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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腰間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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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腰間一緊

他們一直靜默到電影結束, 分坐兩頭,無聲,但自如。

“我知道你為什麽哭。”杜修延起身拿來了兩杯檸檬水, 將一杯放到蘇溪的面前。

“應該不難猜。”

蘇溪眼中沒有半點意外, 由於久坐, 她的腰有些不舒服。

她眼眶的微紅已經退卻,卻因為腰部的疼痛感, 而輕皺了眉頭。

“腰不舒服?”杜修延剛坐下,就註意到蘇溪的異樣,視線落到了她手掌正在支撐的地方。

“是小時候的舊傷, 腰部沒有支撐就有點痛,沒什麽問題。”

蘇溪渾不在意地說道, 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小問題,好解決, 大部分時候都是躺一躺就可以緩解,如果實在緩解不了,就吃上一粒布洛芬。

布洛芬可以解決很多生活上的緊急問題, 另一個好東西是咖啡, 那還困倦時候的驅動力。

“我可以短暫躺一躺嗎?”

她禮貌地征詢同意。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

杜修延對於她的過分客氣,有時候覺得好笑。

她見杜修延沒有挪動的意思, 便直接調整了一個姿勢躺下了。

猶豫了一下,她再次問道:“我要伸直腿。”

原以為他會換一個沙發坐, 結果他坐到了自己身前,那個空位似乎剛好和蘇溪腰部彎曲的曲線相貼合。

一般蘇溪不喜歡別人離自己太近, 哪怕不觸碰到也不行, 但是她發現她從未排斥過杜修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他像上一世一樣,嚴格地控制著自己向蘇溪靠近的距離, 絕不會做出讓她不喜歡的舉動,但是當蘇溪需要的時候,他似乎又一直都在。

蘇溪側躺著,看著自己面前的人。

一呼一吸間,她微微仰頭,原本想避開他的香味,但是卻還是被侵占了鼻息。

她有些失神地平躺著看著天花板上的壁畫,上面畫的是宗教宗教內心,耶穌從十字架上被解救下來,眾人形態各異,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耶穌。

她睜著眼,試圖去猜測畫上的耶穌是否真的已經死去。

漸漸地,她看完這幅畫之後,眼神漸漸渙散開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像一個頹然墜落在地的山雀,連羽毛都無力地耷拉著,癱軟在沙發上。

“你困了嗎?”他側目看向蘇溪,發現她面容有疲態。

“原本不困,但是你一靠近我,就困了。”蘇溪不遮不掩地說著,聲音也不知不覺被染上疲態,有些無力。

電視的聲音小了一些,照得蘇溪白皙的側臉,亮起又寂滅。

“要去樓上睡嗎?”

這是一個友善的詢問。

“這裏比樓上涼快。”

蘇溪伸出手臂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溫度,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大概是因為屋子比較小,可以更容易留住冷意。

蘇溪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繼續道:“而且……總覺得今夜不該這麽過去。”

杜修延笑了一瞬,起身去拿了一條很薄的毯子幫蘇溪蓋上,至少擋住了腿的大部分。

做完這些,他才重新坐回遠處。

蘇溪感覺到自己腰部旁邊的沙發有些許凹陷。

她擡起左臂,像一個無意識的動作。

不過在擡起的瞬間,她的手就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這個瞬間,就像是蘇溪攤開手的時候,六月會不由分說地將貓爪放在了她的手心裏。

這似乎是默契,又像是習慣。

蘇溪盯著眼前這交握的兩手一眼,面容沈靜,猛然擡眼,眼神有些銳利地看向了杜修延。

他處變不驚地任由蘇溪打量他的臉。

兩手交握之處,好像淩空穿透了時空之門的交會,恍如隔世。

室內光源寥寥,這古老與現代碰撞的場景,像一首擾亂科學的詩。

正如,在迷蒙中,她看到的杜修延,與記憶裏一致又不一致,令蘇溪恍惚間像是進入了空泛模糊的夢。

夢境好像逐漸取代記憶,他們都是雙眼被表象蒙蔽的俗人,只有頭頂壁畫上的耶穌可能才能看得見真相。

他們一人正坐,一人平躺,聊起了六月最近是否安好。

聊起了那份未曾打開的記憶筆記,期許著反科學的真相被洞見的那天。

好在杜修延並沒有將那筆記隨身攜帶而來,否則這個夜晚將徹底無眠。

翌日中午,擋光窗簾剛好有一個豎直的縫隙漏進了一束刺眼的陽光,這束光恰好落在蘇溪的臉上。

晃眼間,蘇溪擡手擋了擋,才漸漸清醒過來。

昨晚不知聊到了幾點,更不知道自己何時入睡的。

但是略微一起身,她就看見了杜修延也在沙發上入睡的,身上蓋著和蘇溪一樣薄毯子。

沒由來一陣安心,她又靜悄悄地躺了回去。

這種相處模式,輕松得讓人容易失了戒備。

*

蘇溪怕熱,一直要在室內等到了下午五點以後,等地面開始降溫之後才開始啟程。

在意大利的剩餘額度不多了,蘇溪準備從意大利鄉村帶一些新鮮橄欖油和葡萄酒回德國。

越臨近夜晚越熱鬧。

蘇溪和杜修延漫步在黃色磚墻下。

“來個冰淇淋嗎?”

蘇溪這句話不像問句,剛一說出口就徑直走進了路邊生意興隆的冰淇淋店。

不等杜修延回答,他手裏就突然間被蘇溪塞了一個華夫冰淇淋球,是濃縮咖啡味的。

“咖啡味的是我的最愛。”

蘇溪今天心情十分愉悅,她臉上帶笑容的模樣會讓她清麗的面容更添柔美。

一邊說著,一邊從老板手中接過一模一樣的冰淇淋球。

杜修延站姿挺拔,看著手中的咖色冰淇淋球,似乎在盤算這個冰淇淋球的熱量和糖分。

“幹杯。”

蘇溪讓自己的冰淇淋球和杜修延手中的輕輕碰了一下。

有儀式感,但是不多。

他側頭看向蘇溪,她的雙眼因為這口簡單的美味而變得明媚起來。

真是一個內心簡單又容易滿足的人。

原本不打算嘗試高熱量食物的杜修延,淡笑著跟著開始吃著這口冰淇淋。

沒有如他想象中那麽甜,很苦澀,因為咖啡含量比較高的原因。

蘇溪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滿意地點點頭。

能讓杜修延吃上一口冰淇淋,看來他真的很給自己面子。

“這個冰淇淋球,你回去需要用多少運動量來換?”

蘇溪湊到他身邊,疑惑地問道。

杜修延將手中的華夫冰淇淋撚在手中旋轉了半圈,沈靜地打量了幾分。

“最近腿受傷,肌肉已經開始退步了,但是我要在八月份之前將體重控制得分毫不差就可以,所以可能……今天加練半小時就行。”

蘇溪對健身一無所知,但是令她最意外的不是杜修延如何加練,而是她隨口的一個問題,會得到一份認真的回答。

不能小看任何一個斷裂的城墻,因為在不經意間就可能路過一處來自中世紀的一集。

古老,寧靜,炎熱,冰飲,咖啡,音樂,清涼池水,這是小鎮的色彩。

從遠處傳來了音樂聲,這改變了蘇溪在城中閑逛的方向。

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是陡然發現杜修延並沒有跟上,便又折返,直接握著他的手腕就往前加快走。

這個動作並沒有因為雙方體型差異而顯得吃力,畢竟如果杜修延不願意的話,她絕對無法如此輕松拽著他往前走。

之所以抓手腕,是因為這樣就能避開他手心的溫度,能讓自己的心境不受太大波動。

蘇溪總能從人潮中找到最優路徑。

雕像下的噴水池前的啤酒屋,正放著西班牙語的音樂,節拍適合於很多類型的舞蹈。

南歐這邊的文化是很熱情主動地,他們隨處跳舞而全無害羞可言。

以往蘇溪習慣在遇到這樣的活動的時候主動成為背景墻,但是接觸的次數多了後,她也學會如何用當地人的方式和他們打交道。

“Home Dance還是Salsa?”

蘇溪笑著看向杜修延,眼中有些不懷好意。

她壓根沒有給他跳和不跳的選項。

“你很狡猾。”杜修延看了舞池半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嘴角似有笑意。

從他的反應,蘇溪很難分辨他是否被捉弄到。

蘇溪笑了一聲,大步跨上了花壇,直接從路邊將他不由分說拽了進去。

但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杜修延的舞步非但嫻熟,甚至在蘇溪這樣的老手面前顯得毫不遜色。

蘇溪和他配合了幾次之後兩人漸入佳境。

在無人認識他們的小鎮上,他們放飛自我般融入進當地人的狂歡中。

Salsa在雙人配合時候,男女雙方從動作本身而言就是帶著一定的眷戀感的,沒有大開大合,哪怕是轉圈也是內側圈

難舍難分,但又不至於過分親密。

蘇溪在樂聲中笑意淺淺又興致勃勃,她漸漸收斂笑容,在一曲結束之時,認真地凝視著他的眼睛。

聲音在此刻深沈下來:“謝謝你。”

“為什麽?”動作收束時他單掌用手腕輕扣於她的後腰側,淡聲問道。

“因為這些場景……都是我在腦海中無數次想象過畫面,我總是在想,這世上肯定有一個人可以隨我進入喧鬧的人群,可以和我去瘋狂冒險……那一定是一個叫杜修延的人。”

蘇溪看著他的娓娓道。

“上一世的,還是這一世的?”他垂眸看向蘇溪,似笑非笑地問道。

蘇溪失笑,他果然很關心這個問題

“你們都一樣。”

突然間,腰間一緊,她陡然間離他近了幾分,被某種清淺的氣息籠罩,是薄荷茶的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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