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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答案與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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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答案與末路

半個月後,那位出游的退隱醫生終於回了木葉。信弘帶著女兒第一時間拜訪,老者仔細端詳了瑠加的眼瞳,得出了與之前醫生一樣的答案。

“正常來看的確沒有問題,但你既說使用查克拉時會有刺痛感,那我們不妨再試試。”老者打開寫輪眼,並讓瑠加集中精神將查克拉匯聚到眼部。

明亮的查克拉隨著視神經艱難移動,最終在眼球處充盈,同時開眼的老醫生與信弘都隱約看到了瑠加眼底一閃而過的紅色。那抹紅淺到幾乎不可見,但仍被寫輪眼捕捉。

信弘的心狂跳起來,幾乎要將之前的猜想脫口而出。

老者沈吟良久:“恕我直言,我行醫一生,從未見過這種情況。現在有兩個猜測,其一是你的眼睛天生發育不完全,其二,問題出現在虹膜上,不過……”

醫生取出一個瘦長卷軸,仔細纏繞在瑠加雙目上,那卷軸密密麻麻繪滿了醫療符文,當查克拉註入後,瑠加只覺雙眼睛變熱,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襲來。

“忍著點,孩子。”老者單手結印,“為了驗證猜想,老朽不得不給予你眼睛刺激,觀察能否激發它展露真相。”

痛,實在是太痛了——好像眼睛內部的液體都沸騰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疼到神經麻木,冷汗直流,老者終於收回了卷軸。他先是仔細查閱一番,隨即收好,並對其施加了覆雜忍術,最後對信弘道,“前期檢查已完成,只是結果還不明確——待老朽研究一番,五日後你再來吧。”

信弘再三道謝,領著瑠加回去。

邁出大門時,瑠加仍未從眼睛的疼痛中緩過神,屋外刺目的陽光使她不得不伸手遮擋。視野尚有些模糊,但沐浴在陽光下的宇智波族地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日光灑落在街道和屋檐上,這個記憶中久未踏足的冰冷故地忽然有了溫度。

宇智波信弘將女兒抱起,瑠加似乎看到父親兩頰滾落的淚。

“等到答案揭曉那天,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我會去找族長,昭告天下——瑠加,我的女兒,宇智波的血脈……我不會讓你和你的母親繼續背負罵名了……”

瑠加大約知道父親為何如此傷心,可她此刻卻是平靜的,平靜得令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女孩輕輕攏住雙目,睫毛劃過掌心,有些癢。

是不是宇智波,能不能回到族地,她都不在意,她只希望知道真相後,日子能這樣平靜地過下去。

“吶,我下周過生日,到時候你會來嗎?”

難得的周末,佐助與瑠加並排坐在碼頭邊,天南海北地聊著。

“去你家?”瑠加悠閑地晃動小腿,“那麽多宇智波在,我一個不相關的人去會尷尬吧,族長能同意嗎?”

“哪裏不相關了。”佐助皺眉,“我希望你來,況且邀請自己的朋友,和是不是宇智波有什麽關系。”

瑠加沒說話,似乎有些糾結。佐助沒等到答覆有些不滿,但看到她纏著繃帶的眼睛,話道嘴邊語氣不由放軟,“你的眼睛……還沒好嗎?”

“還在上藥,明天就能拆了。”

“究竟是什麽病啊,連醫生都診斷不出來,會瞎嗎?”

瑠加氣笑,狠狠彈了一下佐助的腦門,“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

“幹嘛那麽用力,痛啊。”小少年撇嘴,向後仰倒躺在碼頭上,似乎有些迷茫,“也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回來,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話說,你有想要的禮物嗎?”

佐助搖頭,“沒有,我只希望哥哥能回來陪我過生日,我們一家很久沒有團聚了。”

瑠加也躺了下來,“那生日願望呢?總有願望吧?”

“願望……”佐助喃喃道,風帶著河流的氣息拂過兩人鼻尖,一枚樹葉落在佐助胸膛,他拾起落葉,透過葉面的空隙去看日光,“我想早點開眼……擁有寫輪眼後,也許就能快點追趕上他了吧。”

拿檢查報告的日子恰巧也是佐助生日。

鼬還是沒能回來,佐助頗為失落,瑠加陪著他訓練了一整天,見少年垂頭喪氣,不由安慰了幾句。

眼見黃昏將盡,想到信弘今日早點回家的囑托,瑠加不得不與佐助告別,回到家時恰巧趕上父親下班。信弘換了一身常服,對女兒道,“我去一趟族地拿檢查結果。”

“爸爸,我不用一起去嗎?”

“你在家等我。”信弘溫和一笑,“天黑前就能回來,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好!”

瑠加懂事地洗好食材,還重新收拾了屋子。可直到深夜,父親也沒有回來。她有些不安地打開窗戶,本是蟬鳴擾人的盛夏,今夜格外寂靜,甚至連吹進屋內的風都帶著涼意。

“要降溫了嗎?”

瑠加搓了搓手臂,天幕漆黑得一顆星星都看不見,唯有一輪慘白圓月懸於上空。那月亮大的出奇,似乎從瑠加出生起從未見過如此大的月亮,盯久了仿佛要將人吸進去。

沒由來感到一陣心慌,且這種不安隨著時間推移愈發強烈,瑠加不敢再看,拿了件外套出門尋找父親。

橫跨大半個村子,宇智波宅位置偏僻,越是靠近村子外圍街道越是人煙稀少。

瑠加獨自走在路上,路燈的暖光卻沒有溫度,直到站在族地正大門前,原本熱鬧嘈雜的族群街道卻是昏暗的,一個人影也無。

“臨時集會嗎……”

瑠加打了個寒顫,腦海中不斷湧出各種猜想,她自我安慰著,直到瞥見正門的團扇家輝正中,插著一枚手裏劍。

浮雲離開圓月,月光再次籠罩大地。

鐵器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鋒利滲人,不知誰人未幹涸的血液正順著手裏劍下淌,最終滴落地面,原本隱藏在陰影中的屍體也浮現原貌。賣早點的老夫妻屍體交疊,血液匯集成窪,神色猙獰,定格在死亡前痛苦的一刻。

瑠加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急促,雙腿酸軟終於支撐不住跌坐在地。

怎麽……會……?

這可是宇智波族地,木葉警衛隊管轄最森嚴的區域……究竟是誰?誰能在這裏……

瑠加猛得站起,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喃喃著自我安慰:“警衛隊……得告訴警衛隊有人襲擊——”

可當瑠加趕到時,眼前所見的一幕用地獄來形容都不為過。

血,到處都是血……男人的屍體、女人的屍體,倒在地上的、倚在墻邊的,猙獰的、驚恐的、絕望的……死亡的氣息籠罩了這裏。

血腥味濃郁得幾乎讓瑠加溺斃。

瑠加大腦一片空白,極致的驚恐中眼淚失禁。她屏住呼吸,顫抖著穿過滿是屍體與刃具的戰場。警衛隊大樓殘破不堪,外墻崩裂,玻璃破碎,樓內燈光閃爍,映照出血液噴濺的人形輪廓。

瑠加呆呆站著,忽然聽到陰影中傳來細碎響動。

她驚恐轉頭,對上一雙血色瞳孔。那人發出細不可聞的痛苦呻|吟,艱難匍匐著向前,直到月光照亮了對方如瀑的長發,瑠加瞳孔緊縮,身體不受控制沖了過去。

宇智波真央意識渙散,隱約看見熟悉的身影。

偷襲者實力過於恐怖,宇智波警衛隊的反擊如螳臂當車,片刻之間全軍覆沒。當對方的武器刺穿胸膛時,真央只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殘影,以及一面扭曲的虎紋面具。

溫暖的查克拉註入身體,真央卻沒有力氣轉頭了。她吃力睜開眼,聲音沙啞:“是……瑠加嗎……”

瑠加哭得接近失聲,雙手顫抖得甚至無法控制醫療忍術。

“沒用的……不要浪費查克拉……咳!”真央疲憊地閉上眼,想要將女孩推開,“那人或許沒走遠……快逃……”

“前輩,前輩你堅持住,我帶你去醫療班——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瑠加擡起對方一只手臂,想要將真央架在肩膀上,可她過於年幼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重量,當搬動真央時,女忍者發出痛苦哀鳴,胸膛傷口的血液湧得更兇。

“沒用……的……”真央用最後的力氣將她推開,“我已經……必死……不要浪費力氣了……”

瑠加幾乎崩潰,只知道不停搖頭。

真央又咳出一口鮮血,意識混沌前,似乎看到了什麽,她強撐起破碎不堪的身軀,“你的眼睛……你……”

瑠加神色茫然,卻不知在真央眼中,背著月光,她雙目於黑暗中血紅一片,赤色三勾玉無比清晰。

真央震驚,不知從何處湧上一股力氣,強撐著拉近兩人的距離,四目相對,當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真央忽然嘲諷又悲哀地笑了。

“不要……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的眼睛……”

真央用力按住瑠加後腦,少女對上女忍者的雙眼,只見赤色勾玉飛快旋轉,警衛隊發生的一切如同幻燈片般快速擠入腦海,瑠加在幻境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長發黑衣,面覆虎紋面具,仿若殺神般斬盡警衛隊所有活著的人。

緊接著,瑠加雙眼突然漆黑,有什麽堵住了查克拉流動,甚至連眼部血液也變得滯澀。真央看到對方雙眼變為黑色後,如釋重負地笑了。

在幻境結束時,瑠加聽到了真央倒下前最後一句話。

“從今往後拜托你了……要、活下去……宇智波——瑠加……”

瑠加神色茫然,少女擦著她跪坐的身體緩緩滑倒,“啪嗒”一聲,像花瓣落於水面的輕響,長發浸沒在一地血液中,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寂靜。

整個世界都是寂靜的。

瑠加渾身冰冷,眼淚幾乎要流盡,僵硬著不敢低頭去看宇智波真央的屍體。

之前那麽鮮活的……陪伴她修習忍術,告誡她不要驕傲自滿,勵志要成為最強幻術忍者的前輩,在自己面前——死了。

瑠加跪坐著,來自真央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衣角,她癱軟在血泊中,神思混沌,直到烏鴉的振翅聲驚醒了她。怒火驟然爆發,她揮舞著雙手趕走落在真央屍體上的烏鴉,鳥群發出嘶啞的鳴叫,飄落一地黑羽。

瑠加抽噎著,顫抖的手幫她闔上雙眼,將女忍者的屍體安頓好後,馬不停蹄奔向醫生家。

越深入宇智波族地深處,越是能見到更多的屍體。瑠加已經有些麻木,她面色蒼白,遠遠聽到有短兵相接之聲,多名宇智波族人與一個男人纏鬥在一起,可實力太過懸殊,男人幾乎頃刻間結束了戰鬥。

瑠加臉色慘白,急促的呼吸聲引起對方註意,下一秒,飛射而來的苦無已逼近眼前。

正準備迎接死亡時,信弘的身影擋在瑠加面前,他神色驚慌,“瑠加!?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來拖住他,快逃!——”

瑠加還未來得及答話,對方已提刀逼至眼前。慘白的月光下,瑠加看清了對方血色的眼瞳,以及熟悉的面容。

——宇智波鼬。

信弘與對方艱難纏鬥,片刻間已身中數刀,溫熱的血濺落在瑠加面龐之上,佩刀甩飛出去,男人也踉蹌倒地。

“爸爸!!——”

宇智波鼬將刀尖的血液甩去,面色冰冷,緩步向瑠加走來。信弘伸出手,死死抓住青年的腳踝。鼬步伐一滯,低頭看著垂死掙紮的男人,佩刀高高揚起,深深插進信弘的胸膛。

瑠加目眥欲裂,自知已無力反抗的信弘仍沒有松手,他眼含熱淚,卑微乞求道,“你要殺的是宇智波,對吧……?不要傷害她……這一切與她無關,放她走,求你……求你……”

鼬低垂著眼眸,將頭轉向癱坐在地的孩子。

信弘驚恐到極點,猛地咳出許多鮮血,聲嘶力竭地怒吼,“她不是我的女兒——!她沒有宇智波的血統!你知道的!宇智波一族都知道的!——放她走!宇智波鼬!她還只是個孩子,放過她!讓她走!——!”

瑠加雙目呆滯,瞳孔中倒映著父親極盡乞求的姿態,以及宇智波鼬無悲無喜的面容。青年掙脫了信弘的牽制,緩步朝瑠加走來。

信弘不顧傷痕累累的身軀掙紮向前,血液在他爬行的身後拖出一段痕跡,因為失血過多,他不斷的哀求也變得無力。

瑠加對上了鼬的雙眼,也在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呆滯的黑色眼睛。

刀尖高高揚起,就在即將落下時,遠方傳來少年的嘶吼。鼬動作一滯,望向族長家的方向,身影忽地消失了。

信弘如釋重負,此刻已經力竭,瑠加撲到父親身邊,手中亮起微弱的綠色光芒。信弘握住女兒的手,緩慢地搖了搖頭。

仿佛已經知道了父親的結局,悲哀和絕望如洪水般淹沒了她。頭部滯澀的血液忽然暢通,有什麽驟然爆發,她悲鳴一聲,再睜眼時,溢滿淚水的眼眶裏是血紅色的寫輪眼。

信弘望著她,先是震驚,隨即變為喜悅、遺憾,最後轉為濃濃的悲哀。

“終於……知道答案了……”信弘攥緊女兒的手,將刃具包交到女兒手中,聲音漸漸無力,“我對不起你母親……瑠加,我也對不起你……我想彌補,可已經來不及了……”

瑠加哭泣著,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信弘還有很多話想說,可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只覺得遺憾。他最後擡起手,覆蓋住女兒的雙眼,說了和宇智波真央臨死前同樣的話。

“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的眼睛……”

瑠加抱著尚有餘溫的父親屍體,麻木呆滯地仰望著那輪月亮,月色也籠罩著她,一片銀白中,恍惚是夢境。

是夢吧,一定是夢——等噩夢醒來,一切都會恢覆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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