了這群流氓的車輛，完了才在這幫人的怒罵裏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越影在看到車牌的時候，便安下了心。
當車門打開後，她就更安心了。
沙秋的飆車技術一如她的撞車技術，都是開了掛的。
果然，當那幾個尋事的男人看到帶著墨鏡的沙秋拎了根鐵棍走過來時，心裏也有些沒底。
“你是誰？”
沙秋扛起棍子，勾唇一笑：“雷鋒。”
說完，她便抓住離她最近的男人，直接一個擒拿手，關節脫臼的聲音在夜色裏很是清晰。
剩下幾個人見狀，直接一起上了。
沙秋舉起鐵棍，一個橫掃過去，又是幾聲清晰的脫臼聲。
越影扶額，幾年不見，沙秋這耍帥功力見長啊。
不過，這幫人遇到她們幾個當中散打最好的沙秋，也真是不幸。
最後，沙秋直接用鐵棍將之前耀武揚威的男人抵在越影的車蓋上。
“連個忙都不幫，現在完事了還不下車，怎麽，還要我請啊？”
越影抽了抽嘴角：“卡住了，出不來。”
沙秋這才註意到，護欄的截面剛好抵住車門。
所以，剛剛那幾個撬門的男人是沒長眼嗎？
就在沙秋無語的時候，幾輛警車呼嘯而來。
最先下車的莫易宸看到自己的愛車居然被沙秋當碰碰車玩時，他的內心也是崩潰的。
要知道，她自己的車還在4S店回爐重造呢，這就又把他的開殘了。
而且目測，這還是她故意撞上去的。
看到莫易宸的身影，沙秋難得地有些心虛，抵著男人脖子的鐵棍也松了松。
“耀……”
話音未落，那男人居然掏出了腰間的匕首，朝著沙秋的脖子就刺了過去。
看到男人的動作，莫易宸心裏嘆了口氣。
活著不好嗎？
下了車的警察同志們就看見，沙秋好像後面長眼睛似得，直接一個後空踢。
越影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車身都劇烈晃了下。
所以……活著不好嗎？
越影的車在幾個交警的協力下，被推回了馬路上，她這才得以打開車門。
“幸虧我就在這附近，要不然你今晚怕是要大出血了。”
“是啊，謝謝秋後。”
沙秋一反常態地沒有繼續和她貧嘴，反而是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完了才幽幽開口：
“我覺得，你那男人真的沒用，你需要他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在。”
若是往常，說不定越影就是一笑了之了，但是這次，沙秋是真的紮到他心口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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